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世紀德國巴洛克戲劇指文藝復興晚期到啟蒙運動以前在德國上演的戲劇,在世界戲劇史上舉足輕重,但中國學界對此仍然陌生。
本書以德國巴洛克時期三位代表性戲劇家的經(jīng)典劇作——阿旺西尼的《虔誠的勝利》、格呂菲烏斯的《查理·斯圖亞特》,以及羅恩施坦的《克里奧帕特拉》為主要研究對象,從古典的君主形象入手,輔以戲劇形式的分析,闡釋三部戲劇中相關的主導論題,展示德國巴洛克戲劇中的君主形象、戲劇形式及其與當時的思想觀念之間的內(nèi)在關聯(lián)。這三部不同的巴洛克戲劇中所展現(xiàn)的君主形象,透射出17世紀德國巴洛克時期的戲劇對國家制度和國???????紊?
★ 17世紀德國巴洛克戲劇在世界戲劇史上舉足輕重。
★ 本書以德國巴洛克時期三位代表性戲劇家的經(jīng)典劇作為主要研究對象,運用語文學和文學解釋學方法,在對戲劇作品做詳細疏解的基礎上,呈現(xiàn)17世紀德國巴洛克戲劇君主形象、戲劇形式和君權觀念之間的深度關聯(lián)。
結 語
阿旺西尼、格呂菲烏斯和羅恩施坦三位巴洛克劇作家生存和活躍的17世紀,是歐洲政治轉型的關鍵時期。在這段轉型時期內(nèi),中世紀的神權政制逐漸趨向終結,近現(xiàn)代世俗國家政制逐漸步入歷史舞臺。誕生于這一時期的君權觀念自然帶有轉型時期的特征,呈現(xiàn)出紛繁復雜的圖景。在這一背景下,本書以阿旺西尼、格呂菲烏斯和羅恩施坦在17世紀中葉創(chuàng)作的探討君權問題的戲劇為例,運用語文學和文學解釋學方法,通過對《虔誠的勝利》《查理·斯圖亞特》《克里奧帕特拉》三部戲劇的分析,呈現(xiàn)了17世紀德國巴洛克戲劇君主形象、戲劇形式和君權觀念之間的深度關聯(lián),勾勒出了17世紀德國巴洛克戲劇的圖景。
一、阿旺西尼的《虔誠的勝利》表達和弘揚了“教權至上”的君權觀念。在神圣羅馬帝國面對奧斯曼帝國入侵、與法蘭西王國爭奪歐洲霸權以及與新教世俗君主爭奪領土主權的背景下,耶穌會士阿旺西尼在戲劇中表達了中世紀羅馬公教傳統(tǒng)的政治觀念,即教宗在屬靈領域和屬世領域均擁有至上權力。本書指出,阿旺西尼的君權觀念主要受到近代早期耶穌會士的“溫和的教權至上”觀念的影響。身為耶穌會士的阿旺西尼肩負著雙重使命,他既要抵御奧斯曼帝國異教文化對羅馬公教文化的侵蝕,又要防止新教路德宗君權神授觀念中的絕對君權觀念在歐洲的蔓延。為此,阿旺西尼以戲劇為載體,通過在戲劇中塑造理想的君主形象,以此表達和弘揚耶穌會士的君權觀念和政治理想。在戲劇中,阿旺西尼選取歷史上第一位基督教君主——君士坦丁作為塑造對象,將君士坦丁塑造成“虔誠”的君主。君士坦丁的“虔誠”表現(xiàn)為,他不僅接受只有教宗的加冕才能成為合法君主的做法,即認同教權與君權的統(tǒng)一,而且還承認教權高于君權即“教權至上”。在阿旺西尼看來,君主唯有順從“教權至上”,接受教宗在基督教國家的精神領袖地位,讓整個基督教國家聯(lián)合起來臣服于一個牧羊人即教宗的領導,才能抵御奧斯曼帝國異教文化的入侵,而在這方面,哈布斯堡家族的利奧波德一世恰恰是基督教君主的典范;同時,面對法蘭西王國和新教世俗邦國絕對君主制的不斷發(fā)展,阿旺西尼在戲劇中弘揚了教宗在屬靈領域擁有至上權力的觀念,試圖以此奪回由新教世俗諸侯占領的屬靈領地,恢復中世紀教宗精神領袖領導下的基督教共同體統(tǒng)治模式。為了實現(xiàn)弘揚“教權至上”觀念的目的,阿旺西尼主要采用了中世紀寓意劇的形式,用形象化的方式強化了中世紀羅馬公教理想的政治統(tǒng)治模式。另外,阿旺西尼還運用了寓意劇中的對比技術,把馬克森提烏斯塑造成了與“虔誠”的君士坦丁截然相反的“不虔”的僭主形象。在“虔誠”與“不虔”、“羅馬公教信仰”與“異教信仰”、“順從教權至上”與“悖逆教權至上”,以及“神圣”與“世俗”的二元對立結構中,阿旺西尼強化了耶穌會士的“教權至上”的君權觀念。最后,阿旺西尼還采用了當時各種多媒體技術,將耶穌會戲劇發(fā)展成一種整體藝術。本書指出,無論是阿旺西尼塑造的“虔誠”的君主形象,還是他采用的基于多媒體技術和對比技術的寓意劇形式,都與他表達和弘揚耶穌會士“教權至上”的君權觀念是密不可分的。
二、格呂菲烏斯的《查理·斯圖亞特》表達和弘揚了“絕對君權”,即“君權至上”的君權觀念。在英格蘭內(nèi)戰(zhàn)爆發(fā)、絕對君主制統(tǒng)治陷入危機的背景下,格呂菲烏斯在戲劇中倡導“絕對君權”,這是因為他主要受到了路德的君權神授說和反誅殺暴君說的影響。在格呂菲烏斯看來,加爾文教信徒的誅殺暴君說是對新教世俗諸侯建立絕對君主制政體的最大威脅。為此,格呂菲烏斯在戲劇中通過對君主的形象進行塑造,表達和弘揚了君權神授觀念中的“絕對君權”觀念,以抵御加爾文教信徒誅殺暴君觀念在帝國境內(nèi)進一步的蔓延。在戲劇中,格呂菲烏斯主要借鑒了保王派采用的“效法基督”的塑造模式,在查理的神性原型中闡釋君權擁有神圣性和絕對性的君權觀念。不僅如此,格呂菲烏斯還采用了殉道劇的塑造形式,將查理塑造成“堅韌”地效法基督受難的殉道者形象,展示了查理在逆境中堅韌并勇敢地捍衛(wèi)君權神授觀念中的“絕對君權”的殉道者形象。為了更好地凸顯戲劇表達和弘揚的“絕對君權”觀念,格呂菲烏斯還采用了殉道劇的對立結構形式,為讀者展示了殉道者與僭主對立的形象。通過一系列的對立元素,格呂菲烏斯將查理和克倫威爾這兩個人物進行比照,形成了鮮明的二元對立結構——“正義”與“不義”、“君權神授”與“誅殺暴君”以及“永恒”與“短暫”等等,從而揭示了戲劇的主旨:擁有神授君權的統(tǒng)治者及其統(tǒng)治是正義的,會得以永恒;反對君權神授、支持誅殺暴君的統(tǒng)治者及其統(tǒng)治是不義的,只會獲得短暫和易逝的命運。本書在此基礎上進一步提出劇作家弘揚美德統(tǒng)治的觀點,并且劇作家倡導的“堅韌”美德與其倡導的絕對君權觀念也是密不可分的。本書指出,格呂菲烏斯在戲劇中將查理塑造成擁有“堅韌”美德的典范旨在讓讀者效法查理擁有“堅韌”的美德,以便在現(xiàn)實生活中面對僭主的暴行時能夠處之以“堅韌”,開之以“達觀”,而不是積極的抵抗,亦即是與表達和弘揚“君權至上”以及反對誅殺暴君觀念密切相關的。
三、羅恩施坦的《克里奧帕特拉》表達和弘揚了“政治理智”,即“政治至上”的君權觀念。在西歐各國逐漸完成從中世紀神權政制向近現(xiàn)代世俗國家政制過渡的背景下,羅恩施坦為帝國皇帝和新教世俗君主創(chuàng)作戲劇,展示各種強國之術以及導致國家衰亡的錯誤政治行為模式,以提倡“政治理智”的治國之術。羅恩施坦的君權觀念主要受到了利普修斯、法哈多和格拉西安的影響,提倡君主應擁有“政治理智”的治國技藝。在近現(xiàn)代世俗國家政制逐漸步入歷史舞臺的時刻,羅恩施坦認為君主的首要責任是對國家的責任,以“政治理智”觀念為指導、以實現(xiàn)政治或國家利益的最大化為目標的政治行為方式是君主應具備的理想的政治行為模式!犊死飱W帕特拉》中的埃及女王克里奧帕特拉就是擁有“政治理智”的君主,從她的身上可以看出羅恩施坦對“政治理智”的呼喚。但是羅恩施坦反對不計倫理道德原則約束的“政治至上”,他的君權思想擁有某種折中主義的特征,即在塔西佗主義和斯多葛主義之間尋求一種中道,提倡君主擁有不違背倫理道德原則的政治理智并實現(xiàn)政治利益最大化的美德統(tǒng)治。在這位同時服務于新教世俗諸侯和羅馬公教帝國皇帝的作家身上,我們看到了其君權思想的折中主義特征和些許矛盾色彩:一方面,他為帝國皇帝利奧波德一世寫作,贊美哈布斯堡皇帝的統(tǒng)治;另一方面,他將屋大維塑造成深諳政治權術和不計道德倫理規(guī)范的政客,又將屋大維類比為利奧波德一世。由此看來,羅恩施坦本身就是擁有“政治理智”的典范。為了幫助新教世俗君主贏得更多的政治利益,他游刃有余地游走于新教世俗君主與羅馬公教皇帝之間,權衡利弊、審時度勢、相機行事。他既能夠贏得哈布斯堡皇帝的認可,又能夠為新教世俗君主爭取更多政治利益,因此,他本身就是擁有“政治理智”、以實現(xiàn)政治利益最大化為行動準則的典范。在戲劇形式上,羅恩施坦主要采用歷史劇的塑造方式,關注歷史空間中具體的政治行動。在羅恩施坦看來,歷史空間中具體的政治行動對統(tǒng)治者治理國家具有直接和有效的意義。因此,通過在戲劇中展示不同的政治行為模式,演繹各種政治行為背后的情緒觀念和君權觀念,羅恩施坦為君主的政治行為和如何處理情緒提供鏡鑒,實現(xiàn)其戲劇教導君主學會擁有“政治理智”的創(chuàng)作意圖。需要特別指出的是,雖然羅恩施坦高度謳歌“政治理智”,但他又同時認為,君主的政治行動仍受超驗形象的主宰,“機運”而不是“政治理智”決定了君主的政治命運。由此可見,羅恩施坦雖然倡導“政治至上”,充分肯定政治獨立自存的價值和意義,但是其戲劇仍有超驗維度的考量,其君權觀念仍有古典意義的道德敘述,與現(xiàn)代政治哲學中政治至上主義者是有所不同的。
阿旺西尼、格呂菲烏斯和羅恩施坦這三位劇作家先后活躍于17世紀上半葉至17世紀中下葉,他們的君權觀念體現(xiàn)了從中世紀神權政制中的“教權至上”向近代早期君權神授中的“君權至上”再到近現(xiàn)代世俗國家政制中的“政治至上”的嬗變。除上述論斷之外,在對阿旺西尼、格呂菲烏斯和羅恩施坦三位劇作家戲劇的君權觀念的分析和梳理過程中,本書進一步發(fā)現(xiàn),在歐洲各國政治形態(tài)的轉捩點上,君主政治行為正當性的標準逐漸從羅馬公教信仰、倫理道德原則向世俗的理性化原則過渡。處于時代夾縫中的三位劇作家作出了不同的選擇,他們對君主政治行為正當性的標準的思考所得出的結論也呈現(xiàn)出一種變化的趨勢。耶穌會士阿旺西尼提倡由羅馬公教信仰統(tǒng)攝的、與倫理道德原則相結合的價值秩序。具體來說,羅馬公教信仰“虔誠”統(tǒng)攝下的仁慈、節(jié)制、勇敢和政治理智等基督教傳統(tǒng)美德是衡量君主政治行為正當性的標準。耶穌會士阿旺西尼并不反對由羅馬公教信仰“虔誠”統(tǒng)攝下的“政治理智”,反對不顧羅馬公教信仰和倫理道德原則約束的“政治理智”。格呂菲烏斯提倡路德教信仰與倫理道德原則相結合的價值秩序。具體來說,格呂菲烏斯倡導君主的政治行為不僅應符合路德教的道德規(guī)范,而且應符合倫理道德原則,例如新斯多葛主義哲學所倡導的“堅韌”的美德等。格呂菲烏斯堅決反對不顧路德教道德規(guī)范和倫理道德原則的“政治理智”。與前兩位劇作家不同,羅恩施坦將政治生活建立在羅馬公教信仰和倫理道德原則之上。羅恩施坦明確區(qū)分“政治正當”與“羅馬公教信仰和倫理道德原則”,并把“政治正當”提到優(yōu)先于“羅馬公教信仰”和“倫理道德原則”的地位或獨立的地位。換言之,在羅恩施坦看來,君主政治行為的正當性以世俗的理性化原則為首要標準,世俗的理性化原則即是“政治理智”。事實上,三位劇作家在戲劇中對君主政治行為正當性問題的討論,主要圍繞馬基雅維利的“政治理智”,即“國家理性”展開。近代早期來自不同教派和不同等級的智識者對馬基雅維利“國家理性”觀念的接受是一個廣泛且重要的課題。限于篇幅和能力,此處權且擱筆,留待以后進一步探討。
王玨,女,畢業(yè)于北京大學,德語語言文學博士,曾于德國斯圖加特大學、德國萊比錫大學交流學習,現(xiàn)為華北電力大學外國語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為近現(xiàn)代德語文學,重點為近代早期德語戲劇。主持2023年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青年項目。在《外語與外語教學》《北大德國研究》《古典學研究》等期刊發(fā)表論文多篇。
目 錄
導論 /1
第一章 阿旺西尼的《虔誠的勝利》 /31
一、阿旺西尼生平及背景 /31
二、耶穌會士的君權理論 /38
三、《虔誠的勝利》中的君主形象 /57
四、《虔誠的勝利》中的耶穌會戲劇形式 /85
第二章 格呂菲烏斯的《查理·斯圖亞特》 /103
一、格呂菲烏斯生平及背景 /103
二、路德的君權理論 /112
三、《查理·斯圖亞特》中的君主形象 /119
四、《查理·斯圖亞特》中的殉道劇形式 /151
第三章 羅恩施坦的《克里奧帕特拉》 /163
一、羅恩施坦生平及背景 /163
二、利普修斯、法哈多和格拉西安的君權理論 /171
三、《克里奧帕特拉》中的君主形象 /186
四、《克里奧帕特拉》中的歷史劇形式 /213
結語 /224
參考文獻 /230
附錄 /252
本書以語文學和文學解釋學為主要方法,采用文本與政治語境相結合的研究方式,對三部戲劇的君主形象、戲劇形式和君權觀念進行比較分析。主體分三章,即第一章阿旺西尼的《虔誠的勝利》,第二章格呂菲烏斯的《查理·斯圖亞特》,以及第三章羅恩施坦的《克里奧帕特拉》。最后結語部分綜合三章的考察,總結性說明三部戲劇在君主形象、戲劇形式和君權觀念上的區(qū)別。
第一章闡釋并分析阿旺西尼《虔誠的勝利》中的君主形象、戲劇形式與君權觀念,共四節(jié)。第一節(jié)首先梳理《虔誠的勝利》創(chuàng)作的歷史背景,即三十年戰(zhàn)爭前后神圣羅馬帝國和法蘭西王國、奧斯曼帝國之間展開的權力博弈。不僅如此,帝國內(nèi)部各教派勢力斗爭不斷,體現(xiàn)在羅馬公教和新教就君權問題展開的政治觀念對壘。阿旺西尼的《虔誠的勝利》是他在中世紀神權政制模式衰微之際對教權與君權關系的思考。第二節(jié)闡釋并分析阿旺西尼戲劇中所探討的君權思想的淵源與脈絡。由于阿旺西尼是從耶穌會士的神學思想出發(fā),所以本書在探討阿旺西尼君權觀念之前,首先追溯對阿旺西尼的君權觀念產(chǎn)生巨大影響的貝拉明、馬里安納及蘇亞雷斯著作中的相關思想,梳理并重點闡釋和分析貝拉明、馬里安納及蘇亞雷斯有關君權的理論。本節(jié)基于耶穌會士貝拉明、馬里安納及蘇亞雷斯的法學和神學著作,考察在近代早期絕對君主制政體發(fā)展之初,耶穌會士是如何秉持“間接權力說”“反君權神授說”“誅殺暴君說”來反對絕對君權觀念的發(fā)展,以及如何捍衛(wèi)中世紀羅馬公教傳統(tǒng)政治觀念的,進而嘗試闡發(fā)“溫和的教權至上觀念”對于阿旺西尼君權思想的意義與影響。第三節(jié)闡釋和分析《虔誠的勝利》中的君主形象。首先,介紹《虔誠的勝利》劇情梗概。其次,以《虔誠的勝利》中的關鍵詞“虔誠”為中心,考察并追溯“虔誠”在中世紀神權政制模式形成之初的內(nèi)涵,嘗試展現(xiàn)“虔誠”概念的深刻意蘊,并且在此基礎上探討“虔誠”在17世紀的全新涵義。再次,對《虔誠的勝利》中的君主形象進行剖析。通過對君士坦丁“虔誠”和馬克森提烏斯“不虔”兩種君主形象進行比較,進一步揭示“虔誠”在阿旺西尼劇中的深刻意蘊,即君士坦丁的虔誠,表現(xiàn)為他認同教權高于世俗君權。本節(jié)最后試圖闡發(fā),阿旺西尼之所以選擇君士坦丁作為戲劇主人公,原因正是看重該歷史人物所承載的歷史意義,即君士坦丁擁有在“教權至上”觀念逐漸趨向衰微之際,被重新塑造為擁護“教權至上”代言人的可能性。第四節(jié)分析《虔誠的勝利》的戲劇形式,展示耶穌會戲劇形式及其與君權觀念之間關系的深度探究,嘗試闡發(fā)耶穌會戲劇形式與阿旺西尼君權觀念表達的聯(lián)系。本節(jié)追溯中世紀道德劇中的寓意劇形式和對比技術,結合耶穌會戲劇理論,探究耶穌會戲劇形式與阿旺西尼君權觀念之間的內(nèi)在邏輯關聯(lián)。
第二章闡釋并分析格呂菲烏斯《查理·斯圖亞特》中的君主形象、戲劇形式與君權觀念,共四節(jié)。第一節(jié)從“格呂菲烏斯與絕對君權觀念”的角度再現(xiàn)格呂菲烏斯的生平經(jīng)歷,展現(xiàn)格呂菲烏斯信仰路德教的家庭環(huán)境及西里西亞格沃古夫的政治處境,揭示格呂菲烏斯出生和晚年活躍的西里西亞地區(qū)存在著羅馬公教信仰和路德教信仰并存的現(xiàn)象,展現(xiàn)同時代學者對格呂菲烏斯君權思想的多重影響。第二節(jié)闡釋并分析格呂菲烏斯戲劇中所探討的君權思想的淵源與脈絡。作為格呂菲烏斯君權觀念的源頭之一,路德關于俗世政權與教權及這兩者關系的思考十分重要,這也是本節(jié)探討格呂菲烏斯君權觀念的出發(fā)點。因此,本節(jié)基于路德的著述文本,論述路德的絕對君權觀念,考察路德如何通過“君權神授說”“兩國說”和“反誅殺暴君說”來構建絕對君權理論體系,進而嘗試闡發(fā)其對于格呂菲烏斯君權思想的重要意義,由此轉入對于路德宗信徒的格呂菲烏斯戲劇中的君權思想的探討。第三節(jié)闡釋和分析《查理·斯圖亞特》中的君主形象。首先介紹《查理·斯圖亞特》的劇情梗概,接著從“效法基督”的塑造模式入手,考察保王派在查理一世被弒后創(chuàng)作的作品中是如何運用“效法基督”的塑造模式對查理一世進行塑造的。通過對比查理作為“基督的效法者”和克倫威爾作為“弒君派”兩種不同的統(tǒng)治者形象,進而闡發(fā)“效法基督”塑造模式在表達格呂菲烏斯君權觀念上的意義,說明“效法基督”的寓意是格呂菲烏斯文學擬制根源的觀點。繼而聚焦《查理·斯圖亞特》的“堅韌”概念,對劇中的君主形象進行解讀,嘗試展現(xiàn)新斯多葛主義哲學重要概念“堅韌”之深刻意蘊,闡發(fā)“堅韌”概念與格呂菲烏斯君權觀念表達的深刻聯(lián)系,進而揭示并闡釋格呂菲烏斯的君權思想。第四節(jié)分析《查理·斯圖亞特》的殉道劇形式,展示殉道劇形式及其與君權觀念之間關系的深度探究。本節(jié)以奧皮茨的戲劇理論為開端,追溯其代表作《德意志詩學》中的悲劇理論,系統(tǒng)梳理并重點闡釋和分析巴洛克悲劇理論,此基礎上揭示劇作家的創(chuàng)作主旨,探究巴洛克戲劇理論與君權思想之間的內(nèi)在邏輯關聯(lián)。
第三章闡釋并分析羅恩施坦《克里奧帕特拉》中的君主形象、戲劇形式與君權觀念,共四節(jié)。第一節(jié)從“市民等級在新教和羅馬公教領地”的角度,介紹羅恩施坦出身市民等級的家庭環(huán)境、從政經(jīng)歷以及西里西亞布雷斯勞的教派斗爭狀況,在此基礎上重點關注羅恩施坦躋身新教世俗諸侯和羅馬公教哈布斯堡皇帝之間這一夾縫處境下其君權思想的特征,進而指出羅恩施坦的君權思想擁有折中主義的特征,而且從其政治實踐和政治經(jīng)驗來看,羅恩施坦本身就是擁有“政治理智”的典范。第二節(jié)分析羅恩施坦“政治理智”觀念的來源。由于羅恩施坦是從他所接受的古典教育出發(fā)研究君權問題的,所以本書在探討羅恩施坦的君權觀念之前,首先追溯對羅恩施坦君權思想產(chǎn)生巨大影響的利普修斯、格拉西安和法哈多的君權思想。本節(jié)基于利普修斯、格拉西安和法哈多的著作文本,考察三者如何通過“政治理智”學說來構建各自的政治理論體系,并由此說明,羅恩施坦在君權觀念上與三者有著相同之處,從羅恩施坦的戲劇中能看到一脈相承的痕跡,進而說明“政治理智”概念是把握羅恩施坦《克里奧帕特拉》的關鍵所在。第三節(jié)關注《克里奧帕特拉》的君主形象。首先介紹《克里奧帕特拉》劇情梗概。其次,以該劇關鍵詞“政治理智”為中心,考察“政治理智”在羅恩施坦其他作品中的含義。再次,結合“政治理智”概念對《克里奧帕特拉》的君主形象進行剖析。通過對比克里奧帕特拉、屋大維和安東尼三種不同的君主形象,進一步闡述“政治理智”的內(nèi)涵,即克里奧帕特拉的“政治理智”是邦國和帝國在向近現(xiàn)代世俗國家政制過渡過程中統(tǒng)治者應具備的治國之術。隨后,本節(jié)將借助羅恩施坦的其他悲劇來對其“政治理智”觀念進行佐證。最后總結性地表明,羅恩施坦之所以選擇克里奧帕特拉作為戲劇主人公,正是看重了該歷史人物對邦國和帝國統(tǒng)治者在政治行為方面所具有的指導意義。第四節(jié)關注《克里奧帕特拉》的戲劇形式。本節(jié)嘗試說明,與其他兩位劇作家不同,羅恩施坦關注歷史人物在歷史空間中所采取的具體的政治行動。通過為觀眾展示歷史空間中政治行動的具體示范,演繹各種政治行為背后的情緒,羅恩施坦的《克里奧帕特拉》為君主的政治行為指導和情感教育提供了鏡鑒,實現(xiàn)了戲劇的教育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