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這顆牙齒老讓我覺得嘴里發(fā)酸，”他解釋道。“因此我得吃點這種甜食。”
　　那群人仍然簇?fù)碓谒�身邊，有點窘，不知怎么才好。他們的激動還沒有完全消失，很快又摻上了另一種感情——房間里親切的氣氛和隱隱約約的節(jié)日感。那天晚上在場的有這些人：哈斯蒂·馬龍納、羅伯特·卡爾弗·哈爾、梅里·芮恩、T.M.威靈牧師、洛塞·克萊恩、呂伯·威爾邦、“卷毛”亨利·福特，還有霍雷斯·威爾斯。除了威靈牧師之外，其他的人在許多方面都很相像，這一點方才已經(jīng)提到過了——他們?nèi)�都從這件或那件事情中得到樂趣，也都程度不同地為一件事哭過，感到過痛苦。他們大都很溫順，除非是你激怒了他。他們都在棉紡廠干活，和別人合住兩間、三間一套的房子，租金是一個月十到十二元。他們這天下午都領(lǐng)到了工資，因為這天是星期六。因此，請暫先把他們看作是一個整體。
　　可是，那羅鍋已經(jīng)在自己頭腦里把他們給分了類了。他舒舒服服地坐定之后，便開始和每一個人聊起天來，向他提出了一大堆問題：結(jié)過婚沒有呀，年紀(jì)多大呀，每星期平均能掙多少錢呀，如此等等……逐漸逐漸，又試探地提出一些極為親呢的問題來。不久，又有幾個鎮(zhèn)上的人來到，壯大了這個集團(tuán)。這里面有亨利·馬西，也有幾個二流子，他們本能地感覺出這里發(fā)生了不尋常的事。還來了幾個娘們，她們是來把賴著不走的男人拖回去的。甚至于還來了一個沒人管的、淡黃頭發(fā)的小孩，他躡手躡腳地走進(jìn)來，偷偷地拿了一盒動物餅干，又悄悄地退出去了。就這樣，愛密利亞小姐的店很快里里外外都擠滿了人，可是她自己仍然沒有打開辦公室的門。
　　有這么一種人，他們身上有一種品質(zhì)，使他們有別于一般更加普通的人。這樣的人具有一種原先只存在于幼兒身上的本能，這種本能使他們與外界可以建立更直接和重大的聯(lián)系。小羅鍋顯然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來到店堂里總共半個小時，就與每一個人建立起直接的聯(lián)系，仿佛在鎮(zhèn)上已經(jīng)住了多年，是個眾所周知的人物，坐在這袋肥料上聊天已有不知多少個夜晚了。這件事，再加上正好趕上是星期六夜晚，這就使得店里出現(xiàn)了一種自由自在和愉快得不太正常的氣氛。但同時空氣中也有點緊張，部分的原因是局勢有點怪，另外也因為愛密利亞小姐仍然關(guān)在她的辦公室里，至今沒有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