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元勛家書品讀》編入中共元勛的近五十封家書。按內容分四輯:心憂天下、赤子心聲、琴瑟和諧與殷殷期待,反映了老一輩革命家對共產主義理想的追求和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精神,記錄了他們的革命生涯和戰(zhàn)斗生活,體現(xiàn)了他們平時待人處世的高尚道德情操及密切聯(lián)系群眾的作風,以及對子女的嚴格要求和諄諄教誨。輔以家書手跡,結合歷史背景,予以詳細品讀,并對相關史實進行簡明扼要的注釋,是一既具教育意義又有閱讀愉悅的精致讀本。
家書,是家庭成員之間的通信,是真實情感的自然流露,是至親骨肉之間的心靈對話!吨泄苍獎准視纷x》所選的中共元勛家書,很多是在戰(zhàn)爭年代寫成的,正所謂“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它們不僅承載著戰(zhàn)火的記憶,還蘊涵著親情的溫暖,閃爍著哲理的光輝,更傳承著文化與文明。
從《中共元勛家書品讀》中,我們更可以感受到老一輩革命家的憂國憂民之心,“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在這里得到了很好的詮釋;當然,“無情未必真豪杰”,遠在異國他鄉(xiāng)或經受炮火洗禮的戰(zhàn)場,前輩們仍然記掛著雙親,珍視手足之情,這些同樣讓我們感動;夫唱婦隨、夫妻同心的琴瑟和諧之音也頗讓現(xiàn)今的我們艷羨;對晚輩的高標準與嚴要求,對他們學習方向與價值觀的引導以及天然流露出的深深舐犢情,無不盡顯革命家的本色與其至情至性。這批紅色家書,是老一輩革命家留給后人的寶貴精神財富,也是開展愛國主義教育與革命傳統(tǒng)教育的生動教材。
唐洲雁,男,1962年出生,安徽宿松人,南開大學哲學學士、碩士,復旦大學歷史學博士,中央文獻研究室研究員。長期從事毛澤東著作編輯和研究,參加過《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毛澤東年譜》(1949-1976)等著作的編輯和寫作。專著《鄧小平理論的內在邏輯與歷史發(fā)展》曾獲國家圖書獎。撰寫或主編有關毛澤東的書籍10余部(本),發(fā)表學術論文百余篇,獨立承擔過兩項國家社科基金課題。
心憂天下
周恩來給陳式周的信(1921年1月30日)
周恩來給陳式周的信(1921年2月23日)
聶榮臻給聶仕光、唐雨衫的信(1922年6月3日)
關向應給關成順、關成羽的信(1924年底)
王稼祥給王柳華的信(1925年9月或10月)
王稼祥給王柳華的信(1925年10月)
王稼祥給王柳華的信(1926年3月13日)
左權給母親的信(1937年12月3日)
赤子心聲
毛澤東給文正興、文正瑩等的信(1919年4月28日)
向警予給向瑞齡、鄧玉貴的信(1920年8月)
任弼時給任思度的信(1921年春)
林伯渠給林范心的信(1921年10月16日)
任弼時給任思度等的信(1924年3月15日)
左權給左銘三的信(1937年9月18日)
毛澤東給文運昌的信(1937年11月27日)
陳毅給陳家余的信(1939年5月7日)
陳毅給陳家余等的信(1951年4月16日)
謝覺哉給姜一的信(1957年5月21日)
琴瑟和諧
瞿秋白給楊之華的信(1929年2月26日)
瞿秋白給楊之華的信(1929年3月12日)
瞿秋白給楊之華的信(1929年7月15日)
左權給劉志蘭的信(1941年5月20日)
鄧穎超給周恩來的信(1942年7月7日)
彭雪楓給林穎的信(1942年7月7日)
彭德懷給浦安修的信(1947年6月18日)
陳毅給張茜的信(1948年3月)
陳毅給張茜的信(1949年4月5日)
周恩來給鄧穎超的信(1950年1月12日)
周恩來給鄧穎超的信(1951年3月17日)
周恩來給鄧穎超的信(1951年3月31日)
殷殷期待
毛澤東給毛岸英、毛岸青的信(1941年1月31日)
徐特立給徐乾的信(1941年10月31日)
朱德給朱敏的信(1943年10月28日)
葉劍英給葉楚梅的信(1946年12月6日)
任弼時給任遠志的信(1948年10月6日)
葉劍英給葉楚梅的信(1949年5月27日)
董必武給董良塤的信(1949年7月17日)
林伯渠給林秉琪的信(1949年7月30日)
劉伯承給劉寬泰的信(1950年1月29日)
謝覺哉給謝子谷、謝冰茹的信(1952年1月1日)
董必武給董良俊的信(1952年5月13日)
劉少奇給劉允若的信(1956年1月21日)
毛澤東給李訥的信(1958年2月3日)
吳玉章給吳本立等的信(1960年2月1日)
羅榮桓給羅東進的信(1961年4月14日)
劉少奇、王光美給劉平平的信(1963年5月9日)
朱德給朱琦的信(1965年4月9日)
陳云給陳偉華的信(1970年12月14日)
式周表兄:
在英倫時所發(fā)一函,想已人覽。昨日得一月十五號手示,甚慰。弟來歐洲計兩月余矣,東西遷徙凡三次,初在巴黎住半月余,嗣渡海往英倫,居五星期,前旬復回巴黎。巴黎法京也,弟本志在留英,今舍英而法,此中情形,兄必急欲知曉,而弟亦應早有函報兄也。
弟抵英后即與弟所志人之愛丁堡大學交涉人學事,嗣得該校來函,許弟免去入學試驗,只試英文。但該校始業(yè)期為十月,試期在九月,中間六七月工夫,只能預備,若居倫敦,則英倫生活程度之高,實難久居。求善于彼者莫若來法,一則用費可省去十之六七,二則此半年中尚可兼習法文。最后尚有一言告兄,則英倫費用年須英金二百鎊,合今日中幣已逾千元以外,愛丁堡雖省,亦不能下千元,使弟官費不能圖成,則留英將成泡影。退身步留法亦屬一策,然此時尚不敢驟定,因弟已向國內籌劃官費事,或能有小成也。弟現(xiàn)寓巴黎郊外,不久或往外縣,緣用費尤能較現(xiàn)居處為省也。來信仍請寄英倫舊址,因彼處可為弟轉來,而英法相隔甚近,郵寄迅速,殊甚便人。
在法費用甚省,每月只中幣四十元便行,較英倫省多多矣。法文學習尚不難,有英文做幫手尤易。弟本拙于語言的天才,乃不自量,習英文,習日文,不足,又習法文,將來成就,殊難期望。惟弟所敢自信者,學外國文有兩道:一求多讀,一求多談,弟則志在多讀耳。
英法感觸,弟雖以各居一月之經驗,然積壓亦正不少,談來殊恨不知從何說起。總而言之,英人重實利,法人重自然,此為世界之公言也,產業(yè)之振興,應用工藝之科學,法不如英,應用于農業(yè)上,則英不如法。吾國今日最大之患,為產業(yè)不興,教育不振。吾國立國本以農,然今日之急,又非工農兼重不為功。故弟于此間留學界,聞其精研科學,身人工場實習技藝,甚抱為樂觀。至于教育,則根本問題,端在平民身上。使今日之留學界能有徹底的覺悟,回國能不為勢動,能不為利誘,多在社會上做一點平民運動,則工場技師,農莊莊師,何不可兼為啟誘農工階級智識之良師。產業(yè)與教育之振興兼程并進,根本方面只要多著一分力,表面上的軍閥資本家政客便搖動一塊,此種向下宣傳,吾以為較空言哲理改造者強多多矣。
前函頗引起弟與兄討論問題的興味,何言迂闊邪?
博宇八弟事承關懷,甚感。家中至今尚未有信來,吾固未聞彼有吐血癥也。今何犯此,頗系念人。紡織工業(yè)本為今世重要產業(yè),我很希望彼能置身此道。使彼銀行事終不成,而南通紗廠有機可圖,我仍希之為一試如何?
來函何消沉乃爾,與前信迥異,殊甚讓遠人系念也。兄云“腦病日深”,想由于積累所致,能休養(yǎng)甚好,然弟甚不欲兄從此隱去。兄殊知今日社會需人,無往非是,兄能隱去上海,又焉隱于兄所欲隱之鄉(xiāng)邪?故弟為兄計:作事有定時,能減至極少鐘點,常至郊外休息,接收天然的美感,排去胸中的積悶,則雖仍居上海,亦與兄無害;否則仍回淮北,為社會上謀一點自治的發(fā)展,是亦收效百年的大事。總之,兄方中年,何竟抱悲觀。舉目禹域,誠難說到樂觀,然事亦在人為,吾輩丁斯時艱,只宜問耕耘如何,不宜先急于收獲也!
龔府消息大約總須俟兄回淮北后方克得知。兄如遷移,亦盼早以地址見示為盼!否則迢迢萬里,信誤“洪喬”,殊惱煞人!
留英學界有二百余人,留法則已近兩千,緣勤工生甚多也。
附去畫片數(shù)張,聊寄遠意,匆匆不盡欲言,順頌近祉,并問嫂夫人安!
恩來
陽二月二十三日午
【品讀】
周恩來到了法國,很快給陳式周寫信,告知他在歐洲的學習情況。尤其是在選擇赴英還是留法的問題上,周恩來也經歷了一番比較與選擇的過程。信中他詳細解釋了為何最終選擇在法國學習的原因,同時對英、法社會的優(yōu)劣做出了自己的判斷。而且他深刻指出:“吾國今日最大之患,為產業(yè)不興,教育不振!边@也反映出他時時以家國為念,力圖學習西方國家的長處來改造自己的國家。他還一針見血地指出:“至于教育,則根本問題,端在平民身上!边@種判斷,至今讀來仍讓人眼前一亮。我們推行素質教育多年,是否使普通平民接受到了好的教育?這恐怕是當政者與教育主管部門都應當思考的問題。
透過此信我們看到,此時的周恩來所思所想主要還在于改造社會,希望通過“平民運動”的形式實現(xiàn)社會的逐步改良。因此,“工場技師,農莊莊師”都在其未來計劃之內。這種踏實穩(wěn)健的方式一定程度上也值得肯定,反映了他不好高騖遠,以平和的心態(tài)實現(xiàn)社會重建。這些又何嘗不是今日中國所需要的?
信中,周恩來還對陳式周予以安慰,勸他不必悲觀。人當壯年,應當克服病痛,多接近自然,感受生活的美感。大丈夫仍應當以事業(yè)為重,尤須“只問耕耘,不急收獲”。這種積極進取而又豁達的胸襟正是周恩來一生真實的寫照,也是其獲得人們廣泛尊敬的重要原因。
另一方面,周恩來對自己的親友家人也時常關心,正所謂“無情未必真豪杰”。雖然學習工作較為忙碌,他的記掛則一如既往。從他寫給親友的書信中便可以看出他這種忙中未忘的習慣。他是一個善于關心他人、聯(lián)絡感情的人。這種聯(lián)絡,不單純是為了告慰對方,更主要的是為了加強感情交流、互相溝通以砥礪思想,以便共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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