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頭》是巴爾扎克《人間喜劇》中的一部,塑造了巴黎一個被金錢關系打敗的可憐的慈父形象,同時敘述了來自外省的天真青年拉斯蒂涅看清上流社會的真實面目,決心屈服于殘酷的金錢法則的過程,微縮了金錢主宰一切的時代圖景。
1.法國現實主義大師巴爾扎克的小說代表作,堪與《歐也妮·葛朗臺》媲美,同為《人間喜劇》的重要組成部分!陡呃项^》被視為《人間喜劇》龐大結構的基石,濃縮了《人間喜劇》的主題,而《高老頭》中的一些主要人物亦在《人間喜劇》系列的其他一些作品中再次亮相,從不同側面藝術地再現了19世紀初期法國社會生活廣闊的圖景。2.父愛被金錢關系打敗的悲劇,具有警世作用。小說主人公高老頭為滿足兩個女兒的奢侈生活需求,窮盡一切,孤獨死去,臨終感言:“錢能買到一切,甚至買到女兒!币徽Z道破金錢社會的本質,發(fā)人深省。3.原版插圖本。內文精選法文原著經典插圖,直觀再現原著的精彩情節(jié)與人物形象。
巴爾扎克(1799—1850),法國作家,法國現實主義文學的主要代表。其代表作是一整套反映法國社會生活的長篇小說,統稱《人間喜劇》,其中包括《歐也妮?葛朗臺》《高老頭》《幻滅》《貝姨》等,揭露金錢關系如何成為資本主義社會一切活動的動力,著重探究不同類型的人性。
目錄
第一章 沃蓋公寓
第二章 兩次拜訪
第三章 初見世面
第四章 “鬼上當”
第五章 兩個女兒
第六章 父親的死
第一章
沃蓋公寓
……這個房間大放光彩的時間,是在早上七點左右。沃蓋太太的貓趕在女主人前面,跳上食具櫥,把幾罐蓋著碟子的牛奶聞了又聞,發(fā)出每天早上慣有的嗡嗡聲。過一會兒,寡婦出現了,她戴著珠羅紗便帽,帽子下面垂下一圈沒有理順的假發(fā)。她懶洋洋地趿拉著皺巴巴的拖鞋。衰老而臃腫的臉,中間是一只鸚鵡嘴一樣的鼻子,胖乎乎的小手,像教堂老鼠一樣胖墩墩的身材,上身過于豐滿,一顛一聳的,都跟這個飯廳和諧一致;飯廳散發(fā)著不幸,投機冒險蹲伏在那里,而沃蓋太太聞著熱烘烘的臭氣,卻不感到難受。她的臉像秋天初霜一樣新鮮,眼角布滿皺紋,表情會從舞女的滿臉堆笑轉到貼現的人皺眉蹙額,一臉不高興?傊,她整個人足以說明公寓的一切,就像公寓與她這個人密不可分?嘁郾O(jiān)少不了獄卒,缺一不可。這個矮小的女人蒼白的肥胖,是這種生活的結果,如同斑疹傷寒是一所醫(yī)院氣息的產物一樣。毛線織的襯裙露在裙子外面,裙子是用舊連衣裙改制而成的,棉絮從裂縫中鉆出來。她的衣服就是客廳、飯廳、小花園的縮影,預示了廚房的品位,令人預感到房客的身份。她一出現,這出戲就不缺人了。沃蓋太太五十上下,酷似一切飽經憂患的女人。她目光呆滯,天真無邪的神態(tài)像一個即將發(fā)火以便敲竹杠的拉皮條的女人,但這種女人也會不擇手段去改善命運,如果還有喬治或皮什格呂可以出賣,她是決計出場的。房客卻說她本質上是個善良的女人,他們聽到她也一樣唉聲嘆氣和咳嗽,便以為她沒有財產。沃蓋先生是何許人?她對亡夫從來語焉不詳。他是怎樣失去財產的?她回答:“遭到了不幸!彼缓茫唤o她留下一
雙眼睛好哭泣,留下這幢房子去謀生,給了她權利不用同情任何人的災難,因為,據她說,凡是能忍受的苦難,她都領略過了。
肥胖的廚娘西爾維聽到女主人的碎步疾走,便趕忙準備長住房客的午飯。一般說來,不寄宿的房客只包晚飯,每月付三十法郎。
在這個故事開始的時候,寄宿的房客一共七個,二樓有整幢樓最好的兩套房間。沃蓋太太住了小的一套,另一套租給庫蒂爾太太,這是共和國時期一個撥款審核委員的遺孀。她同一個非常年輕的姑娘住在一起,年輕姑娘名叫維克托琳?泰伊費,把她當作母親。這兩位女房客的食宿費是一千八百法郎。三樓的兩套房間也有人住,一套租給一個名叫波阿雷的老頭兒;另一套租給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他戴黑色的假發(fā),染過頰髯,自稱當過商人,名叫伏特冷。四樓有四個房間,其中兩個房客一個是人稱“米旭諾小姐”的老姑娘,另一個以前是做面條、花式面和淀粉生意的商人,人家稱他為“高里奧老頭兒”。另外兩個房間租給候鳥似的過客,像高老頭和米旭諾小姐那樣只能付一個月四十五法郎食宿費的窮學生。但沃蓋太太并不希望他們登門,除非她找不到更好的辦法,才收下他們,因為他們吃的面包太多。
當時,兩個房間中的一間住著一個年輕人,從昂古萊姆附近來到巴黎讀法律,他人丁興旺的家庭需要節(jié)衣縮食,才能每年寄給他一千二百法郎。歐仁?拉斯蒂涅,他就叫這個名字,是家境清貧、只得用功的那類青年,他們從小就懂得父母的期望,已經考慮學習的意義,事先迎合社會未來的動向,以便捷足先登,為自己安排一個似錦的前程。如果沒有他有趣的觀察,沒有他在巴黎的沙龍中穿梭,這篇故事就會缺乏真實的色彩;毫無疑問,這點兒真實要歸功于他精明的頭腦,歸功于他有種欲望,想探聽一件慘事的秘密,而這件慘事是制造者和經歷者一致諱莫如深的。
四樓上面一間閣樓用來晾衣服,另兩間閣樓住著做粗活兒的男仆克利斯朵夫和胖廚娘西爾維。
除了七個寄宿的房客外,沃蓋太太好歹平均有八個法科或醫(yī)科的大學生常客,還有兩三個住在本區(qū)的?,他們都只包晚飯。飯廳有十八個人共進晚餐,可以容納二十來個人,但早上只有七個房客,他們聚在一起頗有家庭氣息。每個房客趿拉著拖鞋下樓,對包飯客人的衣著、神態(tài)和隔夜的事評頭論足一番,像熟人一樣推心置腹。這七個房客是沃蓋太太寵愛的孩子,她根據食宿費的數目,像天文學家一樣精確地衡量對他們付出的關心和尊敬。這樣的考慮影響到了這些萍水相逢的人。三樓的兩個房客每月只付七十二法郎。這樣便宜,只能在圣馬爾索區(qū)、爛泥塘和硝石庫之間的地段才找得到。而只有庫蒂爾太太有不同看法,她表示,這些房客表面看來大概多少經歷了點兒不幸。因此,這幢樓呈現的悲涼景象,也在景況不佳的房客的衣著上表現出來。男人們穿著禮服,但禮服的顏色已難以判斷,他們所穿的鞋子在高等住宅區(qū)是要扔到墻角去的,內衣已經磨破,衣服舊得可憐。女人們穿著過時的、染了又染的裙子,舊花邊補綴過,手套用得發(fā)亮,皺領總是紅棕色,方圍巾磨破了。盡管衣服這樣,但人人幾乎身子骨都很結實,體格經受過生活的風暴,面孔冷漠、嚴峻,神情藏而不露,如同不再流通的埃居一樣。干癟的嘴巴配著一口貪婪的牙齒。這些房客令人預感到已經結束或者正在進行的慘劇,不是在腳燈的照明下和彩繪的布景前演出的慘劇,而是活生生的啞劇,熱烈地震撼人心的冰冷無情的慘劇,持續(xù)不斷的慘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