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爾摩斯歷險記》是繼長篇探案小說《血字的研究》和《四簽名》之后柯南·道爾的第一個短篇探案集,是福爾摩斯已經(jīng)大受歡迎之后的系列探案故事。在這十二個故事中,作者第一次用長話短說的形式來交代破案經(jīng)過,使情節(jié)更加濃縮,懸念更加集中,讀來更加緊張刺激。福爾摩斯以其過人的智慧和神秘的推理,出奇制勝,破解了一個又一個破解了一個又一個撲朔迷離的懸案,對讀者來說是一種精彩刺激的智力享受。
譯本序
若我們好事,在街上隨便攔住一位行人問他“知不知道福爾摩斯是何許人也?”,想來無論老幼婦孺,十有八九都會告訴你:“是最厲害的偵探!彼赡芨揪蜎]讀過亞瑟·柯南·道爾爵士(SirArthurConanDoyle,1859.5.22—1930.7.7)那著名的系列探案故事,甚至壓根都不知道柯南·道爾是何方神圣。
想想這有多了不起啊。一位主要活動于十九世紀的英國小說家筆下的一個人物,竟然超越了他的時代、國籍甚至他的作者,成了一個永遠不老、不朽的神探,甚至成了一個通用名詞。(楊絳先生的《洗澡》里女主人公姚宓的母親姚老太太就喜歡“玩兒福爾摩斯”。)而且,柯南·道爾爵士雖未必像巴爾扎克那樣真把他筆下的人物當了真(據(jù)說巴爾扎克在臨終的痛苦中呼喚的竟是皮安遜——他作品中一位醫(yī)生的名字),成千上萬的讀者卻當了真。直到網(wǎng)絡時代的現(xiàn)在,每天仍有數(shù)以百計請求幫助偵破謎案的信函,從世界各地寄往英國倫敦貝克街二二一號乙——一塊紀念銅牌掛在這幢古色斑斕的樓房的門墻上,上書:1881年至1930年,著名私家偵探歇洛克·福爾摩斯曾在這里生活和辦公。
柯南·道爾實在是開創(chuàng)了偵探小說一個歷久不衰的傳統(tǒng),堪稱這一類型小說真正的大師。雖然在福爾摩斯之前,已經(jīng)有了美國作家愛倫·坡創(chuàng)造的杜賓,在其后還有繼承了柯南·道爾衣缽的阿加莎·克里斯蒂女爵士筆下的大偵探波洛的形象,但論起形象的豐滿以及大眾的影響力,他們都無法跟福爾摩斯抗衡。
福爾摩斯的形象異常豐滿立體,套用英國作家E·M·福斯特的說法,他絕對是個“圓形人物”。(“圓形人物”是相對于性格單一的“扁平人物”而言,但論起易于為人所牢記,甚至便于用以概括一類人來——像狄更斯筆下的辟果提和班布爾先生都成了某類人的代名詞——倒是“扁平人物”更賺了便宜。福爾摩斯倒似乎賺盡了兩面的好,性格既復雜立體,還成了個通用名詞。)從外形看來,他個頭瘦高,面容最突出的是一個鷹鉤鼻和一雙犀利的眼睛,煙斗不離手,平常的日子里經(jīng)常倦怠懶散,但一碰到罪案——特別是“有趣”的罪案,馬上就變成一個最精明強悍、足智多謀的大偵探。他之所以熱中于探案,根本原因就在于分析線索、理出頭緒直至最后偵破罪案的過程本身其樂無窮,他甚至公開承認,他可不是為了所謂伸張正義才做私家偵探的。他是個十足的務實主義者,只相信事實、邏輯。他曾向華生承認自己對哥白尼的理論都一無所知;華生曾半開玩笑地對他進行過概括:“哲學、天文學和政治學得零分。植物學說不準;地理學,對倫敦方圓五十英里以內(nèi)任何地區(qū)的泥巴都了如指掌;化學很古怪;解剖學不系統(tǒng);驚悚文學和犯罪記錄,獨一無二;同時身兼小提琴手、拳擊家、劍術(shù)家、律師和嗜好可卡因、煙草的癮君子!保ㄒ姳緯段辶i俸恕罚┧园谅瑐人中心(這可是他“唯一的朋友”華生的評判),但見人身處危難又自然拔刀相助;他對女性生來就有偏見(還請如今的女權(quán)主義者們高抬貴手),不允許有“稍稍軟性的情感”侵蝕到他那“精密嚴謹?shù)男愿窠亍,但又生性敏感,對藝術(shù)特別是音樂別有會心。更值得一提的是,福爾摩斯本就復雜立體的性格在系列探案故事中還有不斷的豐富和發(fā)展。如果我們按時間順序讀下來的話,會感覺,最初那個冷峻無情的“推理機器”在逐漸軟化,寡情理性漸漸被情理兼容所取代。
除了性格鮮明的福爾摩斯之外,他的探案搭檔、“傳記作者”、“唯一的朋友”華生大夫的形象也不容小覷,他是所有福爾摩斯探案故事的講述者,他其實是在代表我們千萬的讀者親歷其境。面對他朋友出神入化的推理和果決堅定的行動,他跟讀者同感驚訝也同享歡樂。作為“讀者之友”,他受歡迎的程度幾乎與福爾摩斯不分上下。
《福爾摩斯歷險記》是繼長篇探案小說《血字研究》和《四簽名》之后柯南·道爾的第一個短篇探案集。是福爾摩斯已經(jīng)大受歡迎之后的系列探案故事。由于廣大讀者都急于知道這位大偵探的最新建樹,所以作者第一次用長話短說的形式來交代破案經(jīng)過,其結(jié)果是這些故事由于更濃縮并更集中于案情的破解,愈加顯得緊張刺激。
當然,如果我們換一種眼光,完全跳出小說創(chuàng)造的情境用更挑剔的眼光來看這些探案故事,也會覺得某些案情難免略顯牽強。在追隨福爾摩斯的推理過程中雖然五體投地、興味盎然,如果“逆向思維”地深究一下,他無時不在的推論也難說都站得住腳。但不犯錯的是神,但凡是人,無論誰都不可能完美。如果柯南·道爾爵士當初沒有棄醫(yī)從文,如果這個世界上壓根沒有了福爾摩斯,太陽當然照常升起,但我們的精神生活真的會平白缺少了好大一塊樂趣呢。美國批評家蘇珊·桑塔格為自己研究大眾文化做過這樣的辯解:如果說非要她在陀斯妥耶夫斯基和搖滾樂隊“大門”之間作一抉擇,她當然會選陀斯妥耶夫斯基——但,非得進行選擇嗎?為什么我們不能同時享受這兩者——這無數(shù)種精神生活的樂趣?同樣,如果讓我在托爾斯泰跟柯南·道爾之間選擇,我當然會寧肯犧牲道爾爵士,但我知道我不需要作出這樣的犧牲,我們能夠也需要同時享受多樣的精神樂趣——就像我們沒有必要為了魯迅而犧牲金庸一樣。這有多好啊!真該為了陀斯妥耶夫斯基和“大門”樂隊,為了托爾斯泰和柯南·道爾,為了魯迅和金庸的并存而感謝上帝。我的一位篤信基督的朋友經(jīng)常告誡我,應該懷著一種感恩的心情面對生活——我覺得再對不過了,哪怕只因為我們竟然有神探福爾摩斯。
美國Airmont版《福爾摩斯歷險記》的導言言簡意賅地交代了一些福爾摩斯創(chuàng)作背景,對普通讀者不乏參考價值。現(xiàn)原樣譯出附在書后供讀者參閱。
馮濤
2004年春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