本集中收入了中國讀者鮮少讀過的高爾基的作品,這些作品即使在今日俄羅斯,也是近幾年才得以公開發(fā)表出版,其中包含高爾基身后最為世人所驚異的作品《不合時宜的思想》,以及凝結(jié)了1905年革命后他對俄羅斯民族精神長達十年深刻思考的隨筆和寓言。
高爾基是一座無所不包的森林,既有高聳的云杉,也有低矮的灌木,而我們卻往往只從中采到了蘑菇。《不合時宜的思想》在前蘇聯(lián)時期曾被禁讀長達七十年之久,它集中反映了高爾基對革命暴力、對俄羅斯民族精神的種種真知灼見。不讀《不合時宜的思想》,就永遠不會認識真正的高爾基。
在生活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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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在生活面前站著兩個人,他們都對生活感到不滿,于是生活問他們:“你們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t其中一人滿臉倦容地回答:“你自身的矛盾太過殘酷,讓我憤懣不已,我的智慧無力去感知你生活的真諦,在你面前,我的心里滿是疑惑的混沌。我的意識告訴我,人類是萬物中最優(yōu)秀的。”
\\t“那么,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呢?”生活冷漠地問道!靶腋!為了讓我得到幸福,你要將我內(nèi)心的兩個矛盾調(diào)和,那就是我的‘想要’和你的‘應(yīng)該’!
\\t“那么,你就期待著應(yīng)該得到的!鄙罾淇岬卣f!拔也幌氤蔀槟愕募榔罚 彼呗曊f,“我想要成為生活的主宰,可我卻應(yīng)該俯首遵從生活的法則,這是為什么?”“你能不能說得利落些!”另一個人插話道,他站得離生活更近些。第一個人完全沒有理會同伴,繼續(xù)說:
\\t“我想要按照自己的意愿自由地生活,我不愿因為義務(wù)而為別人存在,不論是做他們的兄弟抑或是奴仆。我想要自由地決定自己成為怎樣的人,哪怕是奴隸或是伙伴。我不愿成為社會的基石,他們只會為了自己的福祉將我安置在牢籠中。我是一個人,是生活的靈魂和智慧,我需要自由!”
\\t“夠了,”生活說道,“你說得夠多了,我已經(jīng)完全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要成為自由的人!那有什么的,就去做吧!只要同我斗爭,戰(zhàn)勝了我,你就將成為我的君王,我就是你的奴仆。你知道,我向來冷酷,可對待勝利者卻十分恭敬。只需要戰(zhàn)勝我!為了你的自由,來同我抗爭吧!你行嗎?你有足夠的力量戰(zhàn)勝我嗎?你相信自己的能量嗎?”
\\t這個人頓時神情沮喪,他憂郁地說道:“你硬逼著我同你斗爭,仿佛要將我的智慧磨成一柄利刃,可事實上,這柄利刃卻深深地刺進了我的心,將它剖成碎片!薄拔梗愀钫f話時要嚴肅些,不要一直抱怨。”旁邊的那個人說。可他依舊不理不睬,繼續(xù)說道:“我想要逃離你嚴酷的重壓。讓我休息一下吧!啊,請讓我品嘗一下幸福的滋味!”生活冷冷地笑了一下,那上揚的嘴角邊似乎閃爍著寒冰的光亮:“那你說說,你是在向我提要求還是乞求?”
\\t“乞求!彼幕卮鸷孟窕芈曇话。
\\t“你在乞求我,那副模樣就像是熟諳乞討之道的乞丐。不過,我的可憐蟲,我必須要告訴你,生活是不會施舍憐憫的。你知道嗎,自由的人根本不會乞求,他會自己向我索要獎品,而你,你只是自己欲望的奴隸,僅此而已。唯有那些拋棄欲望,用一生致力于實現(xiàn)一個愿望的人,才是真正自由的人。你懂了嗎?走吧!”
\\t他懂得了,便像狗一樣趴在了生活冷酷的腳下,只盼能悄悄接住從生活的餐桌上丟棄下來的殘羹剩飯。
\\t這時,冷酷的生活將冰冷的目光投向了另一個人,那人面容粗獷,卻善良平和:
\\t“你要乞求什么?”
\\t“我不是乞求,我是在要求你!”
\\t“要求什么?”
\\t“公道!公道在哪里,把它給我!其他的一切我以后再來索要,現(xiàn)在我只想要公道。我一直在等待,耐心地等待著公道,埋頭勞動,沒有休息,沒有光明!我等待著,相信它總會來到?晒涝谀睦锬?”
\\t生活冷漠地回答:“自己去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