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筵,是漢唐以來帝王為講經論史而特設的御前講席,它在宋代正式制度化,為元、明、清歷代所沿襲?滴趸实塾H政以后,非常重視經史等傳統(tǒng)文化典籍的學習,于康熙十年,力主將經筵大典變更為經筵日講,選擇當時的高官重臣作為日講官,選取四書五經及《通鑒》等治亂興衰之典籍而“講貫?繹”,希望借助經筵日講讓內閣各部重臣自上而下學習漢儒經學,統(tǒng)一認識,甄別治國方略,撥亂反正。從康熙十年四月開始,到康熙二十五年閏四月止,通過長達十五年的日講學習,康熙皇帝對儒學的思想體系和精神實質有了全面透徹的理解,并吸收儒家學說的主要思想作為自己制定政策的主要依據,結合當時的國情,施仁政于天下。
由康熙皇帝主持的這次中國歷史上的超長帝王讀經,留下了數百萬字的講義資料,康熙甚為重視,命進講大臣等將之整理成書,刊印成冊,以此作為未來的皇帝、皇族、大臣們學習儒家典籍的教科書。《日講<四書>解義》、《日講<易經>解義》、《日講<書經>解義》、《日講<詩經>解義》等刻于康熙年間,《日講<春秋>解義》刻于雍正時期,唯《日講<禮記>解義》因卷帙繁多,直至乾隆十二年才刻印成書。
這一系列日講講義,在此后數百年歷史變遷中曾遭逢意外,《日講<詩經>解義》不幸散失,只存余下五種,使我們今日無法得見這套珍貴儒家典籍教材的全部。不過對于余下的五種,都獨自成書,依然是一套絕品的經典。
本書就是以現(xiàn)存文淵閣四庫全書本《日講四書解義》、《日講<易經>解義》、《日講<書經>解義》、《日講<詩經>解義》、《日講<春秋>解義》、《日講<禮記>解義》為底本,采用簡體橫排的形式出版,原文進行了點校,對難以理解的詞語也加以進一步的注釋,以求讓這套經典重新煥發(fā)生機。
◆少年天子到康熙大帝的蛻變過程,《日講》起到了關鍵作用
少年天子玄燁,在鏟除了鰲拜集團、真正坐穩(wěn)江山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提升自己,通過圣賢學問的研習,磨煉自己的執(zhí)政水平。這體現(xiàn)了康熙作為政治家的高瞻遠矚,同時也說明“圣賢之學”之于執(zhí)掌天下、把握國民性的關鍵作用。從康熙十年開始,直至康熙二十五年,康熙帝大量選取學問與政績兼?zhèn)涞拇蟪汲淙稳罩v官,為自己講解四書五經,聽取圣賢教誨,從中總結治國之道。而在曠日持久的日講活動中,康熙帝不僅從未心生倦意,而且越學越有興趣,從開始只聽日講官講解,發(fā)展到日講官講完自己和日講官討論,到后期甚至自己先講,然后日講官再講,再之后一起討論。通過《日講》系列課程十五年的學習,以及平定三藩、收復臺灣、平定準葛爾部叛亂等大事的歷練,康熙終于完成了蛻變。
◆ 四書五經全方面的解讀,逐字逐句講解,結合實踐闡發(fā)
《日講》以講義的體例撰寫,從基本的字詞梳理開始,將四書五經貫通為一體,深入淺出,讓深奧的先秦典籍理解起來更容易。同時康熙與大臣教學相長,結合歷史經驗和施政實踐解讀四書五經,注重闡明它經世致用的本旨。
《日講》對四書五經的解讀是全文逐句講解,保證了典籍的完整全貌。而在保證原文全貌的基礎上,對于一些經典的傳、注也全文收入。比如《日講<春秋>解義》,不光對《春秋》的原文進行收錄和解讀,同時還收入了《左傳》《公羊傳》《榖梁傳》的全文,并進行了詳細的注釋和解讀。再比如《日講<易經>解義》,除了收入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的內容外,還收入了《周易朱子圖說》《筮儀》、《系辭傳》《說卦傳》《序卦傳》《雜卦傳》等經典的傳注解讀。
◆簡體橫排,加強白話文注解,掃除閱讀障礙
簡體版對《日講》的重新整理,為了更適應今日讀者的閱讀習慣,除了體現(xiàn)繁體豎排變簡體橫排、嚴謹的點校之外,更對文中不易理解的文言詞匯進一步進行了大量的白話文注解,意圖讓讀者理解起來更方便,掃除閱讀障礙。
經筵,是漢、唐以來帝王為講經論史而特設的御前講席,它在宋代正式制度化,為元、明、清歷代所沿襲。宋代每年二月至五月,八月至冬至,每逢單日舉行經筵,由講官輪流入侍講讀,名曰“春講”、“秋講”,明、清兩代基本沿用其制。
清代皇帝在文華殿行經筵儀,先講四書五經,然后由皇帝宣示滿、漢文御論,各官聽講。事畢,由各官行禮,于文淵閣賜茶。有清一代康熙帝最重視這一制度。順治十八年時,年僅八歲的康熙繼承大統(tǒng)。順治帝駕崩前遺命內大臣索尼、蘇克薩克、遏必隆、鰲拜為輔政。四輔臣執(zhí)掌重權,卻以“先帝祖訓”挾制天子,爾后結黨營私,排斥異己,跑馬圈地,貪污腐化,激化滿漢矛盾?滴醢四,在孝莊太皇太后的庇護下,康熙得以鏟除鰲拜集團,肅清四輔臣余黨,親政治國。經筵日講就是康熙親政主事后力推的一項重大決策。
康熙八年四月十九日,兵科給事中劉汝漢上疏奏請“先行日講,次舉經筵,選擇儒臣,分班進講”?滴醯蹖Τ枷伦嗍杷蚤_設經筵日講非常欣賞,完全贊同“證諸六經之文,通諸歷代之史,以為敷政出治之本”的意見?滴蹙拍晔,康熙帝令禮部準備此事。其實,順治帝時就曾將經筵定為年例,作為講讀清朝列位先帝“祖訓”的盛會。而康熙帝異常重視此次重新恢復經筵傳統(tǒng),并力主將“經筵大典”改為“經筵日講”,選取四書五經及《通鑒》等有關治亂興衰之典籍而“講貫?繹”?滴跸M柚涹廴罩v讓內閣各部重臣自上而下學習漢儒經學,統(tǒng)一認識,甄別治國方略,撥亂反正。正如康熙所言:“帝王圖治,必稽古典學,以資啟沃之盛!
為使經筵日講不流于形式,康熙親自圈定進講官員的名單?滴跏甓鲁跛娜,任命吏部尚書黃機、刑部尚書馮溥、工部尚書王熙、左都御史明珠、翰林院掌院學士折庫納、熊賜履等十六人為經筵講官。三月初二日,任命翰林院掌院學士折庫納、熊賜履及侍讀學士、侍讀、修撰、編修等共十人為日講官。三月十七日,首開經筵。四月初十日,初次進行日講。這一開始便一發(fā)不可收拾,直至康熙二十五年閏四月初六日,儒學經典和諸史已基本講完,康熙帝才諭令停止日講。這是中國歷史上為時最長的日講,歷經十五年時間,集舉國之力完成,堪稱是史無前例的盛事。
康熙朝日講得以堅持十五年時間,殊為難得,其中隨處可見康熙皇帝的高瞻遠矚,持之以恒?滴跏觊_始進行日講,康熙帝是年十八歲,正是求知若渴的時期,使得他對日講尤其重視。曾經有講官每每以夏日炎熱、入秋政務纏身等為由推諉搪塞,康熙毫不留情,直言痛斥:“方今秋爽,正宜講書!薄皩W問之道,必無間斷方有裨益。以后雖寒暑不必綴講!笨滴跏辏滴醯鄹歉母羧者M講為日日進講,雖避暑瀛臺,未嘗間斷。三藩亂起,軍務繁重,翰林院請改為隔日進講,但康熙深切了解日講之重要,認為軍事或數日一至或數日連至,無法以日限計,仍令每日進講,以免荒疏學問。經過十五年堅持不懈的學習,論儒學功力,歷代帝王實難出其右。
康熙帝常與臣子說:“人君講究學問,若不實心體認,徒應故事,講官進講后即置之度外,是務虛名也,于身心何益?朕于爾等進講之后,仍再三閱繹。即心有所得,猶必考正于人,務期道理明徹乃止!笨滴跏哪晁脑,康熙帝向日講官提出:“日講原期有益身心,加進學問。今只講官進講,朕不復講,則但循舊例,漸至日久,將成故事,不惟于學問之道無益,亦非所以為法于后世也。自后進講時,講官講畢,朕仍復講,如此互相講論,方可有裨實學!敝量滴跏晁脑,康熙帝由復講發(fā)展為親講,即每次進講,先由康熙帝按講章題目講解全文或其中一節(jié),然后再請日講官講解,兩相對照,取其所長,補其所短,師生互相切磋,共同討論。
康熙帝重視經筵日講,目的在于從經史中吸收治國方略和治國經驗教訓。他反對尋章摘句、繁瑣的訓詁考證,主張讀書的目的在于體會書中義理,領會其精神實質。他主張理論聯(lián)系實際,學以致用。他說:“學問無窮,不在徒言,要惟當躬行實踐,方有益于所學!彼麑λ臅褰浀仁ベt典籍有自己的看法:“圣賢之書所載,皆天地古今、萬事萬物之理。能因書以知理,則理有實用。”“天人之蘊奧在《易》,帝王之政事在《書》,性情之理在《詩》,節(jié)文之詳在《禮》,圣人之褒貶在《春秋》,至于傳記子史,皆所以羽翼圣經,記載往跡。展卷誦讀,則日聞所未聞,智識精明,涵養(yǎng)深厚,故謂之‘畜德’,非徒博聞強記、夸多斗靡已也!笨滴醯墼鴳┱埲罩v官:“卿等每日起早進講,皆天德、王道,修、齊、治、平之理。朕孜孜向學,無非欲講明義理,以資治道。朕雖不明,虛心傾聽,尋繹玩味,甚有啟沃之益。雖為學不在多言,務期躬行實踐,非徒為口耳之資。然學問無窮,義理必須闡發(fā)。卿等以后進講,凡有所見,直陳勿隱,以副朕孜孜向學之意!
通過長達十五年的經筵日講,康熙帝對儒學的思想體系和精神實質有了全面透徹的理解,而且他還能學以致用,吸收儒家學說的主要思想作為自己制定政策的依據,結合當時的國情,施仁政于天下。由于他用人得當,制定方針政策得體,君臣同心,所以很快就完成了平定三藩、統(tǒng)一臺灣、擊敗沙俄侵略、平息葛爾丹叛亂等豐功偉績。在他率先垂范的影響下,后繼的雍正、乾隆仍以其父、其祖的治國思想為基本國策,由此迎來了有清一代的康雍乾盛世。
由康熙帝主持的這次中國歷史上最長的帝王讀經,留下了數百萬字的講義資料,是十五年日講的思想精華,康熙帝甚為重視,命進講大臣等將之整理成書,刊印成冊,以此作為未來的皇帝、皇族、大臣們學習儒家典籍的教科書。《日講四書解義》、《日講<易經>解義》、《日講<書經>解義》、《日講<詩經>解義》等刻于康熙帝在位時,《日講<春秋>解義》刻于雍正帝在位時,唯《日講<禮記>解義》原稿存放于翻書房,因卷帙繁多而沒有刻印,直至乾隆十二年才刻印成書。這一系列日講講義,將四書五經的全文逐字逐句地解讀闡發(fā),是從實用角度對四書五經等的全面講解,將四書五經經世致用的一面進行了全面而又深入的闡發(fā),不僅可以幫助入門者較快地理解經典,同時能讓讀者明白,學習四書五經不只是尋章摘句,不只是為了八股作文,它是對治國安邦有著極高價值的實用道理。
這一系列日講講義在清朝皇室和重臣之間廣泛傳播,曾多次刊行,影響深遠,并收入四庫全書。但可惜的是,《日講<詩經>解義》到民國時已散失。在1920年陳垣先生主持整理文津閣四庫全書時,也發(fā)現(xiàn)《日講<詩經>解義》有目無書,只存空函,后在其他閣本整理時均未發(fā)現(xiàn)此書,使我們今日無法親眼得見這套珍貴儒家典籍教材的全部。不過對于余下的五種,都獨自成書,依然是一套獨一無二的經典。
這套簡體橫排本“日講”叢書,就是以文淵閣四庫全書本《日講四書解義》、《日講<易經>解義》、《日講<書經>解義》、《日講<春秋>解義》、《日講<禮記>解義》為底本,加以簡化、標點、注釋,以求讓這套獨一無二的經典重新煥發(fā)生機,造福廣大對古代典籍有熱情的讀者。而對于《日講<詩經>解義》,我們只能期待有朝一日能重新發(fā)現(xiàn),讓這套叢書再無遺珠之憾。
此次簡體橫排本的出版,內容完全以文淵閣四庫全書本為準,同時參校其他同類古籍善本。在參校其他古籍善本時,只有多種資料同時證明文淵閣四庫全書本為誤時,我們才對極個別文字進行校改。本套叢書的注釋目的在于方便今天的讀者理解,我們對缺乏文言基礎的讀者難以理解的文言詞語和用法進行了詳細的解釋。
此套叢書內容繁多,涉及的知識非常廣泛,雖然編者耗費數年時間,盡最大努力為讀者呈現(xiàn)一套完善的經典,但畢竟能力有限,差誤在所難免,尚請方家指正,以便我們將來補正。謹致謝忱!
特此說明
編者
二零一五年十月
愛新覺羅·玄燁,即康熙皇帝,清圣祖仁皇帝。他八歲登基,十四歲親政,在位六十一年,是中國歷史上在位時間超長的皇帝。他是中國統(tǒng)一的多民族國家的捍衛(wèi)者,奠定了清朝興盛的根基。他一生勤奮好學,自幼就對儒家學說充滿濃厚興趣,認為“殊覺義理無窮,樂此不倦”。 他吸收儒家學說的主要思想作為自己制定政策的主要依據,結合當時的國情,施仁政于天下,開創(chuàng)出康乾盛世的大局面。通過這套《日講》,我們可以全面了解他治國理政的思想之源。
《日講》原書的編撰人員包括:
陳廷敬 葉方藹 李光地 牛鈕 方苞 朱軾 庫勒納 鄂爾泰 張英 張廷玉 甘汝來 陳大受 尹繼善 董訥 徐乾學 高士奇 常書 嚴我斯 崔蔚林 朱馬泰 蔣弘道 張玉書 阿哈達 王鴻緒 格爾古德 沈荃 孫在豐 傅臘塔 王封溁 阿山 邵吳遠 翁叔元 秦松齡 王頊齡 歸允肅 曹禾 嚴繩孫 德格勒 博濟 朱都納 思格則 彭孫遹 汪由敦 楊名時 徐元夢 彭維新 李清植 王蘭生 李紱 任啟運 潘永季 王文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