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喊》是魯迅1918年至1922年所作的短篇小說的結(jié)集,集中有《狂人日記》、《藥》、《明天》、《阿Q正傳》等十四篇小說,出版后得到很大回響。在《吶喊》序中,魯迅談到他棄醫(yī)從文的經(jīng)過和目的,并回憶道:“有一回,我競在畫片上忽然會見我久違的許多中國人了,一個綁在中間,許多站在左右,一樣是強壯的體格,而顯出麻木的神情!
《彷徨》是魯迅先生的短篇小說集,寫作于“五四運動”后新文化陣營分化的時期。原來參加過新文化運動的人“有的退隱,有的高升,有的前進”,魯迅當時像布不成陣的游勇那樣“孤獨”和“彷徨”。他在《彷徨》的扉頁上引用《離騷》詩句:“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一本書讀懂魯迅小說精髓。
《吶喊》在黑暗中,呼喚光明。
《彷徨》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狂人日記》中國新文學的一篇白話小說。
魯迅先生小說精選典藏本!
魯迅:我的確時時解剖別人,然而更多的是更無情地解剖我自己。
在中小學課本剔除“魯迅”的同時,我們到底失去了什么?
離開魯迅,難懂近代中國。
我在年青時候也曾經(jīng)做過許多夢,后來大半忘卻了,但自己也并不以為可惜。所謂回憶者,雖說可以使人歡欣,有時也不免使人寂寞,使精神的絲縷還牽著已逝的寂寞的時光,又有什么意味呢,而我偏苦于不能全忘卻,這不能全忘的一部分,到現(xiàn)在便成了《吶喊》的來由。
我有四年多,曾經(jīng)常常,——幾乎是每天,出入于質(zhì)鋪和藥店里,年紀可是忘卻了,總之是藥店的柜臺正和我一樣高,質(zhì)鋪的是比我高一倍,我從一倍高的柜臺外送上衣服或首飾去,在侮蔑里接了錢,再到一樣高的柜臺上給我久病的父親去買藥。回家之后,又須忙別的事了,因為開方的醫(yī)生是最有名的,以此所用的藥引也奇特:冬天的蘆根,經(jīng)霜三年的甘蔗,蟋蟀要原對的,結(jié)子的平地木多不是容易辦到的東西。然而我的父親終于日重一日的亡故了。
有誰從小康人家而墜入困頓的么,我以為在這途路中,大概可以看見世人的真面目;我要到N進K學堂去了,仿佛是想走異路,逃異地,去尋求別樣的人們。我的母親沒有法,辦了八元的川資,說是由我的自便;然而伊哭了,這正是情理中的事,因為那時讀書應(yīng)試是正路,所謂學洋務(wù),社會上便以為是一種走投無路的人,只得將靈魂賣給鬼子,要加倍的奚落而且排斥的,而況伊又看不見自己的兒子了。然而我也顧不得這些事,終于到N去進了K學堂了,在這學堂里,我才知道世上還有所謂格致,算學,地理,歷史,繪圖和體操。生理學并不教,但我們卻看到些木版的《全體新論》和《化學衛(wèi)生論》之類了。我還記得先前的醫(yī)生的議論和方藥,和現(xiàn)在所知道的比較起來,便漸漸的悟得中醫(yī)不過是一種有意的或無意的騙子,同時又很起了對于被騙的病人和他的家族的同情;而且從譯出的歷史上,又知道了日本維新是大半發(fā)端于西方醫(yī)學的事實。
魯迅(1881-1936),原名周樟壽,字豫才,后改名樹人,浙江紹興人。文學家、思想家和革命家!棒斞浮笔撬1918年發(fā)表《狂人日記》時開始使用的筆名。魯迅于1898年到南京求學,1902年留學日本學醫(yī),后痛感醫(yī)治麻木的國民精神重于醫(yī)治肉體病痛,因此棄醫(yī)從文。1909年回國,1918年便參加了《新青年》的編輯工作,并在《新青年》上發(fā)表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上第一篇 白話小說《狂人日記》,其后又發(fā)表了《孔乙己》、《藥》、《阿Q正傳》等著名小說,并撰寫大量雜文、散文。1923年出版第一本小說集《吶喊》,并成為中國新文學的奠基之作。
魯迅生前出版的小說集有三種(《吶喊》、《彷徨》和《故事新編》)、散文集兩種(《朝花夕拾》和《野草》)、雜文集十五種、通信集一種、文學史著作兩種。他在整理中國古籍和翻譯外國文學方面也成績卓著。
和我一同玩的是許多小朋友,因為有了遠客,他們也都從父母那里得了減少工作的許可,伴我來游戲。在小村里,一家的客,幾乎也就是公共的。我們年紀都相仿,但論起行輩來,卻至少是叔子,有幾個還是太公,因為他們合村都同姓,是本家。然而我們是朋友,即使偶而吵鬧起來,打了太公,一村的老老小小,也決沒有一個會想出“犯上”這兩個字來,而他們也百分之九十九不識字。
我們每天的事情大概是掘蚯蚓,掘來穿在銅絲做的小鉤上,伏在河沿上去釣蝦。蝦是水世界里的呆子,決不憚用了自己的兩個鉗捧著鉤尖送到嘴里去的,所以不半天便可以釣到一大碗。這蝦照例是歸我吃的。其次便是一同去放牛,但或者因為高等動物了的緣故罷,黃牛水牛都欺生,敢于欺侮我,因此我也總不敢走近身,只好遠遠地跟著,站著。這時候,小朋友們便不再原諒我會讀“秩秩斯干”,卻全都嘲笑起來了。
至于我在那里所第一盼望的,卻在到趙莊去看戲。趙莊是離平橋村五里的較大的村莊;平橋村太小,自己演不起戲,每年總付給趙莊多少錢,算作合做的。當時我并不想到他們?yōu)槭裁茨昴暌輵颉,F(xiàn)在想,那或者是春賽,是社戲了。
就在我十一二歲時候的這一年,這日期也看看等到了。不料這一年真可惜,在早上就叫不到船。平橋村只有一只早出晚歸的航船是大船,決沒有留用的道理。其余的都是小船,不合用;央人到鄰村去問,也沒有,早都給別人定下了。外祖母很氣惱,怪家里的人不早定,絮叨起來。母親便寬慰伊,說我們魯鎮(zhèn)的戲比小村里的好得多,一年看幾回,今天就算了。只有我急得要哭,母親卻竭力地囑咐我,說萬不能裝模裝樣,怕又招外祖母生氣,又不準和別人一同去,說是怕外祖母要擔心。
總之,是完了。到下午,我的朋友都去了,戲已經(jīng)開場了,我似乎聽到鑼鼓的聲音,而且知道他們在戲臺下買豆?jié){喝。
這一天我不釣蝦,東西也少吃。母親很為難,沒有法子想。到晚飯時候,外祖母也終于覺察了,并且說我應(yīng)當不高興,他們太怠慢,是待客的禮數(shù)里從來所沒有的。吃飯之后,看過戲的少年們也都聚攏來了,高高興興的來講戲。只有我不開口;他們都嘆息而且表同情。忽然間,一個最聰明的雙喜大悟似的提議了,他說,“大船?八叔的航船不是回來了么?”十幾個別的少年也大悟,立刻攛掇起來,說可以坐了這航船和我一同去。我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