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爾姆?托賓不僅是杰出的小說家,更是細心的讀者。本書收錄的文章多刊登于《倫敦書評》和《都柏林評論》,梳理了對托賓影響至深的作家的寫作人生。托馬斯?曼、詹姆斯?鮑德溫、伊麗莎白?畢肖普……偉大的作家和藝術(shù)家始終在用自己的人生創(chuàng)作作品。
聲名正如日中天的奧斯卡·王爾德忽然天降厄運,被法院判決服重苦役,他選擇的愛在他所身處的時代還是禁忌;
羅杰·凱斯門特一心為殖民地人民爭取權(quán)利,*終卻被判處叛國罪,留下的《黑色日記》到底是真是假,竟然成謎;
伊麗莎白·畢肖普*好的詩歌是在里約熱內(nèi)盧創(chuàng)作,在那里,她和她的伴侶度過了一生中難得的幸福時光;
在他們的精神世界中,這些偉大的藝術(shù)家和作家如何面對欲望的法則,如何面對自己的同性戀身份,《黑暗時代的愛》道出了自己的理解,那種身份和欲望的掙扎以奇特而迷人的方式潛入了他們的語言、意象和政治。
1993年秋,在愛丁堡藝術(shù)節(jié)上,我約見了安德魯·歐海根,他當時是《倫敦書評》的編輯。我記得傍晚時他敲響我酒店房間的門。開門后,他快步從我身邊走過,走到房間那頭的窗口。他在那里佇立片刻,仔細地查看窗外風(fēng)景(其實那里并沒有什么可看的),然后轉(zhuǎn)身看著我。之前我與他從未謀面。
當晚我們?nèi)ヒ患姨K格蘭古堡用晚餐,我們很喜歡那里的蘇格蘭酸奶油,有些特別豐盈濃厚。之后我們?nèi)チ耸兄行囊患揖瓢,一直待到凌晨。安德魯·歐海根喝威士忌,我喝啤酒,漸漸地我看出他有求于我。他說,《倫敦書評》正在約系列稿件,也打算結(jié)集出版,他們希望我能寫其中一種。他說,是嚴肅的長文,也有個性與爭鳴。我聽著以為他們想要我寫愛爾蘭,因為我一直在寫有關(guān)愛爾蘭的書,也為《倫敦書評》撰寫愛爾蘭歷史方面的文章。不,和愛爾蘭無關(guān),安德魯·歐海根話音遲疑,面露尷尬。其實,他們是想問我能否寫一本關(guān)于我自身同性戀的小書。
我立刻告訴他我辦不到。我說,我覺得自己寫不了這個。有其他很多作家能輕松地寫這個題材。當時我已完成長篇小說《夜晚的故事》的第一章,那是我首次直面同性戀題材,但小說背景設(shè)在另一個國家,也沒有自傳性,或沒有明顯的自傳性。我的性取向就與小說中的理查德一樣,多少涉及我那部分不安、膽怯、憂郁的內(nèi)心世界。我告訴他我寫不了。在此話題上我沒有個性與爭鳴,更不必說嚴肅的長文。他沒說話。我們接著喝酒,聊了些別的。
我并沒有覺察到,但《倫敦書評》顯然決定用另一種方式來引誘我在印刷品中面對自身的性取向。他們開始給我寄關(guān)于同性戀作家或由同性戀作家寫的書,其中有些非常有意思,我沒法不讀。于是從1994年至2000年,我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在寫這個話題,并不是為報紙寫同性戀這一概念或理論,而是寫同性戀者的作品和生活。我最感興趣的倒不是埃德蒙·懷特、阿蘭·霍靈赫斯特、戴維·萊維特、邁克爾·坎寧安、珍妮特·溫特森、艾瑪·多諾霍這樣的同性戀作家,盡管他們的作品為讀者釋疑解惑,為同性戀者鋪平道路——對這樣的勇敢、誠摯我深表敬意。但更早期的一些留下模糊遺產(chǎn)的作家,他們或因同性戀而深受痛苦(奧斯卡·王爾德、羅杰·凱斯門特),或?qū)Υ嗣舾胁话玻ㄍ旭R斯·曼、伊麗莎白·畢肖普),或讓性取向滋養(yǎng)而非主導(dǎo)其作品(詹姆斯·鮑德溫),或在逆境中迎難而上(弗朗西斯·培根、佩德羅·阿莫多瓦),或在艾滋病災(zāi)難中寫下挽歌和回憶錄(湯姆·岡恩、馬克·多蒂)。
科爾姆·托賓,愛爾蘭小說家、劇作家。畢業(yè)于都柏林大學(xué),主修歷史和英文。畢業(yè)后前往巴塞羅那,居住了三年,這段經(jīng)歷成了他首部小說《南方》的素材。曾投身新聞業(yè),后游歷非洲和南美洲。托賓的著作豐厚:《黑水燈塔船》獲得英國布克獎和IMPAC都柏林國際文學(xué)獎提名:《大師》獲得IMPAC都柏林國際文學(xué)獎、法國小說獎等獎項;另有短篇小說集《母與子》《空蕩蕩的家》、論文集《出走的人:作家與家人》等。
序
徜徉于綠林
奧斯卡·王爾德:黑暗時代的愛
羅杰-凱斯門特:性、謊言與《黑色日記》
托馬斯·曼:被傳記者追逐的退場
弗朗西斯·培根:看的藝術(shù)
伊麗莎白·畢肖普:尋常中的完美
詹姆斯·鮑德溫:肉體與魔鬼
湯姆·岡恩:當下的力量
佩德羅·阿莫多瓦:欲望的法則
馬克·多蒂:尋求救贖
再見,天主教愛爾蘭
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