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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如此,便對么
本書共包括“論中國人”“論舊中國”“辯證法”“論文化”“論人物”“談人生”這六個相對獨立而內在聯(lián)系緊密的主題。它比語錄周全,比文章濃縮。尤其適合當下碎片化閱讀的時代里,親近充滿睿智、富于哲理的魯迅經典著作,充實自我。
《從來如此便對么:魯迅錦言錄》是一本十多萬字、擷取魯迅著作精華而成的集子,由著名學者、資深魯迅研究專家陳漱渝選編完成。全書共包括“論中國人”“論舊中國”“辯證法”“論文化”“論人物”“談人生”這六個相對獨立而內在聯(lián)系緊密的主題。它比語錄周全,比文章濃縮,就如同置身于魯迅著作的dianfeng絕頂,能將其中的無限風光盡收眼底,確能收頃刻之間,借一斑而略知全豹之效。尤其適合當下碎片化閱讀的時代里,親近充滿睿智、富于哲理的魯迅經典著作,充實自我。
題記
“錦言”是精品中的精粹,經典中的精華,交響樂中的華彩樂章。它比語錄完整,比文章簡明,確能借一斑略知全豹,以一目盡傳精神。 魯迅是舉世公認的偉大文學家,但他的作品是因其深邃思想而熠熠生輝。早在1929年,林語堂就稱頌魯迅為叛逆的思想家。郁達夫也佩服魯迅,說我們看到局部的時候他已看到全局,我們看到眼下,他已回溯往昔并洞察未來。 本書共分六個部分: 并非所有的中國人——魯迅論中國人 掀掉人肉筵席——魯迅論舊中國 漢唐氣魄——魯迅論文化 人無完人——魯迅論人物 細嚼黃連不皺眉——魯迅談人生 在選編者眼中,魯迅思想寶庫中的珍品大多匯集在此。 早在上世紀三十年代,就有不同的魯迅語錄問世,在不同的選本中也顯示出選者自己的意見和眼光。有的目光如炬,有的目光如豆。魯迅談到,好的選本,其影響可以在作者的專集之上。這本錦言集是編選者在研究魯迅半個世紀的基礎上認真勾稽的,絕非剪刀加糨糊粘貼而成。魯迅著作的初讀者可以視為入門書,對研究者也能提供檢索之便?傊,不同層面的讀書都不會身入寶山,空手而返! 陳漱渝 2018年9月 魯 迅, 1881-1936 浙江省紹興人。原名周樹人,字豫才,小名樟壽,至三十八歲,始用魯迅為筆名。 文學家、思想家。1918年發(fā)表首篇白話小說《狂人日記》,震動文壇。此后18年,筆耕不綴,在小說、散文、雜文、散文詩、舊體詩、外國文學翻譯及古籍校勘等方面貢獻卓著,創(chuàng)作的眾多文學形象深入人心。他的作品有不朽的魅力,直到今天,依然擁有眾多讀者。 代表作品丨《朝花夕拾》《吶喊》《彷徨》等。
陳漱渝, 1941年生于重慶,祖籍湖南長沙。1962年畢業(yè)于南開大學中文系。 資深魯迅研究專家,中國現(xiàn)代文學研究界著名學者,原魯迅博物館副館長兼魯迅研究室主任。 曾參加 1981年版《魯迅全集》及 1992年版《郭沫若文集》的部分注釋工作,著述頗豐。 代表作品丨《搏擊暗夜——魯迅傳》《魯迅在北京》《撲火的飛蛾:丁玲情感往事》等。
第一卷
并非所有的中國人——魯迅論中國人 中國國民性的病根 揭發(fā)缺點,意在復興 說“面子” 官 癮 “賣 老” 圍 觀 “中 庸” 情 面 做 戲 賭 咒 搗 鬼 善 變 玩 名 觀 斗 自 大 涵 養(yǎng) 想 象 奇 想 不 平 “國 罵” 瞞和騙 爬和撞 捧與挖 “十景病” 喜調和 眼光不遠 “難得糊涂” 排斥異己 矛盾思想 太不認真 少堅信,無操守 中國的各色人物 工 頭 西 崽 二花臉 “教育當局” “吃白相飯” “商定”文豪 捐班文人 變戲法者 地盤主義者 “京派”與“海派” 北人與南人 愛國的自大家 賣書的女店員 徘徊海濱的人 “猛人”與“包圍者” 貪圖金牛的縣官 沒出息的攤主 做戲的“虛無黨” 長生不老的道士 革命場中的小販 古里古怪的審查官 將錯就錯的老太太 迷信而認真的廣州人 中國人的軀體 臉 頭 發(fā) 辮 子 乳 房 腳 腰·脖子·膝蓋·屁股 人禽之間 狗 走 狗 豪 豬 蚊 子 蒼 蠅 螞 蟻 蝙 蝠 白 蟻 夏三蟲 帶頭羊 第二卷 掀翻人肉筵席——魯迅論舊中國 安排人肉筵宴的廚房 天有十日,人有十等 中國的監(jiān)獄 中國的酷刑 一無所有的窮人 不相通的悲歡 中國的家庭 生處與死所 無愛婚姻 禮教婚姻 中國的女性 極難極苦的節(jié)烈 娜拉走后怎樣 寡婦主義 上海的少女 中國的兒童 孩子之父與“人”之父 上海的兒童 用無私的愛,犧牲于后起新人 中國的科學與藝術 敷敷衍衍的醫(yī)學 奇怪的日歷 中國的科學資料 冬冬喤喤的中國戲 最偉大最永久的藝術 文壇與文人 糞帚文人 文壇三戶 中國的改革 “中國人”與“世界人” 改革壞根性 反復與羼雜 中國式之亂 改革之不可緩 習慣與改革 改革與流血 青年與改革 治中國的方法 改革如長江大河,無法遏止 創(chuàng)造第三樣時代 江河日下的世風 三鞭酒 嫖妓——男人的進化 揩油——奴才的品行 彩 票1 彩 票2 無立足之處的舞廳 古代和現(xiàn)代的釘梢 以錢為中樞 “性”之于市儈 出版界的投機 專為牟利的書坊 盤剝作者的書商 第三卷 漢唐氣魄——魯迅論文化 小說摭談 小說的起源 《三國演義》 《水滸傳》 《西游記》 《金瓶梅》 《聊齋志異》 《儒林外史》 《紅樓夢》 門外文談 字是什么人造的 于是文章成為奇貨了 不識字的作家 第四卷 人無完人—— 魯迅論人物 論歷史人物評價 論人不應過苛 靠不住的歷史 人無完人 顧及全人 倘有取舍,即非全人 有缺點的戰(zhàn)士 論中國古代歷史人物 孔子:權勢者們的圣人 子路的迂 秦始皇的冤枉 劉邦的空言 曹操令人佩服 張良為韓報仇 孫皓與宋徽宗 女皇武則天 沈括論文 朱元璋做皇帝以后 “半個女人”魏忠賢 張獻忠的脾氣 能夠糊涂的鄭板橋 論中國古代作家 “無是非”的莊子 屈原宋玉的文采 “清客”司馬相如 建安七子:“慷慨”“華麗” 孔融譏嘲曹操 曹丕與曹植 竹林七賢:反抗禮教 何晏與“五石散” 并非飄逸的陶淵明 李賀的夢 李商隱的詩 有意于稗說的馮夢龍 李寶嘉與吳沃堯 論中國近現(xiàn)代歷史人物 辮帥張勛 大殺革命黨的袁世凱 吳稚暉印象 孫中山:全體,永遠的革命者 章太炎二三事 吳佩孚反赤 死于告密的秋瑾 鄒容:革命軍馬前卒 李大釗的人與文 毫無特操的戴季陶 好人瞿秋白 論中國近現(xiàn)代作家 王國維的國學 周作人面面觀 首倡文學革新的胡適 很打了幾次大仗的劉半農 張資平的三角戀愛小說 為童話開路的葉圣陶 鉆牛角尖的林語堂 沒有“創(chuàng)造氣”的郁達夫 跟徐志摩開玩笑 很勤謹?shù)泥嵳耔I 廢名的哀愁 梁實秋的理論 為未名社守寨的韋素園 損己利人的柔石 有為的胡風 張我軍的中國情結 巴金:屈指可數(shù)的好作家 施蟄存的倒退 蕭軍的《八月的鄉(xiāng)村》 力透紙背的蕭紅 論外國人物 受責難的盧梭 盧梭等輩:軌道破壞者 救活了無數(shù)孩子的隋那 拿破侖后面的士兵 叔本華談讀書 破壞偶像的達爾文 赫胥黎:有功人世的好狗 震動一時的雕刻家——羅丹 鼓吹“超人哲學”的尼采 佛洛伊德與“精神分析” 真實的革命者列寧 珂勒惠支的版畫 法布耳的《昆蟲記》 論外國作家 荷馬與沙孚 仇視詩歌的柏拉圖 西萬提斯筆下的堂·吉訶德 令人心神俱旺的拜侖 巴爾札克的對話藝術 果戈理與《死魂靈》 “殘酷的天才”陀思妥夫斯基 俄國文學家托爾斯泰 不通世故的易卜生 幽默家馬克·吐溫 法國文豪法朗士 蕭伯納——偉大的感嘆號(!) 偉大的藝術家高爾基 厭世作家安特來夫 理論家廚川白村 觀察浮泛的賽珍珠 活不下去的葉遂寧和梭波里 早有定評的法捷耶夫 晦氣的泰戈爾 第五卷 明快的哲學——魯迅的辯證法 人的辯證法 人性與階級性 “都帶”,而非“只有” 兩個世界,兩種說話 “話”的等級 “汗”的差別 被壓迫者的格言 龍井茶與熱水 國情與國魂 偉人與化石 名人與名言 花果與枝葉 戰(zhàn)士和傷痕 天才與泥土 暴君與臣民 專制者與奴才 “流寇”與“坐寇” 君子與盜賊 敵人與蛀蟲 北人與南人 胖人與瘦人 雅人與俗人 青年與導師 娼女與嫖男 愛人和敵人 信教與吃教 登仕與歸隱 犧牲與輕死 安貧與不安貧 幫閑·幫忙·幫兇 食欲與性欲 兩種“黃帝子孫” 歷史辯證法 “王道”和“霸道” 散沙與治績 自殺與環(huán)境 學校與社會 事實與幻想 經驗與犧牲 事實與空言 墨寫的謊說與血寫的事實 婦女解放與社會解放 革新與保古 “現(xiàn)在”與“將來” 眼前與最后 有路與沒路 “歧路”與“窮途” 外國本領與中國舊習 保存國粹與保存我們 巨大建筑與一木一石 進化的鏈子 倫理辯證法 師弟之道 結婚的利弊 求子與節(jié)育 感激的利弊 “自欺”與“自省” 不滿與自滿 坦白與防備 罵與非罵 “互助論”與“進化論” 作梯子與爬梯子 閑事與非閑事 最先與最后 抹殺與跨越 文藝辯證法 文學的普遍性與特殊性 民族性與世界性 文言與白話 通俗與媚俗 科學與文學 宣傳與文藝 技巧與題材 夸張與真實 題目與作家 不做與太做 有力與無力 描寫社會與影響社會 批評家與著作家 廚師與食客 蘋果與爛疤 了解革命與深知敵人 流產與斷種 滋養(yǎng)的,無益的,有害的 全集與選本 留有余裕與不留余地 第六卷 細嚼黃蓮不皺眉——魯迅談人生 搏擊黑暗 戰(zhàn)取光明 總要戰(zhàn)取光明 一個都不寬恕 復仇不足為奇 斗爭是對的 熱烈的愛和憎 無可退避 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1 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2 古傳法的反用 “勿念舊惡”的秘密 忠厚=無用 打落水狗 “大度和寬容”的騙局 拳來拳對,刀來刀當 堅決·持久不斷·注重實力 非“韌”不可 無賴精神 不恥最后 “壕塹戰(zhàn)” 名聲.地位.金錢人 什么都不要 做夢也不想當權威 頭少帽多,欺人害己 人大抵愿意有名 并不覺得我有名 我不熱心寫自傳 不希圖文學史上的位置 詩人并非最高貴 領導決不敢 聞“作家”之名頭痛 羞言作家之名 道德須自他兩利 做點有益于人之事 一路吃過去的白蟻 我不要報酬1 我不要報酬2 用我的錢毫不要緊 中國需要肯做苦工的人 不給手和眼睛閑空 不寫完不放手 年年瘦下去 近三年等于前六年 不遑安息 不知疲勞 要趕快做 硬著頭皮譯下去 沒有哄騙讀者的意思 文章是擠出來的 常常整天沒有休息 瑣事多得很 決不偷工減料 我的確不是裝出來的 生了二三十年肺病 醫(yī)生都非常驚異 倘是歐洲人,則在五年前已經死掉 做梯子和踏腳石 忘記吃飯,減少睡眠 一面吃藥,一面做事 一天要復許多信 寫此信時,是夜一點半 要對得起這樣的青年 喜歡青年來訪問 為青年不息肩 以血飼人 碎割生命 不要記著這些小事 不必感激 純粹的利用 打殺了煮吃 使役·詰責·攻擊 不為小障礙不走路 受了傷,就舐掉血跡 不疑心世界上全是偷兒 愿英俊出于中國 我可以愛 無愛情的婚姻 蔑視流言 決定目不邪視 愛情要刺戟和運用 執(zhí)著的愛 沒命的去愛他 我是我自己的 人必生活著,愛才有所附麗 愛情必須更新,生長創(chuàng)造
說“面子”
“面子”,是我們在談話里常常聽到的,因為好像一聽就懂,所以細想的人大約不很多。 但近來從外國人的嘴里,有時也聽到這兩個音,他們似乎在研究。他們以為這一件事情,很不容易懂,然而是中國精神的綱領,只要抓住這個,就像二十四年前的拔住了辮子一樣,全身都跟著走動了。相傳前清時候,洋人到總理衙門去要求利益,一通威嚇,嚇得大官們滿口答應,但臨走時,卻被從邊門送出去。不給他走正門,就是他沒有面子;他既然沒有了面子,自然就是中國有了面子,也就是占了上風了。這是不是事實,我斷不定,但這故事,“中外人士”中是頗有些人知道的。 因此,我頗疑心他們想專將“面子”給我們。 但“面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不想還好,一想可就覺得胡涂。它像是很有好幾種的,每一種身份,就有一種“面子”,也就是所謂“臉”。這“臉”有一條界線,如果落到這線的下面去了,即失了面子,也叫作“丟臉”。不怕“丟臉”,便是“不要瞼”。但倘使做了超出這線以上的事,就“有面子”,或曰“露臉”。而“丟臉”之道,則因人而不同,例如車夫坐在路邊赤膊捉虱子,并不算什么,富家姑爺坐在路邊赤膊捉虱子,才成為“丟臉”。但車夫也并非沒有“臉”,不過這時不算“丟”,要給老婆踢了一腳,就躺倒哭起來,這才成為他的“丟臉”。這一條“丟臉”律,是也適用于上等人的。這樣看來,“丟臉”的機會,似乎上等人比較的多,但也不一定,例如車夫偷一個錢袋,被人發(fā)見,是失了面子的,而上等人大撈一批金珠珍玩,卻仿佛也不見得怎樣“丟臉”,況且還有“出洋考察”,是改頭換面的良方。 誰都要“面子”,當然也可以說是好事情,但“面子”這東西,卻實在有些怪。九月三十日的《申報》就告訴我們一條新聞:滬西有業(yè)木匠大包作頭之羅立鴻,為其母出殯,邀開“貫器店之王樹寶夫婦幫忙,因來賓眾多,所備白衣,不敷分配,其時適有名王道才,綽號三喜子,亦到來送殯,爭穿白衣不遂,以為有失體面,心中懷恨,……邀集徒黨數(shù)十人,各執(zhí)鐵棍,據說尚有持手槍者多人,將王樹寶家人亂打,一時雙方有劇烈之戰(zhàn)爭,頭破血流,多人受有重傷。……”白衣是親族有服者所穿的,現(xiàn)在必須“爭穿”而又“不遂”,足見并非親族,但竟以為“有失體面”,演成這樣的大戰(zhàn)了。這時候,好像只要和普通有些不同便是“有面子”,而自己成了什么,卻可以完全不管。這類脾氣,是“紳商”也不免發(fā)露的:袁世凱將要稱帝的時候,有人以列名于勸進表中為“有面子”;有一國從青島撤兵的時候,有人以列名于萬民傘上為“有面子”。 所以,要“面子”也可以說并不一定是好事情——但我并非說,人應該“不要臉”,F(xiàn)在說話難,如果主張“非孝”,就有人會說你在煽動打父母,主張男女平等,就有人會說你在提倡亂交——這聲明是萬不可少的。 況且,“要面子”和“不要瞼”實在也可以有很難分辨的時候。不是有一個笑話么?一個紳士有錢有勢,我假定他叫四大人罷,人們都以能夠和他扳談為榮。有一個專愛夸耀的小癟三,一天高興的告訴別人道:“四大人和我講過話了!”人問他“說什么呢?”答道:“我站在他門口,四大人出來了,對我說:滾開去!”當然,這是笑話,是形容這人的“不要臉”,但在他本人,是以為“有面子”的,如此的人一多,也就真成為“有面子”了。別的許多人,不是四大人連“滾開去”也不對他說么? 在上海,“吃外國火腿”雖然還不是“有面子”,卻也不算怎么“丟臉”了,然而比起被一個本國的下等人所踢來,又仿佛近于“有面子”。 中國人要“面子”,是好的,可惜的是這“面子”是“圓機活法”,善于變化,于是就和“不要臉”混起來了。長谷川如是閑說“盜泉”云:“古之君子,惡其名而不飲,今之君子,改其名而飲之。”也說穿了“今之君子”的“面子”的秘密。 節(jié)自《且介亭雜文·說“面子”》 無愛婚姻 終日在家里坐,至多也不過看見窗外四角形慘黃色的天,還有什么感?只有幾封信,說道,“久違芝宇,時切葭思;”有幾個客,說道,“今天天氣很好”:都是祖?zhèn)骼系甑奈淖终Z言。寫的說的,既然有口無心,看的聽的,也便毫無所感了。 有一首詩,從一位不相識的少年寄來,卻對于我有意義! 我是一個可憐的中國人。愛情!我不知道你是什么。 我有父母,教我育我,待我很好;我待他們,也還不差。我有兄弟姊妹,幼時共我玩耍,長來同我切磋,待我很好;我待他們,也還不差。但是沒有人曾經“愛”過我,我也不曾“愛”過他。 我年十九,父母給我討老婆。于今數(shù)年,我們兩個,也還和睦?墒沁@婚姻,是全憑別人主張,別人撮合:把他們一日戲言,當我們百年的盟約。仿佛兩個牲口聽著主人的命令:“咄,你們好好的住在一塊兒罷!” 愛情!可憐我不知道你是什么! 詩的好歹,意思的深淺,姑且勿論;但我說,這是血的蒸氣,醒過來的人的真聲音。 愛情是什么東西?我也不知道。中國的男女大抵一對或一群——一男多女——的住著,不知道有誰知道。 但從前沒有聽到苦悶的叫聲。即使苦悶,一叫便錯;少的老的,一齊搖頭,一齊痛罵。 然而無愛情結婚的惡結果,卻連續(xù)不斷的進行。形式上的夫婦,既然都全不相關,少的另去姘人宿娼,老的再來買妾:麻痹了良心,各有妙法。所以直到現(xiàn)在,不成問題。但也曾造出一個“妒”字,略表他們曾經苦心經營的痕跡。 可是東方發(fā)白,人類向各民族所要的是“人”,——自然也是“人之子”——我們所有的是單是人之子,是兒媳婦與兒媳之夫,不能獻出于人類之前。 可是魔鬼手上,終有漏光的處所,掩不住光明:人之子醒了;他知道了人類間應有愛情;知道了從前一班少的老的所犯的罪惡;于是起了苦悶,張口發(fā)出這叫聲。 但在女性一方面,本來也沒有罪,現(xiàn)在是做了舊習慣的犧牲。我們既然自覺著人類的道德,良心上不肯犯他們少的老的的罪,又不能責備異性,也只好陪著做一世犧牲,完結了四千年的舊賬。 做一世犧牲,是萬分可怕的事;但血液究竟干凈,聲音究竟醒而且真。 我們能夠大叫,是黃鶯便黃鶯般叫,是鴟鸮便鴟鸮般叫。我們不必學那才從私窩子里跨出腳,便說“中國道德第一”的人的聲音。 我們還要叫出沒有愛的悲哀,叫出無所可愛的悲哀!覀円械脚f賬勾消的時候。 舊賬如何勾消?我說,“完全解放了我們的孩子!” 節(jié)自《熱風·隨感錄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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