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話《關雎》


我們講國學，說經(jīng)典，動輒言儒家《五經(jīng)》，即《詩》《書》《禮》《易》《春秋》，《詩經(jīng)》放在首位。中國文學傳統(tǒng)也以詩歌為中心，中國被稱為詩的國度，《詩經(jīng)》又是詩歌創(chuàng)作的源頭，并與以屈原創(chuàng)作為代表的《楚辭》構成文學的“詩騷傳統(tǒng)”，或“風騷傳統(tǒng)”。所以孔子極為重視《詩經(jīng)》，他說：“《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論語·為政》），又說：“興于詩，立于禮，成于樂”（《論語·泰伯》），由詩歌的鑒賞聯(lián)系到政治倫理與道德風尚。《詩經(jīng)》今存305篇，首就是《關雎》，孔子對其大美，說：“《關雎》之亂，洋洋乎，盈耳哉！”正是這首揭開一部歷時兩千多年中國詩史序幕的詩歌，由于各家解釋紛紜，為讀者留下美麗文字的同時，也留下了很多未解之謎。


首先，該篇是傳誦千古的情詩之祖。讓我們先來閱讀這首詩：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如何理解這首詩，不妨先看看湯顯祖《牡丹亭》中第七出《閨塾》和第九出《肅苑》中的兩段有關《關雎》的對話。


段對話是：塾師陳良問杜麗娘：“昨日上的《毛詩》，可溫杜麗娘回答：“溫則待講解�！标愓f：“你念來�！倍拍畹溃骸瓣P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标惤忉屨f：“雎鳩是個鳥，關關，鳥聲也�！毖经h(huán)春香插嘴：“怎樣聲兒？”陳學鳥叫的樣子，并說：“此鳥性喜幽靜，在河之洲�！贝合阏f：“是了。……俺衙內關著個斑鳩兒，被小姐放去，一去去在何知州家�！标愓f：“這是興。”春香說：“興個甚的那？”陳說：“興者，起也。起那下頭。窈窕淑女，是幽閑女子，有那等君子好好的來求他�！睂υ捴�，春香把水中陸地的“河之洲”曲解成人稱“何知州”，是解構經(jīng)典的調笑，而陳良的解答倒是符合詩義的。，“關關”鳥鳴聲，這是《詩經(jīng)》中常見的重言擬聲手法，比如“倉庚喈喈”（《小雅·出車》）、“交交黃鳥”（《秦風·黃鳥》）、“呦呦鹿鳴”（《小雅·鹿鳴》）等，都是以聲摹聲狀情。第二，“關關雎鳩”是“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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