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紅粉,而有巾幗女豪之譽(yù)。她是詩人、政論家、社會活動家、資本家,是中國新聞史上第一個女編輯、第一位動物保護(hù)主義者、中國女權(quán)運(yùn)動的首倡者……她是呂碧城,近三百年來最后一位女詞人。 《風(fēng)花雪月是民國:最奇呂碧城傳》以優(yōu)美的筆觸、詩意的文字,詮釋出一代奇女子的芬芳傳奇,為讀者還原一個最真實的呂碧城。
呂碧城是幸運(yùn)的,幸運(yùn)在于正要為自己的魯莽“負(fù)責(zé)”的時候遇上了英斂之,幸運(yùn)在于英斂之跟呂碧城的姐姐之前就已相識,呂碧城能得到英斂之的賞識少不了這方面的因素。
其實生活就是如此奇妙,前一秒鐘,我們還在為自己的走投無路而慨嘆人生無常,飄蕩如浮萍般沒著沒落,這一刻卻橫空出來一個恰逢其時的人。不過,同樣的境遇,并不是每個人都能遇見,更不是每個人都能從中感悟出人生特有的韻味來,而呂碧城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都是一個能通感人生五味雜陳的人。
呂碧城能與英斂之相知相識,還與她的二姐呂美蓀有莫大的關(guān)系,即使她們后來關(guān)系不甚融洽。1901年,英斂之因公辦到上海,機(jī)緣巧合,結(jié)識了呂美蓀,兩人算得上是才子遇佳人,彼此唱和詩詞就在所難免了,呂美蓀曾贈詩與英斂之:
知交零落幾經(jīng)年,得識荊州亦夙緣。海內(nèi)賢豪推領(lǐng)袖,樽前褚墨走云煙。
熱腸似我還憂國,宰肉何人欲問天。記取江河舊風(fēng)景,五陵佳氣尚依然。
英斂之也不白受此詩,隨即和詩一首:
風(fēng)塵牛馬一年年,梗泛蓬飄任結(jié)緣。濁酒哪能澆塊壘,新詩聊爾托云煙。
民愚深痛難為國,人定何憂不勝天。為誦青蓮良友句,與君并合豈徒然。
一唱一和,將兩人的志趣謀和得不離不差。志趣真是奇怪,它能不分時宜地將兩人連通起來,沒有了年齡大小之差,消除了男女兩性之別,能夠如此超越現(xiàn)實,除了志趣還真是少見。
雖說在這之前,呂碧城給方太太寫的信得到了英斂之的賞識,但在中國的人情世故中,關(guān)系是斷然不能或缺的,有所區(qū)別的只是表現(xiàn)形式而已。正是有了呂美蓀跟英斂之之前的熟識,加上呂碧城橫溢才華的催化,英斂之才得以成了呂碧城的朋友,而這恰恰成了呂碧城一生的命運(yùn)中那個向上的拐點(diǎn)。有些時候,好運(yùn)氣就是這樣直接撞上來了!
相信很多人都有過這樣的感覺,人在不同的地方,身心感受會迥然不同:在一個地方會身心壓抑,不得釋放;在另一個地方則會神清氣爽,暢快無比。有人會就此苦惱不已,以為是自己無法如有些人那樣淡看花開花謝,閑觀云卷云舒。
其實,又有哪一個人能夠避免一生中必然經(jīng)歷的地方呢?或許你本有一顆詩意盎然的心,但你卻生在寸草不生的荒漠;或許你有一股馳騁萬里的豪氣,你卻身處萬丈青山之中,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都是上天的安排。從來,我們都是環(huán)境的俘虜,不同的是每個人堅持時間的長短和擁有的心態(tài)不一樣罷了。
呂碧城出生時是晴或者是雨,我們不得而知。但心中卻一直希望她出生在秋天,因為秋天無論晴雨,總是高爽的。如果真是這樣,那灰黃古舊的色彩,必定能讓她記住人世間的第一縷暖色,那樣的她該有多契合那時的時節(jié)。
世間有一種女子,淡雅得讓你不忍觸碰,那是因為每個人心中都有一份最純真的記憶,但這份記憶已經(jīng)在紅塵的染缸中盡染,基本看不見它的真面目了,突然見到如此一個淡雅的女子,便躡手躡腳,生怕這份淡雅被破壞。
就算是我們都被紅塵沾染,但留存心底的那份淡雅就如同種子一般留在那里,等到適當(dāng)?shù)臅r候,它便生根發(fā)芽,可惜適合生根的季節(jié)卻越來越少了。
有人說,當(dāng)你愛上一個地方,是因為那里有你值得留戀的東西,或者是你難忘的片段,其實都不是;愛上一個地方,是因為在那里,你能肆無忌憚地釋放,聲音也好,情感也罷,最妙之處在于這些地方還能給你回響,天人合一的神通也不過如此!
天津之于呂碧城,必然是一個全然可以釋放的地方,一闋《滿江紅·感懷》讓她敢發(fā)“欣曙光一線遙射,問何人女權(quán)高唱”之天問,空抒“一腔熱血無從灑,嘆蛙居井底愿頻違,情空惹”之悲情。
那時的中國,尚處于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晚清,呂碧城的這闋《滿江紅》無疑成了女性解放的宣言,振聾發(fā)聵,并隨著《大公報》如同一縷春風(fēng)將天津的一池死水吹皺,生機(jī)勃現(xiàn)。
一個女子,在當(dāng)時文化水平如此之低的中國才華橫溢,早已經(jīng)夠得上美談了,但她卻附加了姣好的面容,如此怎能不讓人心慕之?歷來,那些漂亮的女人總有相當(dāng)一部分能很好地利用自己天生的本錢,對于坐冷板凳讀書之事頗有不屑。對此,英斂之以“力挽頹風(fēng),且思想極新,志趣頗壯,不徒吟風(fēng)弄月”之詞贊美呂碧城也就不足為怪了!
天才是什么呢?
如果要用勤奮、機(jī)遇這類的詞來形容,那恐怕這樣的天才也不過是凡人中的高個子而已。真正的天才必然是上天點(diǎn)撥了他們一下,如此一來,世上那些讓人蠢笨難行的事到了他們手里,就能翻云覆雨、掌握自如了。
老天必然是點(diǎn)中了呂碧城的詩詞天賦,否則她的筆觸怎么能行云流水、流光溢彩呢?
古人講“格物致知”,但要真正達(dá)到“致知”何其之難。然而呂碧城似乎根本沒有經(jīng)歷“格物”便已經(jīng)“致知”了,因為她原本就具有某種天賦,既然如此,又何需勤奮鍛煉呢?
呂碧城似乎比所有的人都走得快一步,比所有人都站得高一截,如此一來,凡事她都能了然于胸,只要在心頭一過,便已知所以然。她的視覺能夠通感嗅覺,嗅覺又能通感出味覺,她能讓萬物自語,怎能不叫人拍案叫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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