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郭澄清到郭大刀
尚啟元
我始終認為,如果中國小說界缺少了郭澄清先生,一定會是重大的損失。
郭澄清先生的經(jīng)典之作,無疑是長篇小說《大刀記》。當然,他之所以被人親切地稱為郭大刀,也是因為這部《大刀記》。這部長篇小說與《苦菜花》《鐵道游擊隊》《林海雪原》等相提并論,是 20 世紀六七十年代紅色經(jīng)典的代表作。其實,在1970 年,郭澄清就已經(jīng)創(chuàng)作完成了長篇小說《大刀記》,1972年人民文學出版社印了部的內部征求意見,但書稿未獲通過,出版因此擱置。后來經(jīng)過出版社爭取,文人好友的熱情幫忙,郭澄清對文稿進行大幅度修改,三卷集《大刀記》才于1975 年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和山東人民出版社同時出版發(fā)行。
不平凡的出版之路,注定了《大刀記》的不平凡。2005年人民文學出版社根據(jù)未刪改本再版《大刀記》兩部三卷本;2019 年,《大刀記》入選新中國70 年70部長篇小說典藏叢書,由人民出版社出版發(fā)行;2021 年,《大刀記》入選百年百部紅旗譜系列,由中國言實出版社出版發(fā)行;同年,《大刀記》入選紅色經(jīng)典初版本影印文庫,由作家出版社出版發(fā)行。
我在初中時,就讀完了《大刀記》。在之后很長一段時間里對其故事情節(jié)如數(shù)家珍。后來因工作原因,我認識了郭澄清之子、山東大學齊魯醫(yī)院教授郭洪志。在無數(shù)個日夜,我們倆聊起郭澄清的文學作品,從短篇小說到長篇小說,再從小說到詩歌,暢談甚歡。郭澄清作品從藝術特色到語言風格依舊閃爍著迷人的魅力,在當代文學史上是一位獨具特色的鄉(xiāng)土文學作家。我與郭洪志先生年齡相差三十多歲,但絲毫沒有代溝。
2018 年,借著一次去山東寧津出差的機會,我特地去看了郭澄清紀念館。站在紀念館門前,望著王蒙先生為紀念館題寫的牌匾名,仿佛眼前浮現(xiàn)出了郭澄清筆下的魯北平原圖景。
《大刀記》作為一部長篇小說,郭澄清對它的創(chuàng)作、出版付出了頗多心血。小說一經(jīng)出版,就被接連改編成評書、戲劇、連環(huán)畫冊等藝術形式,一時間《大刀記》家喻戶曉。1975年,《大刀記》的廣播劇上線后,在全國迅速產生了轟動的效應,那時,每臺收音機前都會圍坐著人群,收音機音量開到,人們屏住呼吸,生怕漏掉一句話,可謂是家家收聽《大刀記》,人人稱頌梁永生。
1977 年,電影《大刀記》上映,2015 年,《大刀記》被改編成電視劇。
2020 年,我撰寫了一篇隨筆《麥田守望者》刊登在《濟南日報》上,我寫道:讀完郭澄清的作品,我突然想起法國畫家米勒的作品《拾穗者》。畫中,農婦在收割過的田間撿拾散落的麥穗。三個農婦神態(tài)疲憊,頭頂著盛夏的烈日,在被驕陽炙烤著的大地上尋找散落的麥穗,辛勞的汗水浸透了粗布衣衫。我總感覺郭澄清就像畫中的拾穗者,守望著魯北平原這片廣闊的麥田,親吻炙熱的土地,用心感受農民的生活,撫摸家鄉(xiāng)的一草一木。
2019 年 12 月,郭澄清與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學術研討會在山東師范大學舉行。會議期間,由我擔任導演和編劇拍攝了紀錄片《人民作家郭澄清》,影片制作完成后,相繼在中央廣播電視總臺新媒體平臺、齊魯網(wǎng)、山東廣播電視臺新媒體平臺、德州電視臺、寧津電視臺、騰訊網(wǎng)等電視、網(wǎng)絡媒體播放,引起了強烈反響。
2020 年 10 月,為緬懷這位中國文壇人民作家,更好地呈現(xiàn)其文學創(chuàng)作歷程,我撰寫了《郭澄清賦》一文,展示于郭澄清紀念館和郭澄清文學館內。
2021 年,全國掀起了一股重讀紅色經(jīng)典的熱潮。6 月,我受邀撰寫了《重讀〈大刀記〉:英雄情懷的經(jīng)典化之路》一文,刊登在《文藝報》文學評論版塊。我始終認為,經(jīng)典之所以成為經(jīng)典,就在于它們具有強大的生命力。而文學的經(jīng)典性通常意味著典范性、超越性、傳承性和獨創(chuàng)性。在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媒介發(fā)生重大變革的時候,《大刀記》依然能葆有青春活力,可見這部作品在時代中的主流化和精品化。
縱覽郭澄清先生的作品,我非常喜歡他的短篇小說,我曾經(jīng)不止一次地與郭洪志先生談到郭澄清先生的短篇小說,其實就是他個人的經(jīng)歷!郭洪志先生表示贊同。
文學作品來源于生活,卻高于生活。郭澄清先生在漫長的創(chuàng)作時間里,總是深入到鄉(xiāng)村中去,與那里的農民們一起勞作、收獲、耕地、打井……正是如此,也才有了那些閃爍著人性光輝的文字。
郭澄清的創(chuàng)作道路和文學精神,就是深入生活沃土、扎根人民的典型代表,因為他本身就是農民的代表,他筆下的農民形象不僅僅有著那個時代的縮影,更有著他個人生活經(jīng)驗的嵌入。也正因如此,郭澄清先生才創(chuàng)作出了一系列既有生活厚度又有歷史深度的杰出文學作品,成為我國當代文學史上具有廣泛影響的代表性的作家。
記憶是可以永存的。跟著郭澄清先生的足跡,重溫那激昂歲月,仿佛看到了當年的郭澄清,滿懷對家鄉(xiāng)人民的摯愛深情,日夜趕寫他喜愛的小說。他要在作品中,把故鄉(xiāng)親人的愛與恨,難忘的革命歷史真實地記錄下來,以此反映那偉大的時代、偉大的斗爭。
如今看來,他已經(jīng)成功了。
后,用楊絳先生翻譯的 19 世紀英國詩人蘭德的《生與死》一詩作為結束語:
我和誰都不爭,
和誰爭我都不屑;
我愛大自然,
其次就是藝術;
我雙手烤著,
生命之火取暖;
火萎了,
我也準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