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是大衛(wèi)·休謨的一部宗教哲學著作,首次出版于1779年。該書的主題是駁斥當時流行的兩個宗教假設,即宇宙設計論和正統(tǒng)的天啟論。這兩個假設試圖把宗教真理建立在理性的基礎之上,休謨通過對它們的駁斥而動搖了整個宗教的理性根基。該書采取了對話體的方法,共設置了三個角色,分別是設計論者克里安提斯、天啟論者第美亞和代表休謨本人思想的斐羅。整個對話可以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是對設計論的駁斥,第二部分是對天啟論的駁斥,第三部分是斐羅對自己的宗教懷疑主義的深情告白。對話體的方式一方面讓作者可以放肆而深入地探討當時危險的主題和觀點,另一方面可以讓不同的立場在相互駁難之中充分顯示自身。雖然整部著作都在貶抑理性,但它卻散發(fā)著濃厚的理性氣息。
潘斐留斯致赫米柏斯
有人說,赫米柏斯(Hermippus),雖然古代哲人以對話的形式傳達他們的大部分教誨,這種寫作方法在后世卻很少被采用,在那些嘗試過它的人的手中也罕見成功。誠然,像如今期望于哲學研究者的那種精確而規(guī)范的論證,自然地把人拋入有條理和說教(didactic )的風格之中;在那里,他可以直接地、毫無準備地解釋他所針對的論點;進而由此不間斷地演繹出它建立于其上的證據。在對話中發(fā)表一個體系很少顯得自然;而當對話體作者(dialogue-writer )想要通過背離直接的寫作風格來給他的作品帶來更自由的氛圍(air),并避免作者讀
者(author and reader )的形式,他就容易陷入更大的麻煩之中,給人以教師學生(pedagogue and pupil)的意象。或者如果他本著好朋友(good company)的自然精神進行爭論,插入各種主題,并在對話者之間保持適當的平衡;他就常常在準備和過渡上耽誤諸多時間,以至于讀者很難認為對話的所有優(yōu)點(graces )可以補償為之犧牲了的條理、簡潔和精確。
盡管如此,仍然有一些題材,特別適合于對話體寫作,在這里,它依舊比直接而簡單的寫作方式更可取。
如此明顯以至于幾乎不容爭辯,但同時又是如此重要以至于不能太頻繁地灌輸的任何學說觀點,似乎就需要諸如此類的方法去處理;在此,這種方式的新穎可以補償題材的陳腐,談話的生動可以讓戒律得到實施,而且,不同人物(personages )和角色所展示的各種角度(lights),既不顯得乏味,又不顯得啰嗦。
另一方面,任何哲學問題,是如此晦澀和不
確定,以至于人類理性不能得到關于它的任何確
定結論;如果它必須得到討論,那么它似乎也自
然地把我們帶到對話和交談的體裁(style )中去
了。在沒有人可以合理地持肯定態(tài)度的情況下,明
理的(reasonable )人就容許有分歧:相反的意
見(sentiments)(甚至沒有任何結論)提供一種
令人愉悅的娛樂;而如果這個主題是奇特而有趣
的,那么這本書就在某種意義上讓我們在一起;并
把人生兩件最大、最純粹的樂事學習和社交(society )結合在一起。
很幸運,這些條件在自然宗教的主題中都
可以發(fā)現。有什么真理和上帝的存在最無知的
時代就已經承認它、最有教養(yǎng)(re.ned )的天才們都
曾野心勃勃地努力為之提供新的證明和論證一
樣明顯、一樣確定?這一真理是我們所有希望的基
礎、最可靠的道德(morality )根基、最堅固的社會
支柱,絕不會須臾缺席于我們的思想和沉思的唯一
原理,什么真理有它重要?但在處理這一明顯而重
要的真理時,關于那神圣存在(Being )的本性、他
的屬性、他的意旨(decrees)、他的天命計劃(plan
of providence),又產生了什么晦澀的問題呢?這些
主題向來招致人們的爭論:關于這些,人類理性還
未曾得出任何確定的結論;但這些又是如此有趣的
主題,以至于我們不禁對它們進行不懈的探究;雖
然迄今為止,我們最精確的研究所帶來的也不過是
懷疑、不確定和矛盾。
我最近有機會看到對這些問題的討論:那時我
照例和克里安提斯(Cleanthes )共度一個夏季,并
且在他和斐羅(Philo)、第美亞(Demea )進行那些
對話時在場這些對話我最近已對你作了某種不
完全的描述。后來你告訴我,你的好奇心被如此激
起,以至于我必須更準確地詳述他們的推理,并展
示他們對于像自然宗教這樣一個精微主題所提出的
那些不同體系。當你把克里安提斯精確的哲學稟賦(turn )和斐羅粗心的懷疑主義對立起來,或者把他們任何一人的性情和第美亞嚴苛而堅定不移的正統(tǒng)信仰作比較時,他們性格的顯著對比又進一步提高了你的期望。我的年輕使我只是他們的爭論的一名
聽眾;少年自然地具有的那種好奇心,把他們的論證的全部線索(chain )和聯(lián)系如此深刻地印在我的記憶中,以至于我希望在敘述中不會遺漏或混淆任何重要的部分。
大衛(wèi)·休謨(David Hume, 1711-1776)出生于愛丁堡,早年在愛丁堡大學就讀,后輟學走上獨立的哲學之路,在西方哲學史上以其經驗主義和懷疑主義著稱。其哲學特點是將洛克、貝克萊的經驗主義進一步徹底化,使之具有強烈的自然主義傾向,并因此動搖了西方傳統(tǒng)形而上學的根基。其代表作有《人性論》《人類理智研究》《道德原理研究》《宗教的自然史》等。
潘斐留斯致赫米柏斯//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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