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作為“名人家風”叢書的一種,詳細梳理了清代桐城著名人物,素有“父子宰相府”、“五里三進士”、“隔河兩狀元”之稱的張英家族治家的理念以及整個張氏家族的家規(guī)、家訓、家風,從另外一個側(cè)面讓人了解到張英張廷玉家族嚴謹、有序的家訓、家風,對今天的和諧的家庭建設(shè)以及整個社會道德的建設(shè)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氣質(zhì),一個國家有一個國家的性格。一個家庭在長期的延續(xù)過程中,也會形成自己獨特的風氣。這樣一種看不見的風尚習慣、摸不著的精神風貌,以一種隱性的形態(tài)存在于特定家庭的日常生活之中,家庭成員的一舉手、一投足,無不體現(xiàn)出這樣一種習性。這就是家風。
“家風”一詞,最早見于西晉著名文學家潘岳的詩中。與潘岳有“雙璧”之稱的夏侯湛,自恃文才超群,將《詩經(jīng)》中有目無文的六篇“笙詩”補綴成篇。潘岳為與友人唱和,寫作了《家風詩》。在這首詩中,作者通過歌頌祖德、稱美自己的家族傳統(tǒng)以自勉。
“家風”又稱“門風”,這個詞語在西晉出現(xiàn)并在隨后流行,顯然和“士族”“世族”“勢族”“大族”“世家大族”成為社會上的統(tǒng)治力量有關(guān)。無論是以宗族為根基、以武力為特質(zhì)的地方豪族,還是以官宦為標志、以文化為表征的名家大姓,他們政治上累世貴顯,經(jīng)濟上廣占土地,文化上世傳家學,壟斷了全社會的主要資源。除通過九品中正制和婚姻關(guān)系來維護門閥制度之外,他們還自矜門戶、標樹家風,用以抵御皇權(quán)和寒人的侵漁。正因為如此,兩晉以后,這個詞語漸次流行。從發(fā)軔之初,“家風”就往往和“門風”互用。我們可以將它理解為家庭的風氣,將它看作一個家庭的傳統(tǒng)、一個家庭的文化。
傳統(tǒng)作為人類代代相傳的行事方式,是從過去延傳到現(xiàn)在的事物。沒有經(jīng)過較長時間的過濾和沉淀,就形成不了傳統(tǒng)。在《論傳統(tǒng)》的作者希爾斯看來,至少要持續(xù)三代人,才能成為傳統(tǒng)。盡管世代本身的長短不一,但無論是信仰還是行動范式要成為傳統(tǒng),至少需要三代人的兩次延傳。家風作為特定家庭的傳統(tǒng),是該家庭長時期歷史汰選、傳統(tǒng)沉淀的結(jié)果,是一輩又一輩先人生活的結(jié)晶。在歷史文獻中,“家風”或與“世德”共舉,或與“世業(yè)”并稱,足見家風有別于時尚,而與“世”即很多年代、好幾輩子緊密關(guān)聯(lián)。在時間上持續(xù)的短暫性是時尚的特征,而家風則是歷經(jīng)延傳并持久存在,或者在子孫后代身上一再出現(xiàn)的東西。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歷史文獻中提及“家風”一詞,往往蘊含對傳統(tǒng)的繼承。如比比皆是的“不墜家風”“世守家風”“克紹家風”“世其家風”及“家風克嗣”等,無不體現(xiàn)了這一特點。
有一種觀點認為,家風必須是健康的、積極向上的,否則,不能稱之為家風。實際上,這只是說者的一種期許、一種渴盼,家風本身并不蘊含這樣的意味。否則,“良好家風”就是毫無意義的同義反復(fù)。正如“文化”是使民族之間表現(xiàn)出差異性的東西,時時表現(xiàn)著一個民族的自我和特色一樣,家風作為家庭的文化和傳統(tǒng),表現(xiàn)的也是一個家庭的氣質(zhì)和風習,反映出一個家庭與其他家庭的不同之處。它完全是一個中性的概念,并不必然具有正面的意義。有的家風可能是勤奮儉樸、為人忠厚、待人有禮,也有的家風可能是狡詐刻薄、游蕩為非、跋扈兇橫。如同一所學校、一個班級的風習我們稱之為學風、班風,而學風有好壞之分,班風有高下之別,并不總是值得弘揚一樣,家風同樣也有不良的,并不都是傳家寶。正因為如此,對家風或門風則就既有稱譽,也有貶損。即便是在傳統(tǒng)社會,被視為傳家久、繼世長的,也只有耕讀、忠厚、清廉這樣一些美好的品質(zhì)。
的確,家風的特征在前現(xiàn)代、在鄉(xiāng)村社會、在大家庭中表現(xiàn)得十分鮮明,格外生動,而在現(xiàn)代城市家庭中卻不那么明顯。但是,只要一個組織存在,就會有這個組織的文化,特別是這個組織如果有歷史的厚重,有傳統(tǒng)的積淀,就更是如此。作為家庭的文化,家風是附麗于家庭而存在的,只要有家庭,就會有家風。家風并不必然會因為農(nóng)村的城市化、大家族被小家庭所取代而喪失,或者說,隨著歷史的演進,社會情勢的變化,家風的具體內(nèi)容肯定會有變化,但家風仍然會存在。我們可以這樣認為,沒有家風,本質(zhì)上也是一種家風。在社會結(jié)構(gòu)和家庭結(jié)構(gòu)都發(fā)生了革命性變革的當今社會,人們感嘆“家風”的蕩然無存,其實是指家庭所秉持的“只耕田,只讀書,自然富貴;不欠債,不健訟,何等安寧”這樣一些古典原則的式微,是指“耕讀兩途,讀可榮身耕可富;勤儉二字,勤能創(chuàng)業(yè)儉能盈”這樣一些傳統(tǒng)內(nèi)容的淪落,是“志欲光前,惟是詩書教子;心存裕后,莫如勤儉傳家”這樣一些舊時理念的散淡,而不是家風本身的消逝。
此外,家風不同于家規(guī)。雖然這兩個詞都與家庭教育相關(guān),但它們有著本質(zhì)的差異。
家規(guī)是家庭或家族中的規(guī)矩,是家人所必須遵守的規(guī)范或法度,是父祖長輩為后代子孫所制定的立身處世、居家治生的原則和教條。它是借助尊長的權(quán)威,加之于子孫族眾的又一重道德約束,有的甚至具有法律效力。它有家訓、家誡、家儀、家教、家法、家約、家矩、家則、家政、家制等名義,有敬祖宗、睦宗族、教子孫、慎婚嫁、務(wù)本業(yè)、勵勤奮、尚節(jié)儉等多方面的內(nèi)容,是行于口頭、針對性強的具體教誡,是見諸家書、目的明確的諄諄訓誨,是載諸家譜、可供諷誦的文本規(guī)條。家規(guī)可以有多種分類,如:根據(jù)其表現(xiàn)形式,可以分為教誡活動的家規(guī)和文獻形式的家規(guī)兩種;根據(jù)內(nèi)容,則可以分為針對一人一事、起因明確、內(nèi)容具體、結(jié)果顯豁的非規(guī)范性家規(guī)和針對整個人生、涉及方方面面的規(guī)范性家規(guī)。有的家規(guī),著重家庭子弟的道德修養(yǎng),教授為人處世要法;有的家規(guī),集中居家治生,以至是祠堂、義莊、學塾等的管理規(guī)條。但無論如何,相對于家風,家規(guī)一個總的特點是有形的,是可視可見的。
一個家庭的家風有別于這個家庭世代相傳的道德準則和處世方法,它是一個家庭的性格特征。雖然它一旦形成,也就成為教化的資源,對家族子弟具有熏染影響、沾溉浸濡的意義,但家風是一種不必刻意教誡或傳授,僅僅通過耳濡目染就能獲得的精神氣質(zhì),具有“潤物細無聲”的作用。歷史文獻中的“漸漬家風”,就極為生動形象地詮釋了這一過程。通俗地說,我們可以把家規(guī)看作教化家人的教科書,而家風則是經(jīng)由長期教化后的結(jié)果。
馬年春節(jié)期間,中央電視臺的“家風”系列報道,引起了社會的熱烈反響和高度認同。這一報道對于引導人們自覺省思,培植良好的家風,構(gòu)建和諧的家庭關(guān)系,夯實家庭這一社會的堡壘,進而培養(yǎng)全社會的良風美俗,療治現(xiàn)今社會的亂象,無疑具有積極的意義。正是基于這樣一種用心,尋根雜志社主編鄭強勝代表大象出版社,約請我主編這套“名人家風叢書”。
北京師范大學國學經(jīng)典教育研究中心徐梓
2015年1月
“官二代”的平穩(wěn)過渡
張淳一共有四個兒子,分別是張士維、張士縉、張士繡和張士
。一般人認為,老子英雄兒好漢。誰知,張淳的兒子們,在正史上連個名字也沒留下,幾乎都很平凡。
有人可能會有疑問:“張士維”那么強悍,怎么會說他不出名呢?
“士維”非“四維”
這樣發(fā)問的人,一般有兩種情況:一是出自江南,受當?shù)胤窖杂绊,有時候平舌音和翹舌音不大分得清,常聽得“shì”,就以為是“sì”;二是張四維太有名氣了,而張士維相對又太沒名氣了,很多人不知道后者的存在,就誤聽成了前者。
其實,張四維和張士維,都姓張,名字差不多,生活的時代也差不多,的確容易被弄混,我們有必要把二者做個區(qū)分。
籍貫:張士維出自南方安徽桐城,張四維出自北方山西蒲州。二人差異極大。
出身:張士維的父親是參政,張四維的父親是鹽商。雖然貌似“官二代”比“富二代”更容易出頭,但是張四維出身豪賈,舅舅是兵部尚書兼陜西總督,教導了張四維不少的邊防事務(wù)。這樣一比,張四維以微弱優(yōu)勢獲勝。
智力:這個不大好評判,二人肯定都是聰明人。不過還是有些硬指標可以比較。張士維在14歲時補了縣學生,很厲害。但是,張四維15歲就中了秀才,還名列優(yōu)等,人稱“生而穎異”。這么看來,天才的張四維絕對優(yōu)勝。
職業(yè):這個幾乎沒有什么可比性。張四維可是繼任張居正的內(nèi)閣首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累官加至少師、吏部尚書、中極殿大學士。要把他的職場生涯全寫出來,本書的主角張英都沒必要出場了。
影響:這個就更不具備可比性了。張士維不過在地方志和一些筆記中有幾行文字的記載,而且提到他時,講他兒子、孫子、曾孫的字數(shù)比他本人更多。張四維可是在正史上留下大段大段記錄的。后人凡涉及他的研究,更是左圖右史、卷帙浩繁、汗牛充棟、書盈四壁。
總之一句話,張士維在張四維面前,真沒什么值得夸耀的,實在是太平常了。即便是跟同時期的同僚相比,他的履歷也是十分普通的,甚至沒有保留關(guān)于政績的記錄,反倒是他的閑情逸致在《續(xù)修桐城縣志》上留了幾筆。他很有閑暇,在獺橋湖畔修筑了半畝園;他極有閑泰,在墻壁上自繪了《龍眠山莊圖》;他也有閑逸,在案牘之余寫作了《半畝園詩集》。整體而言,他就像當時一些崇尚自然的士大夫一樣,過著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生活。
但是,跳出文字記述,我們不禁疑問:張士維有著聞名遐邇的父親,有著名標青史的兒子,有著名高天下的孫子,有著名垂后世的曾孫……他,真的是短短幾句話記錄的那么平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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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士維,字立甫,號恂所,是桐城張家的七世祖,張淳的兒子,張英的祖父。他最大的特點就是平常。平常卻不代表著平庸,透過古人記載的字里行間,立足更長的歷史時段來分析,張士維的為人處世,隱隱透出幾分不平常來。
第一是孝順?桌戏蜃咏虒У茏诱f:“父在,觀其志;父沒,觀其行;三年無改于父之道,可謂孝矣!币簿褪钦f,當某人父親活著時,要觀察他的志向;父親死了,要觀察他的行為;若是他對他父親的合理要求長期地不加改變,可以說做到孝了。與張四維相比,張士維自然沒什么成就。但是,他做官也做到了中憲大夫、撫州知府,不算辱沒了其父之名。對于父親的要求,張士維更是嚴格遵守。
張淳曾經(jīng)寫信告誡張士維:“盛極衰至,福過災(zāi)生!辈⒁髢鹤觽儭熬蛹叶貥恪。張士維就老老實實地聽話,踏踏實實地養(yǎng)德,扎扎實實地養(yǎng)福。他常?紤]的是利民濟人,而且越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他越愛做有利于他人的事。漸漸地,他成為鄉(xiāng)民眼中最有德行的長者,受到了同鄉(xiāng)的擁戴和禮遇。張士維能做到這一步,可見他對張淳的家訓實踐得有多徹底,完全符合孔老夫子對于“孝”的要求。
第二是守成。古人曾用玉如意來打比方,表明“中興之主,最是難為”。具體做法是:取一柄如意,伸出一根手指,先抬如意頭,再抬如意尾,都能很容易地抬起,但是,用一根手指抬起如意的柄身,就比較費力了。這時候,可以伸出五指,穩(wěn)穩(wěn)地握住如意的中間部位,用五指之力放到想要勸諫的人的面前。這傳達的意思是說,一個王朝、一個組織或一個家族,開創(chuàng)者或覆亡者,都相對容易做,最辛苦的是中間的振興之人。說白了,就是“守業(yè)更比創(chuàng)業(yè)難”的意思。但凡處于“如意柄身”位置的人,比如“官二代”、“富二代”、繼承人、接班人,倘若不能守業(yè),這個家的傳承基本就算斷了。
我們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沒有武則天,開元盛世能順利接盤貞觀之治嗎?如果沒有雍正皇帝,康乾盛世能持續(xù)115年嗎?如果沒有張士維,桐城張家能成就“父子宰相”的輝煌嗎?承前啟后的工作可不是任何人都做得了的,而且,這種處于中間位置的守業(yè)之人,不僅勞心勞力,往往還要承受更多的委屈。比如武則天,在歷史上就沒有唐太宗和唐玄宗招人待見;雍正皇帝也不如康熙皇帝和乾隆皇帝那么出名;張士維在老子和兒子的盛名之下,更顯得默默無聞。但是,我們細細思量,張士維的這種“平常心”,反而更適合一個大家族的興起和傳承。試想一下,倘或張士維像張四維一樣能干,像張居正一樣厲害,那歷史上還有張英什么事嗎?要知道,張四維的后人表現(xiàn)平平,而張居正的后人過得凄慘,都不如張士維的后代們。這么一比較,張士維的“不折騰”,倒頗有幾分“無為而無不為”的高明了?磥恚瑥埓镜拈L子、桐城張家此時的掌門人,在“守業(yè)”方面,不像孔門的弟子,倒像老莊的門徒了。能持“無名之樸”,張士維的“守成”自然是成功的。
第三是教子!梆B(yǎng)不教,父之過!痹诮逃訉O方面,張士維不僅無過,而且有功,對張氏一族來說,是不世之功。他的長子張秉文做到了山東布政使;次子張秉彝也是奇人一個,還培養(yǎng)出了張英這位宰相級人物?梢,張士維訓導子弟的功力之高。
總之,在張氏家族的傳承歷史上,張士維是一位繼往開來的重要人物,他的作用不可小視。其實,對于一個大家族來說,培養(yǎng)一位人才不難,培養(yǎng)一位“橋梁式”的繼承人也不難,難的是教導出一位拿捏有度的承上啟下的接班人。這一點,張士維的父親做得非常好。
可是,我們知道,“張一包”張大人對工作是兢兢業(yè)業(yè)、鞠躬盡瘁。雖然稱不上日理萬機,但也是宵衣旰食、夜以繼日。他要如何來教導自己的孩子呢?
家書抵萬金
張淳教子,不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式的突擊檢查,而是長期觀察、仔細分析后的提點。這從他寫給張士維的家書中就能看得出來。
張淳的書信,開頭是這樣寫的:“聞汝兄弟居家敦樸,且勤讀書,甚慰。”意思是:“聽說你們兄弟日常在家時,為人敦厚、樸實,而且勤于讀書,這讓我感到非常欣慰!币粋“聞”字,既表明了父親對兒子的關(guān)注,同時也說明了長輩對晚輩的提點是有據(jù)可依的,是針對已成事實的行為來說道的。接著,“甚慰”一詞,既傳達了做父親的喜悅之情,又表達了對孩子們的贊賞。
然后,在信的中間部分,張淳開始啟發(fā)式教導:“此可以養(yǎng)德,亦可以養(yǎng)福。語云:‘盛極衰至,福過災(zāi)生!边@是告訴張士維兄弟:“你們這樣,既能夠養(yǎng)德,也能夠養(yǎng)福。常言道:興盛至極就是衰退到來之時,福氣過去就是災(zāi)殃產(chǎn)生之刻。”可見,在進一步對兒子的行為做了肯定的同時,張淳沒有簡單地說教,而是借助“引用”的方式,告誡兒子們不要到了“身后有余忘縮手,眼前無路想回頭”的境地。
最后,張淳對兒子們做了暗示性的指點:“造物之定理,前哲之明訓;近世儒者若司馬君實、邵康節(jié),尤惓惓言此,思深而慮遠矣!贝笠馐牵骸埃ㄟ@就是)自然造物不變的定理,前輩哲人智慧的訓示;北宋的儒者司馬光和邵雍,都誠摯懇切地談?wù)撌⑺サ湼5牡览怼_@是需要我們大家深思遠慮的事啊!币簿褪钦f,張淳告訴孩子們,“盛衰相伴、福禍相依”的道理是先儒都很重視的,希望你們也能好好地考慮這些規(guī)律,并約束自己的言行。
至此,這封信就結(jié)束了。整封家書只有67個字,既不嘮叨得惹人煩躁,又把想說的話講明白了。
顯而易見,張淳帶給張士維的,是鼓勵式的教育和殷切的期許。他先是肯定孩子們的居家作風,接著委婉地引用名言來做鋪墊。之后,他沒有用“別人家的兒子”來刺激自己的兒子,而是用先賢的例子來暗示、勉勵自己的孩子。這些教子方法即便是放在今天,也不會顯得過時。這封家書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家訓中的典范。
那么,這樣訓子的效果究竟怎么樣呢?
首先,張士維非常低調(diào)。他在做“縣學生”時,“雖席華胄,無上人之色”。意思是說,他雖然是個“官二代”,但是沒有用鼻孔看人的習慣,跟普通的學生沒什么兩樣。那時候,他才14歲,就已經(jīng)知道“養(yǎng)德養(yǎng)福,低調(diào)做人”了,可見其家教之良好。
其次,張士維極有風度。他的孫子張英曾經(jīng)“聞諸長老言”,知道張士維“敦龐渾厚,嶷然如山岳,挹其風度,可以挽澆振靡也”。也就是說,張士維為人敦厚老實,像大山般端正可靠,他的風采氣度有助于良好社會風氣的培養(yǎng)。我們今天猜測,大概是張家的老一輩們用張士維的事例來訓誡小輩,而張英很為自己的爺爺張士維感到自豪,所以,特意記下了這些話。在這方面,我們有時候不得不佩服血緣的神奇。這段話,如果去掉主人公,放在“張一包”身上,是很恰當?shù);放在張士維的兒子張秉文身上,也很恰當;放在張士維的孫子張英身上,同樣很恰當。由此可見,張家的家教是從長輩的以身作則開始的,而張家的家風也就這樣一代一代地培養(yǎng)出來了。
最后,張士維很得人心。他曾兩次被選舉為“郡邑大賓”。按古鄉(xiāng)飲禮﹐只有年高德劭者才能為賓,并且只推薦一個,足見張士維在桐城的人氣之高。當然,我們也可以說,他得到了張淳的真?zhèn),所以有很深的“和鄉(xiāng)黨”的功夫。
可想而知,如此善于處理鄉(xiāng)鄰關(guān)系,“以利濟為事”的張士維,必定會為同鄉(xiāng)的喜事去上門道賀,特別是萬歷二十六年(1598年)科舉放榜之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