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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容、狹隘與帝國興亡 關于大國興衰的討論已經持續(xù)了好幾個世紀,至今這一話題仍是社會熱點。 耶魯大學教授、暢銷書作家艾米·蔡研究了波斯、羅馬、唐朝、蒙古等歷史上的八個超級強國,揭示了這些國家成功的基因以及衰落的根本原因。她指出,盡管這些國家的統(tǒng)治力量各不相同,但是至少有一點是相通的,那就是它們在鼎盛時期都是*為多元化和寬容的。諷刺的是,每一項多元化的寬容政策從本質上來說都潛藏著衰落的種子。 近百年來的國際局勢,一直都是由大國關系引領并受大國關系發(fā)展影響的。美國作為當今世界*的超級強國,是否已經到了臨界點?復興的中國如何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中和平崛起?這些問題都是值得人們深入思考的。 當前瞬息萬變的國際變局,讓世界各國都措手不及,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當今世界*的超級強國美國。動不動就退群,風度盡失的美國,到底怎么了?美國在衰落嗎?…… 或許當前這本《寬容、狹隘與帝國興亡》能給讀者一些啟示。 《寬容、狹隘與帝國興亡》和中國讀者關系*密切的當屬作者艾米蔡(Amy Chua)。艾米蔡又譯蔡美兒,是華裔美國人,她也是引發(fā)中西方教育方式的大討論的《虎媽戰(zhàn)歌》的作者。她的父親蔡少棠(Leon M. Chua)更是華裔科學家中的翹楚,素有憶阻器之父非線性電路理論之父細胞類神經網(wǎng)絡之父(與AI技術相關)的美譽。不僅如此,她的三個妹妹和兩個女兒也都畢業(yè)于美國名牌大學。作為生活在美國的華裔第二代,艾米蔡身上交織著中美兩種文化,這種雙重背景也令她對文化沖突和文化包容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可以說,《寬容、狹隘與帝國興亡》華裔在融入美國社會過程中的,給美國政府的一份諫言、一個警示:寬容一直是美國成功的真正秘訣。而在讀過第九章美國式超級大國,或許我們都會發(fā)現(xiàn),美國的狹隘已非一日。 而對于中國讀者來說,《寬容、狹隘與帝國興亡》也是一部值得探究的作品。中國的復興和崛起已經成為不爭現(xiàn)實,如何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中順應世界大勢謀求中國人自己的幸福,如何從歷史上主要大國的興衰歷程中得到有益的借鑒,是十分重大的戰(zhàn)略問題。 艾米蔡分析了波斯、羅馬、唐朝、蒙古等歷史上的八個超級強國,揭示了這些國家超級強國從稱霸到沒落的文化基因。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文化黏性、文化軟實力才是中國傲立世界的關鍵。 至于,大國因寬容而興盛,因狹隘而衰敗這一觀點能否經得起推敲,還有待讀者自己做出判斷,我們只是想為大家提供一種思路和方向。 導言 稱霸世界的秘密 世界變化真快。20世紀80年代,美國只是一個超級強國。10年后,美國成為世界上無可爭辯的超級強國,美國的全球優(yōu)勢幾乎是無可匹敵的。今天,由于伊拉克戰(zhàn)爭和卡特里娜颶風[1]引發(fā)的巨大失敗,人們已經開始談論美國的衰落了。 當超級強國(hyperpower)這個詞首先用于美國時,其本意并不是褒義的。這個詞是法國外交部部長于貝爾韋德里納首先提出來的。他是對美國最直言不諱的批評家之一,當時他宣稱,法國不能接受政治上的單極世界,也不能接受文化上的統(tǒng)一世界,更不能接受一個超級強國的單邊主義。雖然,韋德里納在使用超級強國時帶有指責口吻,但是他抓住了歷史發(fā)展的關鍵。韋德里納指出,美國已經在各個方面具有了主導性和支配性:美國不僅在經濟、軍事和技術上處于領先地位,而且在思想、觀念、語言和生活方式上也處于支配地位。[2] 但是,今天,這種認為美國在各個方面具有主宰作用的思想不再像過去那樣名副其實了。雖然美國仍然是世界經濟和軍事強國,但是在很多方面正在受到挑戰(zhàn),它的自信已被動搖,它的威望已受到損害,由于將數(shù)千億美元投入一場勝負不定的戰(zhàn)爭,它的國庫受到了重創(chuàng)。同時,其他強國正在興起,都想在世界舞臺上獲得一席之地。歐盟不僅人口在不斷增加,其國內生產總值也與美國旗鼓相當。擁有1/5世界人口的中國在經過幾個世紀的停滯以后,正在努力探索自己的自強之路。中國、歐盟或者其他競爭者,比如印度,會不會超越美國,或者說至少是積聚了足夠的力量來重建一個多極世界秩序呢? 美國是否能維持它的超級強國地位,對世界和美國來說都是一個影響巨大的問題。正如英國歷史學家尼爾弗格森(Niall Ferguson)所說,在21 世紀,世界是否需要一個美利堅帝國,來對抗種族滅絕、流氓國家和破壞自由世界秩序的恐怖組織[3] 呢?或者,像其他人所認為的那樣,美國這一超級強國就是世界和平和全球穩(wěn)定的威脅呢?[4] 從美國的立場上來看,美國的衰落將意味著失業(yè)率的提高和生活水平的下降,以及更容易受到攻擊?美國超級強國的身份是否就一定會導致這個國家未來的破產,招致世界的怨恨,并使它更容易成為恐怖分子的目標呢? 本書討論的主題超級強國,并不是一般的強國或者普通的超級大國,而是帝國。以前,曾經有過很多討論帝國的文章,既有古代的也有現(xiàn)代的,既有持肯定態(tài)度的也有持否定態(tài)度的。[5]分析帝國的興衰一直以來都是一種古老的消遣,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希臘時代。修昔底德認為,民主思想是雅典陷落的原因。愛德華·吉本則認為基督教是羅馬衰落的主要原因。近代,保羅·肯尼迪將大國的沒落統(tǒng)統(tǒng)歸咎于帝國的過度膨脹,賈雷德·戴蒙德(Jared Diamond)在《崩潰》(Collapse)一書中則將環(huán)境破壞作為罪魁禍首。9·11以后,美國入侵阿富汗和伊拉克,討論帝國和帝國主義的文章可謂汗牛充棟,既有歡呼又有譴責,這一研究隊伍幾乎成了一個行業(yè)。[6] 但是,迄今為止,還沒有人系統(tǒng)地分析過極為罕見的超級強國現(xiàn)象以及少數(shù)幾個社會的本質,這些國家和社會在歷史上可謂寥若晨星,但是它們擁有巨大的軍事和經濟實力,幾乎統(tǒng)治了整個世界。這是一個特別重要的課題,具有深刻的現(xiàn)實意義,其中隱藏的動力還有待揭示。一個社會是如何發(fā)展為一個強國乃至世界霸主的呢?一旦一個社會獲得了這樣的霸權,什么力量可以導致它的衰落呢?歷史上,超級強國的興起和衰落有很多值得我們認真汲取的教訓,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美國和之前的這些超級強國存在相似之處,也有不同之處,這些問題對于21世紀具有深遠的啟示作用。 本書的主題如下:雖然這些國家存在巨大差異,但至少按當時的標準來看,這些雖充滿爭議但確實獲取了全球霸權的超級強國在其興起到鼎盛時期都表現(xiàn)出了突出的多元化和融合性特征。事實上,無論哪一個超級強國,寬容性都是其獲得世界霸權不可或缺的關鍵因素。在衰落時期,這些超級強國都無一例外地表現(xiàn)出狹隘、仇外,實行所謂的種族、宗教或人種的純化政策,而寬容也播下了沒落的種子。幾乎在每一個超級強國的發(fā)展史上,寬容最終都會導致一個臨界點,此時它會引發(fā)社會沖突、仇恨和暴力。 首先,請允許我解釋一下我所說的世界主導力量的含義。對于這個名詞,我們很難給出一個準確的定義,特別是考慮到在2000 年前甚至500 年前,在輪船、飛機和科技大幅縮小地球之前,世界要大得多。例如,鼎盛時期的羅馬顯然是一個世界霸主,如果否認這一點,那世界上就不存在所謂的超級強國了,雖然在地球的另外一端,此時還有另外一個超級強國中國的漢朝,但是二者幾乎沒有聯(lián)系。如果認為羅馬帝國只是自己所在小世界的霸主,那么是不是可以說阿茲特克人和埃及人也是他們所在世界的霸主呢?塔希提是不是也是自己狹小世界的超級強國呢? 如果說塔希提也是一個世界霸主的話,那么對超級強國的定義顯然太過寬泛了。那么,正確的定義應該是怎樣的呢?與羅馬帝國相比,那個曾經統(tǒng)治中美洲但又不能認為是世界霸主的阿茲特克到底有什么不同呢?二者之間存在著幾個比較突出的差別:一、版圖。羅馬帝國的版圖為5.2億公頃,而阿茲特克的版圖在285萬至1994萬公頃之間。[7]二、人口數(shù)量。羅馬統(tǒng)治的人口大約為6000萬人,而阿茲特克的人口在100萬~600萬之間。在羅馬帝國鼎盛時期,世界上沒有哪個國家(包括中國的漢朝)在經濟和軍事上超過了羅馬;羅馬與當時處于世界科技發(fā)展前沿的社會競爭并戰(zhàn)勝了它們。而其關鍵的差異在于,羅馬不僅獲得了它所在世界的霸權,而且也獲得了整個世界的主宰地位。 因此,為了便于討論,我用以下三個條件來評判一個國家或帝國是否屬于超級強國:它的實力必須明確優(yōu)于已知的同時代的所有對手;在經濟和軍事實力上,它不能明顯低于世界上其他任何一個國家;它的實力必須散播到地球上極為廣闊的地域,統(tǒng)治數(shù)量巨大的人口,打破當?shù)鼗騾^(qū)域界限。按照這個定義,路易十四統(tǒng)治的法國就不能算作世界霸權國家,哈布斯堡王朝或者冷戰(zhàn)時期的美國也不能算作世界霸主。這些國家都沒有滿足第一個條件:它們都有勢均力敵的對手。 本書主要討論那些真正符合超級強國條件的國家,并分析在每一個超級強國時代,寬容對于這個國家的興起所起的關鍵作用。但是,在進入正題之前,請允許我先解釋一下為什么寬容如此重要。這一說法起初似乎令人驚訝,但實際上有一個非常簡單、直觀的解釋。 要成為世界霸主,而不僅僅是地方或區(qū)域性霸主,這個國家必須在技術、軍事和經濟上處于世界領先地位。在任何特定的歷史時刻,世界為世界霸主所提供的最有價值的人力資本,包括智慧、體力、技能、知識、創(chuàng)造力、網(wǎng)絡、商業(yè)創(chuàng)新和技術發(fā)明,是在世界其他地方、其他民族或者其他宗教團體中找無法找到的。要在全球范圍內與競爭對手拉開距離,這個國家必須攝取或者激發(fā)世界上最好和最優(yōu)秀的人,無論他們是什么種族,信奉什么宗教,或者具有什么歷史背景。這就是歷史上所有超級強國的共同點,從阿契美尼德王朝到蒙古人建立的帝國再到大英帝國,它們都是通過寬容來實現(xiàn)自己世界霸主地位的。 有人會說,等等,這些超級大國是寬容的?成吉思汗的大軍常常屠殺整個村莊,然后把尸體作為充填材料扔在護城河里。而波斯的大流士在把俘虜釘死在尖樁上之前會割掉他們的耳朵和鼻子(大流士的前任岡比西斯二世曾經活剝過一個腐敗官員的皮,并將之變成了椅墊)。按照后殖民統(tǒng)治時期的研究成果,大英帝國也是建立在種族主義和白人至上論基礎上的。難道,這些帝國都能被說成是寬容的嗎? 雖然令人驚訝,但我不得不說事實確實如此。不過,必須指出,我談論的不是現(xiàn)代人權意義上的寬容。我所說的寬容,并不是指政治上或文化上的平等。[8] 相反,我用寬容這個詞僅僅是表明非常不同的人可以在一個社會中共同生活、工作和發(fā)展,盡管這可能僅僅是一種手段或者一種策略。準確地說,本書所說的寬容是指不同民族、宗教、種族、語言或者其他背景的個人或團體在某個社會中共存、參與和發(fā)展的自由程度。 所以,這種意義上的寬容并不包含尊重意味。當羅馬統(tǒng)治者從各地招募武士組建自己龐大的軍隊時,一直把自己看成上帝的寵兒,對其他民族經常表現(xiàn)出歧視,例如完全野蠻的凱爾特人、連續(xù)數(shù)天生活在潮濕的骯臟之所的不穿衣服的喀里多尼人、長著巨大四肢的人數(shù)眾多的野蠻北歐人。[9] 而且,寬容可以根據(jù)實際情況選擇使用。那些被認為有用的人可以獲得寬容,而那些沒有用的人則被放逐或被暴力鎮(zhèn)壓。18 世紀末,英國人開始接受那些信奉新教的蘇格蘭人,把他們當作不列顛同胞,這在蘇格蘭人被當成帝國建設的資產時變得尤為明顯,不過這種新型的英國式寬容從來沒有降臨到愛爾蘭天主教徒身上。[10] 最后需要說明的是,寬容這一關鍵概念是相對的,而不是絕對的。在追逐世界霸主的競賽中,最重要的并不是一個社會的寬容性是否符合某種絕對永恒的標準,而是這個社會與其他競爭者相比是否更加寬容。因為寬容是一種相對的概念,所以即便是那些被統(tǒng)治者包容了的人也可能受到殘酷的不平等對待。19世紀末,生活在俄羅斯的猶太人認為,與自己在俄羅斯遭遇的大屠殺相比,美國是幸福的避風港,但是當他們到了美國之后,仍然面臨著反閃族主義[11]和反猶太主義的苦惱。 但必須說明,寬容并不是取得世界統(tǒng)治地位的一個充分條件。不論多么寬容,不丹王國也永遠不可能成為超級強國。要成為超級強國還需要額外的附加條件,包括地理、人口、自然資源和領導能力,等等,只有當所有這些條件完備以后,才能造就罕有的超級強國。當然,運氣也起著一定的作用。但是,即使具備了運氣也不一定就必然獲得并維持全球的統(tǒng)治地位,這還取決于當時的競爭狀況。 但我認為寬容是實現(xiàn)世界統(tǒng)治地位的必要條件。相對地,我也認為狹隘與超級強國的沒落存在著密切聯(lián)系。不過,在這個問題上,要想清晰地把因果關系分離開來是很困難的。通常情況下,很難說是狹隘導致了沒落,或者說狹隘是沒落的一個副產品。在多數(shù)情況下,這兩個命題可能都是對的。 最后,我認為,并不是說更多的寬容總是帶來更多的繁榮,或者繁榮必須以寬容為前提。曾經有很多狹隘的社會獲得了富足和強大,納粹德國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但是,從整個歷史來看,從來沒有哪個國家依靠種族純化、宗教狂熱,或者民族清洗獲得過世界霸權地位。若想在全球范圍內實現(xiàn)統(tǒng)治地位,僅僅依靠高壓政治是遠遠不夠的,且迫害政策將會付出極高的代價。而種族或者宗教同化政策,例如拒絕與外族通婚的規(guī)定,也是徒勞無益的。 美國或許是通過寬容政策獲得世界統(tǒng)治地位的一個典型。當然,從美國的大部分歷史來看,美國和羅馬帝國一樣,同樣不是人權問題的好榜樣。美國實施過奴隸制,它曾經殘忍驅逐甚至還大規(guī)模屠殺土著民族。然而,自建國伊始,美國便經過一場偉大的革命獲得了宗教自由和市場經濟制度,并且所有階層和不同背景的人們都可以享受這一優(yōu)越制度,于是美國吸引、鼓勵,并利用了無數(shù)移民的力量和智慧。 移民所帶來的巨大力量和智慧推動了美國的進步和成功,從西部大開發(fā)到工業(yè)的爆炸式發(fā)展再到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的勝利,無不與此有關。事實上,美國之所以在原子彈研制競賽中獲勝,與它能吸引那些為了擺脫迫害而移民美國的歐洲科學家有直接關系,雖然這一事件的歷史地位還有待商榷。在二戰(zhàn)后的幾十年間,隨著布朗訴教育委員會案[12]的裁決和民權運動的進步,雖然出現(xiàn)過反復,但美國還是發(fā)展為世界歷史上在民族和種族層面上最開放的社會之一。與此同時,美國也在這一時期取得了世界統(tǒng)治地位。 20 世紀最后10年,美國之所以能成為超級強國,與蘇聯(lián)解體有一定關系。但這也反映了美國在蓬勃發(fā)展的計算機時代驚人的技術和經濟主導地位,而這種主導地位與美國能夠吸引來自世界各地大批富有才華和勤奮素質的移民有直接的關系。硅谷促成了人類有史以來最大規(guī)模的財富爆炸,在這一過程中,移民的創(chuàng)造力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雖然從根本層面上來說,美國獲得世界統(tǒng)治地位與歷史上的其他霸權一樣都得益于寬容思想,但又與其他帝國有極大的不同。美國是第一個依靠成熟的普選民主制度獲得超級強國地位的國家。它是在繼世界人權和國家主權獲得普遍認可后出現(xiàn)的第一個超級強國。而且,美國是第一個面對全球恐怖網(wǎng)絡威脅的超級強國,這些恐怖分子有可能使用大規(guī)模殺傷武器。 這種史無前例的綜合性因素讓今天的很多美國人對美國在世界上的正確地位極為困惑。美國應該如何使用自己的軍事力量?如何解決美國面臨的恐怖威脅?美國是應該維護自己超級強國的地位,還是應該恢復世界多極化秩序?哪一種對世界和美國更為有利? 但是,在柏林墻剛拆除時并不存在這樣的不確定性。弗朗西斯·福山[13](Francis Fukuyama)宣布了歷史的終結。大家似乎一致認為,不僅在華盛頓,而且在世界大部分地區(qū),市場和民主將所有朋友和敵人轉變?yōu)楦偁幷撸试S任何地方的人民實現(xiàn)自己的理想,消除地理界線和人為界線。[14]但是,自由市場經濟式的民主是城市中的唯一游戲,美國似乎順理成章地成為世界全球化、市場化和民主化進程的領導者。 現(xiàn)在回顧起來,或許這一階段最突出的特點是人們普遍認為美國不會再卷入戰(zhàn)爭或者遇到軍事威脅。美國擁有有史以來最強大的軍事力量和最具摧毀力的武器裝備。但是,在20世紀90年代,美國國內外很多人認為,這個新的超級強國不會出于擴張和帝國建設的需要而采取軍事進攻戰(zhàn)略。當談到美國的軍事力量時,人們談論最多的問題是,美國是否可以出于人道主義使用武力(例如在波斯尼亞或者盧旺達),美國應該如何合理使用和平紅利(peace dividend),即那些節(jié)省下來的巨額軍費。人們似乎認為,作為當今世界的唯一超級強國,美國并不是一個帝國,也沒有軍國主義計劃。 但是,2001年9月11日,所有這一切都發(fā)生了改變。一個月之內,這個超級強國進入了戰(zhàn)爭狀態(tài)。一年以后,美國頒布了一個新的《國家安全戰(zhàn)略》(National Security Strategy),強調美國軍事力量的根本作用,宣稱美國有先發(fā)制人的權力,并致力于維持美國的單極軍事優(yōu)勢。突然之間,到處都在談論美利堅帝國這一話題。媒體上也出現(xiàn)了相關言論,不僅《華爾街日報》(The Wall Street Journal)和《旗幟周刊》(The Weekly Standard)這樣的報紙上出現(xiàn)了相關的文章,甚至連《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和《基督教科學箴言報》(The Christian Science Monitor)上也有相關的討論,大家異口同聲地支持美國執(zhí)行帝國主義路線。麥克斯·布特(Max Boot)在《美利堅帝國研究》(The Case for American Empire)一文中旁征博引地指出,阿富汗和其他動蕩不安的國家如今需要一種開明的外國管理,這種管理曾由腳穿短馬靴、頭戴木髓太陽帽的自信的英國人提供。歷史學家保羅·約翰遜(Paul Johnson)斷言,恐怖主義的解決途徑在于殖民統(tǒng)治。2003年初,哈佛大學人權學者邁克爾·伊格納蒂夫(Michael Ignatieff)說:除了帝國,還有什么詞可以更好地描述美國的未來呢?他認為,美利堅帝國像伊拉克一樣,是民主和穩(wěn)定的最后希望。同一時期,尼爾·弗格森呼吁美國應該拋棄恐懼,披上大英帝國曾經的帝國外衣。[15] 這些支持建立美利堅帝國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顯然,沒有人試圖像過去稱維多利亞女王為印度女皇那樣稱喬治·W.布什總統(tǒng)為中東皇帝。相反,大部分支持美利堅帝國思想的人只是認為,無論有沒有國際支持,美國都應該更積極地奉行軍事干涉主義,從而實現(xiàn)某些地區(qū)的政權更迭和國家建設,也就是消滅獨裁統(tǒng)治、流氓國家和其他對美國構成威脅的政權,然后建立市場化的、民主化的、親美國的政府。一位時事評論員指出,美國在21世紀的絕對統(tǒng)治將以自由市場、人權和民主作為旗幟,用世界上最為強大的軍事力量強制推行。[16] 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9·11后出現(xiàn)的創(chuàng)建美利堅帝國的呼聲似乎并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以后,美國一直享有無與倫比的軍事優(yōu)勢,占領并改造了德國和日本。如果美國那時候能夠成功,為什么現(xiàn)在不可以這樣做呢?面對無法估量的恐怖威脅,在9·11以后為什么不能實施同樣的政策呢?為什么美國不能像羅馬帝國和大英帝國那樣,擔負起給世界帶來文明、現(xiàn)代化以及和平的責任呢? 9·11之后,這一觀點得到了很多美國人的支持,包括那些從不喜歡帝國這個詞的人,或者那些自認為是強烈反對帝國主義思想的人!都~約時報》專欄作家托馬斯·弗里德曼(Thomas Friedman)可能是這些人的代表。雖然懷疑布什政府所聲稱的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的可靠性,并堅信美國可能是為了確保自己的石油利益,但是弗里德曼卻支持進行伊拉克戰(zhàn)爭,以便推翻薩達姆·侯賽因的統(tǒng)治,與伊拉克人民攜起手來,建設一個人們渴望已久的穩(wěn)定的民主社會,讓人民充分享受自由,提高婦女權利,實施現(xiàn)代教育。同樣,邁克爾·伊格納蒂夫,這位美國入侵伊拉克最著名的自由派支持者寫道:現(xiàn)在的事實是,左派人士和右派孤立主義者都反對這種做法,前者甚至認為美國的帝國主義路線是萬惡之源,但是伊拉克有很多人希望美國用武力為他們帶來自由。[17] 但是,所有這些作者都忽略了歷史教訓,不論他們使用了帝國這個詞,還是稱之為民主化或者國家建設,F(xiàn)在,美國正在面臨著自帝國出現(xiàn)以后就存在的一個嚴肅問題,只不過這一問題是以新形式表現(xiàn)出來的罷了,這是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它曾經導致了歷史上絕大多數(shù)世界霸主的滅亡。因為找不到更合適的詞,我將之稱為黏性問題。 這個問題其實就是塞繆爾·亨廷頓(Samuel Huntington)飽受爭議的著作《我們是誰?對美國民族認同的挑戰(zhàn)》(Who Are we? The Challenges to Americas National Identity)的主題。亨廷頓提出了反傳統(tǒng)政治的觀點,他認為由于持續(xù)不斷的移民,尤其是來自西班牙語國家的移民,例如墨西哥的移民,有可能會危害美國以盎格魯新教教徒為主的核心價值觀,包括個人主義、職業(yè)道德和法治觀念。亨廷頓警告說,除非美國重新明確它的民族身份,否則必將變成一個包含不同民族、種族、文化和政治集團的松散聯(lián)邦,大家除了都生活在美國這塊土地上以外,很少或者沒有共同點。 亨廷頓一直飽受詬病。其原因在于,他露骨地進行了民族煽動和攻擊,例如,他說墨西哥裔美國人數(shù)量激增,就像兔子那樣具有極強的繁殖能力,他還說墨西哥人可能在試圖把加利福尼亞州、猶他州和得克薩斯州收回去。但是,我倒認為亨廷頓的擔心是有一定道理的,即美國社會是否具有足夠的黏性將眾多次一級的小社會聚合在一起。歷史上的很多超級強國,包括阿契美尼德王朝和蒙古帝國,都是因為缺乏一種包容性的政治認同感,所以不能團結它們眾多不同民族和宗教背景的臣民而最終衰落的。[18] 但是,亨廷頓犯了兩個嚴重的錯誤。第一,正如我后面指出的,當超級強國的核心民族變得狹隘,重新強化其所謂的真正身份,提倡極端民族主義或者沙文主義,試圖驅逐或排斥外族和不可同化民族時,整個社會就會分裂瓦解,并最終會導致超級強國消亡。從這個角度來看,摧毀美國社會結構的最穩(wěn)妥的方法,就是試圖將美國身份與單一的原生民族或者宗教團體捆綁起來。而亨廷頓正是這么做的,他認為美國特性就是WASP(White Anglo-Saxon Protestant,盎格魯撒克遜裔白人新教徒、享有特權的白人)文化和WASP的價值觀。雖說亨廷頓承認存在其他民族和文化背景的人,但是他堅持認為這些人(顯然不包括拉美裔美國人)是可以接受WASP價值觀的。 從更深層次上來看,亨廷頓沒有看到美國民族認同的真正問題不在于國內,而在于國外。在美國境內,美國特別成功地創(chuàng)造了一種在種族和宗教層面上中立的政治身份,而且這種身份具有很強的吸引力,足以將不同民族、宗教和背景的人團結在一起。但問題是,美國的影響力不僅僅局限于美國人本身。由于它無與倫比的軍事實力(包括在60多個國家的軍事基地,大多被當?shù)厝艘曌鲗λ麄儑抑鳈嗟那址福约熬薮蟮慕洕绊懥?em>無所不在的跨國公司、消費品品牌和文化,使得美國的影響力在世界的各個角落都能被人感受到。在美國本土以外,那種原本將美國人聚合起來的黏合力不能將世界上的幾十億人口以同樣的方式黏合起來。 歷史表明,超級強國如果想繼續(xù)存在下去,就必須尋覓一些確保各地區(qū)效忠的方式,或者至少得到它所主宰的外國人口對其領導地位的默認,為了達到這一目的,單單依靠軍事力量是不夠的。在這方面,羅馬帝國樹立了一個世界霸主的最佳榜樣,它成功地贏得了被征服人口的支持,有效地將他們聚攏在羅馬核心統(tǒng)治的周圍,這不是僅僅依靠軍事力量就能實現(xiàn)的。作為古代帝國的唯一特例,羅馬創(chuàng)造了一種政治從屬和文化融合政策,將那些分布在遙遠地區(qū)的各個不同民族凝聚到一起。同樣,今天的美國也形成了一整套文化影響,包括超級偶像、星巴克、迪士尼、芝士漢堡、可口可樂和SUV汽車,所有這些吸引了世界各地數(shù)百萬乃至數(shù)十億人的關注。 ...... 艾米蔡(Amy Chua),又譯蔡美兒,華裔美國人,耶魯大學法學院教授。祖籍福建,其祖輩于20世紀二三十年代前往菲律賓謀生。其祖母精明能干,于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為強生公司生產容器,自此家族開始興旺起來。 其父親蔡少棠(Leon M. Chua)頗有數(shù)學天賦,因厭惡家族中的商業(yè)氛圍,獨自前往美國留學,后畢業(yè)于麻省理工學院,從1971年開始任教于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電機系。蔡少棠是華裔科學家中的翹楚,素有憶阻器之父非線性電路理論之父細胞類神經網(wǎng)絡之父的美譽。 艾米蔡是家中長女,其大妹妹現(xiàn)任教于斯坦福大學,最小的妹妹曾獲兩枚殘奧會游泳金牌。 1984年以優(yōu)異成績畢業(yè)于哈佛大學經濟系后,艾米蔡又考入哈佛法學院深造,在校時曾擔任《哈佛法律評論》執(zhí)行主編。1987年畢業(yè)后,艾米蔡就職于華爾街一家律師事務所,并先后任教于杜克大學、哥倫比亞大學、紐約大學以及斯坦福大學,現(xiàn)為耶魯大學法學院教授。著有《寬容、狹隘與帝國興亡》(Day of Empire)、《火焰上的世界》(World on Fire)、《虎媽戰(zhàn)歌》(Battle Hymn of Tiger Mother)等作品,其中自傳體性質的《虎媽戰(zhàn)歌》曾引發(fā)中西方教育方式的大討論。2011年,艾米蔡入選美國《時代》周刊評出的2011年全球最具影響力人物100強。 前言/008 導言:稱霸世界的秘密/014 第一部分野蠻人的寬容/035 第一章 第一個超級大國?大波斯帝國:從居魯士到亞歷山大/036 巴克特里亞王國在什么地方,我們是否應該相信希羅多德的說法呢? 包容與阿契美尼德帝國的興起 瘋子和他的王位 大流士大帝 第一個超級大國的衰落 亞歷山大大帝 第二章 羅馬鼎盛帝國的寬容政策?角斗士、托加長袍和帝國黏性/068 世界性羅馬帝國:唯一包含世界所有民族的祖國 帝國的成長過程 羅馬帝國的黃金時代 上帝的血親 羅馬文化和公民身份的吸引力 讓世界上的所有人都穿上托加袍 鼎盛帝國時期的宗教寬容 狹隘:基督教及羅馬的衰落 第三章 中國的黃金時代?混血的唐帝國/106 中國歷史上的狹隘和野蠻人 唐王朝的興起(公元618-907年) 女皇和春藥 唐帝國的鼎盛時期 垂暮的唐帝國和狹隘思想的出現(xiàn) 第四章 蒙古帝國?橫掃世界的野蠻人/140 征服大草原 征服東方 征服西方 歐洲的悲哀 蒙古人的全球統(tǒng)治 蒙古對中國的統(tǒng)治 狹隘與沒落
第二部分寬容的啟示/187 第五章 中世紀西班牙的凈化?宗教裁判、放逐和褊狹的代價/188 宗教審判和狹隘思想 第六章荷蘭人的世界帝國?鉆石、綢緞和基督教各教派的融合/202 荷蘭興起之前 天主教徒與新教徒之間的斗爭:荷蘭共和國的形成 混血兒和毒蛇:荷蘭共和國寬容政策的誕生 資本主義精神:西班牙的損失和荷蘭的收獲 帝國:金錢就是你的上帝 荷蘭人的黃金時代 荷蘭共和國是超級強國? 荷蘭征服英格蘭 第七章 東方的寬容和褊狹?奧斯曼帝國、大明帝國和莫臥兒王朝/238 奧斯曼帝國 中國大明帝國 莫臥兒帝國:穆斯林君主,印度教臣民 第八章 大英帝國?反叛的賤民和白人的負擔/264 各式各樣優(yōu)秀杰出的人才:在英國的猶太教徒和胡格諾教徒 來自地球底端的帝國建設者 寬容政策的豐碩果實 天主教問題和英國式寬容的局限性 啟蒙運動和帝國:統(tǒng)治的興盛和衰落 英國的衰落和可能的變化 第三部分 未來的世界霸主/311 第九章 美國式超級大國?寬容與微型芯片技術/312 宗教與國家分離的革命性變革 狡猾的美國人和從歐洲爭奪技術勞動力的早期斗爭 偉大的歐洲移民和美國崛起為區(qū)域強國 從地區(qū)強國到世界強國的轉變 美國式世界霸權 第十章軸心國的興衰?納粹德國和大日本帝國/360 納粹德國:雅利安民族統(tǒng)治世界的白日夢 仇恨的力量 狹隘的代價 要么驅逐,要么消滅,絕不同化 大日本帝國:最善良民族的征服史 日本怪異而又矛盾的種族觀 日本的大東亞圣戰(zhàn) 第十一章 美國霸權的挑戰(zhàn)者 21世紀的中國、歐盟和印度 蒸蒸日上的中國 歐盟:后帝國時代的超級大國 暫時處于劣勢的印度 第十二章 帝國時代 歷史的教訓
美國是帝國嗎? 超級強國的進化 民主的超級大國和古老的黏性問題 最后的霸權國家 致 謝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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