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部向恐怖片導(dǎo)演達里奧·阿金圖致敬的杰作。大導(dǎo)演來到荒廢的庭院拍攝恐怖電影,卻遭遇離奇莫測之神秘事件。被幽禁的少女、陰暗中的嘆息、手柄通紅的大刀、聚精會神的黑影……隊員們相繼喪命。這一切,到底是……
現(xiàn)實與虛構(gòu)真有不可越過的界線嗎?或許你以為的現(xiàn)實只是某人的虛構(gòu)罷了……
致讀者
首先,請允許我就拙作得以在中國大陸翻譯、印行一事,向出版方北京吉版圖書有限責(zé)任公司(吉林出版集團北京分公司)致謝。萬分感謝大家的促成!
接下來呢,我想按照小說的系列,為首次閱讀拙作的中國讀者做一下簡單介紹。各位讀者參考以下內(nèi)容后,若能進而閱讀本人的其余作品,那真是不勝榮幸。
作家三部曲
該系列以作者自身(三津田信三)為敘述者,現(xiàn)實發(fā)生的事情與實際存在的人物在文中多有登場,具有非常強烈的超小說(Meta Fiction)性質(zhì)。
《忌館·恐怖作家的居所》和《作者不詳·推理小說家的讀本》以及《蛇棺葬》、《百蛇堂》合稱“作家三部曲”。(《蛇棺葬》跟《百蛇堂》算是一本。)三部曲主題各異,《忌館》是怪奇小說,《作者不詳》是偵探小說,《蛇棺葬》與《百蛇堂》則是怪談。另有番外篇《避難所·殺人告終》。
刀城言耶系列
該系列將時代背景設(shè)為昭和二十至三十年間,以日本鄉(xiāng)鎮(zhèn)為舞臺,由怪奇幻想作家刀城言耶擔(dān)當(dāng)偵探角色,力求達到民俗學(xué)恐怖小說與本格偵探小說的融合。
長篇有《厭魅·附體之物》、《兇鳥·忌諱之物》、《首無·作祟之物》、《山魔·嗤笑之物》、《水魑·沉沒之物》,短篇集則有《密室·自閉之物》。
家系列
除了“以暗藏隱情的家為舞臺”這一共通主旨,該系列沒有共同的主人公,各作品之間完全獨立。該系列作品的內(nèi)容屬于恐怖小說的范疇,但也融入了偵探小說的一定要素。
具體作品包括《禍家》、《兇宅》和最新作品《災(zāi)園》。
死相學(xué)偵探系列
該系列由擁有觀測人類死相能力的弦矢俊一郎擔(dān)當(dāng)偵探角色,他力圖解開委托人顯露的死相之謎,并救其逃生。
現(xiàn)有長篇《十三之咒》、《四隅之魔》和《六盅之軀》。
Slasher系列
謎一般的殺人狂一個接一個地殘殺登場人物—就像恐怖片里的情節(jié)一樣。
該系列的作品將會是相互獨立的形態(tài),雖然暫時只有《Slasher 廢園殺人事件》這一部作品。
非系列短篇集
目前出版的只有一部怪奇短篇集《赫眼》。
今后,我打算以“刀城言耶系列”為中心,繼續(xù)各系列的創(chuàng)作。(眼下只有“作家三部曲”塵埃落定,宣告完結(jié),所以不會再撰寫了。)而且,我很想挑戰(zhàn)新的題材和新的作品。
最后,我要對拿起本書的所有讀者敬上由衷謝意。希望閱讀本書能使大家愉悅,哪怕這愉悅感只是些微之事。
三津田信三
三津田信三,日本小說家,編輯出身,2001年推出和作者同名的小說家“三津田信三”系列首作,受到文壇關(guān)注,后來主要創(chuàng)作的流浪獵奇小說家“刀城言耶”系列更是橫掃了數(shù)大榜單,而且每一部都位居前席,2010年榮獲“本格推理大獎”,是公認前途無量的當(dāng)紅作家。三津田信三的小說素以“另類”見稱,只因其總是結(jié)撰精密、變化萬千,又深得恐怖小說的創(chuàng)作三昧,作品兼具推理小說的邏輯之美和恐怖小說的混沌之美,怪談、異聞俯拾皆是,且往往伴有封閉環(huán)境中的連續(xù)殺人事件,風(fēng)格鮮明異常。
序 幕
昏暗的房間里坐有一人,通體漆黑,如影似魅。
從頭頂至腳尖,純黑一色的身軀幾乎隱沒于幽暗。至于他的年齡抑或性別,滅頂?shù)暮谟袅哂谕嘎吨虢z馬跡。
黑影聚精會神,凝視手里的紙。大約B4尺寸的紙面繪制著類似地圖的圖案。
終于,黑影低喃著抬起頭—
黑暗中浮出隱然笑意。
伴著一聲滿足的嘆息。
仿佛某樁心事已了,周遭飄散著得償所愿的情緒。
而后,這條黑影—
面朝空無一人的空間,如遭附體般遽然自語。
黑影陳述著自己做過的事,在那座被詛咒的“魔庭”之中—
這是徹頭徹尾的客觀解說,卻又蘊涵著莫名歡喜……
同時,黑影只手玩弄著某樣事物,那是手柄通紅的大刀,利刃正于暗中起舞……
1
血 祭
咫尺莫辨的極暗之中,若干火焰正竭力燃燒。
然而,在黑暗雄踞的空間里,火把的光亮儼然被濃稠的墨色吞噬,唯能朦朧地幽幽搖曳。
在這暗黑世界中央,火把的孤焰艱難映照出些許空間,其中一處微光之中,隱約可辨一名少女的身影。
高中生模樣的少女撇腿跪坐在地,雙手宛如歡呼“萬歲”般高舉過頂。不祥的鎖鏈禁錮著她的手足,鏈條另一端延伸至背后石墻,同垂下的鐵環(huán)相連。少女頹然耷拉著腦袋,似乎昏迷不醒,無論如何,她遭人綁架都是不爭的事實。
“喂……”
就在這時,從少女左側(cè)傳來一聲呼喊。
在悄然盤踞的慘暗間隙,尚有另一處空間被略微的光線點亮,那里正躺著一名大學(xué)生模樣的年輕男子。
青年隨少女?dāng)[出高呼“萬歲”的姿勢,伸過頭頂?shù)碾p手被陰影吞沒,腿腳同樣沉于暗暝,只怕其手腳也被牢牢捆綁著固定在身下的臺座上。
“喂,快醒醒!
“唔……”
少女似乎聽到了青年的呼喚,開始吐出些許呻吟。
“唔……呃……”
“醒了?喂,你還好吧?”
“阿、阿!
“嗯,是我!
“咦……什么?這、這是什么?!”
少女終于意識到自身的異樣,在疑惑和恐懼交織的驚呼后,鎖鏈在她的瘋狂掙扎下嘩啦作響。
“不,不要……阿裕!快救救我!怎么會……”
“我、我怎么知道……我就記得在那個圍滿鐵絲的怪地方突然挨了猛擊……醒過來之后就成了這樣……”
“阿裕也沒法動?”
“嗯,貌似躺在什么臺子上,手腳都被綁了……而且臺上還有溝槽之類的玩意兒,后背和屁股痛得慌—”
“鐵絲?鐵絲……啊!”
“怎、怎么了?”
“黑、黑黢黢的……”
“?你到底在說什么?”
“就在那個密密麻麻全是鐵絲的地方,我被一個全身漆黑的家伙襲擊了……”
“怎么會……那、那個黑東西,是人?”
“我感覺是……阿裕突然倒下之后,從鐵絲對面伸出了那東西……”
“是嗎,多半是電擊槍之類吧,用那東西把我倆弄昏之后再挪到這兒關(guān)著。”
“這兒?這是哪兒?”
“天曉得,看起來挺像地下室……”
“怎么辦啊,阿!恰⒛莻黑東西,肯、肯定是個殺人鬼……我、我們,會被殺、殺掉……”
“說、說什么蠢話……這又不是兇殺片,現(xiàn)在日本怎么可能有那、那種……”
“這地方可不尋常!你自己也說了,修這房子的人是個神經(jīng)病,待久了絕對會被弄瘋!”
“那、那是……”
“果真就不該到這兒來!像我們這種圖個好玩兒跑進這里試膽的人,被那黑家伙逮住之后,肯定……”
“可、可是現(xiàn)在這兒應(yīng)該已經(jīng)沒人住了—”
“但真就有啊!”
“是、是管理員之類的家伙打算教訓(xùn)我們吧,要讓非法入侵者吃些苦頭,才會把我們—”
“監(jiān)禁在這種拷問室一樣的房間里?”
“拷問”二字勾起的鮮明聯(lián)想讓兩人驟然噤聲,少女也為自己的臺詞不寒而栗。終于,青年打破沉默。
“你多少還能動彈吧?我可是完全給綁死了,一丁點兒法子都沒有!
“我看看!
少女稍事察看,確認了自身情況。
“只有手腕和腳踝銬著鏈子,沒看到鎖孔,倒有螺絲一樣的東西!
“能擰動不?”
“夠不著呢,只有中指尖能勉強碰到,根本握不住……”
“想想辦法!”
“怎么想嘛……”
少女帶著哭腔,索性胡亂揮動起雙臂,沒料這下竟生轉(zhuǎn)機。
“啊,右手的鏈子……好像有些松。”
“你是說螺絲?”
“嗯,鎖鏈連在后面的墻壁上,右手那塊兒有些松!
“用力拽!鉚足力氣拼命拽!”
男子的叫喊透露著隱隱希望,少女應(yīng)聲而動,接連不斷地向前猛揮右臂,仿佛正沖透明無形的敵人出拳再出拳。
咚,咚,咚—
石墻重復(fù)著陣陣悶響。
咚,轟隆,刷拉—
石墻轟然崩塌,擺脫束縛的鎖鏈嘩啦墜地。
“成功了!阿裕,掙開了!”
“趕緊把鏈子除了,把我也弄出來!
“稍等,這就來!
然而,少女怎么也取不下拴住手腳的鎖銬,耐心耗盡的青年難掩焦躁。
“喂,你給我麻利點兒!再磨蹭,那黑家伙來了怎么辦?!”
“我也想啊,可是螺絲實在太緊……”
“你他媽一到關(guān)鍵時刻就掉鏈子!”
“你就稍微等一下嘛,我也在拼命加油啊……”
“好好好,先別哭。”
“嗚……不要……出血了……”
“別他媽停手!呃,抱歉。算我求你,請抓緊時間,拜托了。”
數(shù)分鐘后,終于除下鎖具的少女奔至青年身側(cè),但她手足無措,只能嗚嗚抽泣。
“右邊,先從右手松起。應(yīng)該是被繩子綁著,就算你也能解開吧。”
“我可是被鎖鏈拴著呢,憑什么阿裕只用繩子?”
“鬼知道!別浪費時間,快把我松開!”
經(jīng)過最初的苦戰(zhàn)惡斗,少女似乎弄清了繩結(jié)脈絡(luò),不多久就讓青年的右手重獲自由。
“咦……”
“干嗎?又怎么了?”
“剛一解開,繩子就哧溜一下滑走了,好像被什么東西拽過去一樣—”
“莫名其妙……別管這么多,你去把腳松開,左手我來—”
話音未落—咔嗒,吱嘎—從二人頭頂傳來陰森可怖的響動。
二人瞬間僵直。緊接著—
從青年右側(cè)斜上方的暗幕中,某樣巨物俄然乍現(xiàn),在劃破腹部正上方的空間后沒入左側(cè)斜上的黑暗。
“哇啊!”
青年脫口悲鳴。
“剛、剛才那是什、什么?”
沒等少女吐出只言片語,那東西從左至右再次從青年腹部上方橫穿而過。在火把的煌煌焰光之中,暗淡銀輝一劃而過。
“是鐘擺!而且有刀……有刀刃!”
正如青年驚呼,那是一個形似新月的巨大鐘擺,弧形外側(cè)直沖下方,整個開著利刃。
“是、是繩子!你剛才解開的繩子原本固定著這玩意兒!”
“這,怎么會……”
“該死,這樣我動不了身。別管腳了,先把左手弄開。動作快!先松左手!”
在青年喊叫的同時,新月形的刀刃以一定的速度自上方往返。從右至左,從左往右,寒光規(guī)律地來回擺動。
“我說阿!
“又干嗎?抓緊時間!”
“這東西,是不是往下降了些?”
兩人又是一僵,青年悚然凝視著左右搖動的新月,冷不丁一聲狂吼。
“快!趕快!快把左手松開!”
少女如聞號令,立刻撲至青年左手,全神貫注和繩索展開搏斗。
“喂,還沒好?這東西當(dāng)真在往下降,照這架勢……”
“等等,還差一點兒—”
“求你了,趕緊啊……”
“就差一點兒了!
“哇!挨著衣服了!”
“再一點兒!
“呼……呼……”
“最后一下……成了!解開了!”
“很好!看準(zhǔn)時機我就起身—”
“呃,阿!
咔嗒,吱嘎—
上方再次傳出寒徹骨髓的響動,一輪滿月破空而出;羧唤迪碌膱A擺從青年頭部揮至腳尖,又打腳尖劃過頭部,搖來擺去,如此反復(fù)。
“對、對不起……”
少女抽抽搭搭地道著歉。不過青年已無暇顧及其他,他像不安的公雞一般刷刷擺頭,試圖看透兩輪刀鋒的運動。
“喂,聽好了,你去把腳上的繩子解開,腿腳自由之后我就能找機會從臺上滾下去。”
“嗯,明白了!
少女依言移至臺座遠端,眼前的情形卻讓她絕望不堪。
“阿裕,解不開……雙腳沒用繩子綁,是很結(jié)實的皮帶,還上了鎖!
“什、什么?!”
青年驚得一個挺身,就見新月的利刃自腹部掠過,忙不迭地躺下,滿月的銀輝又從眼前通過。
“而且阿!@不是什么有溝槽的大臺子。好像是把四個小臺子湊在一起,而且相互隔著一些距離,沒有完全靠攏,中間空著十字形的縫隙……”
看來兩人都已豁然領(lǐng)悟四張臺座隱含的駭人深意,不由得咕咚一吞唾沫。
“怎、怎么辦……”
“只能坐起來!
“嗯……”
“坐起來,然后把身子往邊兒上挪,只能這么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