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總論

第一節(jié) 中藥藥理學的研究內容和學科任務

一、中藥藥理學的基本概念及其研究內容

中藥藥理學（pharmacologyoftraditionalChinesemedicine）是在中醫(yī)藥學基本理論的指導下，運用現(xiàn)代科學方法，研究中藥和機體（包括病原體）相互作用及作用規(guī)律的一門學科。中藥藥理學的研究內容包括兩個部分。中藥效應動力學（pharmacodynamicsofTCM），簡稱中藥藥效學，研究中藥對機體的作用規(guī)律，包括中藥的藥理作用、作用機制、作用的物質基礎和不良反應。中藥代謝動力學（pharmacokineticsofTCM），簡稱中藥藥動學，研究機體對中藥的處理，即中藥或其化學成分在體內的吸收、分布、代謝和排泄過程及其變化規(guī)律。

中醫(yī)藥學是祖國幾千年臨床實踐的結晶，具有極其豐富的科學內涵。中藥是指在中醫(yī)藥理論的指導下，用于預防、治療疾病的各種物質（包括植物、動物和礦物等），這是中藥與植物藥及其他藥物的根本差別。中藥藥理學作為從現(xiàn)代科學角度研究和闡述中醫(yī)藥理論及中藥作用原理的重要學科，其研究方法是現(xiàn)代科學的方法，包括現(xiàn)代醫(yī)學、生物學等相關學科技術方法，以及蛋白組學、代謝組學、系統(tǒng)生物學等前沿學科的新興和發(fā)展，為中藥藥理學研究提供了新的研究思路與方法。只有通過現(xiàn)代科學的先進技術和手段研究中藥，才能不斷揭示中醫(yī)藥理論和中醫(yī)藥治病的現(xiàn)代科學內涵，使之不斷發(fā)展。但是，中藥藥理學的研究應充分體現(xiàn)以中醫(yī)藥理論為指導的重要原則。

中藥藥理屬于實驗性學科，其基本知識內容主要來源于科學實驗，通過實驗觀察，科學地處理數(shù)據(jù)，分析藥物與機體相互的作用及其規(guī)律。

二、中藥藥理學學科性質和任務

中藥藥理學是中藥學學科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也是中醫(yī)藥體系中的一門分支學科，與許多學科有緊密聯(lián)系。如在中藥學，它要研究中藥的藥性、歸經、功效、配伍機制，賦予其科學內涵；在方劑學，它擔負著方劑的功能、主治、組方原則、配伍原理、加減變化等藥理研究；在臨床，它要研究方劑治則、治法的臨床藥效、作用機制以及不良反應。因此，中藥藥理學在中醫(yī)藥的基礎研究中有著重要的作用。同時，中藥藥理又作為應用學科，在中藥新藥開發(fā)、研究中更是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在我國中藥新藥研究的程序中，藥效毒理學研究已作為法定的必備研究項目，藥效評價正是由中藥藥理學科來完成。因此，在中醫(yī)藥的諸多學科中，中藥藥理學既是基礎學科，又是應用學科。其主要任務有以下幾點：

第一，闡明和發(fā)展中醫(yī)藥理論。中醫(yī)藥理論是在數(shù)千的臨床實踐中總結和發(fā)展起來的，有著其獨特的理論體系。研究和揭示中醫(yī)藥理論的內涵，中藥防治疾病的科學原理及其物質基礎，是豐富和發(fā)展中醫(yī)藥理論，促進中藥現(xiàn)代化的主要手段。對中藥及其方劑的藥理學研究，是闡明中醫(yī)藥理論科學本質的一條重要途徑。

第二，指導臨床合理安全用藥。通過中藥藥理研究，認識中藥的藥效作用、作用機制、物質基礎、不良反應以及中藥復方的配伍機制等，使醫(yī)務人員能更準確、合理、安全地處方遣藥，提高臨床療效。

第三，中藥新藥的研究和開發(fā)。中藥藥理學研究是篩選和評價中藥新藥有效性、安全性的主要技術手段，在新藥的申報中為臨床前研究提供藥效學和毒理學資料。

第四，促進中西醫(yī)結合的發(fā)展。中醫(yī)和西醫(yī)有著為人類健康事業(yè)服務的共同目標，中藥藥理學是中西醫(yī)結合的產物，與中西醫(yī)結合學科的發(fā)展共進。同時，中藥藥理的發(fā)展，也將促進中醫(yī)藥的現(xiàn)代化和國際化。

作為溝通傳統(tǒng)中醫(yī)藥與現(xiàn)代醫(yī)藥的一門學科，學習中藥藥理學必須有中醫(yī)學、中藥學、生物學、現(xiàn)代醫(yī)學等基礎學科以及臨床學科相關知識基礎，才能在學習中融會貫通，推陳出新。

第二節(jié) 中藥藥理學發(fā)展簡史

中藥的起源和中藥學的發(fā)展經歷了幾千年的發(fā)展歷程，已經建立了完整的理論體系，具有豐富的知識內涵。自成書于東西漢年間的?神農本草經?面世以后，歷代有許多專著傳承下來。但是，用現(xiàn)代科學的理論和方法去研究中藥的作用、作用機制和物質基礎等，則始于20世紀20年代。

1923年，我國學者陳克恢等率先對麻黃進行了化學成分和藥理作用的研究，發(fā)現(xiàn)麻黃的主要化學成分麻黃堿具有擬腎上腺素作用。研究成果發(fā)表后，在國內外醫(yī)藥界引起了巨大的震動和反響，從而揭開了中藥藥理發(fā)展的歷史畫頁，形成了中藥藥理研究的第一輪高潮。至1949年，相繼對當歸、草烏、延胡索、防己、浙貝母、川貝母、黃花夾竹桃、三七、川芎等中藥進行了研究。這一開創(chuàng)性時期的研究主要沿襲植物藥的研究模式，即從天然藥材中提取其化學成分，通過篩選研究確定其藥效和有效成分。因此，研究結果與中醫(yī)藥理論相脫離，與中藥的臨床應用和生產實際結合不緊。

20世紀50～80年代，新中國成立以來，在國家和行業(yè)部門的指導和支持下，建立了從中央到地方各省市的中醫(yī)中藥研究機構，使中藥藥理研究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在此期間，對眾多中藥進行了廣泛和比較系統(tǒng)的研究，取得了顯著的成就。主要體現(xiàn)在如下幾個方面：

（1）初步揭示了常用中藥藥理作用，包括與功效主治相關的藥理作用。如解表藥的發(fā)汗抗感染作用、清熱解毒藥的抗病原微生物作用等；以及傳統(tǒng)未有記載的藥理作用，如枳實、青皮等含有昔奈福林成分，靜脈注射具有心血管活性等。

（2）發(fā)現(xiàn)和確定了許多中藥的有效成分。如小檗堿、苦參堿、川芎嗪、丹參酮、青蒿素、葛根黃酮、麝香酮等。

（3）對防治呼吸系統(tǒng)、心血管系統(tǒng)、神經系統(tǒng)疾病以及感染和腫瘤等常見病多發(fā)病的中藥進行了探索，發(fā)現(xiàn)和開發(fā)了抗腫瘤藥莪術、薏苡仁、長春新堿；抗心絞痛、冠心病藥丹參、川芎注射液及抗瘧疾藥青蒿素等臨床有效的中藥新藥。

（4）對中藥的四氣五味、炮制機制等藥性理論及中醫(yī)證候理論進行了探索。如通過補腎方劑補腎丸的藥理研究，一方面揭示了腎氣丸對垂體-腎上腺軸、甲狀腺軸、性腺軸的興奮作用，對機體免疫功能、心血管功能和代謝紊亂的調整作用，另一方面，證明了腎陽虛與機體內分泌功能、免疫功能低下密切相關。

（5）開始注意中藥復方的研究，對四君子湯、生脈散等經典方劑進行了相關研究。這段時期的研究注重與中醫(yī)藥理論及中藥臨床應用的聯(lián)系，所取得的成就極大地推動了中醫(yī)藥事業(yè)的發(fā)展。

進入20世紀90年代后，中藥藥理的發(fā)展更為迅速。在研究內容上，更重視中藥復方藥理作用、中藥藥動學、中藥不良反應等方面的研究，逐步形成并建立了相關研究思路和方法體系。在復方研究中，進一步明確中藥復方藥理作用多層次、多靶點的概念，強調中藥復方作用的多效性；藥理學和藥物化學密切結合，通過整體復方的分離提取尋找有效部位或單體。在中藥藥動學方面已積累了有關中藥成分生物轉化的生物學基礎知識，初步建立了一些中藥成分和中藥復方藥物代謝的研究模型和分析方法，為研究中藥成分的體內過程與藥效和毒理作用的相關性提供了理論基礎和方法學。此外，在中藥藥理研究中現(xiàn)代生物技術不斷被應用，研究水平已深入到細胞水平、分子水平。

經過80余年的發(fā)展，中藥藥理學已積累有完整的基本理論和知識，作為一門年輕的學科，還需要在今后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不斷探索和完善。

第三節(jié) 中藥藥性理論的現(xiàn)代研究

中藥藥性理論是中醫(yī)藥理論中關于中藥的作用性質、功能和運用規(guī)律的理論。作為中醫(yī)理論體系的核心內容之一，是銜接中醫(yī)理論與臨床的橋梁，是臨床在辨證立法的基礎上遣藥處方的重要依據(jù)。中藥藥性理論主要包括四性（四氣）、五味、歸經、升降浮沉以及有毒和無毒。

一、中藥的四性（四氣）

中藥的四性（四氣）是指中藥的寒熱溫涼四種不同的性質。藥性寒熱是與病證寒熱相對應的，是從“寒熱”這一特定角度反映藥物作用性質、作用傾向的概念。在臨床治療時，通常根據(jù)機體寒熱的辨證選擇相應屬性的藥物。一般而言，寒性或涼性的藥物，具有清熱、涼血、瀉火、清虛熱、滋陰等功效，能減輕或消除熱證；熱性或溫性的藥物，具有祛寒、溫里、助陽等功效，能減輕或消除寒證。

關于中藥四性的現(xiàn)代研究，主要從對中樞神經系統(tǒng)、自主神經系統(tǒng)、內分泌系統(tǒng)、代謝功能等的影響進行研究。

1.對中樞神經系統(tǒng)功能的影響 寒涼藥大多具有抗驚厥、解熱、鎮(zhèn)痛等中樞抑制作用，而溫熱藥具有中樞興奮作用。

熱癥患者常見有中樞神經系統(tǒng)的興奮，表現(xiàn)為情緒激動、語言聲粗，小兒高熱時甚至可致驚厥。相反，寒證患者常有精神倦怠、安靜、聲高不亢，表現(xiàn)為中樞受抑狀態(tài)；熱證患者經寒涼藥物或寒證患者經溫熱藥物治療后，可明顯改善包括中樞神經系統(tǒng)癥狀在內的多種臨床癥狀。

在動物實驗研究中，應用寒涼藥（黃連、黃柏、生石膏等）或溫熱藥（附子、干姜、肉桂等），可造成的寒證或熱證模型動物，可見到類似于寒證或熱證患者的中樞神經系統(tǒng)功能的異常變化，和腦內神經遞質含量的相應變化。

在寒證模型動物上，可觀察到痛閾值和驚厥閾值升高，腦內神經遞質去甲腎上腺素（NA）和多巴胺（DA）含量降低，而5-羥色胺（5-HT）含量升高。應用溫熱中藥后，則可使動物腦內參與合成兒茶酚胺的多巴胺β-羥化酶（DβH）活性增加，NA、DA含量升高。

在熱證模型動物上，則有痛閾值和驚厥閾值降低，腦內NA和DA含量升高，而5-HT含量的降低。給予用寒性藥后，腦內DβH降低，NA合成減少，而5-HT含量增加。

上述研究表明，溫熱或寒涼藥物可通過影響神經遞質，調節(jié)中樞神經的興奮性。

2.對自主神經系統(tǒng)功能的影響寒證、陽虛或熱證、陰虛患者常有自主神經功能紊亂的癥狀，以及自主神經系統(tǒng)相應神經遞質、受體和信號傳導物質的異常。寒證或陽虛患者自主神經功能偏低，表現(xiàn)為副交感-M受體-cGMP系統(tǒng)亢進，唾液分泌量多、心率減慢、體溫偏低、血壓偏低、呼吸頻率減慢，尿中cGMP的排出量明顯高于正常人。而熱證或陰虛患者自主神經功能偏高，表現(xiàn)則相反，患者的交感神經-β受體-cAMP系統(tǒng)的功能偏高，尿中或血中cAMP占優(yōu)勢，cAMP/cGMP比值增高。

研究顯示熱性藥可提高自主神經功能活動，增強交感神經-β受體-cAMP系統(tǒng)活性，而寒性藥可降低自主神經功能，增強副交感神經-M受體-cGMP系統(tǒng)活性，兩類藥物可通過影響自主神經的遞質、受體以及環(huán)核苷酸水平，調整自主神經功能，糾正機體寒熱的不平衡，達到治療目的。對寒癥、熱證患者分別應用溫熱藥和寒涼藥為主的方劑治療后，隨著癥狀的好轉，其自主神經功能和cAMP/cGMP比值也逐漸轉向正�；�。

在相應證型的模型動物上，也觀察到不同藥性藥物對自主神經功能紊亂的調整作用。如寒證的動物，可見體溫降低、心率減慢等自主神經功能的下降，同時，有交感神經遞質合成代謝的下降，尿中代謝產物排出量減少、血漿中和腎上腺內多巴胺β-羥化酶活性降低，用溫熱藥物或方藥治療后能糾正上述自主神經功能的低下。在陰虛證模型大鼠腦、腎β受體的最大結合點位數(shù)值均顯著升高，M受體的變化與β受體變化相反。滋陰藥知母等均可使陰虛證模型動物升高的β受體的最大結合點位數(shù)值降低，而使降低的M受體最大結合點位數(shù)值升高，呈現(xiàn)調節(jié)作用。

3.對內分泌系統(tǒng)功能的影響中藥四性可明顯影響機體的內分泌系統(tǒng)功能。對甲狀腺、腎上腺皮質、性腺等內分泌系統(tǒng)功能的異常，溫熱藥有增強作用，而寒涼藥表現(xiàn)為抑制。

研究顯示，寒涼藥可使模型動物血清T3、T4、促甲狀腺素（TSH）、促黃體生成素（LH）含量降低，腎上腺皮質激素合成代謝下降，動物動情周期延長，對亢進的垂體軸系統(tǒng)呈抑制作用。溫熱藥可使模型動物血清TSH、性激素含量增加，尿中腎上腺皮質激素代謝產物排出增多，對低下的垂體軸系統(tǒng)呈興奮作用。藥物作用有的表現(xiàn)為對外周器官的作用，有的表現(xiàn)為對中樞的作用。

4.對基礎代謝的影響臨床研究表明，寒證或陽虛證患者基礎代謝偏低，熱證或陰虛證患者基礎代謝偏高。寒涼藥或溫熱藥可通過影響垂體-甲狀腺軸功能和細胞膜鈉泵（Na+，K+-ATP酶）活性，而糾正熱證（陰虛證）或寒證（陽虛證）異常的能量代謝。

寒涼藥或溫熱藥物或方劑可通過作用于垂體-甲狀腺軸，調整陰虛證或陽虛證患者及動物血清T3和T4含量，糾正體溫變化。

細胞膜鈉泵活性與熱證（陰虛證）或寒證（陽虛證）異常的能量代謝有密切關系。溫熱藥可通過興奮紅細胞膜鈉泵活性，提高細胞儲能和供能物質ATP含量，糾正寒證（陽虛證）患者的能量不足。相反，寒涼藥都具有抑制紅細胞膜鈉泵活性的作用，可抑制熱證（陰虛證）患者的產熱。知母的主要有效成分知母菝葜苷元，生地黃的主要有效成分地黃梓醇，都具有抑制細胞膜鈉泵的作用。

腎陽虛證患者的紅細胞膜鈉泵活性顯著低于正常人，其ATP分解產熱減少，表現(xiàn)出一系列虛寒癥狀。用溫陽方藥（附片、淫羊藿、菟絲子、補骨脂、肉蓯蓉等）治療后，紅細胞膜鈉泵活性明顯增高，接近正常人水平。對陽虛證模型動物，溫熱藥淫羊藿亦有促進其鈉泵恢復活性的作用。

此外，不同藥性的藥物，在其他一些方面也有一定的規(guī)律，如多數(shù)溫性藥都含有揮發(fā)油，寒性藥大多含有苷類或生物堿。溫熱藥對免疫功能均有不同程度的增強或調整作用，寒涼藥均具有一定的抗感染作用，一些寒涼藥有抗腫瘤作用。

二、中藥的五味

中藥五味是指中藥所具有辛、甘、酸、苦、咸五種不同的性味。其含義有二：一是具體的藥物味道，是味覺器官的直接反應；二是抽象的藥物功能味，是中藥功能和藥效的歸類。總的來看，中藥的五味是味道和功效的概括和總結�，F(xiàn)有研究對中藥的五味與其所含的化學成分、藥理作用之間的規(guī)律性進行了探討。

1.辛味藥主要分布于芳香化濕藥、開竅藥、解表藥、祛風濕藥和理氣藥中。辛味藥所含的揮發(fā)油，通常與這些藥物的主要藥理作用相關。常用的8種芳香化濕藥均為辛味藥，其共同的特點是都含有芳香性揮發(fā)油，都有健胃的作用。常用的開竅藥中除蟾蜍外也主要含揮發(fā)油，具有辛香走竄之性，能使神志昏迷的患者蘇醒，能擴張冠脈、有抗心肌缺血、抗心絞痛的作用，與中醫(yī)“溫通開竅”可治心痛的理論相符。

2.酸味藥又可分為：單酸味、單澀味和酸澀味藥。單酸味藥主要含有機酸類成分，單澀味藥主要含鞣質，酸澀藥也含有大量的鞣質。如五倍子、訶子、石榴皮鞣質含量都比較高。酸澀藥有收斂、固澀、止汗等功效。酸澀藥中鞣質與燒傷表面、局部出血組織、胃潰瘍面等部位接觸后，能與組織蛋白質結合生成不溶于水的化合物（鞣酸蛋白），沉淀或凝固于組織表面形成致密的保護層，有助于局部創(chuàng)面止血、修復愈合，以及免受刺激。顯示出止瀉、止血、治療燒傷、促進胃潰瘍愈合等多種作用。

3.甘味藥主要含有糖類、蛋白質、氨基酸、苷類等營養(yǎng)成分。絕大多數(shù)的消食藥、補益藥和養(yǎng)心安神藥均為甘味藥，甘味藥在利水藥、止血藥和收澀藥中也占有較大的比例。甘味藥有補養(yǎng)、緩和、生津養(yǎng)陰之功效。甘味藥所含成分能補充營養(yǎng)、強壯人體，增強和調節(jié)機體免疫功能，提高抗病能力。

4.苦味藥中主要含生物堿和苷類。常用的清熱燥濕藥和攻下藥多是苦味藥。清熱藥中的苦寒藥黃連、黃芩、黃柏、北豆根、苦參等均含生物堿，皆具有抗菌抗感染解熱等作用；梔子、知母等主要含苷類成分，具有抗菌解熱利膽等作用。瀉下藥大黃和番瀉葉均含有番瀉苷，具有瀉下、抗菌和止血作用。值得注意的是，50種有毒中藥中有苦味藥23種，占有毒中藥總數(shù)的46%，在中藥的五味中占有較高的比例。

5.咸味藥主要含有碘、鈉、鉀、鈣、鎂等無機鹽成分，主要分布在化痰藥和溫腎壯陽藥中，多為礦物類和動物類藥材。咸味藥有軟堅、潤下、潛陽滋陰的功效，化痰藥中的咸味藥海藻、昆布等均具有化痰、軟堅的功效，如昆布、海藻內服可治療癭瘤（單純性甲狀腺腫）。溫腎壯陽藥中有咸味藥19種，多為動物藥，如鹿茸、紫河車等，具有補腎溫陽的功效。

三、中藥的升降浮沉

中藥的升降沉浮與中醫(yī)氣機升降理論相關，是中藥藥效作用的趨向。臨床應用中藥升降浮沉的性能，糾正失調的臟腑氣機，治療疾病。藥物的升降沉浮與藥物性味密切相關，升浮的藥物，大多具有辛甘味和溫熱性，沉降的藥物大多具有酸、苦、咸味和寒涼性。藥物的炮制、配伍、煎煮等都會對藥物升降沉浮趨向產生影響。

關于中藥升降浮沉理論的現(xiàn)代研究不多，主要是結合藥物的藥理作用進行分析和觀察。如補中益氣湯治療子宮脫垂有效，方中升麻、柴胡協(xié)同作用，升陽舉陷，表現(xiàn)為興奮子宮平滑肌。和胃降逆類藥物有調整胃腸平滑肌及腺體分泌作用，其中部分還能通過中樞抑制而止吐。宣降肺氣類藥物有抗病原微生物、抑制變態(tài)反應、抗感染、鎮(zhèn)咳平喘等作用。下行藥物牛膝臨床能引月經、結石、小便下行，使大便通利易下，而主要治療身體下部的疾病；對肺氣機上逆所造成的咳喘，可通過沉降氣機來平喘。

四、中藥的歸經

中藥的歸經理論是中醫(yī)以臟腑經絡理論為基礎的對疾病定位的認識，即藥物對機體臟腑經絡的選擇性作用，是藥物的作用范圍或藥物效應的定向、定位。

中醫(yī)認為每種病證都是臟腑或經絡發(fā)病的表現(xiàn)，因而某藥能治療某些臟腑經絡的病證，就歸入某經。如壯陽藥全部入腎經。黃連瀉心火、除心煩，歸心經。黃芩偏于瀉肺火、清肺熱，歸肺經。大黃能瀉下，治療實熱、便秘，歸大腸經。有的中藥歸入兩經或數(shù)經，說明這種中藥的治療作用范圍較大。

關于歸經實質的現(xiàn)代研究，目前主要有以下幾種認識。

1.歸經反映藥物藥理作用的選擇性中藥藥理作用與歸經之間存在一定的規(guī)律性。如抗驚厥中藥均入肝經，與中醫(yī)“諸風掉眩，皆屬于肝”相吻合。有瀉下作用中藥均入大腸經，與大腸為傳導之腑相符。有止咳、祛痰、平喘作用的中藥基本入肺經。

對大黃的研究顯示，大黃或其主要有效成分對機體吸收、同化功能、營養(yǎng)或能量儲存的抑制作用，可作為入胃經的指征；對機體異化作用、能量代謝、及組織細胞新生的抑制作用，可作為大黃入脾經的指征；對排便過程的影響，可作為入大腸經的指征；對血流動力學的影響，可作為入肝經的佐證；對精神病和昏迷的療效，可認為是入心包經。

2.歸經反映藥物體內過程的選擇性中藥的作用是由其有效成分所決定的，對一些中藥體內過程的研究，發(fā)現(xiàn)其有效成分的體內吸收、分布、排泄各個環(huán)節(jié)，均與藥物的歸經密切相關，有效成分在臟器中的分布，與歸經所屬的臟腑基本相符。

3.歸經反映中藥對受體的選擇性一些中藥的有效成分與相應受體有較大的親和力，這種親和力的存在是中藥歸經理論的基礎。中藥歸經就是藥物選擇性作用于不同受體的結果，如細辛中消旋去甲烏藥堿具有興奮心肌β1受體的作用，而歸心經。

目前，中藥歸經的研究均有其局限性。要用現(xiàn)代科學知識來闡明中藥歸經的實質，還需做大量的工作。

五、中藥的有毒和無毒

中藥的有毒、無毒也是藥性的組成部分。中藥的“毒”的兩重含義：一是與藥通義，與治通義，是表示藥物作用的強弱，其概念是廣義的，包括藥物的藥效作用和毒性作用。二是指對機體的毒性，其概念是狹義的，指中藥在應用過程中所產生的不良反應，甚至是對機體的損傷。在本草文獻中，均有藥物有毒、無毒的記載，以及對藥物毒力強弱的分級，如大毒、有毒、小毒等。中藥的有毒無毒理論，是長期臨床用藥實踐經驗的總結，是中醫(yī)藥理論中，對藥物安全性的論述，同中藥的四氣、五味理論一樣，也是指導臨床用藥的基本原則。

安全性是藥物基本要素之一，現(xiàn)代研究，已對中藥或其方劑包括毒性反應在內的不良反應，引起不良反應劑量、成分，以及一些中藥或其成分的毒性作用機制等方面取得了許多認識。

中藥的不良反應按其發(fā)生的原因、性質概述如下。

1.副作用（sidereaction） 是指中藥在治療劑量下出現(xiàn)的與用藥目的無關的作用，可給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