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傳記類讀物。著眼陳述和分析師生間的關(guān)系,師友雜記,師門恩怨,師生間教學相長,學術(shù)理路的傳承流變,學派風格的形成及在學術(shù)史上的地位和影響,從而索解其背后蘊含的文化品格、學術(shù)氣質(zhì)和人文風度。涉及章太炎及門下弟子黃侃、錢玄同、汪東、朱希祖、沈兼士、魯迅兄弟等人的志業(yè)。
《章太炎與章門弟子》以“20世紀文化大師與學術(shù)流派”為寫作對象,力圖以章太炎與章門弟子的文化、政治、學術(shù)活動為中心,梳理近現(xiàn)代知識分子的精神譜系,描繪現(xiàn)代中國的文化地圖,在對歷史的回顧中,理解現(xiàn)在,展望未來。本書可以說是對以師徒關(guān)系為中心形成的現(xiàn)代知識群體的研究。
總序
中國的20世紀是一個天翻地覆、波瀾壯闊的世紀,在這個現(xiàn) 代百年里,涌現(xiàn)出為數(shù)不少的改變歷史和文化的偉人和大師,他們 的出現(xiàn)不僅重塑了中國形象,而且對此后中國人的思維方式、價值 觀念、文化信仰等產(chǎn)生了深刻的影響。本叢書以“20世紀文化大 師與學術(shù)流派”為寫作對象,力圖以現(xiàn)代文化大師及其弟子們的文 化、政治、學術(shù)活動為中心,梳理近現(xiàn)代知識分子的精神譜系,描繪 現(xiàn)代中國的文化地圖,在對歷史的回顧中,理解現(xiàn)在,展望未來。
本叢書可以說是對以師徒關(guān)系為中心形成的現(xiàn)代知識群體的 研究。中國文化素有“尊師重道”的傳統(tǒng),所謂“道”者,意指“終極 真理”、“一切的本原”,為師者擔負著“傳道、授業(yè)、解惑”的責任, 其所擔負的社會文化角色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故而“重道”也 就意味著“尊師”。現(xiàn)代中國是一個革故鼎新的時代,舊的一切在 時代浪潮的沖擊下土崩瓦解、走向沒落,而新的一切方興未艾、勢 不可當。在此前所未有的巨大變革中,出現(xiàn)了一些為現(xiàn)代中國文 化奠定基本格局的具有開創(chuàng)性的文化大師,他們的出現(xiàn)填補了傳 統(tǒng)退位后留下的精神信仰的空白,成為現(xiàn)代人仰慕、尊崇的導師、 傳統(tǒng)“圣人”一般的人物。這些大師級人物大都帶有馬克斯·韋 伯所謂的“克里斯馬”人物的神采和魅力,“克里斯馬”(charisma) 一詞,最初用來形容宗教領袖,意思是指具有特殊魅力和吸引人的 人,后來泛指各類具有超凡魅力的領袖人物。馬克斯·韋伯認為 “克里斯馬”人物以其表現(xiàn)出的某種超凡的品質(zhì),所以“高踞于一 般人之上,被認為具有超自然、超人或至少是非常特殊的力量和能 力”①!翱死锼柜R”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在其時代也是一種特殊的社會機 制的表現(xiàn),無論是認為“英雄造時勢”還是強調(diào)“時勢造英雄”,“英 雄”與“時勢”的關(guān)系是極為密切、不可分割的,它彰顯的是一種人 與時代的互動:一方面“王綱解紐”的時代使這類創(chuàng)世精英脫穎而 出,以天下興亡為己任,銳意求變、率先垂范,成為得時代風氣之先 的先覺者、預言家和精神導師,吸引眾人成為他的追隨者;另一方 面,新舊轉(zhuǎn)型期的文化精神危機呼喚著這類人物的出現(xiàn),以滿足人 們迫切的精神需求,使人們的心靈不因固有信仰的崩解而陷入空 虛、迷茫,獲得一種新的精神歸宿感。處于由傳統(tǒng)向現(xiàn)代轉(zhuǎn)換之際 的中國社會,出現(xiàn)了嚴重的政治、倫理、宗教、文化信仰的危機,人 們對傳統(tǒng)的價值觀念和信仰體系發(fā)生根本動搖,社會亟須一種新 的信仰,來重新凝聚散亂的人心,這就為“克里斯馬”人物的出現(xiàn) 提供了眾多的受眾和適宜的時代土壤!翱死锼柜R”人物的出現(xiàn), 可以為人們的心靈提供一種導向,進而轉(zhuǎn)變?nèi)藗兊男叛龊托袨椋?他們“以全新的觀點去看待各種問題”,因此,“克里斯馬”可以表 現(xiàn)為一種變革時代的“強大的革命力量”。馬克斯·韋伯認為人 類社會迄今共有三種權(quán)威類型,它們分別是:傳統(tǒng)的權(quán)威、“克里斯 馬”的權(quán)威和法理的權(quán)威!翱死锼柜R”權(quán)威是介于傳統(tǒng)權(quán)威和現(xiàn) 代法理權(quán)威之間的過渡期的文化現(xiàn)象。
劉克敵,1989年畢業(yè)于山東師范大學中文系,獲文學碩士學位。1997年畢業(yè)于華東師范大學中文系,獲文學博士學位,同年被評為副教授。1999年破格晉升為教授。2002年到杭州師范大學中文系任教。
盧建軍,男,中共黨員,1962年出生,山東兗州市人。1984年7月北京郵電大學畢業(yè),碩士學位,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1985年組織籌建了全國煤炭高校第一個通信專業(yè),同年成立了全國煤炭通信專用人才培訓基地,F(xiàn)任西安郵電大學黨委書記、校長。
引言狂來如何說劍,怨去只得吹簫
第一章 “大國手”之師與“大國手”之弟子
--太炎先生與其師俞樾
一、章太炎的求學時代
二、“花落春仍在”--章太炎之師俞樾
第二章 太炎之學探源
一、從章太炎擇墓說起
二、“謝師”風波的背后
三、“古今之爭”中的章太炎
第三章 徘徊于學術(shù)與革命之間
一、有學問的革命家
二、為革命的學問家
第四章 章門弟子大觀
一、“四大天王”和“八大金剛”
第五章 章門高足的恩恩怨怨
--錢玄同與黃季剛
一、激進、再激進的錢玄同
二、保守、再保守的黃季剛
第六章 一個門派成就一所大學
--章門弟子與北大
一、章門弟子與早期北大及與桐城派的恩怨
二、浙籍文人與新文學運動
第七章 鏗鏘四人行
--章太炎、錢玄同與周氏兄弟
一、章太炎與周氏兄弟
二、錢玄同與周氏兄弟
第八章 周氏兄弟與許壽裳、曹聚仁
一、生死至友--魯迅與許壽裳
二、忘年之交--周氏兄弟與曹聚仁
第九章 學在民間與最后的知識分子之消失
--從20世紀中國文化視角看師承關(guān)系
一、從高校師生關(guān)系現(xiàn)狀說起
二、從章太炎及其弟子看20世紀中國知識分子命運
三、私人講學--文人最后的舞臺與家園
后記
20世紀中國學術(shù)思想史和文學史上,有一個引人注目的文人 學者群體,它的出現(xiàn)和發(fā)展壯大,對整個20世紀中國文化的發(fā)展 變化一直產(chǎn)生著舉足輕重的影響。而且,這種影響至今依然存在, 并將繼續(xù)存在下去。這個群體,就是本書要評述的著名國學大師 章太炎及其門生——人稱“章門弟子”。在某種程度上,甚至可以 說,章太炎及其弟子對20世紀中國文化所做出的巨大深遠的貢 獻,庶幾可以和數(shù)千年前的孔子及其弟子的功績媲美。
那么,一個老師和他的一些弟子,他們是如何聚在一起,他們 有哪些理論和學說?又是怎樣對20世紀中國文化的發(fā)展產(chǎn)生影 響的呢? 在談論章太炎及其弟子前,我們不妨先把目光轉(zhuǎn)向19世紀 初,看看章氏的同鄉(xiāng)龔自珍的一些經(jīng)歷,因為一切皆有淵源。
1819年,時在京城的龔自珍,某一天站在北海南面眺望紫禁 城,寫下這樣的詩句: 荷葉粘天玉蠑橋, 萬重金碧影如潮。
功成倘賜移家住, 何必湖山理故簫。
詩中明顯流露出一種渴望建功立業(yè)并因此獲得帝王賞賜的心 情。看來,在所謂的“三不朽”中,立功勝于立言,“說劍”重于“吹 簫”,龔自珍就是這樣來理解二者之關(guān)系的。可惜,他生不逢時,他 所處的社會已經(jīng)不是英雄有用武之地的時代。縱然表面看社會還 是一派歌舞升平之象,但敏感如他已經(jīng)感受到那日益臨近的衰世 腳步之聲。而生逢衰世,對于龔自珍這樣具有超前意識的人注定 是一種悲哀,因為他不會再有施展才華大展宏圖的機會。既不能 憑一己之力為民眾謀求福祉,也無法為自己之青史留名創(chuàng)造契機, 這恐怕是龔自珍最大的遺憾與悵惘所在吧。也是在1819年,時年 28歲的龔自珍在游覽京城之名勝陶然亭后,又寫下這樣的詩句:
樓閣參差未上燈, 菰蘆深處有人行。
憑君且莫登高望, 忽忽中原暮靄生。
這最后一句,不正表現(xiàn)出對當時社會的清醒認識?暮靄沉沉,大廈 將傾,而試圖力挽狂瀾者如龔自珍,又能指望誰給他這樣的機會? 也許只有最高統(tǒng)治者有這個權(quán)力,但歷史告訴我們沒有這種可能, 因為那是一個走向衰世的時代,君主要么眼睛已被奸邪蒙住,要么 已成為不折不扣的昏君暴君。
何謂衰世?這個概念是龔自珍從今文經(jīng)學引申來的,又賦予 其新的內(nèi)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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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說到他們二人的不和,并不僅僅在于這門課是否該開。也是在20世紀30年代初,在北京的章門弟子決定集資刻《章氏叢書續(xù)編》,并議決由錢玄同和吳承仕兩人主持此事。太炎先生以為出書不是什么復雜的事情,但書卻老是刻不出來,太炎先生就有些不開心,即去信詢問并責怪他們辦事不力。其實刻版出書并不簡單,特別是其中有些部分要錢玄同手寫之后才能刻板,而錢玄同恰恰此時身體不佳。結(jié)果章太炎來信責怪,兩位弟子就分別寫信解釋,可能信中也各自為自己辯護,并都告了對方的狀。吳承仕的信中就說錢玄同“思想蛻化”,對此章太炎有些生氣,又去信說既然兩人合作不好,干脆就不讓錢玄同再問此事,而由吳承仕一人主持。章太炎還在1935年2月給吳承仕的信中說“《三體石經(jīng)考》系玄同所手書,后附跋尾,亦玄同囑為之。如其思想蛻化,于前跋又有不愜,不妨將前跋刪去,但謝其寫校之勞而已”。對此錢玄同自然大不高興,他也許不會遷怒于章太炎,卻對吳承仕更有反感。好在后來太炎先生對錢玄同之知甚深,并且在收到錢玄同的信后得知其確實有病,錢、吳之間其實也是有些誤會。于是章太炎又給吳承仕寫信說:“得玄同來書,其辭平正而哀委,非蛻化,實緣病因。且刻以陰歷三月之杪,必可出書。如是自堪慰藉,已復書止其哀痛矣。玄同以半農(nóng)旃聞云亡,時時出涕,不可謂非有情人。其得病亦頗類中風,所謂神經(jīng)性者是也。始慕嵇阮,亦為增病之藥,今慕顏之推,庶幾得侯氏黑散矣!睆纳鲜鲅赞o可以看出,太炎先生感到自己錯怪了錢玄同,為此他特意在錢氏的手書后作跋,贊揚錢氏的功勞,并絲毫未提及錢氏的所謂思想蛻化之事。雖然如此,錢、吳二人之間的矛盾卻并未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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