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南北朝史》是呂思勉先生的中國斷代史系列著作的第三部。分政治史,社會經(jīng)濟、文化史兩部分。系統(tǒng)而深刻地講述了中國歷史上這段充滿戰(zhàn)亂的時期,論述了這段特別時期內(nèi)的政治、文化特點。作者旁征博引,思考人類生存與發(fā)展的根本問題,其智慧光芒穿透歷史,思想價值跨越時空,歷久彌新,是中華民族偉大的精神財富。
最有分量的中國斷代史工程 易中天最為尊崇的史學大師——呂思勉 動蕩社會下的民族大遷徙 洞悉紛繁事件背后的歷史要義 揭開兩晉南北朝紛爭的歷史真相
中國史學四大家之一。15 歲入縣學,18 歲自學古史典籍。早年執(zhí)教于常州溪山小學堂、常州府中學堂,學生中有后來成為文史大家的錢穆、趙元任、黃永年等人。后任教于上海光華大學、華東師范大學。呂思勉讀書廣博,治學嚴謹,有《經(jīng)子解題》《理學綱要》《宋代文學》《先秦學術(shù)概論》《中國民族史》《中國制度史》《呂著史學與史籍》《文字學四種》《白話本國史》《呂著中國通史》《先秦史》《秦漢史》《兩晉南北朝史》《隋唐五代史》《呂著中國近代史》等傳世。
第一章 總論
第二章 晉初情勢
第一節(jié) 政俗之敝
第二節(jié) 戎狄之患
第三節(jié) 封建之制
第三章 西晉亂亡
第一節(jié) 齊獻王爭立
第二節(jié) 八王之亂上
第三節(jié) 八王之亂下
第四節(jié) 洛陽淪陷
第五節(jié) 長安傾覆
第六節(jié) 巴氐據(jù)蜀
目 錄
第七節(jié) 張氏據(jù)河西
第八節(jié) 鮮卑之興 第一章 總論
第二章 晉初情勢
第一節(jié) 政俗之敝
第二節(jié) 戎狄之患
第三節(jié) 封建之制
第三章 西晉亂亡
第一節(jié) 齊獻王爭立
第二節(jié) 八王之亂上
第三節(jié) 八王之亂下
第四節(jié) 洛陽淪陷
第五節(jié) 長安傾覆
第六節(jié) 巴氐據(jù)蜀
目 錄
第七節(jié) 張氏據(jù)河西
第八節(jié) 鮮卑之興
第九節(jié) 荊揚喪亂
第四章 東晉初年形勢
第一節(jié) 元帝東渡
第二節(jié) 北方陷沒
第三節(jié) 東晉初年內(nèi)亂
第四節(jié) 成康穆間朝局
第五章 東晉中葉形勢上
第一節(jié) 劉石興亡
第二節(jié) 后趙盛衰
第三節(jié) 冉閔誅胡
第四節(jié) 庾氏經(jīng)營北方
第五節(jié) 桓溫滅蜀
第六節(jié) 殷浩桓溫北伐
第七節(jié) 桓溫廢立
第六章 東晉中葉形勢下
第一節(jié) 秦滅前燕
第二節(jié) 秦平?jīng)鲋莩鸪?nbsp;
第三節(jié) 秦平鐵弗氏拓跋氏
第四節(jié) 肥水之戰(zhàn)
第五節(jié) 后燕后秦之興
第六節(jié) 秦涼分裂
第七節(jié) 拓跋氏再興
第八節(jié) 后燕分裂滅亡
第九節(jié) 秦夏相攻
第七章 東晉末葉形勢
第一節(jié) 道子亂政
第二節(jié) 孫恩之亂
第三節(jié) 桓玄篡逆
第四節(jié) 宋武平南燕
第五節(jié) 宋武平盧循譙縱
第六節(jié) 宋武翦除異己
第七節(jié) 宋武暫平關(guān)中
第八節(jié) 魏并北方
第八章 宋初南北情勢
第一節(jié) 宋初內(nèi)釁
第二節(jié) 拓跋氏坐大上
第三節(jié) 拓跋氏坐大下
第四節(jié) 宋初與魏兵釁
第五節(jié) 義民抗魏上
第六節(jié) 義民抗魏下
第七節(jié) 魏大武南寇
第九章 宋齊興亡
第一節(jié) 元兇弒逆
第二節(jié) 孝武世諸王之禍
第三節(jié) 前廢帝之敗
第四節(jié) 子勛敗亡
第五節(jié) 宋失淮北
第六節(jié) 明帝誅戮宗室大臣
第七節(jié) 宋治盛衰
第八節(jié) 后廢帝之敗
第九節(jié) 齊高篡宋
第十章 齊梁興亡
第一節(jié) 齊武文惠猜忌殺戮
第二節(jié) 郁林王之敗
第三節(jié) 明帝誅翦高武子孫
第四節(jié) 齊治盛衰
第五節(jié) 東昏時內(nèi)外叛亂
第六節(jié) 梁武代齊
第十一章 元魏盛衰
第一節(jié) 馮后專朝
第二節(jié) 孝文遷洛
第三節(jié) 齊魏兵爭
第四節(jié) 梁初與魏戰(zhàn)爭
第十二章 元魏亂亡
第一節(jié) 魏政荒亂上
第二節(jié) 魏政荒亂下
第三節(jié) 北方喪亂
第四節(jié) 尒朱榮入洛
第五節(jié) 梁武政治廢弛
第六節(jié) 梁納元顥
第七節(jié) 孝莊帝殺尒朱榮
第八節(jié) 齊神武起兵
第九節(jié) 魏分東西
第十節(jié) 東西魏爭戰(zhàn)
第十三章 梁陳興亡
第一節(jié) 侯景亂梁上
第二節(jié) 侯景亂梁中
第三節(jié) 侯景亂梁下
第四節(jié) 江陵之變
第五節(jié) 陳武帝卻齊師
第六節(jié) 陳平內(nèi)亂上
第七節(jié) 陳平內(nèi)亂中
第八節(jié) 陳平內(nèi)亂下
第十四章 周齊興亡
第一節(jié) 齊篡東魏
第二節(jié) 文宣淫暴
第三節(jié) 孝昭武成篡奪
第四節(jié) 武成后主荒淫
第五節(jié) 周篡西魏
第六節(jié) 周齊兵事
第七節(jié) 陳取淮南
第八節(jié) 周滅北齊
第九節(jié) 陳失淮南
第十五章 南北統(tǒng)一
第一節(jié) 隋文帝代周
第二節(jié) 陳后主荒淫
第三節(jié) 隋并梁陳
第十六章 晉南北朝四裔情形
第一節(jié) 東方諸國
第二節(jié) 南方諸異族之同化
第三節(jié) 林邑建國
第四節(jié) 海南諸國
第五節(jié) 海道交通
第六節(jié) 北方諸異族之同化
第七節(jié) 羌渾諸國
第八節(jié) 西域諸國
第九節(jié) 柔然突厥興亡
第十節(jié) 東北諸國
第十七章 晉南北朝社會組織
第一節(jié) 昏制
第二節(jié) 族制
第三節(jié) 戶口增減
第四節(jié) 人民移徙
第五節(jié) 各地方風氣
第十八章 晉南北朝社會等級
第一節(jié) 門閥之制上
第二節(jié) 門閥之制下
第三節(jié) 豪右游俠
第四節(jié) 奴客部曲門生
第十九章 晉南北朝人民生計
第一節(jié) 物價工貲貲產(chǎn)
第二節(jié) 豪貴侈靡
第三節(jié) 地權(quán)不均情形
第四節(jié) 侈靡之禁
第五節(jié) 借貸振施
第二十章 晉南北朝實業(yè)
第一節(jié) 農(nóng)業(yè)
第二節(jié) 工業(yè)
第三節(jié) 商業(yè)
第四節(jié) 錢幣上
第五節(jié) 錢幣下
第二十一章 晉南北朝人民生活
第一節(jié) 飲食
第二節(jié) 倉儲漕運糴糶
第三節(jié) 衣服
第四節(jié) 宮室
第五節(jié) 葬埋
第六節(jié) 交通
第二十二章 晉南北朝政治制度
第一節(jié) 政體
第二節(jié) 封建
第三節(jié) 官制
第四節(jié) 選舉
第五節(jié) 賦稅
第六節(jié) 兵制
第七節(jié) 刑法
第二十三章 晉南北朝學術(shù)
第一節(jié) 學校
第二節(jié) 文字
第三節(jié) 儒玄諸子之學上
第四節(jié) 儒玄諸子之學下
第五節(jié) 史學
第六節(jié) 文學美術(shù)
第七節(jié) 自然科學
第八節(jié) 經(jīng)籍
第二十四章 晉南北朝宗教
第一節(jié) 舊有諸迷信
第二節(jié) 佛教流通
第三節(jié) 道教建立
魏、晉之際,中國盛衰強弱之大界也。自三國以前,異族恒為我所服,至五胡亂起,而我轉(zhuǎn)為異族所服矣。五胡之亂,起于晉惠帝永興元年(304)劉淵之自
立。越十三年,愍帝被虜,而中國在北方之政府遂亡。自是南北分立。自元帝建武元年(25),至陳后主禎明三年(589),凡二百七十三年,而南卒并于北。隋
文帝雖云漢人,然民族之異同,固非以其種姓而以其文化,此則不獨隋室,即唐室之先,亦未嘗非武川族類也。《廿二史札記》云:“兩間王氣,流轉(zhuǎn)不常,有時厚集其力于一處,則帝王出焉。如南北朝分裂,其氣亦各有所聚。晉之亡,則劉裕生于京口;蕭道成、蕭衍,生于武進之南蘭陵;陳霸先生于吳興;其地皆在數(shù)百里內(nèi)。魏之亡,則周、隋、唐三代之祖,皆出于武川,宇文泰四世祖陵,由鮮卑遷武川。陵生系,系生韜,韜生肱,肱生泰,是為周文帝。楊堅五世祖元素,家于武川。元素生惠嘏,惠嘏生烈,烈生禎,禎生忠,忠生堅,是為隋文帝。李淵,三世祖熙,家于武川。熙生天賜,天賜生虎,虎生昞,昞生淵,是為唐高祖。區(qū)區(qū)一彈丸之地,出三代帝
王;周幅員尚小,隋、唐則大一統(tǒng)者共三百余年;豈非王氣所聚,碩大繁滋也哉?”王氣所聚;說大落空。宋、齊、梁、陳四代之祖,生于數(shù)百里內(nèi),亦不足論。中華人事繁復,此固無甚關(guān)系也。至于周、隋、唐三代之祖,皆生武川,則自以當時此一區(qū)中為強兵所在,故力征經(jīng)營者易起于此,其附從之功臣,亦易出于此。不惟周、隋、唐,北齊興于懷朔,固與武川同為六鎮(zhèn)之一也。武川,今綏遠武川縣。懷朔,今綏遠五原縣。唐室武功,超軼漢代,然實用蕃兵、蕃將為多,與漢之征匈奴,純恃本族之師武臣力者異矣。自唐衰而沙陀入據(jù)中原,雖不久覆滅,然契丹、黨項、女真、蒙古、滿洲,又紛紛竊據(jù),甚且舉中國之政權(quán)而盜之。蓋自五胡之亂至清之亡,凡歷千六百有八年焉。若是乎,中國民族,實不堪以兵力與異族競邪?曰:否!肚貪h史》既言之矣。曰:“文明之范圍,恒漸擴而大,而社會之病狀,亦漸漬益深。孟子曰:仁之勝不仁也,猶水勝火。以社會組織論,淺演之群,本較文明之國為安和,所以不相敵者,則因其役物之力大薄之故。然役物之方,傳播最易,野蠻之群與文明之群遇,恒慕效如恐不及焉。及其文明程度,劣足與文明之族相抗衡,則所用之器,利鈍之別已微,而群體之中,安和與乖離迥判,而小可以勝大,寡可以敵眾,弱可以為強矣!钡谝徽。以文明之群,而轉(zhuǎn)為野蠻之群所勝,寧獨中國?馬其頓之于希臘,日耳曼之于羅馬,顧不然邪?夫黨類(class)既分,則與異族為敵者,實非舉國之民,特其操治理之權(quán)者耳。此等人,當志得意滿之余,溺驕淫矜夸之習,往往脆弱不堪一擊。卒遇強敵,遂至覆亡。其覆亡也,固亦與尋常一姓之覆亡無異,特覆之者非本族而為異族人耳。此時多數(shù)人民,固未嘗與異族比權(quán)量力,若為人所服,而實不可謂其為人所服也。
多數(shù)人民與異族之相角,于何見之?其勝負于何決之?曰:視其文化之興替。兩族相遇,文化必有不同,觀其孰替孰興,而文化之優(yōu)劣分,而民族之存亡,亦由之而判矣。信如是也,中國民族之與異族遇,不以一時爭戰(zhàn)之不競見其劣,正以終能同化異族見其優(yōu),固非聊作解嘲之語矣。此非謂中國必不能以兵力爭勝,亦非謂此后永不必以兵力爭勝,不可誤會。中國之見侮于異族,乃由執(zhí)治理之權(quán)者之劣弱,其說可得聞與?曰:可。兩族相競,若戰(zhàn)陳然,居前行者,實惟政治。后漢自安帝永
初以降,政權(quán)迄在外戚、宦官手中,自此至靈帝中平六年(189)董卓入洛,凡歷八十六年,其紊亂可以想見。此時為舉國所想望者,莫如當時所謂名士,然其人實多好名嗜利之徒,讀《秦漢史》第十章第四節(jié)、第十四章第五節(jié)、第十八章第四節(jié)可見。此時相需最殷者,曰綜核名實,曰改弦更張。督責之治,魏武帝、諸葛武侯皆嘗行之,一時亦頗收其效,然大勢所趨,終非一二人之力所克挽,故人亡而政亦息焉。近世胡林翼、曾國藩,承積衰極敝之余,以忠誠為唱,以峻切為治,一時亦未嘗不收其效,而亦不能持久,先后最相類也。改制更化,魏曹爽一輩人,頗有志焉。然其所圖太大,不為時俗所順悅;又兵爭未久,人心積相猜忌,進思徼利,退計自全,乃不得不用陰謀以相爭奪。此等相爭,正人君子,往往非奸邪小人之敵,曹爽遂為司馬宣王所覆。宣王本惟計私圖;景王雖為正始風流人物,然既承宣王之業(yè),自不得不專為自全之計;文王更無論矣。與司馬氏相結(jié)合者,率多驕淫狙詐之徒;司馬氏之子弟,亦日習于是,而其材又日下;而時勢之艱危,人心之險诐如故;于是以晉初之百端待理;滅吳之后,又直可以有為之時;乃以趣過目前之晉武帝承之,急切之事如徙戎者,且不能舉,皇論其他?而楊、賈、八王之禍,且代異己之誅而起矣。晉室之傾頹,固非一朝一夕之故,蓋自初平以來,積漸所致,勢固不易中止也。夫國之所恃為楨干者,固非一二臣衛(wèi),而為士大夫之群,今所謂中等階級也。士大夫而多有猷、有為、有守,舊政府雖覆,樹立一新政府,固亦非難。當時之士大夫,果何如哉?中國在是時,民族與國家之見地,蓋尚未晶瑩。東漢名士,看似前仆后繼,盡忠王室,實多動于好名之私,挾一忠君之念耳。此等忠君之念,沿自列國并立之時,不能為一統(tǒng)之益,而時或轉(zhuǎn)為其累。參看《秦漢史》第十四章第四節(jié)。又既沿封建之習,則諸侯之國,與卿大夫之家,其重輕本來相去無幾,由是王室與私門,其重輕之相去,亦不甚遠;益以自私自利之恒情,而保國衛(wèi)民之念,遂不如其保家全身之切焉。劉、石肆虐,北方之名門巨族,相率遷地以圖自全,鮮能出身犯難者,由此也。攜家避地,固始漢末,然是時為內(nèi)亂,而晉初為外患,衡以內(nèi)亂不與,外患不辟之義,則晉之士大夫,有愧焉爾矣。夫既徒為保家全身之計,則茍得沃土,自必如大月氏之西徙,志安樂而無復報胡之心。東晉之名流,率圖茍安而怠恢復;如蔡謨之沮庾亮,王羲之之毒殷浩。其挾有奸雄之才,而又為事勢所激者,遂不恤為裂冠毀冕之行;如王敦、桓溫之稱兵。以此。夫當時北方之士大夫,雖云不足與有為,然南方剽悍之氣,固未嘗減。觀周處可見。參看《秦漢史》第十一章第八節(jié)。使晉室東渡之后,得如周瑜、魯肅、呂蒙、陸遜者而用之,北方之恢復,曾何足計?其時南方之人,蓋亦有圖自立者,如陳敏等是。而事不易成;北方之名門巨族,挾一王室之名以來,自非其所能抗;而南方之政權(quán),遂盡入北來諸族之手,其何能淑,載胥及溺焉。直至北府兵起,江、淮剽悍之氣始有所藉以自見,然積弱之勢既成,狙詐之習未改,日莫途遠,雖絕世英雄如宋武帝,亦不能竟恢復之緒矣。宋、齊、梁、陳四代,皆起自寒微,所信任者,非復名門巨族。然所用寒人,資望大淺,雖能綱紀庶務,而不能樹立遠猷。又以防如晉世之內(nèi)外相猜,大州重任,必以宗室處之而世族之驕淫,既成恒軌,人心之傾險,又難驟更,而骨肉之相屠,遂繼君臣之相忌而起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