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中混血兒宋天一從加州來到北京故宮博物院工作,他接受的*項任務就是《韓熙載夜宴圖》的App開發(fā)。他拜修復者張宏遠為師,認識了修復師北京女孩李瓶兒和她的發(fā)小開游戲公司的王曉虎。臺灣女孩張好好和金玲玲來到故宮為《韓熙載夜宴圖》演示舞蹈和琵琶,五個年輕人之間有文化的沖突、愛情的糾結,但同時都熱愛中國文化。故宮的兩幅古代宮卷,晚唐書法《張好好詩》和南唐畫卷《韓熙載夜宴圖》,吸引著幾位年輕人,他們都為了不同的目的渴望走進宮卷背后的故事里去。宮卷成了他們走進另一個時空的門。
故宮博物院《韓熙載夜宴圖》的APP制作成功,在首都機場進行真人演出推廣。 幾個年輕人與宋天一在硅谷的IT團隊合作,測試一個智能小說家的寫作軟件。他們將杜牧與張好好的故事元素、《韓熙載夜宴圖》的故事元素,一起輸入電腦,希望調試出*本智能小說家寫的中國文化的小說《故國宮卷》。宋天一終于追求上了張好好,喜歡宋天一的李瓶兒也接受了王曉虎,他們決定在智能小說《故國宮卷》的發(fā)布會上,一起求婚并舉辦訂婚禮。一切都安排就緒時,從電腦中輸出的小說*后結局,竟然李瓶兒(李姬)是穿越到現(xiàn)代來的晚唐歌姬張好好。究竟怎么回事?宋天一尋找的張好好究竟是誰?年輕人對人生與愛情、虛幻與現(xiàn)實有著不同于上一代人的理解。
在穿越和勾連中呈現(xiàn)永恒
施瑋《故國宮卷》小引
劉 俊
施瑋又有長篇小說要出版,囑我為之作序。作序在我印象中都是老先生才能做的事,自覺目前我還沒有老先生才有的資格,所以就將這篇文字,稱為小引。
在北美華文作家中,施瑋是個跨界特征比較明顯的作家所謂跨界,是指她很難被簡單地歸屬于哪一界,而是同時屬于很多界。比如她對西方基督教頗有研究,但她似乎并沒有要成為一個專門研究宗教的學者的打算;她的繪畫很有特點,據(jù)說產量還蠻可觀,可是她好像也沒有要成為職業(yè)畫家的計劃;她是喜歡文學創(chuàng)作的,至今為止作品也有不少,如詩集《生命的長吟》《十五年》;長篇小說《柔弱無骨》《紅墻白玉蘭》《叛教者》等,但你要問她是不是就準備一門心思做詩人或小說家,她的回答可能也是未必?傊谖铱磥,施瑋就是一個喜歡做具有不同界別身份的跨界人。
但不管怎樣跨界,作家對于施瑋而言,一定是個非常重要的界/身份這從她源源不斷地生產著文學作品就可以看出來。這種源源不斷一方面表明她對文學界的看重,另一方面也是她以此提醒人們:她是一個一直有作品面世的作家。
其實跨界的特性也體現(xiàn)在施瑋的文學世界內部。了解施瑋創(chuàng)作的人都知道,她的每部作品基本上都不太一樣,每一部作品,對施瑋而言似乎都是一種跨界和突破的嘗試這里的跨界已不再是對界別的跨越,而是對她自己某種創(chuàng)作成規(guī)/形態(tài)邊界的打破。在施瑋的這部新作《故國宮卷》中,毫不意外地也帶有施瑋跨界式突破的嘗試。
具體而言,《故國宮卷》中的跨界式突破集中體現(xiàn)在這樣兩個方面:
(一)以穿越結構小說
《故國宮卷》中的故國,對中美混血兒宋天一而言是母國中國(華裔母親的祖國),對生活在當今中國社會的現(xiàn)代青年李瓶兒、王曉虎、張好好、金玲玲而言,則是歷史中國;所謂宮卷,則既是指故宮中的南唐畫卷《韓熙載夜宴圖》和晚唐書法《張好好詩》,同時也是指中國歷史在小說中如同一幅歷史宮卷,古今穿越,在令當代青年對古代歷史和文化心醉神迷之際,也使小說的敘述空間古今交織,人物(姓名)重疊由此可見在小說的命名中,就隱現(xiàn)著作者要展示的是當代中國(青年)與傳統(tǒng)(歷史/文化)中國的精神對接和心靈對話這是小說的第一層意涵;小說昭示的更深刻意涵則在于:借助發(fā)生在不同時空的愛情故事,昭示出一種穿越時空具有永恒意味的定律愛是不可理喻的!就此而言,穿越在小說中既是一種藝術手法,更是一種主題呈現(xiàn)。
(二)將區(qū)域勾連一體
小說中的宋天一雖是一個來自美國的中外混血兒,卻對中國(包括臺灣)姑娘/文化情有獨鐘;張好好和金玲玲來自中國臺灣;李瓶兒和王曉虎則來自北京,他們不同的來源地共同構成了當今華人世界的三大主要板塊,而勾連這三大不同區(qū)域的內在紐結,則是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共同熱愛,使他們在故國相遇,又一起參與/進入宮卷之中。在小說中,宋天一與唐代的杜牧有了某種神通,而沈傳師府中的歌伎張好好又恰恰與當代宋天一的鐘情對象張好好同名,小說通過名詩長卷《張好好詩》,將區(qū)域勾連與古今穿越打通。同樣的情形還出現(xiàn)在宋天一與南唐時期韓熙載的神通,此時的宋天一(韓熙載)愛著寵伎王屋山(唐代的張好好),而王屋山卻愛著狀元郎粲,另一個終身陪伴韓熙載的寵伎李姬(李瓶兒的化身?)深愛韓熙載卻得不到主人的感情回應一如當代社會的李瓶兒喜歡宋天一,而宋天一卻對張好好一往情深!名畫《韓熙載夜宴圖》這個宮卷則在這個區(qū)域勾連和古今穿越中,再一次(如同《張好好詩》一樣)起到了承載、勾連的作用。
很顯然,施瑋在《故國宮卷》中的穿越設計、區(qū)域勾連和人物關系設置,在時間上打破了古今界限,在空間上突破了祖國大陸、中國臺灣和海外(美國)的邊界,形成了一個越古今、跨區(qū)域的文學書寫世界,在這個文學書寫世界里,施瑋讓她筆下的人物自由穿梭在歷史的長河和太平洋的兩岸,借助兩幅宮卷的承載,以在歷史和當下一再重復上演的愛情故事,揭示了她對愛的理解:真正的愛恐怕永遠都是一種錯位!無論古今!不分中外!
因此,通過歷史穿越和區(qū)域勾連,以超時空的姿態(tài),展示愛的某種永恒屬性,就成了《故國宮卷》形式/主題合二為一的藝術形態(tài)。
如何在自己的創(chuàng)作中體現(xiàn)海外特性,大概是每個海外華文作家都會面對和需要思考的問題。施瑋在《故國宮卷》中,在歷史穿越的縱坐標之外,代入了區(qū)域勾連的橫坐標這應該是《故國宮卷》海外特性的一種體現(xiàn),當然,表面的海外元素/色彩的融入還遠遠不夠。我在想,施瑋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的每次越界,是不是就是她在尋找這種海外特性的一種努力?雖然特性化的創(chuàng)新實踐,不見得每次都能成功,但這種不斷實踐、努力創(chuàng)新的精神,應該肯定!如果持之以恒,或許也會成為施瑋的又一種界/身份!
期待看到施瑋新的努力成果!也期待看到施瑋擁有新的界/身份!
劉俊 南京大學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南京大學臺港暨海外華文文學研究中心主任,中國世界華文文學學會副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