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沃金指出:真正的民主國家,首先是要尊重每個人生命的基本人權;民主的精神不僅是選舉和投票,它最具生命力的精神內核是參與。這兩大原則,不僅針對當下美國,對我們如何理解當下中國,乃至于未來的中國該往何處去,都具有深遠的指導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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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美國人都應閱讀此書!都~約觀察家》
法學大家德沃金,與諾齊克、羅爾斯并稱當代自由主義最著名的三位旗手,也是當今最重要思想家之一。本書被譽為德沃金“最通俗易懂的著作”之一。在本書中德沃金就同性戀者權益問題、富人該如何納稅、反恐與人權保障等這個時代面臨的諸多基本問題深入剖析,并試圖從中找到一條法律人通往公共生活的道路。
羅納德·德沃金(Ronald Dworkin,1931—2013)
舉世公認的20世紀后半葉最重要的法理學家,曾先后任教于耶魯大學、牛津大學、紐約大學等歐美高校,與諾齊克及羅爾斯并駕齊驅,被稱為當代自由主義最著名的三位旗手,堪稱當今世界最重要的思想家之一。德沃金一生獲獎無數(shù),2007年獲得被譽為人文社會科學領域諾貝爾獎的“霍爾堡國際紀念獎”。
2013年2月14日,81歲的德沃金與世長辭,英國《衛(wèi)報》在訃聞中將其與19世紀世界上最重要的思想家之一斯圖爾特·密爾相提并論;《紐約書評》開辟專版,刊登了他半個世紀以來最具代表性的6篇文章作為紀念;紐約大學法學院網(wǎng)站上介紹說:“假若兩百年后還有兩三個人的著作會被后人閱讀,他一定是其中之一!
第一章 共同點
第二章 恐怖主義與人權
第三章 宗教與尊嚴
第四章 賦稅與合法性
第五章 民主是可能的嗎?
結 語
索 引
譯后記
美國是民主的嗎?
◆美國競選體制陷入惡性循環(huán)
沒有任何國家的政治能夠像哲學研討班那樣運作。民主必須就由誰來領導上百萬的民眾來做出最后決定,而這些民眾沒有受過經濟學、哲學、外交政策或環(huán)境科學的訓練,沒有時間或沒有能力在這些學科中達到勝任的水準。但在我們的國家政治中,連一場體面的初中辯論所要求的水準都沒有達到。當我們的候選人清嗓發(fā)言的時候,他們使我們尷尬得如坐針氈。他們受到顧問們的操控,而那些顧問告訴他們:風格是一切,內容什么也不是。那些顧問告訴他們,除了使用對激勵重要組織具有神秘作用的潛意識代碼之外,要盡量惜字如金;那些顧問還告訴他們,在晚間新聞中一段令人昏昏欲睡的演講摘播是政治的“金牌”,任何稍微類似于一場真正論辯的東西都意味著死亡。
民意測驗表明,就在2004年大選之前,在所有美國民眾中有半數(shù)人以為伊拉克人是“9·11”的劫機犯。而在美蘇“冷戰(zhàn)”的高潮階段,多數(shù)美國人并不了解俄國是否為北約組織的成員。1996年,民意測驗家提出了一長列他們視為對當年選舉具有關鍵意義的時事問題,但只有不到一半的接受民意測驗的公眾能夠回答那些問題中的哪怕40%。鑒于這種無知程度,政治家們在肥皂劇的水平上彼此競爭便不可避免了。誰看起來更加自信或更加沉著?誰用你的方言講話?你更愿意和哪一個人約會?
這種惡性循環(huán)愈演愈烈。如果政治顧問告訴政客的內容是,要將我們當作無知者來對待,那么我們將繼續(xù)無知下去。而且只要我們無知下去,顧問就會進而告訴政客,一定要以這種方式對待公眾。沒有候選人能夠承擔得起跳出這種惡性循環(huán)的代價,他們都擔心公眾已經如此沉湎于批發(fā)市場型政治,以至于任何想用演繹推理來擾亂這種政治的人都將受到懲罰。政治作為黃金標準早已過時:政客們在描述他們自己的履歷和他們對手的立場方面從不追求準確。他們追求最大限度的曲解,而將那些細微的、未受到扭曲的事實真相,拋棄到以極小字體書寫的文本邊緣。
◆金錢政治所導致的腐敗和利益交換
我們知道,金錢是政治的詛咒。候選人和政黨為了支持各種競選活動,不惜聚斂巨款。而出于幾條被反復重復的理由,這種實踐也在腐蝕政治過程和政府。十分荒唐的是,政客在籌集資金的問題上,而不是在反思政策或原則方面投入更多的精力。由于大金融利益集團的貢獻,某些政黨發(fā)家致富,并在選票競爭中獲得巨大優(yōu)勢,新興且貧窮的政治組織卻因此而往往處于極其不利的地位。用委婉的詞匯來說,競選背后的大金主購買通往官職的“通道”。但實際上,他們經常購買的絕不僅僅是通道,而是控制。此外,巨額財富還會以其他形式毒害政治,而這些形式常常不怎么受人關注。政客及其顧問將數(shù)額龐大的資金置于掌控之下,這使耗資靡費的電視與廣播競選成為可能,這種競選充斥著浮華、誹謗和對半真半假的陳詞濫調的無休止重復,還有無意義的仿真敘述,而這些東西已經淪為我們的智力退化型(dumped?down)政治的生命線。沒有候選人能夠冒險不參加這一丑陋的表演:如果膽敢質疑低端政治市場,他就會輸?shù)暨x舉。在政治中,金錢不僅是公正的敵人,而且是真正論辯的敵人。
◆媒體該如何捍衛(wèi)民主政體
對民主而言,新聞業(yè)本應有所助益。新聞人是真理的監(jiān)察員,民主的捍衛(wèi)者。這是在憲法第一修正案中,最經常賦予出版自由以特別保護的理由。但電視新聞業(yè)現(xiàn)在成了問題所在——如果過去是這種情況的話,現(xiàn)在因特網(wǎng)取而代之了——而且電視新聞業(yè)成了病癥的一部分,而不是對病癥的治療手段。廣播(電視)網(wǎng)絡由有職業(yè)底線的企業(yè)集團所擁有,而新聞則與時間表中為娛樂而準備的其余部分進行競爭。因此,電視主要用于兜售動聽的演講片段,其中政客必須無休止地創(chuàng)造和重復;而它的新聞姊妹——廣播,則主要兜售以某個參加預選的政治團體為目標的熱線脫口秀,這種團體能夠讓廣告商有所指望。盡管每個人都“真誠”地希望依賴負面信息的競選不會發(fā)揮作用,但它仍然有效,這僅僅是因為依賴負面信息的競選看起來或聽起來更加有趣。默多克的?怂剐侣効赡懿皇切卢F(xiàn)象——毫無顧忌的政黨政策報紙,早已變成聳人聽聞報道的必要組成部分,但福克斯新聞以其規(guī)模龐大而令人感到新奇:一種帶有極端保守主義議程的巨大抨擊性報道,一份體育運動淘汰賽的時間表,以及由于無恥的偏見性新聞和時事節(jié)目,而俘獲了大批觀眾的《辛普森一家》。
所有這些情況究竟有多么糟糕?我們或許會采納兩種不同的意見。我們或許會說,政治是否令人滿意只是口味問題,那些認為政治很不令人滿意的人,可能恰好是那些其候選人輸?shù)糇詈蟾傔x的人。的確,某些人會愛好一種更為開明的政治論辯風格,例如,我們曾經能夠在英國發(fā)現(xiàn)這種風格。但其他人則認為,我們的風格更適合自己國家的氣質,即通過我稱為智力退化型政治的過程,而非在更像一種大學辯論賽式的過程,美國人能夠不可思議地選出有能力的領導人,其價值透過我們發(fā)展出來的這種政治過程而熠熠生輝。據(jù)評論員廣泛報道,在2004年,參議員克里在與小布什總統(tǒng)進行的競選辯論中輕松獲勝。但最后小布什以其性格給公眾留下了更深的印象,超過了克里在辯論中的表現(xiàn)。理由畢竟不是一切,而情緒——那種美國選舉專攻的東西——在政治中占據(jù)重要的地位。
◆我們的政治現(xiàn)已如此貶值
這是我們可能采取的一種比較樂觀的觀點。如我所說,那些因最近的選舉而歡欣鼓舞的人,可能恰好會選擇我們對政治的這種觀點。而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觀點是,我們的政治現(xiàn)在已如此的貶值,以至于它們威脅到了真正民主的地位——甚至它已經開始破壞政治秩序的合法性。難道這是危言聳聽嗎?民主是必不可少的政體,這是我們之間的共識。有些人可能會質疑,在世界其他地方推動民主政府是否是美國的使命,就像小布什總統(tǒng)現(xiàn)在聲稱的那樣;但是在我們中間,沒有人會質疑,民主相對于我們可能采納的其他政體而言更加優(yōu)越。的確,我們沒有人會質疑,至少對我們而言,民主政體是唯一具備合法性的政體,沒有任何其他政體會有道德權利要求我們的忠誠。
然而,這種廣泛的一致具有欺騙性,因為我們內部對民主的實際性質存在極大的分歧——現(xiàn)在這種分歧主要是沿著熟知的紅藍分界線而分化開來。我們是否對自己的民主感到滿意這個問題,演變?yōu)槲覀冋J為民主實際上是什么的問題。因此我將描述民主的兩種理念。如果我們接受了其中一種,便可以認為美國是民主社會的典范,在此方向上我們堪當引領其他國家的領袖。但如果我們接受了另外一種理念,就必須斷定,美國與真正的民主遠不相符,而且或許對我們來說,美國不可能變得民主。在這些民主的理念中,哪個是正確的?各方的支持者如何面對對手,來捍衛(wèi)自己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