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經(jīng)典散文-《親情無限》(聆聽心語,沐浴經(jīng)典成長。著名作家黃蓓佳,文學評論家孟繁華、王干,特級教師王岱聯(lián)袂推薦。
定 價:29.8 元
叢書名:百年經(jīng)典散文
- 作者:謝冕 著
- 出版時間:2014/5/1
- ISBN:9787209057288
- 出 版 社:山東人民出版社
- 中圖法分類:I16
- 頁碼:277
- 紙張:膠版紙
- 版次:1
- 開本:16開
本書匯聚了近百年來世界和中國一批散文名家的作品,作者來自中國和中國以外的國度。有的非常知名,有的未必知名,但所有的入選文字都是非常優(yōu)秀的。這可說是一次空前的集聚。這里所謂的“空前”,不僅指的是作品的主題涉及社會人生浩瀚而深邃的領(lǐng)域,也不僅指的是它們在文體創(chuàng)新方面以及在文字的優(yōu)美和藝術(shù)的精湛方面所達到的高度,而且指的是它們概括了人類長期積累的寶貴經(jīng)驗,它所傳達的洞察世事的智慧,特別重要的是它代表了人性的美以及人類的良知。
這些作者通過一百年的浩瀚時空,給了我們一百年人世悲歡離合的感興,他們以優(yōu)美的文字記下這一切內(nèi)心歷程,滿足我們也豐富我們!x冕
謝冕,1932年生,福建省福州市人。曾用筆名謝魚梁。1955年考入北京大學中國語言文學系,1960年畢業(yè)留校任教至今,F(xiàn)為北京大學教授、博士研究生導師、北京大學中國語言文學研究所所長。1979年加入中國作家協(xié)會。
謝冕1948年開始文學創(chuàng)作,曾在《中央日報》、《星閩日報》、《福建時報》等報刊發(fā)表詩和散文等。50年代開始從事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的研究以及詩歌理論批評。著有《湖岸詩評》、《共和國的星光》、《文學的綠色革命》、《新世紀的太陽》、《大轉(zhuǎn)型——后新時期文化研究》(合著)、《1898 :百年憂患》、《論二十世紀中國文學》等十余種學術(shù)專著,以及散文隨筆集《世紀留言》、《永遠的校園》、《流向遠方的水》、《心中風景》等。謝冕還主編過許多大型叢書,如《二十世紀中國文學》(10卷)、《百年中國文學經(jīng)典》(8卷)、《百年中國文學總系》(12卷)等。專著《論二十世紀中國文學》獲中國當代文學研究會優(yōu)秀成果獎。
現(xiàn)為北京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中國當代文學研究會副會長、中國作家協(xié)會全國委員,并兼任詩歌理論刊物《詩探索》主編。
親情無限
父親的病.[中國]魯迅
阿長與山海經(jīng).[中國]魯迅
我的母親.[中國]胡適
背?影.[中國]朱自清
兒?女.[中國]朱自清
怪母親.[中國]柔石
我的母親.[中國]老舍
父親的繩衣.[中國]石評梅
母?親.[中國]石評梅
回憶父親.[中國]繆崇群
疲倦的母親.[中國]許地山
母?愛.[中國]戴望舒
父親的玳瑁.[中國]魯彥 親情無限
父親的。壑袊蒴斞
阿長與山海經(jīng).[中國]魯迅
我的母親.[中國]胡適
背?影.[中國]朱自清
兒?女.[中國]朱自清
怪母親.[中國]柔石
我的母親.[中國]老舍
父親的繩衣.[中國]石評梅
母?親.[中國]石評梅
回憶父親.[中國]繆崇群
疲倦的母親.[中國]許地山
母?愛.[中國]戴望舒
父親的玳瑁.[中國]魯彥
母親的時鐘.[中國]魯彥
我的祖母之死.[中國]徐志摩
嬰?兒.[中國]徐志摩
給我的孩子們.[中國]豐子愷
愛爾克的燈光.[中國]巴金
悼胞兄曼陀.[中國]郁達夫
祖父死了的時候.[中國]蕭紅
賦得永久的悔.[中國]季羨林
我的三個弟弟.[中國]冰心
回憶我的母親.[中國]朱德
我的母親(節(jié)選).[中國]鄒韜奮
關(guān)于父親.[中國]葉至誠
多年父子成兄弟.[中國]汪曾祺
美國家書.[中國]汪曾祺
早該說的一些話.[中國]蘇叔陽
母親的鼾歌.[中國]從維熙
父子情.[中國]舒乙
我吻女兒的前額.[中國]閻綱
父子篇.[中國]張賢亮
三松堂斷憶.[中國]宗璞
專業(yè)外婆.[中國]戴厚英
母親,我不識字的文學導師.[中國]梁曉聲
揮手——懷念我的父親.[中國]趙麗宏
母?親.[中國]肖復興
回家去問媽媽.[中國]畢淑敏
合歡樹.[中國]史鐵生
兩代人.[中國]賈平凹
父母們的眼神.[中國]周國平
努力創(chuàng)造家庭幸福.[美國]戴爾.卡耐基
回憶爸爸海明威.[美國]格雷戈里.海明威
我的童年.[印度]泰戈爾
孩童之道.[印度]泰戈爾
年輕的母親.[法國]保爾.瓦雷里
父親與我.[瑞典]帕爾.費比安.拉格奎斯特
我們是怎樣過母親節(jié)的.[加拿大]斯蒂芬.巴特勒.里柯克
母親之歌.[智利]加夫列拉.米斯特拉爾
父親的病
魯迅
大約十多年前吧,S 城中曾經(jīng)盛傳過一個名醫(yī)的故事 :
他出診原來是一元四角,特拔十元,深夜加倍,出城又加倍。有一夜,一家城外人家的閨女生急病,來請他了,因為他其時已經(jīng)闊得不耐煩,便非一百元不去。他們只得都依他。待去時,卻只是草草地一看,說道“不要緊的”,開一張方,拿了一百元就走。那病家似乎很有錢,第二天又來請了。他一到門,只見主人笑面承迎,道,“昨晚服了先生的藥,好得多了,所以再請你來復診一回。”仍舊引到房里,老媽子便將病人的手拉出帳外來。他一按,冷冰冰的,也沒有脈,于是點點頭道,“唔,這病我明白了!睆膹娜萑葑叩阶狼,取了藥方紙,提筆寫道 :“憑票付英洋壹百元正!毕旅媸鞘鹈,畫押。
“先生,這病看來很不輕了,用藥怕還得重一點罷!敝魅嗽诒澈笳f。
“可以,”他說。于是另開了一張方 :
“憑票付英洋貳百元正!毕旅嫒允鞘鹈嬔。
這樣,主人就收了藥方,很客氣地送他出來了。我曾經(jīng)和這名醫(yī)周旋過兩整年,因為他隔日一回,來診我的父親的病。那時雖然已經(jīng)很有名,但還不至于闊得這樣不耐煩 ;可是診金卻已經(jīng)是一元四角,F(xiàn)在的都市上,診金一次十元并不算奇,可是那時是一元四角已是巨款,很不容易張羅的了 ;又何況是隔日一次。他大概的確有些特別,據(jù)輿論說,用藥就與眾不同。我不知道藥品,所覺得的,就是“藥引”的難得,新方一換,就得忙一大場。先買藥,再尋藥引!吧眱善袢~十片去尖,他是不用的了。起碼是蘆根,須到河邊去掘 ;一到經(jīng)霜三年的甘蔗,便至少也得搜尋兩三天?墒钦f也奇怪,大約后來總沒有購求不到的。據(jù)輿論說,神妙就在這地方。先前有一個病人,百藥無效 ;待到遇見了什么葉天士先生,只在舊方上加了一味藥引 :梧桐葉。只一服,便霍然而愈了。“醫(yī)者,意也!逼鋾r是秋天,而梧桐先知秋氣。其先百藥不投,今以秋氣動之,以氣感氣,所以……我雖然并不了然,但也十分佩服,知道凡有靈藥,一定是很不容易得到的,求仙的人,甚至于還要拼了性命,跑進深山里去采呢。這樣有兩年,漸漸地熟識,幾乎是朋友了。父親的水腫是逐日厲害,將要不能起床 ;我對于經(jīng)霜三年的甘蔗之流也逐漸失了信仰,采辦藥引似乎再沒有先前一般踴躍了。正在這時候,他有一天來診,問過病狀,便極其誠懇地說 :
“我所有的學問,都用盡了。這里還有一位陳蓮河先生,本領(lǐng)比我高。我薦他來看一看,我可以寫一封信?墒,病是不要緊的,不過經(jīng)他的手,可以格外好得快……”
這一天似乎大家都有些不歡,仍然由我恭敬地送他上轎。進來時,看見父親的臉色很異樣,和大家談論,大意是說自己的病大概沒有希望的了 ;他因為看了兩年,毫無效驗,臉又太熟了,未免有些難以為情,所以等到危急時候,便薦一個生手自代,和自己完全脫了干系。但另外有什么法子呢?本城的名醫(yī),除他之外,實在也只有一個陳蓮河了。明天就請陳蓮河。陳蓮河的診金也是一元四角。但前回的名醫(yī)的臉是圓而胖的,他卻長而胖了 :這一點頗不同。還有用藥也不同。前回的名醫(yī)是一個人還可以辦的,這一回卻是一個人有些辦不妥帖了,因為他一張藥方上,總兼有一種特別的丸散和一種奇特的藥引。蘆根和經(jīng)霜三年的甘蔗,他就從來沒有用過。最平常的是“蟋蟀一對”,旁注小字道 :“要原配,即本在一窠中者!彼坪趵ハx也要貞節(jié),續(xù)弦或再醮,連做藥資格也喪失了。但這差使在我并不為難,走進百草園,十對也容易得,將它們用線一縛,活活地擲入沸湯中完事。然而還有“平地木十株”呢,這可誰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了,問藥店,問鄉(xiāng)下人,問賣草藥的,問老年人,問讀書人,問木匠,都只是搖搖頭,臨末才記起了那遠房的叔祖,愛種一點花木的老人,跑去一問,他果然知道,是生在山中樹下的一種小樹,能結(jié)紅子如小珊瑚珠的,普通都稱為“老弗大”。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彼幰龑さ搅,然而還有一種特別的丸藥 :敗鼓皮丸。這“敗鼓皮丸”就是用打破的舊鼓皮做成 ;水腫一名鼓脹,一用打破的鼓皮自然就可以克伏他。清朝的剛毅因為憎恨“洋鬼子”,預備打他們,練了些兵稱作“虎神營”,取虎能食羊,神能伏鬼的意思,也就是這道理?上н@一種神藥,全城中只有一家出售的,離我家就有五里,但這卻不像平地木那樣,必須暗中摸索了,陳蓮河先生開方之后,就懇切詳細地給我們說明。
“我有一種丹,”有一回陳蓮河先生說,“點在舌上,我想一定可以見效。因為舌乃心之靈苗……價錢也并不貴,只要兩塊錢一盒……”
我父親沉思了一會,搖搖頭。
“我這樣用藥還會不大見效,”有一回陳蓮河先生又說,“我想,可以請人看一看,可有什么冤愆……醫(yī)能醫(yī)病,不能醫(yī)命,對不對?自然,這也許是前世的事……”
我的父親沉思了一會,搖搖頭。
凡國手,都能夠起死回生的,我們走過醫(yī)生的門前,常可以看見這樣的匾額,F(xiàn)在是讓步一點了,連醫(yī)生自己也說道 :“西醫(yī)長于外科,中醫(yī)長于內(nèi)科。”但是 S 城那時不但沒有西醫(yī),并且誰也還沒有想到天下有所謂西醫(yī),因此無論什么,都只能由軒轅岐伯的嫡派門徒包辦。軒轅時候是巫醫(yī)不分的,所以直到現(xiàn)在,他的門徒就還見鬼,而且覺得“舌乃心之靈苗”。這就是中國人的“命”,連名醫(yī)也無從醫(yī)治的。不肯用靈丹點在舌頭上,又想不出“冤愆”來,自然,單吃了一百多天的“敗鼓皮丸”有什么用呢?依然打不破水腫,父親終于躺在床上喘氣了。還請一回陳蓮河先生,這回是特拔,大洋十元。他仍舊泰然地開了一張方,但已停止敗鼓皮丸不用,藥引也不很神妙了,所以只消半天,藥就煎好,灌下去,卻從口角上回了出來。從此我便不再和陳蓮河先生周旋,只在街上有時看見他坐在三名轎夫的快轎里飛一般抬過 ;聽說他現(xiàn)在還康健,一面行醫(yī),一面還做中醫(yī)什么學報,正在和只長于外科的西醫(yī)奮斗哩。中西的思想確乎有一點不同。聽說中國的孝子們,一到將要“罪孽深重禍延父母”的時候,就買幾斤人參,煎湯灌下去,希望父母多喘幾天氣,即使半天也好。我的一位教醫(yī)學的先生卻教給我醫(yī)生的職務道 :可醫(yī)的應該給他醫(yī)治,不可醫(yī)的應該給他死得沒有痛苦——但這先生自然是西醫(yī)。父親的喘氣頗長久,連我也聽得很吃力,然而誰也不能幫助他。我有時竟至于電光一閃似的想道 :“還是快一點喘完了罷……”立刻覺得這思想就不該,就是犯了罪 ;但同時又覺得這思想實在是正當?shù)模液軔畚业母赣H。便是現(xiàn)在,也還是這樣想。
早晨,住在一門里的衍太太進來了。她是一個精通禮節(jié)的婦人,說我們不應該空等著。于是給他換衣服 ;又將紙錠和一種什么《高王經(jīng)》燒成灰,用紙包了給他捏在拳頭里……
“叫呀,你父親要斷氣了?旖醒!”衍太太說。
“父親!父親!”我就叫起來。
“大聲!他聽不見。還不快叫?!”
“父親!父親。
他已經(jīng)平靜下去的臉,忽然緊張了,將眼微微一睜,仿佛有一些苦痛。
“叫呀!快叫呀!”她催促說。
“父親!!”
“什么呢?……不要嚷……不……”他低低地說,又較急地喘著氣,好
一會,這才復了原狀,平靜下去了。
“父親!”我還叫他,一直到他咽了氣。
我現(xiàn)在還聽到那時的自己的這聲音,每聽到時,就覺得這卻是我對于父親的最大的錯處。
父母的眼神
周國平
街道上站著許多人,一律沉默,面孔和視線朝著同一個方向,仿佛有所期待。我也朝那個方向看去,發(fā)現(xiàn)那是一所小學的校門。那么,這些肅立的人們是孩子們的家長了,臨近放學的時刻,他們在等待自己的孩子從那個校門口出現(xiàn),以便親自領(lǐng)回家。游泳池的柵欄外也站著許多人,他們透過柵欄朝里面凝望。游泳池里,一群孩子正在教練的指導下學游泳。不時可以聽見某個家長從柵欄外朝著自己的孩子呼叫,給予一句鼓勵或者一句警告。游泳課持續(xù)了一個小時,其間每個家長的視線始終執(zhí)著地從眾兒童中辨別著自己的孩子的身影。我不忍心看中國父母們的眼神,那里面飽含著關(guān)切和擔憂,但缺少信任和智慧,是一種既復雜又空洞的眼神。這樣的眼神仿佛恨不能長出兩把鐵鉗,把孩子牢牢夾住。我不禁想,中國的孩子要成長為獨立的人格,必須克服多么大的阻力啊。
父母的眼神對于孩子的成長有著不可低估的影響。打個不太確切的比方,即使是小動物,生長在昏暗的燈光下抑或在明朗的陽光下,也會造就成截然不同的品性。對于孩子來說,父母的眼神正是最經(jīng);\罩他們的一種光線,他們往往是借之感受世界的明暗和自己生命的強弱的?吹綒W美兒童身上的那一股小大人氣概,每每忍俊不禁,覺得非?蓯。相比之下,中國的孩子便仿佛總也長不大,不論大小事都依賴父母,不肯自己動腦動手,不敢自己做主。當然,并非中國孩子的天性如此,這完全是后天教育的結(jié)果。我在歐洲時看到,那里的許多父母在愛孩子上絕不遜于我們,但他們同時又都極重視培養(yǎng)孩子的獨立生活能力,簡直視為子女教育的第一義。在他們看來,真愛孩子就應當從長計議,使孩子離得開父母,離了父母仍有能力生活得好,這乃是常識。遺憾的是,對于中國的大多數(shù)父母來說,這個不言而喻的道理尚有待啟蒙。
我知道也許不該苛責中國的父母們,他們的眼神之所以常含不安,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看到了在我們的周圍環(huán)境中有太多不安全的因素,諸如交通秩序混亂、公共設施質(zhì)量低劣、針對兒童的犯罪猖獗等等,皆使孩子的幼小生命面臨威脅。給孩子們提供一個相對安全的生存環(huán)境,這的確已是全社會的一項刻不容緩的責任。但是,換一個角度看,正因為上述現(xiàn)象的存在,有眼光的父母在對自己孩子的安全保持必要的謹慎之同時,就更應該特別注意培養(yǎng)他們的獨立精神和剛毅性格,使他們將來有能力面對嚴峻環(huán)境的挑戰(zhàn)。
一九九九年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