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思勉經典》精選民國文化大家呂思勉的經典作品,讓讀者品味這些經過時間淘洗后留存的精品。
呂思勉(1884—1957),字誠之,江蘇常州人,中國現(xiàn)代歷史學家。出身于一個書香門第,自幼家貧,12歲以后在父母師友的指導下研讀史書。16歲自學古史典籍。1905年起,先后在蘇州東吳大學、江蘇省立師范專修科等校任教,學生中有后來成為文史大家的錢穆、趙元任等人。1926年起,任上海光華大學國文系、歷史系教授兼系主任。抗戰(zhàn)期間,歸鄉(xiāng)閉戶書。抗戰(zhàn)勝利后,重返光華大學。1949年后,任華東師范大學歷史系教授。作為我國現(xiàn)代史學家,呂思勉先生知識淵博,學術造詣高,與陳垣、陳寅恪、錢穆并稱為“史學四大家”。他在中國通史、斷代史和各種專史領域都做出了獨到的貢獻,其史學《中國通史》、《白話本國史》、《中國近代史》等,均為后人的學習研究留下了寶貴的財富。
文化卷
緒論
第一章 婚姻
第二章 族制
第三章 政體
第四章 階級
第五章 財產
第六章 官制
第七章 選舉
第八章 賦稅
第九章 兵制
第十章 刑法
第十一章 實業(yè)
第十二章 貨幣
第十三章 衣食
第十四章 住行
第十五章 教育
第十六章 語文
第十七章 學術
第十八章 宗教
政治卷
第十九章 中國民族的由來
第二十章 中國史的年代
第二十一章 古代的開化
第二十二章 夏殷西周的事跡
第二十三章 春秋戰(zhàn)國的競爭和秦國的統(tǒng)一
第二十四章 古代對于異族的同化
第二十五章 古代社會的綜述
第二十六章 秦朝治天下的政策
第二十七章 秦漢間封建政體的反動
第二十八章 漢武帝的內政外交
第二十九章 前漢的衰亡
第三十章 新室的興亡
第三十一章 后漢的盛衰
第三十二章 后漢的分裂和三國
第三十三章 晉初的形勢
第三十四章 五胡之亂(上)
第三十五章 五胡之亂(下)
第三十六章 南北朝的始末
第三十七章 南北朝隋唐間塞外的形勢
第三十八章 隋朝和唐朝的盛世
第三十九章 唐朝的中衰
第四十章 唐朝的衰亡和沙陀的侵入
第四十一章 五代十國的興亡和契丹的侵入
第四十二章 唐宋時代中國文化的轉變
第四十三章 北宋的積弱
第四十四章 南宋恢復的無成
第四十五章 蒙古大帝國的盛衰
第四十六章 漢族的光復事業(yè)
第四十七章 明朝的盛衰
第四七八章 明清的興亡
第四十九章 清代的盛衰
第五十章 中西初期的交涉
第五十一章 漢族的光復運動
第五十二章 清朝的衰亂
第五十三章 清朝的覆亡
第五十四章 革命途中的中國
《呂思勉經典》:
歷史,究竟是怎樣一種學問?研究了它,究竟有什么用處呢?這個問題,在略知學問的人,都會毫不遲疑地作答道:歷史是前車之鑒。什么叫做前車之鑒呢?他們又會毫不遲疑地回答道:昔人所為而得,我可以奉為模范,如其失策,便當設法避免;這就是所謂“法戒”。這話驟聽似是,細想就知道不然。世界上哪有真正相同的事情?所謂相同,都是察之不精,誤以不同之事為同罷了。遠者且勿論。歐人東來以后,我們應付他的方法,何嘗不本于歷史上的經驗?其結果卻是如何呢?然則歷史是無用了么?而不知往事,一意孤行的人,又未嘗不敗。然則究竟如何是好呢?歷史雖是記事之書,我們之所探求,則為理而非事。理是概括眾事的,事則只是一事。天下事既沒有兩件真正相同的,執(zhí)應付此事的方法,以應付彼事,自然要失敗。根據(jù)于包含眾事之理,以應付事實,就不至于此了。然而理是因事而見的,舍事而求理,無有是處。所以我們求學,不能不顧事實,又不該死記事實。
要應付一件事情,必須明白它的性質。明白之后,應付之術,就不求而自得了。而要明白一件事情的性質,又非先知其既往不可。一個人,為什么會成為這樣子的一個人?譬如久于官場的人,就有些官僚氣,世代經商的人,就有些市儈氣,向來讀書的人,就有些迂腐氣。難道他是生來如此的么?無疑,是數(shù)十年的做官、經商、讀書養(yǎng)成的。然則一個國家,一個社會,亦是如此了。中國的社會,為什么不同于歐洲?歐洲的社會,為什么不同于日本?習焉不察,則不以為意,細加推考,自然知其原因極為深遠復雜了。然則往事如何好不研究呢?然而以往的事情多著呢,安能盡記?社會上每天所發(fā)生的事情,報紙所記載的,奚啻億兆京垓分之一。一天的報紙,業(yè)已不可遍覽,何況積而至于十年、百年、千年、萬年呢?然則如何是好?須知我們要知道一個人,并不要把他以往的事情,通統(tǒng)都知道了,記牢了。我,為什么成為這樣一個我?反躬自省,總是容易明白的,又何嘗能把自己以往的事,通統(tǒng)記牢呢?然則要明白社會的所以然,也正不必把以往的事,全數(shù)記得,只要知道“使現(xiàn)社會成為現(xiàn)社會的事”就夠了。然而這又難了。
任何一事一物,要詢問它的起源,我們現(xiàn)在,不知所對的很多。其所能對答的,又十有八九靠不住。
然則我們安能本于既往,以說明現(xiàn)在呢?這正是我們所以愚昧的原因,而史學之所求,亦即在此。史學之所求,不外乎(一)搜求既往的事實。
。ǘ┘右越忉。(三)用以說明現(xiàn)社會。(四)因以推測未來,而指示我們以進行的途徑。
往昔的歷史,是否能肩起這種任務呢?觀于借鑒于歷史以應付事實導致失敗者之多,無疑地是不能的。其失敗的原因安在呢?列舉起來,也可以有多端,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偏重于政治的。翻開二十五史來一看,從前都說二十四史,這是清朝時候,功令上所定為正史的。民國時代,柯劭惠所著的《新元史》,業(yè)經奉徐世昌總統(tǒng)令,加入正史之中,所以現(xiàn)在該稱二十五史了。所記的,全是些戰(zhàn)爭攻伐,在廟堂上的人所發(fā)的政令,以及這些人的傳記世系。昔人稱《左傳》為相斫書;近代的人稱二十四史為帝王的家譜;說雖過當,也不能謂其全無理由了。單看了這些事,能明白社會的所以然么?從前的歷史,為什么會有這種毛病呢?這是由于歷史是文明時代之物,而在文明時代,國家業(yè)已出見,并成為活動的中心,常人只從表面上看,就認為政治可以概括一切,至少是社會現(xiàn)象中最重要的一項了。其實政治只是表面上的事情。政治的活動,全靠社會做根底。社會,實在政治的背后,做了無數(shù)更廣大更根本的事情。不明白社會,是斷不能明白政治的。所以現(xiàn)在講歷史的人,都不但著重于政治,而要著重于文化。
何謂文化?向來狹義的解釋,只指學術技藝而言,其為不當,自無待論。說得廣的,又把一切人為的事,都包括于文化之中,然則動物何以沒有文化呢?須知文化,正是人之所以異于動物的。其異點安在呢?凡動物,多能對外界的刺激而起反應,亦多能與外界相調適。然其與外界相調適,大抵出于本能,其力量極有限,而且永遠不過如此。人則不然。所以人所處的世界,與動物所處的世界,大不相同。人之所以能如此,(一)由其有特異的腦筋,能想出種種法子。
。ǘ┒涫趾妥愕娜环珠_,能制造種種工具,以遂行其計劃。(三)又有語言以互相交通,而其擴大的即為文字。此人之所知,所能,可以傳之于彼;前人之所知,所能,并可以傳之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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