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旅店(諾特博姆作品 當(dāng)代旅行文學(xué)代表作)
定 價:68 元
叢書名:諾特博姆作品
現(xiàn)代人,是流浪者;或者說,終究會去流浪的人。諾特博姆即是恒久的流浪者,永遠的冒險家。他孤獨而行,以當(dāng)代旅人的視角描述城市的生物萬象,指出那些深刻影響我們的事物日月星辰、水文地貌、神話史詩,處處可見他對人文與世情的深切關(guān)照。漫長的旅程,創(chuàng)造了現(xiàn)實與歷史的無盡對話。他置身于廣袤的天地之間,俯仰今昔,喚起記憶與想象,探索每座城市的故事,從政治、文化、藝術(shù)、建筑等角度思索城市在歷史中所經(jīng)歷的豐富面向。這是獻給旅人之書。閱讀它,跟上加速的時代。這里既有歷史的過去時,也有歷史進行中的現(xiàn)場。
《你當(dāng)如何描寫沙漠?》杜 冬你當(dāng)如何描寫沙漠?是描寫每一塊巖石,每一顆沙礫,還是正視其無法書寫的巨大、辛辣、宏偉、空闊無邊?你如何描寫風(fēng)暴?是其中每一滴水,還是沒有形狀的大海?你期待的是荒漠,還是綠洲?你看的是真實,還是蜃樓?這都是旅行家和詩人難以回答的問題。所能回答的,是作者諾特博姆為自己提出的:是追隨命運之星漂泊呢,還是在孤島上度過一生?卻都是聽從心之召喚,一往無前。他說:當(dāng)時我一片惘然,但我選擇了出發(fā)……我知道旅行中我會找到沉靜,而沉靜才能寫作,行走和沉靜,似異而實一。《流浪者旅店》是一個荷蘭人在德國、意大利、西北非和伊朗等地的游記,早的作品寫于1971年前往摩洛哥及馬里的旅行(時年作者三十八歲),當(dāng)時革命和戰(zhàn)爭的熱力依然蔓延整個世界。到2002年,諾特博姆六十九歲寫就《阿倫島之石》時,世界已經(jīng)跨入了全球化的時代。前后跨度三十一年。有人說,荷蘭、比利時和瑞士出不了好作家,因為這些國家或者說著別國的母語,或是自己的語言被更強勢的語言所擠壓,西來有莎士比亞的英語,南來有塞萬提斯的西班牙語。但身處歐洲的十字路口,他們卻更全面地浸潤不同語言、不同宗教的歐洲文化。諾特博姆有一顆歐洲之心,他所到的遠方,無論是波斯波利斯的群山,或是廷巴克圖的沙漠,都是從歐洲遼遠的地平線看到的場景。他以意大利文書寫威尼斯和曼圖亞,以德文書寫慕尼黑和蘇黎世,以法文書寫馬里和岡比亞,以加泰羅尼亞語書寫巴塞羅那,甚至他還站在阿倫島上,注視只言片語的高盧語。我有時覺得,游記比新聞紀(jì)實更生動,但是比小說更客觀,在新聞中你只能旁觀只言片語,小說硬拉扯著讀者跳進自己的故事;只有游記,仿佛天空中高懸一雙好奇的眼睛,隨時切換時空,轉(zhuǎn)向地球的另一個角落。所以閱讀此書,是諾特博姆請你加入他的一段段旅程。你在和法老一般古老的河道上乘船,你感受無所不在的熱度,你在亞洲的群山前仰望拜火教的祭壇,你在觀看剛發(fā)現(xiàn)的16世紀(jì)的教堂壁畫。你和諾特博姆一樣,暫時拋下事實、時間和意義,將其留給學(xué)者,自己則在臺階中徜徉,在生翼的猛獸、國王和柱廊間無盡地夢想。這里沒有時間,意義也模糊不清。如諾特博姆所言:旅行變成愉悅的空無所依,像是失重你飄浮在異域之上,觀賞,觀看,凝視,四處撕扯那牢不可破的外殼。他所書寫的早期的游記,因此就如同1970年代的風(fēng)情畫,像是驕陽下拍攝的紀(jì)錄片,一切畫面清晰而明確,色彩濃烈。伊朗和馬里已經(jīng)滄海桑田,只在歷史中留下干癟的記錄。只有在作者的記錄中,伊斯蘭革命前充滿熱情和疑惑的德黑蘭,十三名中尉統(tǒng)治下馬里軍人獨裁者陰郁多疑的模樣,或是撒哈拉邊緣小鎮(zhèn)如《舊約?圣經(jīng)》般的風(fēng)貌,卻保留著鮮活的記錄。在曼圖亞的大教堂里,作者說自己是丈量空間的尺度。所有的線條都是從你出發(fā),直抵空間中每一個可以想見的點。這是文藝復(fù)興時代的到來。他看到蘇黎世嵯峨寬廣的橡樹枝在不知不覺地浮現(xiàn)于黃銅色的夜空中,這里曾是神的居所。在馬里,他聽見一個老人的聲音,歌唱的是傳奇帝王桑·迦塔統(tǒng)治的時代。他探囊取箭,他披掛眾神之衣,他步入?yún)擦,他向著猛獅而前,而箭已經(jīng)落空……那是全球化之前的世界,那時還在用不同的聲音各自表述。作者鐘愛這個世界,作家著書,農(nóng)夫播種。馭物而不馭于物。銅匠是銅匠,草藥師是草藥師,園丁是園丁,死神是死神,伊斯法罕是伊斯法罕。威廉·布萊克說,宇宙的成長如花開放,地球的核心處,而此處即是永恒。本文的開篇序言,就是《在風(fēng)暴眼中》寫道:真正的旅者,永遠身在風(fēng)暴眼之中。風(fēng)暴就是世界,而旅者透過這風(fēng)暴眼來觀察世界。從風(fēng)暴眼中去看,世界加速改變。本書中我喜歡的一篇是《伊斯法罕一夜》,此文后半段告別喧囂的德黑蘭,深入古伊朗的腹地,從伊斯法罕到設(shè)拉子,再到波斯波利斯,彌漫著玫瑰、葡萄酒和荒野的意蘊。他寫出此文后一年,在文中預(yù)言的伊朗伊斯蘭革命成為現(xiàn)實。兇猛的設(shè)拉子美酒已經(jīng)在伊朗絕跡,腳在舞蹈,天堂的月亮,弄臣,舞者,小丑,英雄;波斯宮廷的場面黑如橄欖的杏眼,如同珍寶,也已經(jīng)消失。馬拉喀什孤獨地在新一輪的所謂茉莉花革命里顫動。威尼斯?jié)u漸淹沒,曼圖亞更加蒼老。我們的旅行或者困守,也可以看作是一條漫長的鏡廊,你觀察世界,也觀察自己的改變。諾特博姆步入老年,他有了更多疑惑和厭倦,他雖然描繪了守墓人如何將玫瑰花瓣揉碎在手心里,雖然描繪了兇猛的設(shè)拉子美酒,可無論多么真實的筆墨也無法描繪真實的世界?柧S諾數(shù)百字堆砌的狂想,或者達·芬奇隨意勾勒的壁畫,片刻之間創(chuàng)造出更多變化的世界;而猶太墓地里瘋?cè)说慕泻,也許更逼近世界毫無意義的本貌。他從奔放和拘謹?shù)綕u入老態(tài),他從二戰(zhàn)的傷痛進入地球村的時代。于是他不再描寫每一滴水,他只看到,輪船對著暗如墨汁的大海直插而下,在狂雨激沫之間,能夠瞥見該島模糊的輪廓,漲落沉浮,云山霧罩。而文字仿佛是拙劣的畫作,不自然的紅花綠葉,仿佛在負隅頑抗,想讓咆哮的嚴冬風(fēng)暴不會沖上岸來。他還多次提到,真正詳細的地圖,只能和現(xiàn)實一樣巨大,而如此巨大的地圖,本身就失去了意義。大自然就是劇場,我們?nèi)祟愂欠翊嬖趯ζ錈o關(guān)緊要。他說道。他記錄下提姆·羅賓遜的一段話:我們自己是意義產(chǎn)生的源頭,我們堅持要找到每一塊巖石,每一顆沙礫,要找到一段銘文,其實那銘文正在我們自己手中……我們所書寫的作品是如此宏大,如此意義模糊……當(dāng)我們越過破碎的言語之后,我們自己都會無法將其認出。意義本已破碎,老來更加孤獨,他的游記風(fēng)格從威尼斯的絢爛,伊斯法罕的神秘,漸漸褪去所有的顏色,只有蘇黎世的疲憊和阿倫島的素樸嚴酷。老邁的詩人,后喜愛的只有白雪和頑石。作家提姆·羅賓遜給他的《阿倫島之石》兩部曲分別起名為《朝圣》和《迷宮》,這也是諾特博姆的想法,世界就是迷宮。本書中后的一篇寫于2002年,到2010年上海世博會,又過去了八年。全球化取得驚人的突破。世博會上我們走過非洲那些讓人費解的雕塑和木刻,那是獵人、水手和戰(zhàn)士,長得驚人的鼻子,凸出的肚子,挖成狹縫的眼睛,貝殼鑲嵌的頭飾,我們茫然地踩著河馬走過的小徑,這一切的符號和意義都在全球化的時代被加速遺忘。他在《撒哈拉邊緣》中說,明天一切如常,可明天不會一切如常,明天設(shè)拉子沒有了紅酒,明天沒有商隊前往大漠以南的廷巴克圖。1971年他描寫的多貢人對天狼星的信仰,在全球化的今天是否還有存在的余地?Umana seoa? Seoa! 白云是否依然安好?世博會是展示文化和交流的場所,卻讓我們看到這個時代如何迅速地喪失獨特的文化,喪失自己的語言,喪失意義。如果世界確實喪失了意義和語言呢?藏族的僧侶,有一個曼荼羅也即壇城的宗教儀式,就是花費數(shù)日甚至數(shù)月的時間,以各種色彩的流沙和礦石仔細地勾勒宗教觀中的世界,有神和惡魔,海水和火焰。其實世界原本沒有語言,只有實在,一切未被命名的東西,仿佛尚未成形,一半透明,飄浮在半空。然后人們帶來了語言,他們給鳥、花和草,給石頭和空氣起了名字。我們所說的各種語言,漢語、英語、西班牙語、荷蘭語、德語、阿拉伯語、多貢語,也正如這曼荼羅,我們借語言創(chuàng)造自己的世界。世界于是開始沉淀,人類賦予了世界形象。卡爾維諾數(shù)百字中狂想的城市和人生,或者達·芬奇隨意勾勒的壁畫,片刻之間都創(chuàng)造出新的無窮多的世界,與我們生活的世界并無區(qū)別。曼荼羅并非真實的世界,慧能禪師說智者見月,愚者見指,語言也同樣讓人類認識世界,但通過語言卻無法觸摸到世界。但我們又有什么選擇呢?曼荼羅描繪完成之后,僧人卻會將其馬上掃除,于是剛剛描繪出精美的大千世界,復(fù)歸于流沙一升。我們?nèi)魟冸x語言,則究竟如何認知世界,更為深刻,還是世界會重新陷入混沌之中,如同一瓶流沙?烈日炙烤,茫茫沙漠,既散發(fā)著極其偉大的力量,又講述著無比的憂傷。這究竟是如何的感覺?老子說,道可道非常道,佛陀拈花微笑,又究竟何解?本書的后篇章中,他記錄一個美國詩人,帕特摩斯島上的隱士,羅伯特·拉克斯,以及他如何在電影上漫不經(jīng)心地畫圈。他的做法并無意義,而且,他也不在乎所謂意義。比如他的詩作,叫作《兩只鳥》。他從銀幕上看到了自己,如同讀經(jīng)人從《塔木德經(jīng)》的書頁上看到了自己的面孔。走遍世界,看遍每一顆沙礫,與畫圈的隱士間其實并無差距。創(chuàng)造世界的達·芬奇,也是從描繪雞蛋開始。旅行家邁開腳步,達·芬奇畫了一個圈,僧侶們?nèi)鱿铝I,世界從此開始。
塞斯·諾特博姆(Cees Nooteboom)生于荷蘭海牙,當(dāng)代重要作家,亦是詩人、旅行文學(xué)作家與藝術(shù)評論家。一生熱愛旅行,足跡遍及大半個世界,被譽為zui具有世界公民意識和風(fēng)度的作家。他被視作卡爾維諾與納博科夫的同類,在文壇備受推崇,拜厄特稱其為現(xiàn)代zui杰出的小說家之一。代表作:《儀式》《萬靈節(jié)》《西班牙星光之路》《流浪者旅店》等。自1950年代起,已出版五十余部作品,至今仍筆耕不輟。曾獲飛馬文學(xué)獎、康斯坦丁·惠更斯文學(xué)獎、歐洲文學(xué)獎亞里斯提獎,國際IMPAC都柏林文學(xué)獎,并因《邁向柏林之路》一書獲德國聯(lián)邦十字勛章。近年來屢次入列諾貝爾文學(xué)獎候選人名單。 杜冬南京人,摩羯座,十年文學(xué)譯者,七年記者與作者,藏地的旅游開發(fā)者。在思維的漫游中走上了許多條錯路,但依然希望以文字捕捉世界于萬一。譯有諾特博姆《流浪者旅店》《狐貍在夜晚來臨》,安東尼·伯吉斯《發(fā)條橙》,著有《康巴情書》《西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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