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宋人劉義慶有《世說新語》一書,新奇精警,廣受青睞。明人曹臣顯然是深受此書啟發(fā),于是我們便讀到了這部可以與之媲美而更見廣博的義一佳制!妒勒f》集中記載了從東漢到東晉士大夫的趣事妙語,而《舌華錄》則是廣泛記載了上自遠古、下至明代后期這一漫長時期內的類似內容。由于所取特在“倉卒口談”,故名曰“舌華”。信手展卷,妙語紛呈。常置案頭,啟顏益智,豈不快哉!
《國學經典:舌華錄》是明代曹臣結集的一部歷代妙語小品集。全書共分九卷十八類,分別為:卷一,慧語、名語;卷二,豪語、狂語、傲語;卷三,冷語、諧語;卷四,謔語;卷五,清語、韻語;卷六,俊語、諷語;卷七,譏語、憤語;卷八,辯語、穎語;卷九,澆語、凄語。書中所集雋談妙語,采自近百種書籍,經過曹臣的分類整理,極便簡讀。
秋官侍郎狄仁杰戲同官郎盧獻曰:“足下配馬乃作驢!鲍I曰:“中劈明公,乃成二犬!苯茉唬骸暗易秩鹨!鲍I曰:“犬邊有火,乃是煮狗!
〔譯文〕
秋官侍郎狄仁杰,曾跟同僚侍郎官盧獻開玩笑說:“您(盧)配馬便成為驢。”盧獻說:“把您(狄)從中間劈開,便成為兩只犬!钡胰式苷f:“狄字是犬字。旁加個火字!北R獻說:“犬旁邊有火,那是煮狗。”
張昌齡謂蘇味道曰:“某詩所以不及公者,為無‘銀花合’也!碧K曰:“子詩雖無‘銀花合’,還有‘金銅釘’!辈g有“今同丁令威”之句。
〔譯文〕
張昌齡對蘇味道說:“我的詩之所以比不上您,是因為沒有‘銀花合’。”(蘇詩《正月十五夜》:“火樹銀花合”)蘇味道說:“您的詩雖然沒有‘銀花合’,卻有‘金銅釘’!睆埐g詩中有“今同丁令威”的句子。
竇曉形容短小,眼大露睛;樂彥瑋身長露齒。彥瑋弄竇云:“足下甚有功德!迸匀斯謫枺瑥┈|曰:“既復短肉,又復精進,豈不大有功德?”竇應曰:“公自大有功德,因何道曉?”人間其故,竇曰:“樂公小來長齋!庇謫栭L齋之意,竇云:“身長如許,口齒齊崖,豈不是長齋?”眾大笑。
〔譯文〕
竇曉身材矮小,眼睛大,眼珠凸出;樂彥瑋身材高大,露著牙齒。樂彥瑋嘲弄竇曉說:“您很有功德!迸赃叺娜撕芷婀值貑柺鞘裁匆馑,樂彥瑋說:“既是短肉(少吃肉食,暗指其身材矮小。肉字雙義),又是精進(精心上進,暗指其眼珠凸出。精、晴諧音),豈不是大有功德?”竇曉回答說:“您自己大有功德,為什么還要說我竇曉?”別人問是什么緣故,竇曉說:“樂公從小就是長齋(可解為長期吃齋,同時又與“長哉”諧音)。”又問他“長齋”的意思,竇曉說:“身材這么高,牙齒像山崖,難道還不是長齋?”眾人圻了大笑。
裴晉公度在相位日,有人寄槐癭一枚,欲削為枕。時郎中庾威,世稱博物,召請別之。庾捧玩良久,白曰:“此槐癭是雌樹生者,恐不堪用。”裴曰:“郎中甲子多少?”庾曰:“某與令公同是甲辰生!惫υ唬骸袄芍斜闶谴萍壮健!
〔譯文〕
裴晉公(唐代裴度,封晉國公)還在宰相職位的時候,曾有人寄來了一枝槐癭(槐樹上的.贅生物),裴公想把它削成一個枕頭。當時的郎中庾威,世人都說他知識廣博,就把他召來,請他辨別一下。庾威拿在手里觀察了好久,告訴裴公說:“這槐癭是雌樹上的,恐怕不能用!迸岫日f:“郎中的年齡多大了?”庾威說:“我和您都是甲辰年生。”裴公笑著說:“郎中便是雌甲辰。”
白居易與張祜初相見,謂曰:“久欽藉甚,記得款頭詩。”祜愕然曰:“舍人何所謂?”白曰:“‘鴛鴦鈿帶拋何處,孔雀羅衫屬阿誰?’非款頭詩何耶?”張笑而答曰:“祜亦記得舍人《目連變》!卑自唬骸昂我?”曰:“‘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非《目連變》何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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