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梅森的長篇小說《周梅森反腐經(jīng)典:絕對權力》講述了:經(jīng)濟發(fā)達城市鏡州發(fā)生了腐敗大案,市委書記齊全盛的老婆、女兒和班子里的兩個常委一夜之間被“雙規(guī)”。查處此案的是七年前被齊全盛排擠走的原市長、現(xiàn)省紀委常務副書記劉重天。劉調(diào)離鏡州搬遷時出了車禍,兒子死了,妻子癱了。隨著劉和專案組來到鏡州,一場你死我活的政治斗爭拉開了序幕。各類人物紛紛登臺“表演”,其中,善于鉆營的女市長趙芬芳可謂風頭正勁。然而,事情的演變出人意料,齊全盛從被動走向主動;劉重天卻不如人愿,而一心謀求高職位的趙芬芳卻因種種劣跡敗露而跳樓自殺……鏡州市所發(fā)生的這一切,著實令人深省。《周梅森反腐經(jīng)典:絕對權力》還生動、形象、入木三分地塑造了劉重天、齊全盛、趙芬芳三個典型的干部形象。
周梅森,男,一九五六年出生,江蘇徐州人,當過礦工、文學編輯,掛職出任過政府官員,下海經(jīng)過商,從事過房產(chǎn)開發(fā)、實業(yè)經(jīng)營、證券投資,現(xiàn)為中國文聯(lián)委員,一級作家。著有十二卷本《周梅森文集》,三卷本《周梅森政治小說讀本》及中長篇小說三十一種,另有根據(jù)其同名長篇小說改編的電視劇《人間正道》、《天下財富》、《中國制造》、《至高利益》、《絕對權力》、《國家公訴》、《我主沉浮》等。其作品多次榮獲國家圖書獎、五個一工程獎。并獲中國電視飛天獎、電視金鷹獎,其代表作中篇小說《軍歌》獲第四屆全國優(yōu)秀中篇小說獎。
齊全盛有些不耐煩了,揮揮手:“如今商品社會,什么見利忘義的事不會發(fā)生?啊?在沒把問題搞清楚前,少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趙市長并沒做錯什么!”二人沒再就這個話題談下去,齊全盛吃了點東西,閉眼養(yǎng)起了精神。
盡管渾身疲憊,眼皮困澀,齊全盛卻一點也睡不著。趙芬芳和鏡州許多干部的面孔時不時地出現(xiàn)在面前,睜眼閉眼都看得見。高速公路兩旁,一座座燈火閃亮的城市和村鎮(zhèn)在車輪的沙沙聲中一一閃過,五顏六色的光帶讓他一陣陣警醒。
思緒像野草一樣在五月江南的雨夜里瘋長起來。
擅抓田健這類問題決不應該發(fā)生,他的權力和權威不該面對這樣公然的挑戰(zhàn)。鏡州班子早不是過去那個雜牌班子了嘛,七年前最后一場政治地震造就了鏡州今日的權力格局。在那場政治地震中,該垮的垮了,該走的走了,包括最早和他搭班子的市長劉重天。
盡管現(xiàn)在劉重天從條條線上又上來了,做了省紀委常務副書記,一步步接近了權力中樞,可劉重天是個非常明白的人,就是想對他下手,也得等待恰當?shù)臅r機。畢竟他樹大根深,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而且劉重天即使要扳倒他這棵大樹,也不會在一個招聘經(jīng)理身上做文章嘛!結(jié)論只有一個:這位女市長膽子太大了,已經(jīng)有點擺不正自己的位置了!這當兒,手機再一次響了,響了好幾聲。已打起了瞌睡的李其昌猛然驚醒,慌忙接了,“喂”了兩聲以后,把手機遞過來:“齊書記,北京陳老家的電話!好像是秘書小釗!边@時應該是二○○一年五月十日十九時左右,車已過了滬鏡高速公路平湖段,平湖市的萬家燈火正被遠遠拋在身后,化作一片搖曳飄渺的光帶。
齊全盛接過手機,呵呵笑著接起了電話:“哦,哦,小釗啊,怎么這時候打電話來了?我在哪里?嘿,我從歐洲招商剛回國呀,對呀,剛下飛機嘛,正在趕回鏡州的路上。陳老身體還好嗎?春天了,身體允許的話,就請陳老到我們鏡州來看看吧,啊……”小釗不太禮貌地打斷了齊全盛的話,言語中透著不祥:“齊書記,你別和我閑扯了,我可沒這個心情啊!知道么?陳老今天在醫(yī)院里摔了兩個茶杯,為你的事發(fā)了大脾氣!”齊全盛愕然一驚,但臉面上卻努力保持著平靜:“哦,怎么回事啊,小釗?”小釗嘆口氣:“齊書記,事情都鬧到這一步了,你還瞞著陳老?你想想,陳老過去是怎么提醒你的:一再要你管好自己老婆孩子,你老兄管好了沒有?老婆、女兒都在經(jīng)濟上出了問題,你還在這里打哈哈呀!齊書記,我和你透露一下:陳老可是說了,就算中紀委、省委那邊你過得去,他老爺子這里你也別想過去!陳老對鏡州發(fā)生的事真是痛心疾首!”雨更大了,夾雜著電閃雷鳴,像似塌了天,四處是令人心驚肉跳的水世界。
伴著電閃雷鳴,小釗仍在說,聲音不大,一字孚一句句卻勝過車窗外的炸雷:“……陳老對李士巖和劉重天同志說了,成克杰、胡長清都槍斃了,你這個鏡州市委書記算什么。坎灰哉J為是什么鐵腕人物,這個世界少了誰地球都照樣轉(zhuǎn)動,坐地日行八萬里。所以,你老兄就不要心存幻想了,一定要配合省委把你們家和鏡州的事情都搞搞清楚,給中央一個交代!”電話里小釗的聲音消失了,什么時候消失的,齊全盛竟然不知道。
是秘書李其昌的輕聲呼喚將齊全盛從極度震驚造成的癡呆狀態(tài)中拉了回來。
齊全盛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就任鏡州市委書記九年來,頭一次在下屬面前失了態(tài)。
李其昌顯然發(fā)覺了什么,說話益發(fā)小心:“齊書記,你……你沒事吧?”齊全盛掩飾道:“哦,沒事!這鬼天氣,真不該連夜趕路的!”李其昌略一遲疑:“也是,在駐滬辦事處住一夜多好,還能在電話里和陳老好好嘮嘮!”像似突然想起來似的,“哎,齊書記,要不我們掉頭回浦東國際機場吧,今夜就飛北京看陳老!陳老身子骨可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咱家鄉(xiāng)人看一次也就少一次了……”多機靈的孩子,竟然從他片刻失態(tài)中發(fā)現(xiàn)了這么多。
齊全盛心中不禁一動,幾乎要下令回浦東國際機場了,可話到唇邊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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