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書于20世紀末的《漢語大詞典》(以下非標題和論著名處簡稱《大詞典》),全書收詞37.5萬條,共5千多萬字,以其釋義準確、義項完備、書證翔實、體例嚴謹?shù)奶攸c,反映了漢語詞匯發(fā)展演變的基本面貌,成為我國漢語語文詞典史上的一座里程碑,在中國辭書史上具有劃時代的重要意義,被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認定為國際性權(quán)威工具書,與《漢語大字典》(以下非標題和論著名處簡稱《大字典》)一起被稱為中國辭書的雙璧。但眾所周知,辭書的編纂實為一門遺憾的藝術(shù),任何辭書編纂工作,不論其規(guī)模如何,都沒有完成之時,優(yōu)秀的語文辭書勢必要在不斷的修訂中繼續(xù)發(fā)展。如著名的《牛津英語詞典》在1928年首版完成后很快于1933年出版了2卷增訂本和1部增補集,并分別于1972、1976、1982、1986年完成4卷本《補編》,1989年正式出版第二版;1993年起,在約翰辛普森(John Simpson,1953)的帶領(lǐng)下,《牛津英語詞典》(第三版)以在線版的形式進行修纂。法語的《大羅貝爾詞典》在20年后出版了增訂新版;日本規(guī)模的詞典《日本國語大辭典》則是在26年后印行了第二版。這些大型辭書都在出版后或長或短的時間內(nèi)展開了補遺或修訂工作,如今隨著世界越來越快的變幻與發(fā)展節(jié)奏,辭書的出版與修訂周期也越來越短,甚至有人斷言中小型辭書5年不修訂、大型辭書10年不修訂,不僅會失去生命力,也會失去市場。顯然,語文辭書的生命就在于精益求精的修訂,不斷修訂是語文辭書與時俱進的有效手段。
一般而言,詞典修訂的動因主要源于語言文化、科學技術(shù)、語言載體、學術(shù)理論、詞典自身的發(fā)展以及市場競爭,這同樣適用于《大詞典》!洞笤~典》(版)出版至今已經(jīng)過去二十多年,它也不免存在著時空的局限,也只能代表當時的認知水平,眾多學者在充分肯定《大詞典》成就的同時,也指出了書中存在的不足和問題,發(fā)表了不少商討性的論著。曾有著作在后記中對商榷《大詞典》的論著數(shù)量有粗略的統(tǒng)計,言公開發(fā)表的有關(guān)著作近百種,有關(guān)論文一萬三千篇左右,可見《大詞典》的確深受學者的關(guān)注。僅僅我們目力所及的研究著作就不下十數(shù)部之多,其中尤以辨考、商補、糾偏為主,如王宣武的《<漢語大詞典>拾補》(貴州人民出版社,1999),劉敬林的《<漢語大詞典>釋義論稿》(甘肅人民出版社,2004),王锳的《<漢語大詞典>商補》(黃山書社,2006)和《<漢語大詞典>商補續(xù)編》(貴州大學出版社,2010),馬固鋼的《<漢語大詞典>札記》(高等教育出版社,2012),曲文軍的《<漢語大詞典>疏誤與修訂研究》(山東人民出版社,2012)和《<漢語大詞典>詞目補訂》(山東人民出版社,2015),以及李申、王本靈的《<漢語大詞典>研究》(商務(wù)印書館,2015)等。這些研究成果的出現(xiàn),無疑是與新近發(fā)掘整理的語料、不斷創(chuàng)造更迭的新語言現(xiàn)象、日益推進的漢語言及詞典研究新成果大量涌現(xiàn),以及學界對漢語詞匯及詞匯史整體面貌的認識和把握更趨全面準確這一大背景相伴隨的一個必然結(jié)果。為順應(yīng)時代和詞典自身的發(fā)展需求,也為呼應(yīng)從讀者、研究者到編纂者等社會各方面人士對修訂《大詞典》越來越高的呼聲,2010年12月,上海辭書出版社推出了330萬字的《漢語大詞典訂補》一書,從新增條目、訂訛條目、補義條目、補證條目等四個方面對《大詞典》進行了3萬余條的修訂,算是《大詞典》修訂工作的預(yù)演?梢哉f,《大詞典》全面修訂的序幕自此徐徐拉開。
作為《大詞典》的忠實用戶和詞典編纂研究者,我們使用《大詞典》多年,受益良多,《大詞典》誠為我們的良師益友,其間也就詞典閱讀中的所思所想寫成一些小文,加之2012年以《大詞典》的修訂為研究課題申報獲批了*人文社科研究項目,同時也參與了《大詞典》(第二版)的部分修訂工作,我們深感詞典修訂工作之繁難,必須群策群力,反復(fù)斟酌,才能探求出更精確之釋義,實現(xiàn)更完善之系統(tǒng),故不揣鄙陋,將歷年閱讀札記和課題研究所得整理出來,供《大詞典》修訂參考。
為便于閱讀,簡單將本書的相關(guān)事項作一交代:
一、本書的主要內(nèi)容是圍繞《大詞典》所做的學術(shù)札記,但因為時賢類似的論著太多,為了有所區(qū)別,就在詞語考證上用了大量的筆墨,希望不僅為《大詞典》修訂作參考,也能為其他歷時性工具書修訂作參考,同時為漢語詞匯史研究提供一些材料。
二、本書討論的《大詞典》,只針對1986年到1993年陸續(xù)出齊的12卷本《漢語大詞典》而言。1997年出版的縮印本、1998年出版的簡編本、2010年出版的《漢語大詞典訂補》,以及2018年陸續(xù)出版的《漢語大詞典》(第二版)征求意見本,這些版本中的內(nèi)容不在討論范圍內(nèi),只偶爾涉及。若這幾種版本中已經(jīng)修改者,限于精力,筆者沒有全面核對,目力所及之處,盡量刪減避免重復(fù)。
三、本書在摘引詞典的詞語釋義和書證中,為節(jié)省篇幅有不少刪節(jié)之處,不一一注明。而且摘引也并非按照其書的排印原貌,如《大詞典》中用專名線來標示人名、地名等,本書就沒有照引。摘錄佐證材料時,為保證語氣的完整,在不影響原義的條件下,也有一定的刪略,標點符號也有所改動。
四、本書參考文獻主要列出引用觀點者,作為佐證的用例文獻書目,基本不再列出。
五、本書以簡化字排印,偶有需要處,用繁體字或異體字等非通用文字。
在本書整理期間,《大詞典》(第二版)征求意見本正在陸續(xù)出版!洞笤~典》(第二版)計劃出版25冊,從2012年修訂工作正式啟動截至目前,已出版前6冊。翻閱新版《大詞典》,的確有面目一新之感,但還存在一些問題,仍然需要精益求精編纂加工,可見詞典的修訂不可能一蹴而就,《大詞典》的修訂任重而道遠。
趙紅梅,女,新疆石河子人,博士,山東理工大學教授。主要從事漢語言文字學的教學和研究工作,研究方向為詞匯學和詞典學。參與或主持國家及省部研究項目5項,獨立或合作出版專著3部,獨立或合作發(fā)表論文50余篇,參與《當代漢語學習詞典》(商務(wù)印書館,2020年)等多部詞典的編寫工作。
程志兵,男,新疆奎屯人,教授。先后任教于伊犁師范學院(現(xiàn)伊犁師范大學)、山東理工大學,2018年9月至2021年7月赴新疆喀什大學援疆支教。近30年來主要從事漢語言文字學學科教學和研究,曾出版《漢語大詞典訂補》(2006年)著作一部,校點《松窗夢語》《奚囊蠹余》(《杭州文獻集成》,2014年)兩部古籍,在《中國語文》《古漢語研究》《漢語學習》《修辭學習》《語言與翻譯》《辭書研究》《新疆大學學報》《西南交通大學學報》《漢語史學報》等20多種刊物上發(fā)表詞匯與詞典類學術(shù)論文80多篇。2012年起參與《漢語大詞典》(第二版)的專家稿審稿工作。
章 《漢語大詞典》的修訂與研究任重而道遠 /1
節(jié) 《漢語大詞典》立目和釋義商榷舉例 /4
一、立目不妥 /5
二、釋義商榷 /7
第二節(jié) 《漢語大詞典》內(nèi)部失照舉例 /38
一、詞語條目之間意義失照 /40
二、注音之間的失照 /57
三、書證之間的失照 /62
四、存在數(shù)量較多的未列目詞 /68
第二章 古代專書詞語研究與《漢語大詞典》修訂 /73
節(jié) 《齊民要術(shù)》與《漢語大詞典》的修訂 /74
一、《齊民要術(shù)》及其詞語的研究概況 /74
二、《漢語大詞典》未收《齊民要術(shù)》新詞新義及書證滯后舉例 /77
三、《漢語大詞典》所收《齊民要術(shù)》詞語問題商榷 /82
第二節(jié) 《型世言》與《漢語大詞典》修訂 /101
一、《型世言》及《型世言評注》詞語研究概況 /101
二、《型世言》詞語對《漢語大詞典》的補正作用 /103
第三節(jié) 《醒世姻緣傳》等明清小說與《漢語大詞典》修訂 /122
一、《醒世姻緣傳》詞語對《漢語大詞典》的補正作用 /122
二、《歧路燈》詞語札記 /129
三、《杜騙新書》詞語雜記 /139
四、《風月夢》方言詞拾零 /149
第三章 近代漢語類詞典與《漢語大詞典》修訂 /158
節(jié) 許少峰《近代漢語大詞典》的成就與不足 /159
一、《近代漢語大詞典》的成就 /159
二、《近代漢語大詞典》所收詞語問題商榷 /165
第二節(jié) 《白話小說語言詞典》釋義商榷 /185
一、《白話小說語言詞典》概況 /185
二、《白話小說語言詞典》詞語商榷 /186
第四章 近代漢語詞語辨考 /194
節(jié) 近代漢語詞語雜釋 /194
第二節(jié) 疑難詞語辨考 /209
余論 對《漢語大詞典》收詞的一些看法 /240
參考文獻 /254
主要詞語索引 /261
后記 /2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