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傳》被尊奉為經(jīng),是中華元典之一。它以敘事解《春秋》,記錄了約兩個半世紀的歷史事件,塑造了一大批歷史人物群像,在經(jīng)學、史學及文學等方面,均取得了極高的成就。
《國學經(jīng)典:左傳》為《左傳》的選注本。本書在眾多名篇中,盡量選取那些能夠反映春秋時代特點的歷史事件,兼顧文學性、史料性與學術性,力求具體而微地反映《左傳》的成就。
虞公貪玉劍(桓公十年)
[題解]
虞公貪得無厭,終于招來禍患。
初,虞叔①有玉,虞公求旃②。弗獻。既而悔之,曰:“周諺有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嵫捎么,其以賈③害也?”乃獻之。又求其寶劍。叔曰:“是無厭④也。無厭,將及我⑤!彼旆ビ莨9视莨霰脊渤丌。
[注釋]
①虞叔:虞公之弟。②旃:“之焉”兩字的合音。③賈(gu):買。④厭:滿足。⑤將及我:禍患到我身上。⑥共(gong)池:地名,今山西平陸。
[譯文]
起初,虞公的弟弟虞叔有塊美玉,虞公向他索取。虞叔沒有進獻。不久就后悔了,說:“周朝諺語有這樣的話:‘百姓沒有罪,懷藏璧玉就有罪!夷睦镉玫弥@塊玉呢,留著它給我買來禍害嗎?”于是就獻給了虞公。虞公又向虞叔索取他的寶劍。虞叔說:“這樣就沒有滿足的時候了。不滿足,禍患就會到我身上!庇谑蔷陀懛ビ莨。所以虞公逃亡到共池。
齊襄公之死(莊公八年)
[題解]
齊國內亂,公孫無知殺齊襄公自立,公子小白等逃亡國外。
齊侯使連稱、管至父戍葵丘①。瓜時②而往,曰:“及瓜而代③!逼冖苁,公問⑤不至。請代,弗許。故謀作亂。僖公之母弟日夷仲年⑥,生公孫無知,有寵于僖公,衣服禮秩如逋⑦。襄公絀⑧之。二人因之以作亂⑨。連稱有從妹在公宮⑩,無寵,使間[11]公。曰:“捷,吾以汝為夫人。”
冬,十二月,齊侯游于姑棼[12],遂田于貝丘[13]。見大豕。從者曰:“公子彭生[14]也!惫唬骸芭砩乙!”射之。豕人立[15]而啼。公懼,隊[16]于車。傷足,喪屨[17]。反,誅屨于徒人費[18]。弗得,鞭之,見血。走出,遇賊[19]于門。劫而束之[20]。費曰:“我奚御哉?”袒而示之背。信之。費請先入。伏[21]公而出,斗,死于門中。石之紛如[22]死于階下。遂入,殺孟陽[23]于床。曰:“非君也,不類!币姽阌趹粝,遂弒之,而立無知。
初,襄公立,無常[24]。鮑叔牙[25]曰:“君使民慢[26],亂將作矣!狈罟有“譡27]出奔莒。亂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糾來奔[29]。
[注釋]
①連稱、管至父:均為齊大夫。戍:戍守,守衛(wèi)?穑河置穑裆綎|淄博市西。②瓜時:瓜熟之時,夏歷七月。③及瓜而代:到來年瓜熟時使人替換。④期(ji):周年。⑤問:音訊,指替代戍守的消息。⑥母弟:同母弟。夷仲年:齊僖公弟弟,齊襄公叔父,夷為字或謚,仲是排行,年是名。⑦秩:通“娣”,爵位等級。藡通(di):同“嫡”。⑧絀:通“黜”,貶退,貶低。⑨二人因之以作亂:連稱、管至父因此勾結公孫無知作亂。⑩從(zong)妹:堂妹。在公宮:在宮為妾。[11]間(jian):窺伺,偵察情況。[12]姑棼(fen):齊地,即薄姑,今山東博興縣東北。[13]田:獵。貝丘:齊地,今山東博興縣南。[14]公子彭生:齊公子。齊襄公與其妹魯桓公夫人私通,桓公不滿,彭生就殺死了桓公。齊襄公在魯國的壓力下,殺死彭生以謝罪。詳見桓公十八年傳。[15]人立:身子直起,前足懸空,后足立地,像人一樣立起來。[16]隊:同“墜”。[17]屨(ju):單層底的鞋子。[18]誅:責備。徒人:“侍人”之誤。侍人即寺人。寺人,宦者。[19]賊:作亂者。[20]劫:劫持。束:捆綁。[21]伏:藏匿。[22]石之紛如:宦者,受齊襄公寵信。[23]孟陽:宦者,偽裝成襄公臥于床上。[24]無常:行為沒有準則,使人不知所措。[25]鮑叔牙:齊大夫,姒姓之后。[26]慢:松弛放縱。[27]公子小白:齊桓公,齊襄公弟,僖公庶子。[28]公子糾:公子小白庶兄。來奔:出奔魯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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