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部散文體、日記式的自然文學作品,充滿英倫風情,是劉易斯-斯坦普爾“自然寫作三部曲”的第三部。作品講述了英國一處林地隨季節(jié)變化而活躍的各種動植物以及作者與它們之間發(fā)生的各式故事。
劉易斯-斯坦普爾已經(jīng)照料“山鷸林”四年了,從山毛櫸的樹根到橡樹的樹頂他都很熟悉,他也認識生活在那里的動物朋友——貓頭鷹、雉雞、歐歌鶇、灰林鸮,還有最美的藍鈴花叢。然則即便是這樣,他仍驚艷于林地不同季節(jié)散發(fā)的魅力。同樣一條林間小路,有時他會被樹葉遮住視線,有時會踩在樹根上,有時會被頭頂?shù)囊恢圾B驚呆。這是一處堡壘,一處避難所,屬于其間的動植物,也屬于他自己。四季更迭,妙趣橫生,偏居一隅,獨享靜謐。
序
這是一個關(guān)于樹林的故事,關(guān)于它們的自然生活,和歷史漫談。
這片樹林有些特殊,它是英格蘭所有小樹林的典范,永恒的典范。
這片山鷸林 (Cockshutt Wood),坐落于赫里福德郡西南部,面積約3.5英畝,屬于落葉和針葉林混合林地。它毗鄰一灣靜謐的水塘,冬季的水塘里住著月亮。
我照料這片林子有四年了,從山毛櫸的樹根到橡樹的樹頂,我都很熟悉。我也認識生活在那里的動物朋友——狐貍、雉雞、林姬鼠、灰林鸮——還有最美的藍鈴花叢。(極具英國特色的怪談:藍鈴花竟長在樹林里。)
我想這片林子的特別之處在于:對于許多動植物而言,這里是它們最后的避難所。因為這片樹林是抵制人類遷徙和農(nóng)業(yè)墾殖的自然堡壘。
當然,這片林子也是我的避難所;四季更迭,妙趣橫生,偏居一隅,獨享靜謐。沒有人會到樹林里來找你,你可以安心地避開窺視的眼睛。在樹林里,你也不過是垂直的黑影,或說一株人形的樹干而已。
在林地中央,往往只聽得見大自然的聲音:春天的風中,一棵老橡樹的樹皮吱吱作響,啄木鳥敲擊著樹干,傍晚時分,一只獾在池邊舔水喝。
其實我沒說實話。有時會有家豬的嚎叫,還有鋸子沙啞的聲響。因為我用最好的也是最古老的方式照料著這片樹林,讓原始的牲畜在林中漫游,并不時修剪小樹。
寫書總需要一個理由,寫一本關(guān)于樹的書也許更需要。要砍伐多少棵樹才能印出這書呢?我的借口——不,理由——是,樹林不應該成為博物館。布滿一排排參天大樹的林地,聽上去寧靜而莊嚴,但這個印象是現(xiàn)代化的、不真實的。只有在山鷸林,模糊的記憶才變得真實起來。和中世紀一樣,這里的林子里飼養(yǎng)著奶牛和豬,木頭可以用作燃料,可以建房子,長出的蘑菇還可以做早餐。
樹林不同于森林。樹林在野外,但不至于野性到令人膽寒。你盡可以在林中汲取靈性和想象力,但千萬不能在樹林里迷路。
我很了解這片山鷸林,了解這里的每一棵樹。你可以擁有一片樹林,而森林永遠都是遙不可及的,因為太廣袤了。正是在山鷸林中央,我探尋到了自然的奧秘,原來這片野生的小林,自古以來就造福著萬物。
去年,我沒有去度假,因為日日夜夜都和我的樹林待在一起。這本書便是那年在山鷸林寫下的日記。
約翰·劉易斯-斯坦普爾(John Lewis-Stempel)
英國記者,農(nóng)民,屢獲榮譽的作家,其作品《干草耙,羊糞蛋,不吃毛茛的奶!泛汀独浰诨ù祦淼牡胤健贩謩e獲得2015年和2017年的溫賴特自然寫作大獎。他也是書評人,在《周日快報》和《鄉(xiāng)村生活》設有專欄,常常受邀在廣播、文學活動以及圖書節(jié)上發(fā)言。被《泰晤士報》譽為“英國尚在世的最好的自然作家”。
劉易斯-斯坦普爾出生在赫里福德郡,其家族在此生活了700多年,F(xiàn)在,他仍與妻子和兩個孩子居住在那里。
序
12月
1月
2月
3月
4月
5月
6月
7月
8月
9月
10月
11月
林地藏書與音樂
致謝
9月8日 我想,美好的日子進入倒計時了。樹林里,毛腳燕仍然隨處可見,秋天的風并沒有將它們的羽毛吹向別處。陽光透過山楂樹,青翠欲滴,不覺入秋。
一只斑尾林鴿死在林間小徑,沒有患病,也沒有受到攻擊。所以,我猜測有些斑尾林鴿壽命有限,會自然死亡。我常想,我們常常忽視斑尾林鴿:它們是飛行健將,和雀鷹一樣快;它們歌聲甜美,完整了夏天的定義;它們?nèi)赓|(zhì)鮮美;它們胸前那一抹瓷玫瑰色的紅暈,巧奪天工。
9月9日 天氣一開始有些糟糕,后來漸漸回暖,所以到了下午,可以見到白蝴蝶和大蚊飛來飛去。
棕柳鶯的叫聲也有些變化,不同于3月的聲嘶力竭。正如格雷子爵愛德華爵士所說,棕柳鶯的秋日歌聲是“一種柔緩的復調(diào)。像是一場安靜的告別,它們即將離開我們踏上南下的漫長旅程”。棕柳鶯是最后歌唱的鳴鳥,其余的都消失在記憶里了。
天色已晚,一群冬青色的蝴蝶在常春藤周圍飛舞,為了從青色花叢中汲取花蜜。
9月11日 我坐在椅子上,突然感覺被監(jiān)視。原來是一只黃鼠狼,她坐在高高的橡樹下,離我很近,我甚至能看清她的每一根胡須。烏溜溜的眼睛像兩顆黑鈕扣,冷漠又疏離。
讀起“黃鼠狼”(weasel)這個詞,無法讓人想到自然紀錄片里毛茸茸的小動物。它們是狡猾和致命的代名詞。
黃鼠狼雖是遠古物種,但在現(xiàn)代也堪稱完美的捕食者;身形雖小,只有12英寸長,但渾身肌肉,牙齒尖銳,作風兇狠。她顯然無法認清是誰坐在椅子上,因為我身上有羊的臭味(我穿了干農(nóng)活的大衣)。最后她決定謹慎為上,然后溜走了。
9月15日 在中世紀,榛子是圣菲利伯特的象征,因為后者的紀念日是8月22日,正是榛子成熟的日子。但是直到9月中旬,榛子早已成熟,松鼠、林姬鼠和我竟然都沒發(fā)現(xiàn)。既然昨天是魔鬼肆虐的日子,那我今天去采榛子應該沒問題吧。
榛子的現(xiàn)代英語單詞“hazel”來源于盎格魯-撒克遜語中的“haesel”,意為“帽子”,指的是榛果頂端的帽型褶。
榛子的命名法可能源自中世紀,但是榛子的烹飪歷史可以追溯到史前,它們是中石器時代的狩獵者的重要食物來源。如果有人在這里摘上一顆榛子吃,他(她)就是英國的亞當或夏娃。
從成分上看,榛子比雞蛋的蛋白質(zhì)含量還高,并且富含油脂。
在廚房里:把帶殼的榛子放在烤盤上(150—200℃烘烤大約10分鐘),要留心觀察,因為它們會燒起來。放涼后,撒些鹽,當作點心吃。不得不承認,我把山鷸林里的松鼠都趕跑,算是一件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