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虻留給我們的東西很多,這本書給了我們一共重新認識陳虻的角度——央視主持人 敬一丹我從這本書記錄下來的文字里,才再一次認識他;從那些我沒來得及聽見的話,聽見了沒聽進去的話,聽進去沒聽明白的話!胍曋鞒秩 柴靜不僅是紀錄片從業(yè)者,我覺得所有讀到這本書的人都可能會受益,因為陳虻談的是一種對人的理解,擁有這種理解力,將是一次精神上的整容!胍曋破 李倫陳虻的書能夠在這個時候出來,也是喝這個時代的一個對話。——復旦大學教授 呂新雨
今天所做的一切相加就等于未來/001
生命需要保持一種激情。一個人內心不可屈服的氣質是會感動人的,并能夠改變生活。
一個完全不同的結果,一定有一個完全不同的過程。你不改變這個過程就改變不了結果。
努力不是成功的根本,重要的是觀念。而改變觀念完全是由思維方式?jīng)Q定的。
你們遇到的問題,我都遇到過,思考過,總結了應該怎么做,還分析了這樣做的道理。
“現(xiàn)在”就是小時候想過無數(shù)次要為之奮斗的未來。
《生活空間》:講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011
做人和做飯,我以為做人更緊要,這個節(jié)目能不能服務于提高人文教養(yǎng)水平呢?
在前擠后壓的情況下,我們尋找到了一個新的表現(xiàn)領域,新的題材領域。
為未來留下一部由小人物構成的歷史。
安身立命的是一種態(tài)度:“目擊者”的態(tài)度,人文關懷的態(tài)度,對歷史負責的態(tài)度。
選擇了一種工作,實際上就選擇了一種生活方式。
要完成一件成功的作品,需要兩種極具反差的品格——靈異奔放和老老實實。
今天所做的一切相加就等于未來/001
生命需要保持一種激情。一個人內心不可屈服的氣質是會感動人的,并能夠改變生活。
一個完全不同的結果,一定有一個完全不同的過程。你不改變這個過程就改變不了結果。
努力不是成功的根本,重要的是觀念。而改變觀念完全是由思維方式?jīng)Q定的。
你們遇到的問題,我都遇到過,思考過,總結了應該怎么做,還分析了這樣做的道理。
“現(xiàn)在”就是小時候想過無數(shù)次要為之奮斗的未來。
《生活空間》:講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011
做人和做飯,我以為做人更緊要,這個節(jié)目能不能服務于提高人文教養(yǎng)水平呢?
在前擠后壓的情況下,我們尋找到了一個新的表現(xiàn)領域,新的題材領域。
為未來留下一部由小人物構成的歷史。
安身立命的是一種態(tài)度:“目擊者”的態(tài)度,人文關懷的態(tài)度,對歷史負責的態(tài)度。
選擇了一種工作,實際上就選擇了一種生活方式。
要完成一件成功的作品,需要兩種極具反差的品格——靈異奔放和老老實實。
紀錄片,在中央電視臺是需要一級保護的產(chǎn)品/026
國際紀錄片有各種流派,你說我們這種拍法算哪一派的?
電視紀錄片要利用觀眾的感性到場,達到觀眾的理性到場。
回到日常生活中來,關注現(xiàn)實的此刻當下,這是中國紀錄片的生命和基礎。
紀錄片最終的結果是和社會發(fā)生關聯(lián)。中國紀錄片面臨的挑戰(zhàn),還包括創(chuàng)作者對社會關注能力的挑戰(zhàn)。
紀錄片有剝削性,就是把本來屬于個人的問題公眾化了。
影像紀錄比文字敘述更有文獻價值。
大道無術 萬法歸心/037
作為第一代中國電視新聞節(jié)目的制片人,真的是很自豪的事情。
塑其行易,塑其心難,所以“萬法歸心”;心正則權正,出于我心,歸于公心。
尊重,始終貫穿在我與人的相處關系中,也是我管理中一脈相承的東西。
我更在意你接受新信息的能力和方法。
永遠把你的思想、經(jīng)驗和精力貢獻給新來的以及水平最差的同志。
最重要的是修煉自己,首先改變自己、提升自己,而不是學什么與人斗的方法。
我不是在改片子,是在改人/050
既然文如其人,為何不從做人開始?
不能說不好,只能說怎么更好;不是告訴你怎么改,而是激發(fā)你自己修改的欲望。
審片的四層次:主題、結構、細節(jié)、節(jié)奏。
別用排斥的方式來接受我的信息。
自我教育所取得的效果勝于他人枯燥乏味的說教。
兄弟你看,我眼里有淚。
找到屬于電視本體的表現(xiàn)手法/063
我們自身掌握影像方式傳達信息和思想的能力,也是限制我們發(fā)展的重要原因。
紀實影像有三個功能,或者說三種境界——敘事、抒情、思想。
視覺詞匯更多的是一種創(chuàng)造,不是繼承。是用新的詞匯、構圖、運動來體現(xiàn)你的表達。
在全局戰(zhàn)略上是編導說了算,在局部戰(zhàn)場上就是攝像說了算。
影像風格是由景別和長度決定的。
視覺解讀能力是要訓練的,你必須經(jīng)歷精讀和泛讀兩個過程。
真實永遠取決于認知的主體/074
對話李倫:
陳虻的理念能幫人做一次精神上的整容
李倫:1993年在《東方時空生活空間》任編導,曾為《百姓故事》主編,2003年創(chuàng)辦《社會記錄》,任制片人;2008年創(chuàng)辦《24小時》,任制片人;2009年創(chuàng)辦《看見》,任制片人,F(xiàn)任中央電視臺綜合頻道綜合部副主任。
東方早報:陳虻的理論對于一個想要拍紀錄片的年輕人是否淺顯易懂?
李倫:沒錯。陳虻的理論操作性極強。他不是那種提出一個哥德巴赫猜想,或者推導出一個公式的理論學者,他是紀錄片實踐的高手,或者說指導實踐的高手。我覺得他對紀錄片本質的認識非常得到位。為什么他很懂?因為他有一個樸素的、觀察人的興趣,而且他是一個非常好的制片人。我認為,他真正的作品其實是編導,他能夠將理念很生動地傳達給編導,然后塑造出一個個很生動的人的影像。
東方早報:像《生活空間》那樣關注人的紀錄片以后很難在電視上出現(xiàn)了,你認同這樣的觀點嗎?
李倫:20世紀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確實是整個中國文化集體出現(xiàn)創(chuàng)造力的年代,那個時候,電影、文學、詩歌、音樂各個方面都是很忙的,這個大環(huán)境是個重要的因素。觀察式紀錄片也不會拘泥于某一個時代,任何一個時代都會有人去拍這樣的紀錄片,有的時候會發(fā)展得好一點,有的時候會發(fā)展得差一點。不過在20世紀90年代,這種紀錄片在中國發(fā)展得確實非常好,不光有民間的作品,還有大量的媒體的介入,而且有一定生產(chǎn)量。而現(xiàn)在,媒體更多的是關于歷史類,風光類,各種各樣的說明性、知識性的片子,觀察式紀錄片的缺失是我們時代的遺憾。
東方早報:時間曾說,主流媒體里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紀錄片,你怎么看?
李倫:紀錄片種類繁多,有文獻式、說明式等等,我想時間老師說的“真正意義上的紀錄片”,就是像《生活空間》這種觀察式紀錄片,這種紀錄片不能說沒有,只能說很少。因為這種紀錄片的制作難度非常大,它需要的成本投入,甚至是“人的成本投入”要遠遠超過一般的紀錄片。我所說的“人的成本的投入”就是個人創(chuàng)造力的投入。我們現(xiàn)在基本上沒有這樣的機制去培養(yǎng)這種觀察式紀錄片編導,因為它需要作者有很強的個人意識,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必須有自我認識的能力,自我思考的能力,但在體制里培養(yǎng)這樣的編導還是比較困難的,所以導致這樣的紀錄片就非常少。另外一方面,觀察式紀錄片和現(xiàn)實結合得非常緊密,作品必須和這個時代緊密聯(lián)系,你難免會觸碰敏感的部分。當然了,你也可以拋棄一切,只做人性,但是再復雜的人性,它也是在現(xiàn)實的背景下來敘述這樣的故事。
東方早報:《看見》的編導更多的是做記者的工作還是紀錄片作者的工作?
李倫:在機構里,人可能要有一些職業(yè)的認識,有可能他會被認為是一個為機構服務的記者。但即使是記者,也要有很強的自我認識能力和發(fā)現(xiàn)能力,這樣才是一個好記者,所以,他是記者還是編導,我覺得都可以。
東方早報:《看見》延續(xù)了早期《紀事》的風格,有很強的紀錄片意識,但我發(fā)現(xiàn)它也在漸漸改變,比如從專注現(xiàn)實題材的普通人,現(xiàn)在也走向了明星大腕公眾人物,在創(chuàng)作上是否遇到了題材困難?
李倫:對,我們的主創(chuàng)基本上是從《生活空間》過來的,我們希望能夠延續(xù)那樣的紀實風格。我們的確遇到了題材困難,你也看得出來我們現(xiàn)在的這種搖擺不定,但很多時候,在任何一種情況下,我們還在堅守,想要去做。我們這些人是從《東方時空》那樣的一個時代走過來的,我們也只會做這個,我們覺得只有做下去才有希望。而且這里其實有一個對《生活空間》的誤讀,《生活空間》并不僅僅只關注小人物,也不僅僅只關注普通人,其實是不分身份的。我們現(xiàn)在的問題是什么呢?我們會把人分成各種各樣的類型,我們關心學者、明星、冠軍,其實我們關注的是人嗎?不是。我們關注的是知識、是名望、是他們身上附著的東西。而《生活空間》關注的東西,是去掉他身上附著的東西,留下的是什么?是人性,這才是紀錄片的本質。難道說,我們拍小人物就有對人的關注,拍大人物就沒有對人的關注?
東方早報:你剛才提到了體制內沒有觀察式紀錄片作者培養(yǎng)機制,所以現(xiàn)在有很多電視臺的導演都走出來拍紀錄片,會不會以后變成了這樣一個區(qū)分:體制內導演只會拍專題片,主流媒體之外的導演才會拍現(xiàn)實題材?
李倫:(笑)我真沒法說,但這樣走下去是有些困難。我覺得如果我們國家的主流媒體想要和國際一流媒體接軌,變得強大,應該多做現(xiàn)實題材的片子。你會看到像英國BBC這樣的大媒體,它也會做現(xiàn)實題材的紀錄片,而且做得非常好。因為越強大才會越寬容,才能完成多樣性。而且我真的認為,對當代歷史記錄的缺失是媒體的失職。紀錄片經(jīng)常被說成是一個國家的相冊,那么我希望這個相冊里不僅有風光片,我們先人的照片,也有我們自己的照片,這個家庭相冊里邊主體部分應該是當下的我們。
東方早報:現(xiàn)在拍攝這種觀察式紀錄片的導演基本上都是自籌經(jīng)費在做,雖然口碑很好,但是沒市場,不賺錢,也就無法延續(xù)創(chuàng)作,你怎么看?
李倫:現(xiàn)在而言,確實很難,因為市場還不成熟,但其實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要用市場去衡量的。我想起當時的一個故事,當年我們請紀錄片大師懷斯曼來北京開會的時候,我們想,這可是一位國際級大師,于是我們就在昆侖飯店給他開了一間行政套房,結果,懷斯曼一開門就驚了,他說,“上帝啊,中國紀錄片工作者生活過得這么好,能有這么好的條件,我在全世界都沒有受過這么高的禮遇!”其實我認為不光是紀錄片,也有很多行業(yè)是這樣,就是有一群喜歡的人,他們愿意干這個事兒,就一直干下去了,我想紀錄片的價值也就在此。
東方早報:如果讓你來推薦關于陳虻的這本書,你覺得對紀錄片從業(yè)者會有哪些幫助?
李倫:其實我覺得不僅僅是紀錄片從業(yè)者,應該是所有看到這本書的人,陳虻的理念能夠幫助人做一次精神上的整容。因為陳虻的底色和我們傳統(tǒng)的紀錄片意識是截然相反的。他讓紀錄片理性的東西和每個人個體的情感體驗以及情感訴求能夠連接在一起。比如說我們都會給家里拍家庭錄像,拍出來的都特別有意思,但是如果你讓他去拍一個紀錄片作品,他拍出來可能就是一堆垃圾,因為他沒有把自己放進去。其實拍紀錄片非常容易,只要能夠找到你自己。但是我們這幾代人常常忘記自己這回事,所以我們必須經(jīng)歷這樣精神上的整容才能找到我們自己。我們的意識都是被訓練出來的,我們所有的個體興趣都被認為是沒有價值的。我們追求的全都是標準答案。陳虻就截然相反,他從自我出發(fā),是非常自信的人,他重要的就是銜接了遙遠的紀錄片理論,而且最重要的是開啟了那些創(chuàng)作者自己。
——摘自上!稏|方早報》2013年3月13日“文化專題”版
《不要因為走得太遠而忘記為什么出發(fā)》書評專題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