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張國立
　
　　今年的初夏，我第一次看到自己學生即將出版的作品，一部長篇都市情感小說�？赐赀@個故事，比我想象當中預計花費的時間要更久一些，一方面確實由于工作繁忙，另一方面則是由于這個故事本身的特質(zhì)。正如書名所言，以靈為歌，它所承載的東西，定然是不能夠讓人輕而易舉捻頁翻過的。
　　印象中，這位學生總是擁有一種優(yōu)雅從容的知性感，從學習到工作期間曾創(chuàng)作了不少風格各異的文學作品，涉及小說、電影、舞臺劇等領域，筆力功底自然不用贅述。非�？少F的是，作為一個80后年輕作家，她的作品和思想中一直存續(xù)著一種對時代和社會的責任感，以及一份藏在女性柔美風格里決不妥協(xié)的倔強。
　　《兩生》一作并不是以青春文學小說的式樣來呈現(xiàn)年輕人的情感的，它描述了兩個孤兒、一對姐妹，兩代人的情感糾葛，情節(jié)曲折生動卻不繁復，兩代人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巧妙地交織在一起，始終能夠在不經(jīng)意間抓住讀者的心性。雖然情感類小說同為探求“愛”的母題，但作品內(nèi)容并沒有糾纏于個人化的青春情懷中，故事里人物的命運與社會背景相連，能夠從每一個細微之處窺見人們內(nèi)心深處最真實、最忠于自我的情感。它講到了關于不同質(zhì)地卻同樣真摯的“愛”的選擇，關于生死，關于罪孽與救贖；看到了社會“角落人”的生存現(xiàn)實和心路歷程，并以極致深情纖細的筆觸發(fā)掘人們隱匿于心底的私情和欲望；記錄了最純真的守護、最瘋狂的執(zhí)念、最深重的離別；描繪了一場埋藏在時光與歲月深處的追逐。
　　作者一直用著看似平鋪直敘的方式向我們娓娓道來，故事里的人物很少帶有劇作慣有陳規(guī)的歇斯底里極盡喧鬧之勢，而是大多用角色的內(nèi)心情感、思潮涌動取而代之。就男主角韓冰這個人物來講，直到全文終結(jié)，我也并未看到一個十分清晰可辨、棱角分明的外貌的描繪。韓冰的外在形貌對我們來說都很是微妙地保持了一種若即若離的神秘感。但與此同時，他又與我們有一種好像很熟悉的親近感，我們知道他的一言一行，知道他的經(jīng)歷和心意，他的迷茫、無措、瘋狂和執(zhí)念。他每次拾起的記憶碎片，都從小說的文字中飄散出一種獨特的氣息。這些凌亂又細致的片段，都構(gòu)建了這個讓人捉摸不透的角色從稚嫩青春到驟然滄桑的歷歷半生。當故事的一切塵埃落定之后，即便呈現(xiàn)出的是再殘酷、再悲愴的現(xiàn)實，也仍舊有著一縷縷讓人感覺到血液依然溫熱的力量。或許這就是這個作品、這個作者所傳遞給我們的正能量，再如何身陷囹圄、艱難困苦，也總是可以看到一點微光。
　　談到筆法行文，確實有著讓人深感欣慰，卻也有些擔憂的地方。作者有著超越一般同齡女孩子的成熟和眼界，對故事整體構(gòu)架的駕馭能力很不錯，內(nèi)容展開的節(jié)奏張弛有度，讀起來并不會感到負擔或者不適�，F(xiàn)如今，社會大眾已經(jīng)習以為常地去批評年輕創(chuàng)作者們只會花前月下故作姿態(tài)，又或者矯揉造作地悲春傷秋，大量不經(jīng)沉淀不據(jù)考究的不實內(nèi)容充斥本就堪憂的文學市場，這個時候，星余的作品倒是會讓讀者感到些許欣慰。她的思想自是有作為女性的縝密和細致，同時也兼?zhèn)洳蛔岉毭嫉纳羁膛c堅定。每一個場景的設置，每一個物件的出現(xiàn)都能夠不斷地挖掘出一個人物的心理和情感，都能夠汩汩地去展開作者和我們的思緒。在并不華麗張揚的字里行間，淡然地鋪開這些生離死別、愛恨交錯。但這一點也是我作為導師稍微有些擔憂之處，她這種明確的風格和特點有可能會被某些追求快節(jié)奏閱讀、博眼球出位的出版公司、發(fā)行公司甚至市場部門刻意挑剔。但是，如果認真地將每個段落、每個章節(jié)好好地讀完，我相信很多讀者會為她的才氣與胸懷而折服。
　　《兩生》故事的時間跨度算起來也有幾十年，若是將父輩的緣起看做是江河的源頭，那么整個故事就是一條自上而下、由窄到寬的江。它呈現(xiàn)出一種蜿蜒曲折、支脈龐多，四周峰巒疊起的景色變換，而當尾聲出現(xiàn)之后，我們才驟然發(fā)覺眼前已經(jīng)變成了一望無垠、風平浪靜的海面。回想起來，之前的種種路途多舛都成了過往的點綴和歷練，它們悄無聲息、不知不覺地鋪設好了這樣一個釋然的結(jié)局，或者說，又在不經(jīng)意間打開了一方新的天地。
　　故事慢慢淡出之后，總是會隱約地感覺到遺留著有些讓人無法斷念的意蘊。就個人感受來說，我覺得年齡的差距是不會妨礙我們被文字感染，被真情打動的。如今在這種并不景氣的圖書市場氛圍中，星余的作品能夠得到出版社全力的支持，能在紛亂的叢林中占有她自己的一席之地，實屬不易，作為導師，我為我的學生感到很欣慰。每個年輕人都應該通過踏實的奮斗和風雨的洗禮，而后方能堅實安穩(wěn)地擁有自己打拼的一方天地。既然豐富的經(jīng)歷已經(jīng)讓這個年輕人獲得了閱歷的財富和智慧，那么我希望并且相信，未來她也定然會走得更遠，成長得更好。

　　楔子
　　最后一輛車駛過的時候，她看見了韓冰，高大的身軀靜靜地佇立在人行道的盡頭，蓬松的頭發(fā)下面依然是那一雙謎一般的眼睛。他靜候在那里，一動不動，在濕冷的空氣中，被深深地湮沒進了人群中散發(fā)出的那片白色塵埃里，仿佛一顆冰凍的琉璃。她注視著那熟悉的，被深咖啡色外套包裹著的身影，隱隱聽到心中陳筑的堤防發(fā)出一絲絲破碎般的聲音，那聲音還在漸漸擴大……
　　一 樹林中的路
　　也許每一個人的生命里都暗藏著某種危機，會在人生中某個不經(jīng)意的時間給你一個絕望的提示。葉若翎這樣想著，至少在她看來的確如此。她不禁回想起了自己的成長經(jīng)歷，從開始到現(xiàn)在，一切都好似在圍繞著一個既定的軌道運行著，只是偶然回頭一顧，卻發(fā)現(xiàn)某些起點與落點之間總是夾雜著些許模糊的色彩，無論你怎樣掙扎著想要去抓住些什么，最終恰留于指尖的都只是一些灰色的片段。時間好像跟自己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它沒能按照自己的約定讓人忘卻悲傷，卻以一種更為執(zhí)著的方式將它變得愈加深沉，這種宿命似的輪回，滲透進她的每一次喜怒哀樂之間，雖已成為習慣，但還是讓她覺得異常的疲憊。
　　這是星期三下午，葉若翎抱著剛從圖書館里借出的書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她緩慢地踱著步子，用力地甩了甩腦袋，似乎想把剛才那一通“胡思亂想”拋到九霄云外。她來到一棵香樟樹前的長椅旁坐下，戴上耳機，里面放的是袁泉的老歌，歌詞中的獨白讓她印象深刻：“樹林中有兩條路，而我，選了那條較少人走的路，這就造成了所有人的差異�！比趑嵫鲱^看著天空，心里想著:這，一定需要勇氣吧。
　　
　　“喂！干嗎呢？一個人坐這兒發(fā)呆？”林曉雅微笑著朝若翎走來。
　　“哦，沒有，剛剛從圖書館里出來，坐這兒透透氣�！比趑岬�淡地說道，臉上的傷感很快退去了。
　　“行了吧你！是不是又開始胡思亂想，自哀自憐了吧，真拿你沒辦法！你啊這叫大四恐懼癥，知道不？我觀察你好久了，想那么多干嗎！看看我，啥事兒沒有，吃得香睡得著，巴不得早點畢業(yè)呢！再混下去保不齊快跟咱系主任大叔長成夫妻臉了！我那個汗哪！”
　　若翎不禁笑了起來：“誰叫你是掛科天后，人家想不注意你都難嘛。”
　　“哎呀，妹妹教育的是！小女子純屬自虐行了吧？”
　　“唉，別貧了！哦對，今天不是你男朋友生日嗎？你怎么還在這里?”
　　“哼！那個何正雄想氣死我，整個兒一個二貨！他過生日之前我就千叮嚀萬囑咐說想，咱倆單獨過，誰知道他今天領了一大幫哥們兒過來，擠得宿舍里水泄不通！這么熱的天，空調(diào)又不給力，里面什么味兒都有，整個一沼氣池子！更狠的是他居然把那大爺，就……就后門小賣部那個張大爺拉去幫他炒菜！就在那過道邊兒上，那真叫一個烏煙瘴氣！還算他運氣好，今天宿管有事不在，要不然夠那笨熊死千次的了！你說那張大爺也是，這么大歲數(shù)了怎么也這么二兮兮的呢？嗯！沒辦法！這不，我剛借口出來買點東西才脫的身，真是氣死人了！”
　　若翎微笑著看了看一旁郁悶的曉雅。
　　“你還笑，你是幸災樂禍吧你!”曉雅用手狠狠地推了一下若翎的頭。
　　“好了好了，你們倆��！我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若翎搖搖頭起身。
　　“算了算了，看在大家就快畢業(yè)的分兒上就饒他這一回吧！這也許是他大學時光最后的珍貴回憶了�！� 曉雅自我安慰似的說道。
　　她邊整理著頭發(fā)，邊刻意地側(cè)過身看了若翎一眼：“還是你好��！什么拖累都沒有，我就奇怪這三年多以來，追你的人不少，你怎么就這么無動于衷呢？尤其是那個叫什么……叫程思海的那個對吧？對你那是夠癡情的吧，人長得那是沒話說，聰明穩(wěn)重，出了名的優(yōu)質(zhì)品種。從大一到大三對你那真是愛護有加呀，我這旁人都被他感動得不行，你倒好，能躲就躲。記得大一下期那次不？人家就為了給你一個生日禮物在女生樓下等了半宿，你呢居然嚇得跑來敲我宿舍門，寧愿和我大熱天擠在一起過一晚，也不要讓人家找到你，對你真是完全無語��！嘖嘖。”
　　若翎笑笑，緩緩將耳機線收入包里。
　　“難不成、難不成、難不成你喜歡女……��？��！是是是我嗎？”曉雅抱頭狀。
　　若翎立馬上去一拳：“壞蛋！你還有完沒完！”說罷用手狠勁兒地在曉雅背上戳起來，痛得曉雅咿呀亂叫。
　　“開玩笑啦！住手，開玩笑啦！”曉雅邊求饒邊去拉住若翎的手。
　　兩人不禁笑了起來。
　　曉雅深深地吸了口氣，甩了甩凌亂的頭發(fā)。
　　“嗯，我真無聊，拉著你說那么多廢話，都是何正雄害的，一天到晚嘮叨沒完，我也受影響了，看來我真該慎重考慮和這笨熊的關系了！未老先衰哦，恐怖！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別生我氣哈，若翎妹妹！”
　　若翎無奈地搖搖頭：“我不生氣，你還是趕緊回去吧，他們肯定還在等你這位熊嫂露面呢！”
　　“呵呵，你這壞蛋，敢取笑姐姐我，我可是整整比你大出一個月又三天哦，這次可是你自找的��！”說罷又開始和若翎打鬧起來。
　　
　　“喂你們倆干嗎呢？”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一個魁梧的身影從道路的另一頭緩緩走過來。
　　“哦是正雄啊，你怎么出來了呢？”曉雅臉上依舊帶著笑意。
　　“唉！小姐，我怎么出來了？你還問我，你怎么消失那么久呢？我都快擔心死了！在學校里面找了你一圈兒才發(fā)現(xiàn)你們在這兒，還嘻嘻哈哈大笑不止，怎么，你把男朋友丟下不管，跑來這里樂翻天，你們倆這是什么情況？是整……整斷背么？”
　　“去你的！”林曉雅轉(zhuǎn)過身便對著何正雄肚子一拳。
　　“嗯！真受不了你們兩人，玩笑開個沒完！快回去吧，我也該走了�！比趑崤呐牧謺匝诺募�，微笑示意離開。
　　何正雄呆呆地摸著脖子，傻傻地笑著：“額，葉若翎……那個……我今天過生日，你也一起來玩嘛，我那兒人多熱鬧，好不好？”
　　“對嘛對嘛！一起去嘛，你不是還沒吃飯嗎？”曉雅挽住若翎的胳膊撒嬌。
　　“可是……我晚上還要去趟醫(yī)院,可能不太方便�！比趑釣殡y地說。
　　“沒關系沒關系！我們不會玩到很晚的，我今天從爸爸那里借了車，到時候送你過去好吧，而且那么晚你一個女孩子獨自搭公交車去醫(yī)院，不是更危險嗎？我保證把你安全送去安全送回好不好，況且你跟曉雅又是好朋友，我今天恐怕照顧不太到她，你去了也能多和她說說話，我就安心了！”何正雄雙手合十祈求。
　　“對嘛對嘛！”曉雅拽著若翎繼續(xù)撒嬌。
　　若翎看著一旁的兩人，一種簡單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二 夢魘


　　葉若翎也許永遠無法把再次見到韓冰時的情景從腦海中抹去，當他靜靜地站在門口，和她四目相接時，她知道這個男人注定會打破她那份深藏在心底的寧靜。
　　
　　“已經(jīng)過八點了，怎么還不來！”何正雄看了看墻上的掛鐘，喃喃自語道。
　　葉若翎坐在靠墻的一角，手里端著一杯冰咖啡小口啜著。可能是由于人多的關系，宿舍里的空氣顯得異常憋悶。
　　若翎開始覺得有些腦袋昏沉起來，自從上大學以來，她還是第一次和這么多人待在一起聚會，三年的大學生活里除了宿舍、圖書館，還有就是醫(yī)院。她已經(jīng)記不起自己曾經(jīng)是一個怎樣的人，是否像別人所說的那樣真實而有意義地生活過。這一切對于她來說就像是一場夢，一場早已安排好結(jié)局的夢。
　　她只是一片漂浮在夢里的浮萍，不敢脫離軌道，不敢嘗試沉浮，她覺得自己的青春、理想、生命都已經(jīng)被裝入這固定的框架里，然后等待時間的齒輪把它們碾得粉碎，最后被不知名的塵風吹得支離破碎，而自己則像是一個掉進冰河的幽靈，沒有掙扎，沒有恐懼，只等絕望把這幽身撕得粉碎。
　　葉若翎想到這里，一種窒息般的恐懼感開始在她身體里迅速蔓延，她驚恐地站起來，想要趕緊逃離這真空般的環(huán)境，全然不顧周圍的反應。
　　“若翎！”旁邊的林曉雅一把拉住了驚恐不安的若翎，看著眼前情緒混亂的若翎，表情十分詫異。
　　“哪兒不舒服嗎？干嗎突然站起來？”曉雅湊過身子關切地問。
　　若翎慢慢地緩過神來，想要說點什么卻瞬間定住了，她隱隱感到有一雙眼睛正在緊緊地注視著自己，她抬起頭緩緩朝那目光的盡頭望去，韓冰正站在那里，用一雙深邃的眸子打量著自己，若翎感到渾身上下漸漸灼熱起來，原本冰冷的雙手由于突然的熱浪浸透，變得有些刺痛。
　　“哎呀！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覀儾畈欢喽季谱泔堬柫�，真不夠意思，來來來罰酒三杯！”何正雄站起來悻悻地說，言語間充滿了醉意。他歪歪扭扭地走到韓冰跟前，把韓冰從門口拽了進來。
　　他的目光依然緊緊地注視著一旁的若翎，只是不再那么強烈直接，多了些許溫和的神情，他給了她一個淡淡的微笑。
　　“額，介紹一下，這是我最最心愛，不不不，是最最敬愛的學長韓冰！是學校的傳奇人物啊，青年才��！大家拍手歡迎！”何正雄開始忘情地介紹，韓冰和一旁友人點頭示意，不時糾正何正雄的夸張用詞。
　　若翎把目光從韓冰身上挪開，伴隨著推杯換盞的聲音再次響起，若翎覺得自己更加疲憊了，她將身子又靠回墻上，一旁的曉雅不時地往她碗里夾菜，并關切地和她交談。若翎應和著，但她逐漸感覺腦袋一片空白，身上軟軟的，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冰冷的世界，一陣陣眩暈的感覺充斥著她，她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若翎……若翎……醒醒若翎……醒醒！”模糊中若翎感覺有人在搖晃著自己，她掙扎著睜開雙眼，看到一旁的曉雅正在輕輕拍打著自己的臉，她定了定神，吃力地坐起來。
　　“哦，我的天哪！你小姐真厲害，這樣也給我睡著！我說剛才吃著吃著人怎么沒了，結(jié)果倒一邊兒睡著了，我今天真服了你了，你怎么那么沒心沒肺啊！太神了！”
　　
　　曉雅邊說邊笑著站起身，從一旁拿了一杯水遞給若翎，若翎一口氣喝了下去。
人已經(jīng)走得差不多了，屋里就剩下她們倆和醉醺醺的何正雄。
　　
　　若翎摸索著站起身想和曉雅道別，曉雅此刻露出了愧疚的表情。

“對不起啊若翎！本來說今晚送你去醫(yī)院的，但你瞧這死熊的樣子，看來是不行了，而且我們倆又都不會開車，今晚別去了行嗎？已經(jīng)這么晚了�！�
　　若翎拍拍曉雅的肩笑笑：“沒事啊，我自己去就是了，以前不都是我一個人嘛，也沒事啊，放心啦!況且現(xiàn)在才九點過，還來得及，你好好照顧他就是了�！�
　　“那你回來怎么辦？不行，我不放心！你還是別去了�！睍匝旁谝慌灾�急地說。
　　“哎呀，沒事的！我都這么大的人了，不用擔心的，真的�！�
　　　若翎說罷堅持朝門口走去。
　　
　　“我來送她吧！”
　　　韓冰從門口走了進來，他站在門口，高大的身材像要把整個門填滿似的。
　　　若翎不禁退后幾步。
　　“我來送她吧！”韓冰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語氣中帶著幾分令人動容的堅定。
　　　若翎呆呆地站在一旁，想說點什么，卻始終沒有開口，一種復雜的感觸又開始侵入她的身體，她雙手緊握住隨身的肩包，整個人顯得有些孱弱無力。
　　　曉雅不解地看著一旁的兩人，表情變得為難起來。
　　　“你說你想送若翎？”曉雅湊近韓冰問道。
　　　“是的�！表n冰的回答簡單有力。
曉雅轉(zhuǎn)過身看了看身后的若翎，她沉默不語。
　　　“可是你們不認識吧？這……”曉雅猶豫地說道。
　　　“不，我們認識�！表n冰肯定地說，眼神中多了些許晶瑩的光亮，他把頭轉(zhuǎn)向?qū)γ娴娜趑�，若翎也在靜靜地注視著他，從他那閃耀的目光里，若翎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只是過了片刻。
　　　“是的，我們認識。”若翎補充似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