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期中國少數(shù)民族文學作品選集 蒙古族卷(上下冊)
定 價:65 元
叢書名:中國少數(shù)民族文學發(fā)展工程.出版扶持專項
- 作者:中國作家協(xié)會 編
- 出版時間:2014/3/1
- ISBN:9787506372077
- 出 版 社:作家出版社
- 中圖法分類:I29
- 頁碼:
- 紙張:膠版紙
- 版次:1
- 開本:16開
佳作薈萃,群星璀璨。作為“中國少數(shù)民族文學發(fā)展工程”的一部分,中國作家協(xié)會編輯出版了“新時期中國少數(shù)民族文學作品選集”。這是對新時期我國少數(shù)民族文學成果的梳理和檢閱,是我國少數(shù)民族發(fā)展的大事,也是中國當代文壇的盛事。這套叢書編選了各個少數(shù)民族各類題材的代表性作品,集中展示了新時期我國少數(shù)民族文學繁榮發(fā)展的景象,也拓展和扮靚了中國當代文學的版圖。
《新時期中國少數(shù)民族文學作品選》是一個時期成果的展示,又是走向新征程的起點。對于這套叢書,我們堅持科學性、時代性和權威性的標準,懷著使之臻為典藏讀本的愿望,進行了認真的組織、策劃、編輯和出版。廣大少數(shù)民族作家不辜負黨和國家的厚望與重托,牢記使命和宗旨,以自己的勤奮與才華創(chuàng)作出更多無愧于時代與人民的優(yōu)秀作品。
文學,依舊是美麗的精神家園特·官布扎布
小說
藥引子莫·阿斯爾 著玉英 譯
三十年的愛與恨扎拉嘎胡
桑如布一家葛爾樂朝克圖 著奧爾喬洛克奇 譯
藍色的阿爾善河阿·敖德斯爾
哦,我的伊席次仁力格登 著哈達奇·剛 譯
虔誠者的遺囑哈斯烏拉
藍幽幽的峽谷白雪林
潔白的羽毛烏雅泰
碧野深處滿都麥 著四季 譯
難當?shù)呐鳊R·敖特根其木格 著寶音烏力吉 譯
愛在夏夜里燃燒瑪拉沁夫
冰凌上才布西格 著霍欽夫 譯
文學,依舊是美麗的精神家園特·官布扎布
小說
藥引子莫·阿斯爾 著玉英 譯
三十年的愛與恨扎拉嘎胡
桑如布一家葛爾樂朝克圖 著奧爾喬洛克奇 譯
藍色的阿爾善河阿·敖德斯爾
哦,我的伊席次仁力格登 著哈達奇·剛 譯
虔誠者的遺囑哈斯烏拉
藍幽幽的峽谷白雪林
潔白的羽毛烏雅泰
碧野深處滿都麥 著四季 譯
難當?shù)呐鳊R·敖特根其木格 著寶音烏力吉 譯
愛在夏夜里燃燒瑪拉沁夫
冰凌上才布西格 著霍欽夫 譯
沙狐郭雪波
指腹婚布和德力格爾 著張寶鎖 譯
老榆樹下的風景巴·加斯那 著尼·索蘇爾 譯
棗樹梁莫·哈斯巴干 著馬英 譯
狗媳布林
駝鳴沙山阿尤爾扎納 著海泉 譯
騎棗騮馬的赫儒布叔叔瓦·薩仁高娃 著趙文工 譯
帥和尚次仁頓珠 著次旺多結 譯
狼壩阿云嘎 著四季 譯
來自月球的馬丁叔叔道·斯琴巴雅爾 著青格里 譯
雛鳳清聲木琮爾
選班長帕·烏云畢力格 著哈森 譯
摸黑記鮑爾金娜
存在的豐饒索南才讓
吉雅一家和寶貝韓靜慧
散文
深山行孟馳北
我那遙遠的哈吉爾草原在呼喚僧格
太陽的故鄉(xiāng)博·照日格圖 著伍·甘珠兒扎布 譯
海拉爾的早晨特·賽音巴雅爾
遼西行蘇赫巴魯
游動的蒼茫大地可可西里 著張寶鎖 譯
掉入心湖的藍眼睛(外二篇)巴·那順烏日圖 著包玉文 譯
元上都探古嘎·希儒嘉措 著鮑銀虎 譯
初識弓箭巴根
櫻花之鄉(xiāng)納·烏力吉巴圖 著海泉 譯
埋葬:永遠的沉重(外一篇)牛漢
飲馬井斯琴畢力格 著哈達奇·剛 譯
看狗嚴鳳蘭
羊倌道爾吉瓦·哈斯
大地的烙印寶音巴圖 著馬英 譯
心中流淌的保木河勒·傲登
繼母鮑爾吉·原野
好馬·好漢·哥哥尼·索蘇爾
“夢里夢外”話三毛彩麗格爾
馬蓮花開照日格圖
四姐烏仁高娃 著海日寒 譯
古化石見證柴達木變遷楊林
詩歌
心中的天鵝納·賽西雅拉圖 著陳乃雄 譯
綠葉隨想曲(節(jié)選)諾力瑪蘇榮 著海日寒 譯
春醒巴·布林貝赫
草原小路納·松迪 著哈達奇·剛 譯
乳白色的回憶舍·敖特根巴雅爾 著海日寒 譯
靈石之嘯特·官布扎布 著郭永明 譯
秋季的天空達·斯仁旺吉拉 著道·斯琴巴雅爾 譯
遠方的白云(外一首)巴·敖斯爾 著安柯欽夫 譯
母與子(組詩)哈·丹碧扎拉桑 著霍爾查 張寶鎖 譯
蒙古人多蘭 著哈森 譯
山脊隨想曲(外二首)卡木特爾
新世紀的氈房特·思沁 著滿全 譯
玉兔(外一首)齊·莫爾根 著查刻勤 譯
從一只鷹開始白濤
咱艾里(外一首)齊·那順達來 著海日寒 譯
蒙古語那·烏力吉德力格爾 著滿全 譯
翁吉拉特的風吹個不停(組詩)勒·敖斯爾 著海日寒 譯
摔跤手贊嘉·巴圖納森 著喬倫夫 譯
金蓮川組歌蘇尤格 著權夫 譯
額爾古納斯日古楞
我用思想的毛孔感受世界海日寒 著丁玉龍 譯
命運之馬蒙根高勒
蒼天的駝羔恩克哈達 著馬英 譯
給母親畫一張抒情像(外一首)策·朝魯門 著海日寒 譯
蒙古字(外一首)寶音賀希格 著查刻勤 譯
在時光的鱗片上娜仁琪琪格
親愛的春天(外二首)馬英
從供銷社歸來的母親策·蒙古扎布 著滿全 譯
淺草上的蹄花(組詩)阿古拉泰
黃驃馬(三行詩)堯·額爾登陶格陶 著道·斯琴巴雅爾 譯
系在馬鐙上的云朵(組詩)阿爾泰 著查刻奇 譯
當暮色漸藍(外一首)薩仁圖婭
十月印象(節(jié)選)額魯特·珊丹
擠奶女人的神圣敖包(外一首)那·熙樂 著滿全 譯
梨花·雪哈森
蒙古人曾讓自然母親露出笑容(外二首)那仁居格
地名——歷史的解碼(外二首)斯琴夫
一岸的花在水邊安靜地白(外一首)蘇笑嫣
回來吧!齊·巴雅爾
東京,不相信詩人道日那騰格里 著滿全 譯
報告文學
良心布仁巴雅爾 著特·達木林 譯
中國院士——旭日干策·阿拉達爾圖 著包白乙爾東方 譯
四胡之神烏云 著海風 譯
騰飛吧,錫林郭勒烏·斯日古楞 著曼德爾娃 譯
隱形的棟梁寶羅爾 著照日格圖 譯
陽光下的新巴爾虎人布仁巴雅爾 著布和敖斯爾 譯
編后記
藥引子
莫 阿斯爾/著
玉英/譯
1974年春天,仁親瑪老人進城看病,她帶上裝藥引子的小褡褳,領上自己的小孫女圖雅——這是她這次出遠門必不可少的,也是最緊要的兩件事。
裝藥引子的小褡褳可以說是仁親瑪老人的命根子,從年輕時起她就一直把它帶在身邊。這只褡褳里面裝有:葡萄干、紅棗、紅糖、核桃、冰糖,甚至還有生鐵鍋的小碎片兒。當?shù)厝硕颊f:“誰需要藥引子就去找仁親瑪好啦!庇械纳踔翞榱伺綆最w紅棗或幾塊羊踝骨般大小的冰糖,從老遠的地方馬不停蹄地跑一天路程來找仁親瑪老人。近鄰呢?那就更不用說了。仁親瑪老人,這回輪到自己求醫(yī)吃藥了,毫無疑問,她是決不會使自己因缺少藥引子而為難的,寧可別的什么都不帶,那藥引子的褡褳可是不能不帶呀。
至于必須領上她的孫女圖雅,那是一種沒有辦法的辦法。因為語言不通呀!她的孫女小圖雅近幾年常和漢族孩子們一起玩,學了一些漢話,這對仁親瑪老人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好翻譯。不然把一個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帶在身邊有啥用呢!
進城的第二天早晨,仁親瑪老人像在家里急于擠奶似的起得特別早,叫醒睡得正香的小孫女,急急忙忙地幫她穿好衣服,把裝藥引子的小褡褳塞進她的書包,叫她背上,然后向醫(yī)院蹣跚走去。
圖雅是個天真活潑的小姑娘,她站在旅館門口深深地打了個呵欠,揉揉惺忪的眼睛,追上奶奶,拉著奶奶的手,跟著奶奶顛兒顛兒地走去。仁親瑪老人想到自己大清早就把孫女叫起來,讓她這樣半睡不醒地跟著自己奔走,感到怪心疼的。
仁親瑪老人摸著小圖雅的頭愛撫地說:“咱們祖孫倆早早看完病,買些點心,回旅館熬茶喝吧。就著點心喝茶可美呢!”可是,小圖雅好像根本沒聽到奶奶說要給她買的“點心”兩個字似的光顧說自己的:“奶奶,我們好好地喝上一頓帶羊肉的茶吧!
“你總是肉啊肉的!奶奶到哪兒給你弄肉去呢?要不煮上一鍋奶米茶也行,那也是很好喝的啊。”
“咋就弄不到肉呢?不是從我們那兒整車整車地拉羊來著?您不是說過那都是拉到城里的嗎?”
仁親瑪老人看孫女嘮嘮叨叨地說個沒完,便說:“你這黃毛丫頭,精死了!陳年隔宿的話還都記著呢,那就那樣吧!比视H瑪老人也覺得孩子的話好像有一定道理。自從搬到農(nóng)業(yè)區(qū),不論孩子還是老人舌頭尖連一點羊肉湯都沒沾過,怎么能不饞呢?說也是,這次既然進了城,的確該讓孩子解解饞了,“孩子,城里的大蔥又粗又好,奶奶割上羊肉給你包包子吃,好嗎?”
孫女蒙眬的眼睛里這才閃出興奮的光,快活地叫起來:“好,好呀!”她高興得又蹦又跳。
說著話走路,顯得路近了些。祖孫倆不知不覺來到醫(yī)院門口。
俗話說:“起得早必有所獲!惫贿@一天由于祖孫倆起得早,掛到了額大夫的號。仁親瑪老人很早就聽說過這里的額日罕巴雅爾大夫是一位名醫(yī),正因為這樣,她這次是懷著一顆朝拜五臺山圣地那樣虔誠的心沖著額大夫來的,F(xiàn)在如愿以償,怎么能不叫她感到慶幸呢!
額大夫有個好起早的習慣,每天來得很早。當仁親瑪老人來到診療室門口的時候,額大夫早已把室內(nèi)的地板擦得锃亮,坐在椅子上看書呢。衣著整潔白發(fā)蒼蒼的額大夫看到病人陸陸續(xù)續(xù)來到了,便面帶笑容地站起來,和藹地說:
“好!請大家坐好。有給孩子看病的嗎?給孩子看病可以不按掛號的順序,要優(yōu)先照顧。孩子是革命的接班人嘛!其次是農(nóng)村牧區(qū)來的老年人。尊敬長輩,照顧老人這本是人類文明的風尚。有人責備我這樣做,這可以不用管他,作為一個人,若是不懂老幼大小,那還犯得上和他白費口舌嗎!其余的—律按照掛號順序看病。大家同意嗎?”
“行!行!”人們異口同聲地答應著。
這一天沒有帶孩子看病的,第一個就輪到了仁親瑪老人。
“啊,老人家,從哪兒來呀?”額大夫邊給仁親瑪號脈邊問。
“從哈日烏蘇來的。”仁親瑪老人簡短地答道。
“那不是你們旗盡里邊的一個農(nóng)業(yè)區(qū)嗎?”
“噢嗨!是。
“我還當您是個牧民呢,原來是個老農(nóng)民!”
“哎喲,什么老農(nóng)民,我是一輩子跟羊屁股轉的人,別說是當老農(nóng)民,連個新農(nóng)民都當不好呢!”
人們都說額大夫是一位說話幽默、富有青春活力的老人,這話確實不假。他打趣地向仁親瑪老人說:“說您是個牧民,您說不是;說您是種地的農(nóng)民,您又說不會。那……您是一個特殊社會成員嘍!”說罷他笑了起來,“來!把那只手給我。”額大夫邊號脈,邊說,“您年輕的時候,當過馴馬手嗎?”
仁親瑪老人聽到額大夫提出這樣的問題,心里暗想:“瞧他,真的要耍笑我了!薄澳哪苎剑蠓!我是生在舊社會的,那時候,像我這樣連羊蹄兒都沒有的窮苦人家,哪還有什么馬可馴呢!解放后,才有了一匹放羊騎的花馬,那是一匹非常老實的馬,有時候連嚼子都不用戴就騎出去了!比视H瑪老人回答得極為認真。
“!對了,那么您肯定參加過摔跤比賽啰!”額大夫那樣子簡直有點像逼供了。
仁親瑪被問得不知所措,失聲地叫起來:“哎喲!老大夫,那哪兒能呢?難道男人們都死絕了,要我們女人去摔跤嗎?”她的臉都漲紅了,“我的大夫您真會開玩笑!
仁親瑪老人以為額大夫一定會為了這個玩笑,要掀肝動肺地大笑一陣兒的,事實卻不是這樣。她看到的是:額大夫雙眉幾乎擰成一個疙瘩,全神貫注地號著脈。
“我不是開玩笑,您的腰椎上確實有個積年的骨傷。”
“哎喲喲!那可……照大夫的說法……”
“這不是大夫的說法!”額大夫打斷她的話,說,“您的脈象在說,好像是由于嚴重的摔碰而留下的!
“摔碰?”仁親瑪老人想了想,忽然記起來了,“噢,對啦!摔過,摔過!那天夜里發(fā)生的那個事兒啊,真是沒法說了。黃昏那時分,去了一輛大卡車,我照例要檢查邊防證——這是我們居住在邊境的牧民們應盡的責任。誰知道沒等我跨出包門,那卡車就直沖過來,堵住門口停下了。我怕被撞著,忙退了兩步,問道:‘你們是從哪兒到哪兒呀?’‘從旗里到你們這里來的!恍┮滦渖蟿e著紅布箍的陌生人跳下卡車,最后從司機艙里鉆出一個人來,有些面熟,像是公社供銷社那個姓趙的會計。兩個人把住門口,其余的都進了氈包?磥,那個姓趙的是帶頭的,他站在上首,說:‘根據(jù)群眾反映,你們住在這里不合適,現(xiàn)在就讓你們搬到哈日烏蘇去。’‘我們這么多年一直沿著邊境放牧、居住,從來沒有人說我們在這兒有什么不合適。不信,可以去問咱們的邊防軍!依碇睔鈮训卣f。他們卻冷嘲熱諷地說:‘你們的邊防軍?哼!就你們那邊防軍……’我叫他們那蠻不講理的態(tài)度氣壞了,我大聲地和他們爭辯起來:‘你們說話要自量一點,我這輩子什么樣的軍隊都見過,像咱們現(xiàn)在的邊防軍這樣的好軍隊卻一個也沒有。誰要是對咱們的邊防軍說長道短,亂加議論,我就對他不客氣!’那些只知道打架斗毆的亡命徒們蜂擁而上,像捉豬一樣把我抬起來,扔到卡車上。我兩眼一黑,就昏過去了,不然我真會從那破卡車上跳下來的。……現(xiàn)在想來,我這傷準是那時候留下來的啰?”
額大夫把仁親瑪老人兩手的脈同時號起來,瞇縫著眼睛,問道:“您平時覺得心慌嗎?”
“嗨!那還用說,額大夫,真像看透了我的心。有時候這心哪,就要從嘴里跳出來!說來,這也是那時候坐下的。后來發(fā)生了更莫名其妙的事,我有一只裝藥引子的小褡褳,那天黑夜,他們逼我們搬家的時候落下了。過了幾天,邊防軍的同志們聽到了我家被內(nèi)遷的信兒,到了我們原來住過的地方,看見了我的這個命根子,就收起來,捎給我了。沒丟掉我這個命根子,那敢情好,可是有一天,逼我們搬家的那幾個人忽然又來了,說是要了解我們和邊防軍有什么關系。
“邊防軍和我們之間的關系,不管對誰都沒有什么不可以講的。我就把一九五三年這里開始建立邊防站以來,我們跟邊防軍之間的魚水之情、骨肉相連的緊密團結的事,一五一十地講給他們聽?墒撬麄円稽c也不愛聽,一個勁兒地打呵欠、伸懶腰。越是這樣,我越是要講,特別提到敬愛的周總理表揚我們這里是十年無事故邊疆的時候,他們很不耐煩地打斷了我的話,追問我:‘近來你們究竟有什么聯(lián)系?’我說:‘近來?近來多么想見見他們哪!想是想,就是辦不到呀!我們搬到這兒之后,他們把我丟下的那只裝藥引子的褡褳也替我收起來,還捎過來了,咱們的邊防軍就是這么關心愛護老百姓!’聽我這么一說,他們像回光返照似的一個個有了點兒活人的樣子,伸長了脖子,叫嚷起來:‘噢嗨!這態(tài)度還可以。那么,你的那個褡褳呢?快交出來吧!’我想一個破褡褳有什么不可以拿出來的?打開箱子隨手就拿出來,給了他們。他們?nèi)绔@至寶,活像在垃圾堆里啄食的雞一樣,把我的那個褡褳翻了個底朝上。我在一旁說:‘喲,你們是找藥引子吧?那就說話好了,我自己的東西還能不知道!你們需要什么?我給你們找!麄儾焕砦业牟鐑,繼續(xù)翻騰著,盤問我:‘最近從這個褡褳里,你給過人東西沒有?’‘治病救人的東西嘛,給過。五六天前,查干德日森那兒有人來找藥引子,拿走了兩撮白葡萄干和幾塊生鐵鍋的小碎片。此外,再沒有別的什么東西!艺諏嵒卮鹆怂麄,不承想,他們大發(fā)雷霆地吼叫起來:‘他媽的,連小孩子都不愿玩兒的東西,還能做藥引子?這到底是你們的什么暗號?’我還是實話實說:‘真的,是做藥引子的,不是暗號!
仁親瑪老人講到這里稍微停了一下,好像在問額大夫是否需要再往下講。額大夫臉色陰沉,緊蹙雙眉,緊緊地咬著牙,變得挺嚴肅:
“是查干德日森一個名叫查干達木丁的人去您家的吧?”
“是啊,是!正是查干達木丁去的!比视H瑪老人心想:這額大夫真是名不虛傳,連這件事也從脈象上號出來了。
這時,額大夫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說道:“噢嗨,我這才真正摸清了您的病根兒。后來他們把您隔離起來了吧?”額大夫像號完了脈,放開了仁親瑪老人的手。
“那還用說,我可是一下子成了重要人物啦,兩眼蒙上黑布,連夜把我‘請’到旗里去了!边@簡直是神仙大夫!由于衷心地佩服,仁親瑪老人不由自主地非常誠懇地問了一句,“您怎么知道?這是不是也能從脈象上號出來呀?”
“哈,哈哈,哈哈!”這回額大夫可真的放聲大笑了,笑得前仰后合,眼淚也笑出來了,弄得仁親瑪老人很不自在。額大夫笑了好半天,這才邊擦著眼淚邊說道:
“這可不是脈象上顯出來的,這是我親自經(jīng)歷過的,我當然知道啦。那時候,我正在查干德日森勞動改造。查干達木丁的老阿爸老病犯了,是我給他看的病,開的藥方。其中有一服藥要用白葡萄干送服,可是當?shù)卣f什么也找不到。老漢對達木丁說:‘唉,仁親瑪現(xiàn)在不知在哪兒?去她那兒準能弄到。兒子啊,得跑一趟找找她!’原來說的就是您哪!我開的藥方里還有一劑藥是用鐵銹送服的,所以他把您那褡褳里的碎鍋渣也一起帶來了!
“是嗎?那么服藥以后見效了嗎?”仁親瑪老人關心地問道。
“誰知道,沒過幾天,就把我批斗開了。說我不老老實實勞動,借行醫(yī)之名搞黑串聯(lián),進行特務活動。說要把我押送回原單位,其實是把我送進了監(jiān)牢。后來,我開的藥方和您給的藥引子都成了物證,特別是那生鐵鍋的碎渣成了貨真價實的鐵證,被拿出去示眾!
“天哪!這是什么理呀?照這樣硬把毫不相干的事串在一起,把素不相識的人連在一塊兒,任意誣陷的話,這世界上還能剩下個啥喲?”仁親瑪老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出了一身冷汗,兩手不住地顫抖。額大夫仿佛早就料到了這一點,拉開抽屜拿出藥來,遞給仁親瑪老人,讓她立即服下去,并揉搓著她那發(fā)僵的手。仁親瑪老人很快恢復了正常。
額大夫說:“這種病往往在生氣和特別激動的時候很容易發(fā)作。不要為過去的事情過分傷心啦。您身上還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嗎?”
“哎喲,險些上了西天!不,不,別的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噢,大夫,您看我的病有治好的希望嗎?”
“我先給您開幾服藥,要是吃了見好,那就多吃上幾服試試,不能夸口保證能治好,但一定會比現(xiàn)在好得多!鳖~大夫開完處方,又叮囑道,“這早晨的藥,空腹,用冰糖水送服;中午的藥,用紅糖水送服;晚上的藥,要用羊肉湯送服。藥勁一半在藥引子上,知道了吧?”
“好,好!知道了!比视H瑪老人邊回答,邊叫著在門口玩耍的小孫女,“圖雅,把奶奶裝藥引子的小褡褳拿來!
額大夫倚著椅背直起腰來,爽朗地笑道:“哈哈,您比我強多了,還帶著裝藥引子的褡褳呢!我呢?現(xiàn)在連個像樣的褡褳都沒有!”
“有什么比您強的,我是想這樣做也許對別人有些好處罷了!
這時,圖雅從書包里拿出那個“命根子”交給了奶奶。仁親瑪老人從褡褳里掏出兩個小包看了看,朝額大夫說:“!不管怎樣,藥引子倒還全呢!我一輩子從來沒缺過藥引子啊!大夫,還忌什么嘴嗎?”
“沒有更多忌的,就是服藥期間最好不要吃豬肉!
“豬肉嘛,我們從來都不沾邊兒的。”說著,仁親瑪老人把裝藥引子的小褡褳放進孫女背的書包里,離開了診療室。
她們?nèi)∩纤,走出醫(yī)院大門。小孫女高興地說:“奶奶,現(xiàn)在我們該去買羊肉了吧?大夫不是讓您用羊肉湯吃藥嗎?”
“好,好!這大夫真是賽過神仙哪,他不僅號出奶奶的病,還看出了我這個黃毛丫頭肚里有一條饞蟲蠕動,所以才開了用羊肉湯做藥引子,是吧?”仁親瑪老人逗著小孫女。
“嘻嘻,得了!我又沒有讓他號脈,他能知道嗎?奶奶騙人!毙D雅說著蹦蹦跳跳地跟著奶奶走上了大街。
一路上,時而碰見網(wǎng)兜里提著肉的人同她們擦肩而過。走了不大一陣兒,小孫女說:“奶奶,那不是肉鋪嗎?咱們進去吧!”
“可不,就是要買肉嘛!弊鎸O倆來到肉鋪門前,還沒有進門,仁親瑪老人就猛然站住了,用袖子捂上鼻子,向后退了幾步,說,“哎喲,這是豬肉鋪子呀!孩子,你進去問問有沒有羊肉,奶奶在外邊等著你!
圖雅走進肉鋪,不一會兒走出來說:“只有豬肉,說是賣羊肉的還在前邊!
“好吧!那有什么法子呢?只好再往前走啰。”祖孫倆又慢慢地向前走去。
路西不遠一家肉鋪,正是賣羊肉的。好多人一個挨一個地排著隊,有的還互相嚷嚷著。仁親瑪老人推著孫女,來到柜臺前,讓孫女做翻譯,向穿白褂稱肉收錢的年輕女售貨員說,要買幾斤羊肉。女售貨員向人群努了努嘴,不知說了些什么。仁親瑪老人忙問孫女:“圖雅,你大姐在說什么呀?”
圖雅拽著奶奶的手,說:“要我們?nèi)ツ莾号抨犇!?br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