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以第一人稱敘述, 描寫“黨的孩子”潘冬子與土豪惡霸胡漢三斗智斗勇, 最后成長為一名解放軍戰(zhàn)士的故事。急風暴雨的1931年, 潘冬子的家鄉(xiāng)--柳溪還處在大土豪胡漢三的統(tǒng)治下。他的父親潘行義在對敵作戰(zhàn)中負傷, 在手術中將自己的麻藥主動讓給階級兄弟, 使潘冬子深受教育。1934年秋, 紅軍主力被迫撤離中央根據地。潘行義隨部隊轉移。臨行前, 他給潘冬子留下了一顆閃閃的紅星。胡漢三又回來了, 柳溪陷入了一片白色恐怖之中。為了掩護鄉(xiāng)親們撤退, 潘冬子的母親壯烈犧牲。潘冬子看到母親的死, 變得更加堅強。在閃閃的紅星照耀下, 潘冬子積極參加對敵斗爭……本書講述了潘冬子在革命前輩的指引和幫助下, 由一個普通的農家少年逐漸成長為堅定的革命者的故事。
一九三四年,我七歲。
我生長在江西的一個山村里,莊名叫柳溪。我五歲那年,聽大人們說,鬧革命了。我爹也是個鬧革命的,還是個隊長。鬧革命是什么意思呢?我人小,不大明白。一天,見我爹帶著一些提著大刀和紅纓槍的人到了地主胡漢三家里,把胡漢三抓了出來,給他糊了一個高高的紙帽子戴上,用繩子把他拴起來,拉著他游鄉(xiāng)。后來又聽大人說,把地主的田也分了,以后窮人有田種,可以吃飽飯了。噢,我當時知道鬧革命就是把田分給窮人種,讓地主戴高帽子游鄉(xiāng)。
我爹的名字叫潘行義,個子不很高,但身體很結實。他會打拳,還會耍大刀。他耍起大刀來,嗖嗖的,大刀光一閃一閃,就好像幾條哧哧放光的白帶子把他裹起來一樣。爹原來是個種田的莊稼人,他鬧革命,是修竹哥指引的。
記得一天中午,我蹲在田頭的樹下看爹耕田,大路上走來了修竹哥。修竹哥姓吳,是在荊山教書的,他家就住在我們隔壁。他來到田頭,見我爹累得滿身大汗,便喊了聲:“行義叔,歇歇吧!”爹說:“不行啊,牛是借人家的,吃飯前得趕著把田耕出來!闭f著,又弓著腰,扶著犁向前耕。修竹哥說:“行義叔,你停停,我有事和你說。”爹聽說有事,只好來到了田邊:“什么
事呀?”
修竹哥說:“荊山那兒辦起了一個農民夜校,你上那兒去上學吧!”
“嘿,上學!”爹連腳也沒停,轉身又往田里走;一邊走,一邊說:“都二十多歲的人了,還上學,我當什么事呢!”
修竹哥走過去拉住我爹:“行義叔,你聽我說完呀,這個夜校,不光念書識字,還有人給我們講天下大事哩!去聽聽吧,凈講些對種田人有好處的事!
聽了這些話,爹停下腳來關心地問:“能讓種田人不再受罪嗎?”
“就是為了讓種田人不再受罪!毙拗窀缯f著把兩只手翻動了一下,“要讓種田的、做工的都起來,把天地變個樣!
“是要換個光景了!钡绷酥毖敛令~上的汗,“耕田沒有牛,房子破了沒錢修,不到五月里,地里的青谷就押給地主了,日子不能老這么過啊!”
“對呀!”修竹哥說,“毛委員派人到我們這邊來了,我們這里也要跟山南邊學,要打土豪,分田地了。晚上一定去!”
爹聽說毛委員派人到這里來了,臉上露出高興的神色,說:
“好,晚上我去!闭f罷又耕田去了。
晚上,爹和修竹哥一起上農民夜校去了。從那以后,爹每天晚上都去,不久,就學會講很多革命道理,還學會了耍大刀使快槍。又過了一陣子,便領著頭在我們莊子里成立了赤衛(wèi)隊,當了赤衛(wèi)隊隊長,領著頭打土豪分田地了。
爹當了赤衛(wèi)隊隊長之后,人變得更好了,不大聲大氣地向媽媽說話,也不大向別人發(fā)脾氣了。爹本來是不愛說話的,現在要是左右鄰居誰家里有了什么事,他也去說說勸勸。媽媽整天臉上帶著笑,爹叫她去做這做那,她都高興地去做,天天跑來跑去的,實在是忙哩。媽媽上哪去,我都要跟著,媽媽嫌我贅腳,就向我說:“莫跟著我,到隔壁找椿伢子玩去!贝回笞邮切拗窀绲闹蹲,同我一樣大,我倆常在一起玩的。
一天,媽媽又出去叫人做軍鞋去了,我又去找椿伢子玩。我倆玩了一會兒,又唱起歌來,歌是跟大人們學的:
太陽出來紅艷艷,
井岡山來了毛委員,
帶領工農鬧革命,
勞苦大眾把身翻。
打倒土豪分田地,
家家戶戶笑開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