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個善人,上可以通神,下可以通鬼,因為三界之中共用的語言就是善;人們常常講因果關系,也就是種豆得豆種瓜得瓜,但善是一顆*種子,如果你處處行善,世界就會變著樣子回報你,你的福氣就來了,你的運氣就特別的好。收入《小說選刊》雙年獎、陜西青年文學獎獲獎作品,以及中國小說學會評定的年度排行榜兩部上榜作品。
是懸浮人生中難能可貴的暖心之作,告訴世界我們在善意地生活。
他把故鄉(xiāng)在脊背上背著到處跑
賈平凹
他的系列書,我覺得對大的轉型社會、城鄉(xiāng)差距,是對照著雙方來寫的,兩個方面都寫得很真。而且渲染的也特別好,而且這個語言也明快,也特別老到。因為進城這個話題,對于城鄉(xiāng)的差別,其實中國文壇上,幾十年來不停地在寫。對于城市化道路,對于農村的衰敗和它的消亡,或即將消亡,大家一直在做各種多樣的探討。因為社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可以說,進城是這個時代的,也是廣大農民的,也是他陳倉的。所以,他反復地寫,他這方面的體會太大。他始終說故鄉(xiāng)是走不回去的,恐怕這里邊有他個人獨特的體驗。
他確實是回不去的。一是遠,一個家在上海,從形式上、身體上是這樣的,從靈魂上說更痛苦。所以說,這個年代、這個時代,人都是把故鄉(xiāng)在脊背上背著到處跑;所以說,他這個鄉(xiāng)愁是*沉重的話題。但實際上,追究歷史上,每一個人都是離鄉(xiāng)背井的,每一個人都是以各種方式來走出村子。
但是,在目前這個大時代,有這樣一個特點,農民大量地進城,他寫出的不僅僅是以文化人身份的故鄉(xiāng),而是以農民的身份怎樣進城。這樣來寫這種東西,它基本上是這個時代的東西。故鄉(xiāng)過去人人都有,現(xiàn)在卻突然沒有了,或者是荒廢掉了,所以看到陳倉一些關于故鄉(xiāng)的作品,每一個人心里都會流血。當然,在中國目前的狀況下,這一特定的時代下,起碼要犧牲農民一到兩代,*少兩代,或者三代人的利益。三代以后,這一種進城現(xiàn)象,或者回鄉(xiāng)靈魂、靈魂回鄉(xiāng)的東西,才可能慢慢消亡。但是,既然生活在這個時代,作為一個文化人,作為一個記者,陳倉了解社會體味更豐富,對這方面的體驗更深,他有責任有擔當寫這個話題。
所以對這一套系列書,我的評價是非常高的,我也特別喜歡看。而且我剛才講,為什么社會上認可他這套書,因為現(xiàn)在讀小說的人畢竟比讀詩的人多,好多人讀他的進城小說,卻沒有讀過他的詩。如果讀了他的詩,可能認為詩人的詩寫的也很好。我主張他一邊寫小說一邊還要繼續(xù)寫他的詩,小說能表達這個社會,這個詩更能表達他自己。
首先要告訴朋友們的是,書里的小說說舊也舊,說新那也是全新的,因為我對每一篇小說都進行了非常認真地修訂,這個修訂的過程與我創(chuàng)作的過程是一樣的,傾注了非常多的心血。不僅對文字本身進行了軟化,還對許多細節(jié)進行了打磨。比如《地下三尺》里的焦大業(yè),他之所以心理出現(xiàn)異常,是因為他從小就在關公的護佑下長大的,關公是他相信的神靈,他反對拿公關說事,拿關公造假,不僅僅是良心的發(fā)現(xiàn),更多的是對信仰的守護。
這樣大大小小的修訂比較多,像雕琢玉器,最后一關是沖洗上邊的拋光粉和打蠟;或者像生孩子,孩子生出來還要抱出去好好洗個澡,再干干凈凈地來見爺爺奶奶。我很自信,有些東西你讀一遍就夠了,有些東西你每讀一遍都會有新的發(fā)現(xiàn)。對于書里的小說,你或許從哪里讀過,我自己已經讀過不下十遍,但是每一次讀我都會感慨,這到底是不是我寫的?下次我還能寫得如此之好嗎?反正憑著自己的判斷,這些小說值得反復去讀,值得這個時代也值得下一個時代去讀,更希望讀完之后再傳給兒女們讀。有好多朋友來信說,他們讀完之后就推薦給自己的兒女讀,讀著讀著大家都變善了。我不明白這算不算經典的標準,反正我自己是按照經典的標準來要求自己的。
下邊是我在創(chuàng)作每一篇小說后的感受,希望對你理解我的小說有所幫助。
一、埋在地下的不都是死亡
不記得是誰說的,每一朵花都有兩個方向,開,或者不開。其實不開,比開還要累。
在上海,我常去西南偏西的青浦,理由多數是為祭祀我的岳父,我的岳父就埋在那塊土地上,那塊土地上有中國最美的墳地,墳地里有玉蘭樹有太陽花有清水河。這塊墳地在我的小說里叫長壽園,長壽園給很多人的印象,其實這不是一個墳地,而是一個高爾夫球場。我認定,我的岳父在這里,正在進行著一場永無結局、無比奢侈的高爾夫運動。每次去長壽園看到自己的名字,雕刻在一塊黑色的石頭上,而且一半被埋在草叢中,我就覺得是扎根的了。無疑這是錯誤的一個想法,因為每次去青浦,不管冬至清明還是別的什么日子,除了去墳地之外,更多時間還要去朱家角,去淀山湖,去佘山,去東方綠舟。去這些地方我們得到的更多。因為在那條路線上,除了故人安息之外,還是一個個風景秀麗的地方。
在寫《墓園里的春天》之前的三年里,我寫了十六部進城系列,基本在寫城市化進程中的人性,寫農村人與城市人之間的沖突。我在一次訪談中說,一個農村人要在城市里安個家,無異于重新建造一個故鄉(xiāng),這個過程不僅有人出生,關鍵是要有人死去,要有人埋在那里,化為泥土的一部分,那才是我們的根。經過一段時間的反思,我現(xiàn)在需要校正我的目光,我的目光無疑是斜視的或者是短視的。因為在這個以生命為主色調的世上,有死,就有生;有地下,就有地上;有冷漠,就有溫暖。我不能選擇一個方向,而放棄另一個方向,因為生是生動的,地上是光明的,溫暖是含著火焰的。生動的東西才附得住靈魂,光明的東西才有深意,火焰才可以讓人去飛翔。
我是一個農民出身。我承認,我對莊稼的愛和對土地的敬,這是一個農民偉大之處,也讓一個農民帶有偏見。我的這種偏見雖然引起了許多人的共鳴,但是共鳴并不一定就是希望!赌箞@里的春天》是扎根系列的第一篇,首先拿出來的都是自己認為最漂亮的。我可以這么說,如果我的扎根系列與進城系列有變化的話,最大的變化就是在小說里,對待這個世界的態(tài)度,具有了某種溫暖的力量。這種溫暖像是在打鐵,只有把兩塊鐵,放在爐子里,不停地加熱,給予足夠的溫度,才能把兩塊鐵給焊接在一起,甚至是熔化在一起,鑄成一件件器具,大家共生在一把鐮刀或者一把斧頭上。在溫暖面前,再深的隔閡都會輕而易舉地彌合。
這個世界從來不缺少冷漠,我覺得文學也是一樣的。對于埋在地下的東西,不見得都是死亡,而應該還有更加美好的、充滿想象空間的、具有生機的東西,那就是根或者是種子。只有埋下這樣的東西,你的東西才會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就是我轉型扎根系列的主要方向。我扎根的方向是朝上的,而不是朝下的。朝下只有漆黑的,而朝上除了有一個明媚的世界,還有一個美好的天堂。像一滴水,沉淪下去是什么,我們是弄不清楚的,但是朝上的話,肯定是霧,是雨水,是飄飄的白云。我希望我的小說,能夠讓你內心的那一滴水得到升華。
陳倉,原名陳元喜,七〇后小說家、詩人、散文作者,代表作有《流浪無罪》《詩上!贰栋拈T》等詩集,及八卷本《陳倉進城》系列小說集。
自二〇一三年以來, 作品被《小說選刊》《小說月報》《中篇小說選刊》《新華文摘》等累計轉載二十二次,入選各類年度選本十二次,多次進入中國小說學會等機構評定的年度排行榜,其致我們回不去的故鄉(xiāng)被譽為一個時代的文化符號,并先后獲得第三屆中國紅高粱詩歌獎、上海市作協(xié)二〇一三年度、二〇一四年度優(yōu)秀作品獎、第二屆廣州文藝都市小說雙年獎、《小說選刊》(2014 - 2015)雙年獎、《人民文學》第四屆美麗中國游記征文獎,以及首屆陜西青年文學獎、中國作家出版集團二〇一六年度優(yōu)秀作家貢獻獎。
現(xiàn)為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上海市普陀區(qū)作協(xié)副主席,陜西省青年文學協(xié)會副會長。曾參加詩刊社第二十八屆青春詩會、魯迅文學院第二十七屆高級研討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