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君的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
梅子涵
我最近在重讀新時期兒童文學，肯定也讀到秦文君的。 因為是按照時間來讀，當然就先讀到了她的《少女羅薇》、《告別裔凡》、《四弟的綠莊園》等，而不是《男生賈里》、《女生賈梅》。 這些年，提到秦文君，都是講她的賈里賈梅，其實在賈里賈梅之前，秦文君是有其他面貌的。 賈里賈梅是秦文君后來的變化，秦文君后來變到喜劇的路上去了，更多的兒童的確喜歡能夠嘻嘻哈哈地閱讀，這樣他們就喜歡賈里賈梅這樣的故事和敘述，他們就投賈里賈梅的票，賈里賈梅就獲獎，于是秦文君就繼續(xù)寫，這樣就有了賈里賈梅之后的秦文君。 這當然是一件好事。 可是我現(xiàn)在先不來講這一件好事，而是說說她的以前，說說她的《少女羅薇》、《告別裔凡》、《四弟的綠莊園》以及別的諸如此類。 那都是一些寫得有魅力之作，新時期兒童文學和新時期成人文學一樣，有不少已經(jīng)無法閱讀了，但是這些都是一些魅力依舊之作。 重讀的目光肯定是冷靜和挑剔的，加上時間距離的公正，所以重讀的判斷就可能更接近準確。 我想起一九九三年的全國兒童文學評獎，那時的秦文君是不具備《男生賈里》之后的地位的，她的《少女羅薇》開始票數(shù)寥寥，我是力薦派。 現(xiàn)在重讀，我感覺自己當時的力薦，眼光是對的。 我這樣說，似乎，也就是在暗示，我現(xiàn)在的一些重讀的認識，可能會在將來被認為沒有錯。 就算存在這樣的暗示吧。 因為我希望能夠是這樣，而不希望時間總是把過去給否定，那么我們的價值在哪兒呢？
那時的秦文君善于寫故事給少女看。 用少女很喜歡的那一類語調，故事也都是少女自身的，但敘述的語言是秦文君的；軟軟的，有些拖拖的句子，講著故事中人碎碎的生活和行為。 沒有大起大落，近乎平平淡淡，可是平平淡淡里，總有一個可以稱為懸念的未知在引著你。 秦文君的這一手是她后來接二連三編著賈里們的故事的基礎。 因而秦文君的小說從一開始就很是把握住了小說的技藝，不放棄故事，讓你在閱讀時想要探究后來，后來怎樣了呢？ 這屬于既有智慧也有個性。 所謂有智慧就是指她不放棄故事，所謂有個性是指她表現(xiàn)了或者說制造了自己的語言、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