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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爾斯泰妻妹回憶錄
《托爾斯泰妻妹回憶錄》是俄國文豪托爾斯泰妻子的妹妹塔·庫茲明斯卡婭的個人回憶錄。作者本人長期與托爾斯泰夫婦密切交往,見證了托爾斯泰家族在俄國十九世紀(jì)末的沉浮點滴,對列夫·托爾斯泰作為大文豪、貴族、思想家,曾經(jīng)的紈绔子弟、中年的社會活動家、晚年的宗教隱士的多重形象有著獨(dú)特的感受和真實的認(rèn)識。
世人都敬仰托爾斯泰的偉大,有誰理解他的平凡?
他和相伴一生的妻子如何相識相愛、相知相伴, 他和志同道合的朋友如何探討生活、分享信念, 他與家人、朋友、熟人、陌生人如何相處, 他對人生、理想、愛情、死亡又如何思考, 你可曾追問?還你一個zui生活的托爾斯泰。 《托爾斯泰妻妹回憶錄》作者在孩提時代就認(rèn)識托爾斯泰,少女時代又同出嫁了的姐姐常年住在托爾斯泰家中,甚至稱托爾斯泰為“第二父親”。作者作為托爾斯泰的妻妹和好友,展示了托爾斯泰不為大眾所知的生活細(xì)節(jié)和創(chuàng)作經(jīng)過。 作者的記敘不僅基于自己與托爾斯泰交往的經(jīng)歷和觀察,而且借助大量的往來信件和私人日記 ,力圖展現(xiàn)一個真實生活中的托爾斯泰,他的愛恨情仇、喜怒哀樂和柴米油鹽。
塔吉雅娜·安德烈耶夫娜·庫茲明斯卡婭(1846-1925),俄國作家,文豪托爾斯泰妻妹,《戰(zhàn)爭與和平》中的娜塔莎形象的原型之一。作者在孩提時代就認(rèn)識托爾斯泰,少女時代又同出嫁了的姐姐常年住在托爾斯泰家中,甚至稱托爾斯泰為“第二父親”。
托爾斯泰妻妹回憶錄
第一篇 1846—1862 01父親一支的先祖 02我的外曾祖父——彼·瓦·扎瓦多夫斯基伯爵 03外公與外婆 04媽媽出嫁前的生活 05媽媽出嫁 06父親與母親 07我們的童年 08教母的禮物 09同哥哥告別 10尼古拉·尼古拉耶維奇·托爾斯泰和列夫·尼古拉耶維奇的光臨 11我們的少女時代 12我們少女時代的歡愉 13列夫·尼古拉耶維奇在我們家 14大齋期 15別墅的生活 16索尼婭的小說 17列夫·托爾斯泰回來了 18奧勃連斯基家的戲劇演出 19在鄉(xiāng)下外公那里在雅斯納亞·波良納 20在波克羅夫斯科耶 21列夫·尼古拉耶維奇給索尼婭的信 22列夫·尼古拉耶維奇的婚禮 23婚禮之后 24圣誕節(jié) 第二篇 1863—1864 01在家中 02父親的信 03在彼得堡 04彼得堡的最后幾天 05我們出行 06雅斯納亞·波良納 07忙于農(nóng)活兒 08同姐姐交談 09野餐 10外公和安納托里的動身 11長子出生 12謝爾蓋·尼古拉耶維奇 13去比洛戈沃 14到過雅斯納亞·波良納的人 15秋天 16打獵 17舞會 18列夫·尼古拉耶維奇和索菲婭·安德烈耶夫娜 19疾病 201863年的圣誕節(jié) 21托爾斯泰夫婦的來信 22春天 23列夫·尼古拉耶維奇的喜劇 24彼得齋戒期 第三篇 1864—1868 01父親的手術(shù) 02家 中 03列夫·尼古拉耶維奇的手術(shù) 04朗誦《戰(zhàn)爭與和平》列夫·尼古拉耶維奇離開 05瘋狂之舉 06對《戰(zhàn)爭與和平》最初的反響 07復(fù)活 08謝爾蓋·尼古拉耶維奇來了 09尼科利斯科耶 10波克羅夫斯科耶的生活 11季亞科夫一家 12新的生活 13我們在切列莫什尼亞的生活 14在莫斯科 15重返切列莫什尼亞 16“天堂的晚會” 17雅斯納亞·波良納和波克羅夫斯科耶 18瑪莎·季亞科夫的命名日和9月17日 19在莫斯科過冬和去國外 20我的出嫁 21蜜月 22我們的客人 23麗莎的婚禮 24我們在圖拉的生活 附記 我最后一次到雅斯納亞·波良納 書中主要人物 譯后記
21列夫·尼古拉耶維奇給索尼婭的信
我們又到了莫斯科,最初的幾天是在安排吃住中度過的。 9月16日來到了,這是母親和索尼婭命名日的前夕,9月17日白天一般會有很多人來我們家,晚上都是親戚和好友。 列夫·尼古拉耶維奇是在16日吃過飯后來我們家的,我發(fā)現(xiàn)他不像往常的樣子,有什么事讓他坐立不安。一會兒他坐在鋼琴前,但還沒有開始彈,就站起來在屋里走來走去;一會兒又走到索尼婭身邊,叫她兩個人一起四手聯(lián)彈,可是,當(dāng)索尼婭坐在鋼琴前,他又說:“最好咱們就這么坐著! 于是他們就在鋼琴前坐好,索尼婭心平氣和地彈起了一支華爾茲《吻》,她學(xué)會了為唱歌伴奏。 我看出并感覺到,今天會發(fā)生一件極重要的事,但是還不能確認(rèn),最后他是離開還是提出求婚。 我走過大廳,這時索尼婭喊住了我:“塔尼婭,試著唱一下華爾茲,看來,我學(xué)會伴奏啦! 我覺得,列夫·尼古拉耶維奇不平靜的情緒轉(zhuǎn)到了索尼婭身上,這情緒讓她煩躁。 我同意了唱一下華爾茲,像往常一樣,站到大廳中間。 索尼婭用那猶豫不決的手伴奏前,列夫·尼古拉耶維奇就坐在她身邊。我覺得,姐姐讓我唱歌,他很不高興,我是從他臉上那不愉快的表情看出來的。 我放開了喉嚨,并不在意這些,繼續(xù)唱著,陶醉于這支華爾茲的優(yōu)雅。 索尼婭彈亂了,列夫·尼古拉耶維奇不知不覺中好像挪了過來,占據(jù)了她的位置,繼續(xù)為我伴奏,這一下子就賦予我的聲音和歌詞以華爾茲的生氣。 我什么也沒注意到,既沒看到他臉色表情,也沒看到姐姐忸怩不安的樣子,全力地在唱出這聲音的美,一直到結(jié)束,就如同激情滿懷地表現(xiàn)了召喚和諒解。結(jié)尾和過去的華爾茲不一樣,我硬是唱出了高調(diào)。 “您這次唱得多么棒!”列夫·尼古拉耶維奇聲音激動地說。 這一夸獎讓我高興,我消除了他的不高興的情緒,雖然說我不是刻意這么做的。音樂的心境不是按照指令出現(xiàn)的,特別是在唱歌中,你把自己心靈投入進(jìn)去了。 后來我才知道,那天晚上列夫·尼古拉耶維奇用為我伴奏做了占卜:“如果她在結(jié)尾時漂亮地唱出高調(diào),那么今晚就把信交出去(他不止一次地在身上帶了給姐姐寫的那封信);如果唱得不好——那就不交出去。” 一般來說,列夫·尼古拉耶維奇習(xí)慣于用擺牌陣或者利用一些各種各樣的小事來占卜:他要怎么做?會怎么樣呢? 我被叫去喝茶。 過了一會,我看到索尼婭手里拿了一封信,急匆匆的下了樓走進(jìn)我們房間。又過了一會,麗莎一聲不響地好像猶豫不決地跟在了索尼婭的身后。 “我的上帝!”我想,“她在攪和索尼婭!痹趺椿厥履?我還沒弄清楚:“如果這是求婚信,她會哭的! 我放下了茶杯,跑去追麗莎。 我沒有弄錯,麗莎剛剛下了樓,敲著我們的房門,索尼婭把自己鎖在屋里。 “索尼婭!”她幾乎叫了起來,“開門,快開門!我要看看你……” 門打開了。 “索尼婭,伯爵給你寫信了?快說!” 索尼婭一聲不響,手里拿著還沒看完的信。 “快說,伯爵給你寫信了吧!丙惿瘞缀跤妹畹目谖墙泻爸。 從她的聲音我看出,她嚇得極其緊張,她這種樣子我還從來沒看見過。 “他向我求婚了!彼髂釈I用法語悄聲的回答,看起來她很害怕麗莎的情緒。與此同時,她也感受到了平靜滿足的那種幸福時刻,只有相互的愛戀才會有這種時刻。 “拒絕他!”麗莎喊著,“立刻拒絕!”從她的聲音中聽到了哀嚎。 索尼婭沉默不語。 看到她走投無路的樣子,我跑去找媽媽。 幫助她們,我是無能為力的。但我懂得,現(xiàn)在每一分鐘都是寶貴的,因為列夫·尼古拉耶維奇還在那里,在樓上,等著回音,他也不可能一點也不了解麗莎和她的狀態(tài)。 媽媽下了樓,我留在了樓上,母親讓麗莎平靜了下來。 我直接去母親房間取鎖匙,在這里完全出乎預(yù)料,我看到了列夫·尼古拉耶維奇。他靠著壁爐,站在那里,雙手放在身前。我,就像現(xiàn)在一樣,看著他,他的臉色是嚴(yán)肅的,只是兩只眼睛顯得聚精會神的樣子,好像比平常更加臉色蒼白了。我有點感到難為情,沒想到在母親的房間里找到了他,而這里又誰也沒有。我走過他的身邊,也不打算叫他去喝茶。 “索菲婭·安德烈耶夫娜在哪呢?”他問我。 “她在樓下,大概,一會兒就來了! 他沒有說話,于是我走進(jìn)了餐廳。這里我引用一段列夫·尼古拉耶維奇寫的這封信: 索菲婭·安德烈耶夫娜!我已經(jīng)無法再忍受下去了。三個星期以來,我每天都在說:“現(xiàn)在把一切都講出來,然后就懷著那種苦悶、后悔、恐懼和幸福的心情離開。”每天夜里,如同現(xiàn)在一樣,我都逐一回憶過去的情景,我痛苦,我說:為什么我沒有說出來,我怎么說呢,我說些什么呢。我隨身帶了這封信,如果我還是不說出來,或者沒有勇氣對你說出這一切,我就把信交給你。 你的家人對我的不正確看法在于,似乎我愛上了你的姐姐麗莎,這是不對的。你的小說深深地印入了我的腦海里,因為我看過它,我深信,我這個杜布利茨基決不應(yīng)幻想幸福,不幻想你對愛情真正賦予了詩意的要求……我不嫉妒,而且將來也不會嫉妒你愛的人。我覺得,我能夠像為孩子那樣地為你高興。 在伊維茨我曾寫過:“正是您,您的在場才極為生動地提醒了我對老邁和對幸福追求的不可能。”但無論當(dāng)時,還是在其后,我都在對自己撒了謊。那時我原本還能夠割舍這一切,重新開始回到孤獨(dú)勞作的修道院里埋頭于事業(yè),可是現(xiàn)在我什么都不能做了。我覺得,我已經(jīng)把你們的家攪亂了,我同您像同朋友、同一個正直人那樣淳樸的、值得珍惜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失去了。我既不能走,也不能留下來。您作為一做個正直的人,請把手放在胸前,不要匆忙,為了上帝,不要匆匆忙忙,告訴我該怎么辦。真是自食其果。如果一個月以前有人告訴我說,一個人能像我現(xiàn)在這樣苦惱的話,我會笑死的,而這段時間里我卻在幸福中苦惱著。您作為一個正直的人,請告訴我,您想成為我的妻子嗎?如果真心實意,您可以勇敢地說“可以”;如果對您自己還有一絲懷疑的影子,那么最好說“不行”。 為了上帝,請很好地問一問自己,我聽到了“不行”會感到很可怕,但我預(yù)感到并在自身找到了承受的力量。但是,如果我永遠(yuǎn)不能成為被愛的人,就像我做的那樣,那么這就太可怕了。 索尼婭讀完了信,從我身旁走到樓上母親的房間,她大概知道了,列夫·尼古拉耶維奇在那里正等著她。索尼婭走到了他跟前,他后來告訴我說:“當(dāng)然‘可以’!” 過了幾分鐘,大家就開始向他們祝賀。 麗莎不在場,爸爸身體不太好,他辦公室的門上了鎖。 我的感情是雙重的:既替麗莎感到痛苦,又替索尼婭感到高興。不過,我內(nèi)心深處意識到了,麗莎要成為列夫·尼古拉耶維奇的妻子是完全不可能的,也不合適——他們很不一樣。 第二天早晨,盡管是命名日,但家中感覺到了暴風(fēng)雨到來之前的氣氛。 母親把列夫·尼古拉耶維奇求婚的事告訴了父親,父親特別不滿意,他不想同意。此外,他又為麗莎發(fā)愁,他很不高興,因為小的比大的先出嫁。根據(jù)古老的風(fēng)俗習(xí)慣,這對大的來說會被認(rèn)為是一種恥辱,所以父親說,他不會允許這種婚姻。 媽媽知道父親的性格,讓他平靜下來,并叫麗莎來同父親談一談。在這方面,麗莎顯現(xiàn)出了了不起的氣度非凡和講究分寸,她安慰了父親,告訴他不要去和命運(yùn)對抗,并且說她愿意索尼婭幸福。既然她知道了列夫·尼古拉耶維奇愛上了索尼婭,那么她會輕而易舉地對他冷淡下來。 父親的氣也消了,在淚流滿面的索尼婭面前同意了這樁婚事。 22列夫·尼古拉耶維奇的婚禮 1862年9月17日,白天里桌子上擺滿了大蛋糕、巧克力和其他一些節(jié)日食品。 像往常一樣,兩個姐姐穿著打扮得一模一樣,就是現(xiàn)在我還記得這一天她們的樣子:雪青色和白色透明的印花青紗連衣裙,半開領(lǐng)口,肩上和腰間是雪青色的花結(jié),她們兩個人比平時顯得更白,眼神卻很疲倦,雖然如此,她們還是很漂亮,還有那節(jié)日的打扮和高高的發(fā)髻。我還是同往常一樣,穿了一件白色連衣裙,對此我很是委屈。 這一夜只有我一個人睡著了,無憂無慮,快快樂樂,自由自在,而媽媽和兩個姐姐就像我知道的那樣,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 兩點鐘,來祝賀的人都來到了,當(dāng)大家來祝賀媽媽的命名日時,她說:“你們也可以連帶祝賀女兒的訂婚禮!彼沒來得及說是那個女兒,那許多人還沒聽完,就去向麗莎表示祝賀——于是出現(xiàn)了不自在的尷尬局面:麗莎紅了臉,指了指索尼婭。甚至連一些很親近的人臉上也表現(xiàn)出了驚異的表情:大家都這么確信,麗莎是未婚妻,媽媽察覺到了這一點,讓我高興的是,她改變了對訂婚禮的解釋。 但這里又出現(xiàn)了一點麻煩,波里瓦諾夫突然來了,他高高興興,容光煥發(fā),穿了一身近衛(wèi)軍軍官服。他走進(jìn)了客廳,我緊張得心砰砰直跳,索尼婭嚇得慌了神,但仍坐在客廳里。媽媽沒有向波里瓦諾夫宣布訂婚的事。 我看著波里瓦諾夫,心里想:“媽媽說得對,他是個‘年輕人’,已經(jīng)完全長大了! 過了一會,薩沙哥哥領(lǐng)著他進(jìn)了辦公室,并告訴他關(guān)于索尼婭訂婚的事。用薩沙的話說,他聽到了這新聞顯得很沉著。 索尼婭抓住了這一刻就從客廳里出來,同他見了面。很清楚,這次見面使她痛苦和緊張,我為他們倆感到傷心,我只記得波里瓦諾夫說的話: “我明白,”波里瓦諾夫說,“你背叛了我,我已經(jīng)感覺到了。” 索尼婭回答了他,只是為了一個人,她才背叛了他,這個人就是列夫·尼古拉耶維奇。她還說,她曾經(jīng)向彼得堡寫了信,把這件事告訴了他,而他卻沒有收到這封信。 波里瓦諾夫本不想在我們家久留,這倒是常有的事,盡管我們挽留他。 我無法平靜地坐在客廳里,我打心眼里可憐這個波里瓦諾夫。我知道,他喜歡我們家,把這里看做同我們一起心靈休憩的地方。在他來的時候,我們每一天都安排了各種各樣的嬉戲活動。因而我能生動地想象出,他會很孤獨(dú)、憂郁,不知不覺受辱的感情會使他痛苦。 我再也忍不住了,就跑進(jìn)了爸爸的辦公室,波里瓦諾夫正同哥哥薩沙坐在那里。我不知道要向他說什么,但卻應(yīng)當(dāng)向他說些什么。 “可愛的好伙伴,”我開始說,“為什么你要離開我們呢?我們大家一直都特別喜歡你,見到你我們都特別高興,不論是媽媽還是我們所有人!蔽也贿B貫地嘟囔著,但卻是真心實意的。 他從沙發(fā)站了起來,因為我站在了他面前,他就一聲不響地拉著我的一只手,把它舉到唇邊。他的眼睛里滾動著淚花,讓我來制止他,這就夠了。 “你是我的忠實朋友,”他說,“我將永遠(yuǎn)地記住這些! “留在我們家吧!蔽以僖淮蔚刂貜(fù)著。 “不能……不應(yīng)當(dāng)……”他回答,“圣誕節(jié)我還到你們家來! “來過圣誕節(jié),”我重復(fù)著,“薩沙·庫茲明斯基也寫信來了,說他也來,要是這樣,那多好哇,你這就答應(yīng)了?” “當(dāng)然,他會來的,”哥哥也摻和了進(jìn)來,“我們就算說好了。” 我被叫到了客廳,波里瓦諾夫下了樓,去問候維拉·伊萬諾夫娜,他很喜歡維拉,奶娘告訴了他這里出現(xiàn)的所有事情。 快吃飯的時候列夫·尼古拉耶維奇來了,爸爸留波里瓦諾夫吃飯。我看出,對波里瓦諾夫的來訪,列夫·尼古拉耶維奇很不高興。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分辨他臉上的表情,我覺得這表情是令人厭惡、敵視的。 這一天來我們家吃飯的有佩爾菲里耶夫一家、列夫·尼古拉耶維奇的哥哥謝爾蓋·尼古拉耶維奇,還有幾個熟人,總共約二十人。大家為命名日和訂婚的人喝了酒。我重又為波里瓦諾夫感到了痛苦,就像為親兄弟一樣。波里瓦諾夫吃了飯才走,我很高興。 季米里亞澤夫來了,這是后來列夫·尼古拉耶維奇的男儐相,佩爾菲里耶夫家的年輕人和列夫·尼古拉耶維奇的朋友也都來了,大家開始唱歌,我十分高興。已經(jīng)很晚了,但是誰也沒有離開,我覺得累了,要去睡覺,就在大廳里的一張小沙發(fā)上躺下了,靠著柔軟的沙發(fā)靠背,睡著了……我不知道睡了多久,當(dāng)我睜開眼睛時,在我面前站著索尼婭、列夫·尼古拉耶維奇和他的哥哥正在笑。 一醒過來,就想起了一切,感到極難為情。他們笑著離開了我。對于睡覺我感到了難過,后來我問了索尼婭:“索尼婭,我嘴張開了嗎?” “張開了!張開了!”索尼婭笑著說。 “唉!唉!”我叫了起來,“那你怎么不把我叫醒呢。” 我傷心極了,想到了張著嘴熟睡的丑樣子。 “我想叫醒你了,可是謝爾蓋·尼古拉耶維奇卻說‘別動,盡量別動,列沃奇卡,你看,她睡著了,完全睡著了! “哎,你看吧,”我責(zé)備著,“現(xiàn)在他對我該怎么想!這太可怕了——我簡直絕望了! “對你——這有什么,”索尼婭說,“他對你想什么! “不,對我不好——他是那么一個好人! “哎,別著急啦,”索尼婭說,“他雖然是在開玩笑,但伯爵卻說了:列沃奇卡,等等結(jié)婚吧,我要在你結(jié)婚那天也娶她,咱們要娶他們親姐妹! “你說蠢話,索尼婭!蔽艺f。 “不,是真話,這是伯爵笑著告訴我的。當(dāng)然啦,謝爾蓋·尼古拉耶維奇這么說是開玩笑! 當(dāng)我躺下睡覺時,已經(jīng)是深夜了,我想起了謝爾蓋·尼古拉耶維奇:“唉!我回答他的話有多么蠢哪!彼麊枺骸澳x了很多書嗎?”可我卻回答:“不——我還在做功課!倍嗝创姥剑喼笔莻小孩子。今天又沒有按著希臘人的樣式帶上鬈發(fā),這都怪媽媽——她不讓。 索尼婭和麗莎一聲不響地躺下睡覺,在經(jīng)歷了最近的那件事之后,她們好像在互相回避。 第二天早晨,列夫·尼古拉耶維奇來了,他堅持說婚禮過一周即舉行,媽媽沒有同意。 “為什么呢?”他問。 “需要做嫁妝!眿寢屨f。 “為什么還要做嫁妝?她已經(jīng)很漂亮了,還需要什么呢?”列夫·尼古拉耶維奇如此倔犟地堅持著。媽媽不得不同意他,婚禮定在9月25日。 結(jié)婚的時光是在忙來忙去中度過的:祝賀、準(zhǔn)備婚禮、女裁縫、糖果、禮品——全都快速地按部就班地進(jìn)行。列夫·尼古拉耶維奇向我提議,同他喝酒時用“你”來稱呼,我同意了,雖然索尼婭還是依著老規(guī)矩稱他為“您”。整個一天和晚上,人們來到了我們家,來的人有阿法納西·阿法納西耶維奇·費(fèi)特,他還在我們家吃了飯。他的談吐極為出色,既充滿智慧又饒有興趣。 這使我從心里感到快活,功課不做了,薩沙哥哥差不多整天同我在一起,媽媽買東西時也總是帶著我們倆。 9月23日到了,一大早,完全意想不到的是,列夫·尼古拉耶維奇來了,他一來就走進(jìn)了我們的房間。麗莎不在家,可我向他問了早安后也就上樓了。過了一會,見到了媽媽,我就告訴她,說列夫·尼古拉耶維奇在我們房間里坐著。媽媽大吃一驚,很不高興。在籌備婚禮的日子里,未婚夫是不應(yīng)來找未婚妻的。 媽媽下了樓,正好遇到了他們兩個站在大皮箱、皮箱和放好的一些東西中間,索尼婭淚流滿面。媽媽沒有猜出索尼婭為什么哭,對于列夫·尼古拉耶維奇這次來,她極為生氣,并且堅持讓他立即離開,他還是照辦了。 索尼婭告訴我說,他徹夜也沒有合上眼,為種種懷疑折磨著,他猜想索尼婭是否愛他,也許昔日同波里瓦諾夫的一些回憶使她很難為情,那時如果能分手就更好了。對此,不管索尼婭怎么極力讓他打消這一想法,而精神上的緊張還是使她精疲力竭了,所以當(dāng)媽媽走進(jìn)來時,她就大哭了起來。 婚禮定在傍晚八點鐘在圣母分娩的宮廷教堂里舉行。 列夫·尼古拉耶維奇一方來參加婚禮的有:他的姑媽,即父親的姐姐佩拉格婭·伊里尼奇娜·尤什科娃,她是代替父母主婚的,還有佩爾菲里耶夫家的年輕人以及男儐相季米里亞澤夫。 謝爾蓋·尼古拉耶維奇去了雅斯納亞·波良納準(zhǔn)備迎接新婚夫婦。 晚上七點,索尼婭的幾個女友和我給索尼婭穿好婚禮服,戴好婚禮冠,麗莎走到了母親的房間去換衣服。“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呢,”我心里想,“女友們都會看得出,她與索尼婭吵架了!笨晌矣植淮蛩銓λf這些。 可是,八點鐘的鐘聲響過了,未婚夫一方的男儐相還沒有來,索尼婭穿好了禮服坐在那里,一聲不響但極為緊張。我知道,白天里他們沒有說完的那些話在折磨著她,她自己的痛苦懷疑無論如何也是沒有根據(jù)的。這時,前廳門鈴響了,我跑去看是誰拉的門鈴。列夫·尼古拉耶維奇的仆人阿列克謝一臉擔(dān)心的樣子走了進(jìn)來。 “你怎么啦?”我問。 “忙亂中我忘了給伯爵準(zhǔn)備好干凈的襯衫了,”阿列克謝說,“轎式馬車停在你們家門口,需要安排好大皮箱,我打著燈籠來了! 我跑到索尼婭那里告訴她別著急。 過了一個半小時,我們都到了教堂里。教堂里擠滿了人,被邀請的和不相關(guān)的人來了很多。列夫·尼古拉耶維奇穿上了燕尾服,樣子顯得莊重而講究。宮廷的歌隊在新人進(jìn)來時高聲而隆重地唱起了“看哪,這位淑女……” 索尼婭臉色蒼白,但仍然很美,臉上遮了塊薄薄的面紗,她的連衣裙,后面拖得長長的,使她顯得個子很高。父母都不來教堂。 麗莎顯得很嚴(yán)肅,薄薄的雙唇緊閉著,她誰也不看一眼,波里瓦諾夫由于媽媽的邀請同意來給索尼婭做男儐相,他心情平靜,同薩沙哥哥交替扶著婚紗。 我看著這一切,聽著歌隊和諧的歌聲,祈禱令我感動。我為索尼婭祈禱,為波里瓦諾夫祈禱,也為麗莎祈禱,但我心中卻忐忑不安。由于這一周里兩個姐姐所經(jīng)歷的一切而產(chǎn)生的不知不覺的憂慮,仍留在我的心中,雖然母親極力保護(hù)我不受這沉重印象的影響。 儀式結(jié)束了,我們都回了家。在祝賀、香檳酒和講究的茶點之后,索尼婭下了樓,換上了路上穿的衣服,又穿上了縫制的深藍(lán)色連衣裙。 列夫·尼古拉耶維奇很著急,他想早一點兒走,同索尼婭一起走的是我們家女仆,一個年紀(jì)不輕的女人瓦爾瓦拉。媽媽把索尼婭交給了她,我簡直無法想象到,明天索尼婭將不同我們在一起了,離別的傷感我還從未經(jīng)歷過。 于是那輛套上了六匹馬的轎式馬車,已經(jīng)在臺階前等著了。 媽媽為索尼婭忙碌著,爸爸的病還沒有康復(fù),雖然并無大礙,他坐在辦公室里,列夫·尼古拉耶維奇和索尼婭去同他辭行。 根據(jù)媽媽的要求,入座的規(guī)矩和行前的祈禱都是要遵守的。 辭別開始了,媽媽沒有哭,當(dāng)媽媽為她畫十字后吻她時,索尼婭淚水盈盈,所有人都同索尼婭告了別。 這個九月的夜晚,空氣新鮮,又下起了雨,我們都來到臺階上送一對新人。當(dāng)時我想,我要最后一個同索尼婭辭別。 “可我和你不想離開,你就到我們那兒去吧。”索尼婭流著淚水說。 他們上了馬車,阿列克謝砰地關(guān)上了車門,走向了車后,在高高的后座上,瓦爾瓦拉已經(jīng)坐在那里了。 馬車向前趕去。 半空中聽到的不像呻吟,不像大聲哭叫,聽到的是一顆受傷心靈的恐懼和痛苦…… “要知道,這是媽媽。”我的頭腦里一忽閃,“可媽媽是平靜的,自持的,現(xiàn)在為什么這樣了呢?” 不可遏止的愛戀進(jìn)入了我的心,可我卻沒有到媽媽跟前去。我怎么能夠取代她的索尼婭呢?我覺得我不能這么做,就跑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脫下衣服,撲到了床上,痛苦的淚水流了出來。 索尼婭婚禮上穿過的衣服亂七八糟地放在沙發(fā)上,她那張空床分明告訴我,我們離別了,而我的孤獨(dú)也就更增加了我的傷感。 門靜悄悄地打開了,在昏暗的燈光下,麗莎走了進(jìn)來。 “塔尼婭,”她摸了摸我的肩膀,“你想不想我們做朋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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