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對愛得最深的民國情侶,把愛情存入上萬字的情書里。燃燒青春,灼疼愛情,銘記一生。
朱生豪說“醒來發(fā)覺甚是愛你”;王小波說“我是愛你的,看見就愛上了”;沈從文說“女子怕做錯事,男子卻并不在已做過的錯事上有所遁避,所以如果我愛你是你的不幸,你這不幸是同我生命一樣長久的!边有那小時語文課本中讓人嚴肅的魯迅,他筆下還會有萌萌的情話“我現(xiàn)在只望乖姑要乖,保養(yǎng)自己,我也當(dāng)平心和氣,度過預(yù)定的時光,不使小刺猬憂慮!边@些曾經(jīng)被眾人傳誦的情書,在從前那個沒有情人節(jié)的中國,是愛情最好的存在形式。愛人的一字一句皆成永遠。
透過那些歲月的情話,看懂他們的故事,愿在愛中不幸福的你,清醒及改變。因為愛情本身,就該是圓滿歡喜的。
看他們的愛情,悟自己的人生。我們要互相虧欠,不然怎會相見,不然憑何懷緬!耦A(yù)售期間,凡下單讀者都可到淘寶最文藝的旗袍店茉茉旗袍皇冠店領(lǐng)取30元旗袍代金券一張。預(yù)售期過后,讀者可持本書中茉茉旗袍店的宣傳頁,到店購物享受包郵政策。 ●贈送一張茉茉旗袍店獨家古樸旗袍明信片,一張民國DIY結(jié)婚證!窨此麄兊墓适,悟自己的人生。我們要互相虧欠,不然怎會相見,不然憑何懷緬。在人生還如初見時,張兆和并不愛沈從文,但日子久了,沈從文在3年多的時間里寫下的那大量綿密的情話讓她有了心動的感覺。沈從文用極浪漫的文筆為張兆和編織了一個愛情。“我愿愛你,像你愛我!边@是46歲的韓清箐對76歲的梁實秋的愛情回應(yīng)。他們的愛情褪去了狂熱,溫馨美好得讓時光都從容起來。他們每天寫給對方一封情書,一起慢慢變老,一起散步,一起喝茶,偶爾還會拌兩句嘴,睡一張床,聽著彼此的呼吸。愛到最后卻成了最親密的老友,這也許是愛人間最悲傷的結(jié)局。胡適和韋蓮司的愛情就如此般。特別是韋蓮司這樣一個倔強的美國姑娘,在胡適已放棄他們的愛情之后,仍為了愛他,甘愿做他最親密的老友。她與他們的書信共度了五十年,終身未嫁。從前的中國沒有情人節(jié),卻有很多情書。從這些情書中,我們看到了那些文豪的愛情。如此多樣,又如此美好。雖有甜蜜、苦楚或悲傷,但在那單純而動蕩的日子里,他們?yōu)槊糠庑哦駸幔湎е看缦鄲鄣暮脮r光。就如朱生豪對宋清如說的“接到你的信,真快活,風(fēng)和日暖,令人愿意永遠活下去!
桑妮
山東濟寧人,水瓶座女子。知名女性傳記文學(xué)作家。因熱愛歷史上那些芳顏傲骨的女子,一提筆便忍不住向她們的來處追尋。已出版《民國女子:她們謀生亦謀愛》《你是我眉心未完的詩:李清照和她的情花詞》《他給的寂寞比甜蜜多:張愛玲一個人的城池》等。文筆清艷纏綿,立意悲憫有愛,“愿以比雨還輕的文字,寫盡比花還美的女子”。
序:愛情來過,最后留下琥珀文/ 蘇辛
只愛過一個正當(dāng)最好年齡的人
沈從文to 張兆和
一樁風(fēng)花雪月的事
郁達夫to 王映霞
一個詩人的愛情:我愛樸素的你
徐志摩to 陸小曼
愿我愛你,像你愛我
梁實秋to 韓菁清
愿上帝給你另一個人,也像我愛你一樣 序:愛情來過,最后留下琥珀文/ 蘇辛
只愛過一個正當(dāng)最好年齡的人
沈從文to 張兆和
一樁風(fēng)花雪月的事
郁達夫to 王映霞
一個詩人的愛情:我愛樸素的你
徐志摩to 陸小曼
愿我愛你,像你愛我
梁實秋to 韓菁清
愿上帝給你另一個人,也像我愛你一樣
瞿秋白to 王劍虹
這一世的美好,皆因一個你
胡蘭成to 張愛玲
愛到最后,卻成了最親密的老友
胡適 to 韋蓮司
世上一切算什么,只要有你
朱生豪 to 宋清如
你是我幸福的所有理由
錢鐘書to 楊絳
莫要以愛的名義,拒絕愛
高君宇 to 石評梅
只愿天下情侶,不再有淚如你
林覺民 to 陳意映
一見你的眼睛,我便清醒過來
朱自清 to 陳竹隱
相愛是肯給對方看自己的靈魂
魯迅 to 許廣平
愿上帝給你另一個人,也像我愛你一樣 瞿秋白to王劍虹最好的愛,是能有一個人,陪你。
陪你走完今生歲月,一起歡笑、一起痛苦、一起糾纏、一起感慨、一起擁抱,一起看風(fēng)起云涌,一起看世間風(fēng)月,一起聽潮起潮落,一起感受生活的美好。
在人生落幕時,回想曾經(jīng),只有這么一個人深切地愛過自己,直至生命盡頭,那也是一種幸福。
☆
最美情話*“你偏偏愛我,我偏偏愛你——這是冤家,這是“幸!薄0!我恨不能插翅飛回吻……”
*“愛戀未必要計較什么幸福不幸福。愛戀生成是先天的……單只為那‘一把辛酸淚’,那‘暗暗奇氣來襲我的心’的意味也就應(yīng)當(dāng)愛了——這是人間何等高尚的感覺!我現(xiàn)在或者可以算是半‘個’人了。”
*“我們要一個共同生活相親相愛的社會,不是要——機器、樓房啊。這一點愛苗是人類將來的希望……”
*“要愛,我們大家都愛——是不是?
——沒有愛便沒有生命;誰怕愛,誰躲避愛,他不是自由人。
——他不是自由花魂!
*“這兩天雖然沒有夢,然而我做事時總是做夢似的——時時刻刻晃著你的影子……沒有你,我怎能活?以前沒有你,不知我怎樣過來的,我真不懂了我將來沒有你便又怎樣呢?我希望我比你先沒有……”
*“萬郊怒綠斗寒潮,檢點新泥筑新巢。我是江南第一燕,為銜春色上云梢。”
*“山城細雨作春寒,料峭孤衾舊夢殘。何事萬緣俱寂后,偏留綺思繞云山。”
☆ 他和她的愛情
你的魂兒我的心世人都知道瞿秋白和楊之華那段驚天動地的愛情,卻很少知道他和另一個姑娘那短暫僅有七個月婚戀生活的愛情故事。在看由導(dǎo)演霍建起執(zhí)導(dǎo)的電影《秋之白華》時,瞿秋白第一任妻子一開始便是以病入膏肓的狀況出現(xiàn)的,在她病重時瞿秋白與楊之華早已相識,并有了互相傾慕之情。這不禁讓我覺得瞿秋白對她有些薄情,而事實上,他們的愛情并不像電影中那么輕描淡寫,而是深之入骨的。
他和她,相識于1923年。
那是個火熱、激情的年代,那一年,他24歲,青澀充滿力量,剛剛從莫斯科回國,在上海大學(xué)當(dāng)教務(wù)長兼社會學(xué)系主任。因為工作的原因,他認識了那時在陳獨秀、李達創(chuàng)辦的上海平民女子學(xué)校就讀的她。
他們一見面,就對彼此傾了心。
在他的鼓勵和勸說下,她和摯友丁玲一起進入到他執(zhí)教的上海大學(xué)文學(xué)系學(xué)習(xí)。
愛情,是需要有“近水樓臺”的便利的。他如此睿智,應(yīng)一早深懂這個道理,不然也不會努力地說服她到自己執(zhí)教的學(xué)校進修。那時的她,是個如一團烈火、一把利劍,無所畏懼、勇往直前的女斗士,極具吸引力。更何況,他正年輕,視愛情如蜜糖。
他很優(yōu)秀,是當(dāng)時女性眼中的白馬王子。
當(dāng)年,丁玲形容他:“這個新朋友瘦長個兒,戴一副散光眼鏡,說一口南方官話,見面時話不多,但很機警,當(dāng)可以說一兩句俏皮話時,就不動聲色地渲染幾句,惹人高興,用不驚動人的眼光靜靜地飄過來,我和劍虹都認為他是一個出色的共產(chǎn)黨員。這人就是瞿秋白同志。”
這樣討人歡喜的正直男人,哪個女人不會動心,她也不例外。
在她渴求更多知識的路上,一顆芳心也渴求更多的愛戀,他的到來,于她如同久旱的土地遇上的甘霖,猶如烈陽下的一片綠蔭。入心,且溫潤。
擱到現(xiàn)在,他應(yīng)是那種十足的暖男。
1924年1月,他們終于走進了婚姻的神圣殿堂,過起了神仙眷侶般的生活。只是天妒幸福,才不過七個月的光景,他們就不得不面臨生死離別。她不幸患了肺病,擱如今這病根本不可怕,然而在那時卻是不治之癥。盡管他小心地呵護、照料著她,以此想用自己一顆虔誠的心來感化驅(qū)除病魔,卻仍還是沒能留住她。
她就這樣,終帶著對他的無限眷戀離開了這人世。
萬千愛意,皆成煙火,灰飛煙滅。
人說,愛情,因為短暫而深刻;因為生離死別而刻骨銘心。
她永遠地留在了他的心間,一輩子。
(一)遇到一個驚鴻照影般的姑娘
瞿秋白算是個幸運的男人,一生中有兩段刻骨的愛情。在瞿秋白的生命里,如果說楊之華是贈予他生命的人,那么王劍虹就是那個奪去他心的人,如同驚鴻照影般的存在。
這位世人鮮少知的土家族女子,是瞿秋白的結(jié)發(fā)妻子。1901年,出生在重慶市酉陽土家族苗族自治縣龍?zhí)舵?zhèn)的顯赫世家。父親王勃山,是個能詩善文又懂醫(yī)術(shù)的人。他早年間參加了孫中山領(lǐng)導(dǎo)的同盟會,在辛亥革命后曾任孫中山廣州大元帥府的秘書;母親呂連娣,也是個知書達理的才女。
由于生在這樣一個學(xué)識的世家,王劍虹自小就受到了很好的教育。讀過幾年私塾,因?qū)W習(xí)優(yōu)異,后跳級插班到酉陽縣龍?zhí)陡叩刃W(xué)堂,畢業(yè)后又考入酉陽聯(lián)立中學(xué)。1916年秋,考入湖南桃源縣第二女子師范學(xué)校。也就是在這所學(xué)校里,她結(jié)識了后來成為著名作家的丁玲,并在之后的歲月里成為了最好的摯友。丁玲用她妙筆如花的文字將她如此形容:“王劍虹長有一雙智慧、犀銳、堅定的眼睛,可謂是美麗端莊,但平時王劍虹顯得十分嚴肅,走路時昂首挺胸,目不旁視,顯得有一股傲氣,一看就是一個不庸俗、有思想的學(xué)生!
由此看,她的氣質(zhì)是從骨子里顯現(xiàn)出來的。
事實上,在校期間,因正處在“五四”新文化運動前夕,她亦懷著激昂的情懷及抱負,積極參與創(chuàng)辦刊物,宣傳演講,迎接新文化運動的到來。
“五四”運動后,她即懷著追求真理的熱情奔赴時年最紅色的上海,在這里她結(jié)識了最先鋒的革命人士李達、王會梧、施存統(tǒng)、陳獨秀等人,更因《新青年》、《共產(chǎn)黨》月刊中許多文章的影響,思想高度有了最大的認知及變化。因而,在1921年,她進入了陳獨秀、李達創(chuàng)辦的上海平民女子學(xué)校。在此期間,她除了聽陳獨秀、陳望道、沈雁冰、劉少奇等人的講課外,還常常協(xié)助和組織勞工運動,宣傳科學(xué)社會主義,致力于婦女解放。
在去上海學(xué)習(xí)之前,她的名字還叫王淑璠。父親王勃山覺得她的名字不夠響亮,因而根據(jù)近代著名詩人龔自珍《夜坐》中的詩句:“萬一禪關(guān)砉然破,美人如玉劍如虹”,取名為王劍虹。
就此,她的這個名字響徹在世間。
也就是在那一年,她趁著寒假回湖南常德老家探望姑姑之際,將好友丁玲也介紹到上海平民女子學(xué)校。在1923年夏秋之際,她與丁玲一起結(jié)識了剛從蘇聯(lián)回國的瞿秋白。
這一結(jié)識,對瞿秋白來說是驚鴻照影來,是驚艷,是悸動,是心海只為她一人翻滾無數(shù)漣漪。
也就是在瞿秋白的建議下,她和丁玲一起到了他所任教的上海大學(xué)讀書。
她們在上海租了間亭子間,順利在上海大學(xué)文學(xué)系就讀。在這里,她們接受了沈雁冰、田漢等的教育及培養(yǎng),豐盈了她們的文化知識。不過,她們最愛聽的還是瞿秋白講授的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和馬克思主義基本理論,曾經(jīng)丁玲在《我所認識的瞿秋白同志》一文中有著記述:“可是,最好的教員卻是瞿秋白。他幾乎每天下午課后都來我們這里。于是,我們的小亭子間熱鬧了。他談話的面很寬,他講希臘、羅馬,講文藝復(fù)興,也講唐宋元明。他不但講死人,而且也講活人。他不是對小孩講故事,對學(xué)生講書,而是把我們當(dāng)作同游者,一同游歷上下古今,東南西北!
因為愛屋及烏,或者其他?傊@兩個芳心初開的女子,幾乎是同時愛上了瞿秋白。不過,在瞿秋白的心中,卻唯有她一個。
(二)兩朵紅杏終出墻瞿秋白是如此才華卓絕,加之生得俊朗瀟灑。因此,吸引了無數(shù)女子。
誠如丁玲說的那樣,他是個能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人,那雙不驚動人的眼光是可以驚起人心底無數(shù)波浪的。因而,在頻繁的交往中,王劍虹便被俘獲在瞿秋白這“靜靜地飄過來不驚動人的眼光”里了,于是一顆芳心也暗許于他。
對于她的女子心事,他自然能察覺到。其實,對于她,他也情愫暗生。
17歲喪母的他,在性格上深受母親的影響。當(dāng)他還在襁褓里的時候,母親就給他背誦唐詩宋詞,后來的他亦因此學(xué)習(xí)了古詩詞。由于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長大,他喜歡的女子,也多是文靜的。
事實上,這也是在王劍虹和丁玲這兩個愛慕自己的女子中間,他將一顆愛情的心留給了王劍虹的緣故。
王劍虹因自小浸染在古典詩詞里,便養(yǎng)成了一個文靜、沉穩(wěn)、外柔內(nèi)剛的好性情。這樣的她,對瞿秋白而言自然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吸引。就如沈從文評價的那般:“丁玲女士天真爛漫,處處同一個男孩子相近,那王女士卻是有肺病型神經(jīng)質(zhì)的女子,素以美麗著名。”對于灑脫、任性,內(nèi)柔外剛的丁玲,他自是不來電的。
男女間這檔子愛情的事兒,就是這樣,一切愛與不愛,絕不是什么外力所能左右的。你,再是愛得山花爛漫,若是逢著不愛你的人,便凈是徒然的。一切,皆是以煙花拼盡全力卻不長久的絢爛。若愛上了,無關(guān)時間,無關(guān)距離,無關(guān)身份,無關(guān)背景,就那么一剎那間電光石火,便會入了心骨。
就如,瞿秋白和王劍虹。
王劍虹第一次聽瞿秋白講課時,因為心中的愛意不由得為他畫了一張素描,下課時,邀于他看畫得像不像,他瞅了一眼,心中即充盈了喜悅。他們仿似熟稔已久,更因此開著熟稔之后的小打鬧。他故意說不像,她就不依不饒地問個究竟:“是不是畫得不好?”他則十分幽默地回答道:“不,是你把我畫得太夸張了,我可沒有那么英俊瀟灑!
是彼此愛慕的人,才會有如此的對話吧。
在日久的相處中,他們彼此愛慕的心日益靠近。瞿秋白經(jīng)常教王劍虹讀俄文的大情圣普希金的詩,是從詞匯、語法、變格皆講解得細致非常的。在普希金的那些情詩無數(shù)里,他們兩個人的愛慕心跡也有所表露。
只是,不知為何在瞿秋白的內(nèi)心里始終糾結(jié)著一種別樣的情愫,這令他苦惱不已,卻無從找到出口。后來,他不再常去王劍虹和丁玲的亭子間的宿舍了。更甚至,有一次施存統(tǒng)夫婦邀請瞿秋白、王劍虹、丁玲他們一道游宋教仁公園,已深深愛上王劍虹的瞿秋白竟然在遠遠地看到王劍虹后,匆忙找借口回避著從另一條道上走掉了。對此,不知情的憨厚的施存統(tǒng)還疑惑不已,就連丁玲也覺得很奇怪。
只有王劍虹知道為何。
她神傷了,為這沒有表白的愛情。
她的自尊心超強,為怕顯露了愛情,而讓人議論、訕笑。
于是,她也選擇了逃避。她的逃避,比瞿秋白的避而不見更厲害。為免觸景傷情,她決定離開這里。于是,她告訴丁玲,她要回四川老家。對于她的突然回老家的決定,敏感的丁玲覺得蹊蹺,但又苦于不知緣由而無法規(guī)勸,直到無意間從她的床墊下發(fā)現(xiàn)了一疊詩稿,才恍然大悟。
平時,王劍虹寫了詩肯定第一時間拿給丁玲看,為何這些詩稿卻是藏匿起來的?丁玲決定看個究竟,仔細一看下,才知這原來是王劍虹寫給瞿秋白的情詩:
他,回自赤都的俄鄉(xiāng),
本有瀟灑更增新的氣質(zhì),
淵博才華載回異邦藝術(shù)之倉。
他那學(xué)識、氣度、形象,誰不欽羨、敬重?
但,
只能偷偷在心底收藏!
如此,丁玲窺知了她的心事,原來她是在偷偷愛著瞿秋白!
長久的相處,深厚的友誼,使得丁玲決定幫助他們這對有情人。于是,她抓起王劍虹寫給瞿秋白的這些情詩,去到瞿秋白處。當(dāng)瞿秋白將這些詩稿握在手中時,心中激動不已,那困擾已久的糾結(jié)情愫也有了出口。當(dāng)聽到丁玲說王劍虹正因這事兒苦惱要回老家時,他毫不猶豫地沖到王劍虹的住處,決心將她留住。
他在王劍虹面前沉默了一陣之后,深情款款地將表達了自己滿滿情愫的小詩交到王劍虹的手中。
倩女傳書似紅娘,
笨傻張生喜若狂。
急赴閨閣拜鶯鶯,
兩朵紅杏終出墻。
就這樣,兩個人總捅破了那層紗,走到了一起。
后來的后來,瞿秋白為此還專門寫了一首詩給他們的“紅娘”丁玲,說她是安琪兒,赤子之心,以此來感激她為他和王劍虹的愛情所做的幫助。
(三)你終是屬于天上的人兒1924年1月,他們結(jié)婚了。婚后的生活,令人艷羨。
每天,瞿秋白都精力充沛,心情愉悅,有王劍虹的日子,于他仿似聽了一首悅耳的歌。他常常在外忙了一整天,回家都歸心似箭的,坐在書桌前,看書、寫文章,點一支煙,然后抬頭看見王劍虹一張笑顏,什么煩惱便都沒有了。他最喜歡跟王劍虹談詩,時常還會把他們最愛的詩句,刻在各種各樣的精致的青田石、壽山石上。
他也寫詩,每天都寫,寫得最多的是情詩,給王劍虹的情詩,一篇又一篇,都凝聚著對她滿腔濃稠的愛意。尤其在新婚不久后,他赴廣州出席“國民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期間,他是幾乎每天都要寄給遠在上海的王劍虹一封情書,五彩布紋紙上除卻滿眼的思念,偶爾還會有情意綿綿的情詩。
譬如:“……你偏偏愛我,我偏偏愛你,這是冤家,這是‘幸!。……這是人間何等高尚的感覺!我們要一個共同生活相親相愛的社會,不是要一所機器棧房啊!這一點愛苗是人類將來的希望!
情書中還夾著這樣一首詩:萬郊恕綠斗春潮/檢點新泥筑舊巢/我是江南第一燕/為銜春泥上云梢。
這樣的生活,充盈著的無限愛意,是如糖、如蜜的。且甜在了兩個人的心間,綿延、漫長……
只是,好景不長,僅僅半年的時間,厄運就降臨了。王劍虹突然病重不起。
她不幸患上了肺病,這在當(dāng)時可是不治之癥。原來,她的母親和姐姐都是患肺病死掉的,瞿秋白自己也患有肺病,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誰把這個病傳染給她的。姑且不論誰傳染給她的,最惱人的是,在最初還被醫(yī)生誤診了,竟然是以懷孕的反應(yīng)來調(diào)理的,待到確診為肺病的時候已沒有什么藥物可以治療了。
也許,是她命薄吧。生活剛剛趨見蜜糖,就出了這檔子事兒。
面對著日趨消瘦的妻子,瞿秋白有著深重的不安,他不知道妻子的病,是不是自己傳染給她的,每次想到這塊他都心如刀割,不能自已。他拿出所有的精力來照顧她,都覺得力不從心,這讓他痛苦不堪,也恐懼非常。他給已經(jīng)離開上海到湖南的丁玲寫信說:“我好像預(yù)感到什么不幸!
而王劍虹也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于是在一個暖陽的午后為瞿秋白寫下了這樣一封信:
秋白:
我生活在你的愛撫之中,雖然只有半年,我已經(jīng)感到無比地滿足了。
半年不過是人生激流中的一片漣漪,然而它卻是無比絢麗多彩的一朵浪花。病魔縱然奪走我的生命,但不能奪走我對你的愛。
南京莫愁湖上的月夜真令人留戀。你把愛的詩句刻在美麗的雨花石上,讓我永遠地珍藏。那時,你曾經(jīng)教我吟誦普希金的詩,此刻我又想起那美麗真誠的詩句,就讓我摘用來向你永訣吧!——我那么溫柔專一地愛過你,我一點也不愿使你難過悲傷,愿上帝給你另一個人,也像我愛你一樣……
這是王劍虹留下的遺書,也是王劍虹最后告別人世的絕筆。文中,不見絲毫的憂傷,因為有愛,面對死亡,她無怨無悔;因為愛人,面對死亡,她不曾畏懼。她唯愿上帝再給瞿秋白一個愛他的人,如此,她才覺欣慰!
這樣的可人兒,真不枉瞿秋白一生將她窩在心底珍愛;他也在她去世后在她的照片后面寫下了“你的魂兒我的心”的表白。
想起三毛的那句話,“男人是泥,女人是水,泥多了,水濁;水多了,泥。徊欢嗖簧,捏成兩個泥人——好一對神仙眷侶。這一類,因為難得一見,老天爺總想先收回一個,拿到掌心去看看,看神仙到底是什么樣子。”
尾語那一年的7月間,王劍虹帶著對瞿秋白的無限眷愛逝去。
好友丁玲,趕到上海時,已人去樓空。王劍虹的棺木,被停放在四川會館。此時的瞿秋白,因要參加“國民黨中央政治局委員會”舉行的第一次會議而不得不南下廣州。丁玲的到來,兩人并沒能見面,丁玲只收到他留下的一張用白綢巾包裹著的王劍虹的照片,丁玲打開看到瞿秋白在后面寫下的字:你的魂兒我的心。
為此,在丁玲的內(nèi)心有著對瞿秋白的怨氣。
后來不久,當(dāng)瞿秋白與楊之華結(jié)婚。丁玲心中的那股怨氣更深,她一直認為王劍虹致命的肺病是瞿秋白傳染給她的,如今時日不長,王劍虹的墓碑處還殘存著思念的溫度之時,瞿秋白就再婚,無論如何丁玲都覺得瞿秋白是不可原諒的。
那年,世人的心中也是有著丁玲心中的那份不可理解在的。
當(dāng)愛妻尸骨未寒,就早早再婚,于情于理都有點說不過去,更何況他們曾愛得那般如膠似漆。
事實上,瞿秋白從不曾將王劍虹忘卻。
她始終活在他的心中,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且看:
在1935年,瞿秋白不幸被捕,被關(guān)押在長汀的國民黨監(jiān)獄,面對敵人的利誘、酷刑,他未曾有一絲一毫屈服。如此,他自己亦知自己必死無疑,在生命的最后時刻,于囚室中寫下了七首詩詞,其中一首《夢回》即是懷念愛妻王劍虹的:
山城細雨作春寒,料峭孤衾舊夢殘!
何事萬緣俱寂后,偏留綺思繞云山。
此時,離王劍虹離世已然11年之久,但是,在他的心中她依然還隱約在心間,成痛、成癮——即便是在“萬緣俱寂”時,他仍“偏留綺思繞云山”地愛戀、思念著她,且綿綿不絕。
他對她的愛,誠如丁玲在《我所認識的瞿秋白同志》一文中寫到的那樣:“盡管他們這段生活是短暫的,但過去這一段火一樣的熱情,海一樣的深情,光輝、溫柔、詩意濃厚的戀愛,卻是他畢生難忘的……劍虹在他心中是天上的人兒,是仙女……”
大愛希聲,這兩個多情的人兒,以曠世絕筆為世人留下的是一曲心心相印、愛情不死的佳話!抒寫的是一曲煙火拼盡全力的絢爛。
盡管短暫,但深刻,但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