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復(fù)興先生創(chuàng)作生涯超過半個世紀(jì),佳作連連,但是目前市面上暫無一套規(guī)模適中,相對好而精的選集。此次由肖先生親自精選創(chuàng)作散文精華一百萬字,分“生活與感想卷”“讀書與懷人卷”“親情與友情卷”“音樂卷”四類進(jìn)行精編,系統(tǒng)收入了其最有代表性的散文。
本書為“生活與感想卷”,萃集了肖復(fù)興散文作品中側(cè)重談日常生活與感想的篇章。其中既寫到了生活中的平凡見聞與點(diǎn)滴感悟,也寫到了在國內(nèi)外游歷的所見所感。肖復(fù)興既圍繞個人生活見聞深入開掘,同時又走遍天南海北、歐美各國,向我們展示各地不同的風(fēng)物人情。他的文筆細(xì)膩,對日常生活和大千世界的觀察細(xì)致深刻,給讀者以豐富的生活與情感啟迪。
丹霞山如一個歷史小說家,在時間的流淌中講述山與人的故事;大峽谷如一個悲劇戲劇家,在空間的舞臺上普度眾生。
曲線是上帝的,這個上帝屬于自然、藝術(shù)和孩子,因?yàn)橹挥羞@三者容易接近上帝。
人的一生,從來不可能不是天堂就是地獄非此即彼的選擇,而總是在這兩者之間有一種平衡力量的顯示。
樹,屬于天空;鐘,屬于世界。表,屬于時間;鐘,屬于歲月。它們的區(qū)別就是這樣,就像一個明喻一個暗喻一樣,就像一個散文一個詩一樣。
寂寞是一種心境。心境是由精神所營造的,就像鳥巢是由草搭起來的,海灘是由沙沖積而成的,云是由水霧凝結(jié)而成的。寂寞不是保守,不是退隱,不是防空洞,不是與世隔絕,不是無所事事,不是中國士大夫獨(dú)有的酸腐詩文。
忠誠是一座山,走過了頭,就翻到了山的那頭去了。這頭可能是百花盛開,那頭卻可能是雪山肅殺。
自 序
很多年前,曾讀過雕塑家熊秉明先生的一則日記,他提到羅丹那個有名的雕塑作品《行走的人》時,寫下了這樣幾句話:“殘破的軀體,然而每一局部都是壯實(shí)的、金屬性的,肌肉在拉緊、鼓脹,絕無屈服和妥協(xié)。這部作品以其悲壯和浩瀚,可以看作是貝多芬第五交響曲的雕像,甚至讓人想到‘天行健’。”
讀熊秉明先生的這段話,留給我印象的,不是前邊對羅丹雕塑的描寫,而是后面他將羅丹的雕塑看作音樂和詩。這不是文學(xué)家一般修辭中的聯(lián)想或比喻,而是作為藝術(shù)家才具有的通感,方能打通不同類別的文學(xué)藝術(shù)的脈絡(luò),使其如水回環(huán),橫豎相通。
在談到普希金的詩時,我讀到柴可夫斯基說過的這樣一段話:“他憑卓越的才能,經(jīng)常越出詩創(chuàng)作的狹隘范圍而進(jìn)入音樂的無邊境界……在他的詩中,在詩的音響序列中,有某種穿透內(nèi)心深處的東西。這東西就是音樂!
同樣,這不是文學(xué)家一般修辭中的聯(lián)想或比喻,是只有音樂家才能說出的話,才能敏感地感悟到詩與音樂之間的關(guān)系。這種關(guān)系密切的銜接,便是文學(xué)與其他藝術(shù)形式之間水天一線的相融相通,更能直抵人的內(nèi)心深處。
這一直是我神往的境界。雖不能至,心向往之。
作為作家,需要這樣的藝術(shù)修養(yǎng)來營養(yǎng)自己。自古以來,中國藝術(shù)講究的也是詩書畫一體。單打一,僅僅跟文字較勁,僅僅在自己熟知的生活和文學(xué)圈子里徘徊,對于文學(xué)寫作,尤其對于散文隨筆寫作,走不遠(yuǎn),容易越走越窄,情不自禁又樂此不疲地重復(fù)自己。
布羅茨基講:“通常,缺乏積極的詩歌體驗(yàn)的小說家,都會流于累贅和雕琢!币部梢赃@樣說:缺乏積極的藝術(shù)體驗(yàn)的小說家,尤其是散文家,更會流于累贅和雕琢。還可以再加一句:而且,少了些味道。或者,這便是老話所說的,散文,易寫難工吧。
感謝作家出版社的編輯趙超先生的青睞,建議我編輯一套四本的散文精選集,將我多年以來寫過的篇章,分為四卷:音樂卷、讀書與懷人卷、生活與感想卷、親情與友情卷,集中做一次回顧。這自然是對我的鼓勵,也正好與我的心思相吻合,可以將這些年來我的人生與藝術(shù)相通與交匯的實(shí)驗(yàn)與努力,做一次小小的檢點(diǎn)與總結(jié)。三月煙花千里夢,十年舊事一回頭。舊事回頭,舊夢重尋,即使難以做到落花流水,蔚為文章,卻也是雪泥鴻爪,在那些深深淺淺的印痕中,畢竟有比現(xiàn)實(shí)世界更讓我心動更有價值更值得向往的世界,讓自己春晚秋深之際的日子里和心里,多一點(diǎn)兒濕潤,而不至于蒼老皴裂如一塊搓腳石。
2020年9月底中秋前夕于北京
肖復(fù)興(1947—)北京人,畢業(yè)于中央戲劇學(xué)院。在北大荒插隊(duì)六年,在大中小學(xué)任教十年。曾先后任《小說選刊》副總編、《人民文學(xué)》雜志副主編、北京市寫作學(xué)會會長、中國散文學(xué)會副會長。著有各種雜書百余部。曾獲全國、北京和上海文學(xué)獎,以及中國好書獎、冰心散文獎、老舍散文獎、朱自清散文獎。多篇作品選入大中小學(xué)語文教材。
目錄
001??|??詩的救贖
004??|??小雪和大雪
009??|??青春致幻劑
012??|??昔日重現(xiàn)
015??|??布拉格寓言
018??|??沙漠之花
023??|??加州看海
027??|??罐頭廠街
030??|??斯坦福即景
033??|??四塊玉和三轉(zhuǎn)橋
036??|??機(jī)場的擁抱
039??|??老電話號碼
042??|??端硯和淮鹽票
045??|??街上看鞋
050??|??云南三章
060??|??荒原記憶
064??|??人生除以七
067??|??世界杯和NBA
071??|??足球與藝術(shù)
075??|??塔夫特夫人的選擇
078??|??水袖的絕唱
081??|??大年夜
085??|??賽什騰的月亮
088??|??消失的年聲
091??|??窗前的花開了
094??|??飛機(jī)延誤之后
097??|??后知青時代的『老三樣』
100??|??養(yǎng)老院踩點(diǎn)
103??|??書蟲書屋
107??|??我們便身在天堂
110??|??蒼蠅館子和洗腳泡菜
114??|??理發(fā)記
118??|??重逢仙客來
121??|??勸業(yè)場記憶
126??|??明信片
132??|??莎士比亞書店
135??|??絲瓜的外遇
138??|??應(yīng)無所住
141??|??螢火蟲
144??|??孤單的雪人
147??|??山的傳奇
152??|??水的傳奇
156??|??遭遇雷雨
159??|??除夕的荸薺
162??|??上一碗米飯的時間
165??|??客廳里的鮮花
168??|??芝加哥奇遇
171??|??公交車落下的花瓣
174??|??風(fēng)中華爾茲
177??|??貪官的名字
180??|??天津的哥
183??|??自行車詠嘆調(diào)
189??|??大合唱
192??|??親筆信
196??|??面包房
201??|??太陽味道的西紅柿
204??|??風(fēng)景只在想象中
206??|??陽光的三種用法
209??|??陽光的感覺
212??|??曲線是上帝的
214??|??雪被城市帶壞了
217??|??鐵板的呼吸
220??|??到天堂的距離
224??|??好味止園葵
227??|??大師隱于市
230??|??軟臥車廂上鋪的女人
233??|??麗江即景
236??|??杜鵑,杜鵑
239??|??街上連狗的目光都變了
242??|??超重
245??|??一場戲的工夫
248??|??草帽歌
251??|??美麗的脆弱
254??|??手機(jī)使街上的人們表情豐富
256??|??喝得很慢的土豆湯
261??|??生命平衡的力量
265??|??青木瓜之味
268??|??甜的尷尬
272??|??鐘和表
276??|??蘋果寓言
280??|??美麗的手語
283??|??波蘭沉思
286??|??顛簸的記憶
292??|??西門町印象
297??|??與石共舞
300??|??寂寞不是一個漂亮的標(biāo)簽
303??|??簡潔是最美的生活
307??|??泡影
312??|??忠誠
316??|??下午茶
320??|??四十歲的奧蒂
323??|??樓前的黃昏
327??|??樹的敬畏
330??|??浪漫的喪失
332??|??夜曲
335??|??布拉格的咖啡館
339??|??冷湖吟
353??|??林蔭路
356??|??丁香結(jié)
359??|??孤獨(dú)的普希金
362??|??北京人喝酒
365??|??北京人吃早點(diǎn)
368??|??北京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