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以作者的親身經(jīng)歷,再現(xiàn)了作者在西藏邊防軍服役時的一段的歷史。展現(xiàn)了我國軍人在極端惡劣的自然環(huán)境下,忠于祖國,敢于吃苦,敢于戰(zhàn)斗,勇于奉獻的高貴品質(zhì)。很好地宣揚了愛國主義和革命英雄主義的情懷。
1、老兵親身講述,首次揭開西藏邊防軍生活和戰(zhàn)斗的神秘面紗。他們在極端氣候條件下如何執(zhí)行任務,遇到怎么離奇和不可想象的事件,在敏感區(qū)域執(zhí)行任務有何秘辛,如何與藏獨分子、回竄分子進行周旋?本書絕對是一手資料!
2、作者所駐守的地方,是“世界屋脊的屋脊”。平均海拔在4750 米以上,一線哨所多在5000 ~ 6000 米之間,是生命科學家所說的“生命禁區(qū)”。惡劣的自然條件、落后的醫(yī)療設備、塌方泥石流、雪崩、心靈荒蕪以及復雜的政治、軍事環(huán)境,磨礪出一幕幕鐵血“兵神”傳奇。有位首長說過,“對內(nèi)地官兵來說,上西藏躺著就是奉獻!
3、本書以歷史的視角、人性的考量和嚴謹專業(yè)的寫作態(tài)度贏得了部隊首長的廣泛認可,原總參謀部軍訓部政委程堅等親自作序推薦。
劉洪光,祖籍陜西綏德,1951年生,1969年赴西藏軍區(qū)邊防某團服役,歷任戰(zhàn)士、通信員、班長、文書、干事。1978年調(diào)離西藏軍區(qū),任解放軍炮兵學院組織處長、政治部副主任,系政委。大校軍銜。
《西藏邊防軍紀事》:
過江后,大伙背著背包列隊向歡迎隊伍走去,我搶先一步,興高采烈地走在隊列的前頭,以期引人注目。當彼此迎面走近時,我的天哪!眼前的一幕讓我眩暈,滾燙燙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這哪是我心目中的解放軍,簡直就是《智取威虎山》中崔三爺?shù)牟筷爮奶於,根本用不著化裝。細細端詳,幾十個人不成行,不成列,衣冠不整,衣衫襤褸。有的穿著皮大衣,有的穿著棉襖,不穿外罩,骯臟不堪,活像叫花子;有的大衣上扎著腰帶,更有甚者大衣面子撕開幾個大口子,聽任白森森的皮子裸露在外面,儼如電影里國民黨軍的殘兵敗將。
絕大部分人軍裝上綴著補丁,以雙肘、兩膝和領口居多,補丁和衣服的顏色迥異,形成鮮明的色差,太讓人不可思議;衣著色調(diào)五花八門,有草綠色,有黃色、淺黃色,也有褐色,還有上下兩種不同顏色;有的不戴領章帽徽,而有的鮮紅領章上或褪色或沾上黑污。
很多人帽檐、衣服領口,尤其胸前兩側幾坨黑乎乎的污垢,非常搶眼。一不小心露出的白襯衣早已不姓“白”啦;頭上皮帽子花樣百出,有絨的,有毛的,有褐色、黃色、綠色,也有其他顏色,長時間沒洗臟兮兮不堪入目。皮帽子上的毛皺皺巴巴,毛絨脫落得若斑禿,還湊合著維持現(xiàn)狀;腳下穿的翻毛皮鞋上的毛早已“光榮退休”,溜黑溜黑。鞋帶斷損后竟然用細膠皮電線替代,給人以得過且過、混世界的感覺;看看他們“苦大仇深”、慘不忍睹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而又揪心裂肺。
由于長期高山缺氧,他們和青藏線上的汽車兵比不差上下,皮膚黝黑粗糙,臉上、手上的皮脫了一層又一層。臉蛋紅得發(fā)紫帶些淡淡的藍色,眼角充斥血絲,嘴唇干裂;摘下帽子,個個頭發(fā)亂蓬蓬的像雞窩,不事梳理。當他們粗壯干澀的雙手緊握我們手的時候,心情異常矛盾,不知道說什么好。
從渡口到連隊尚有七八百米遠,在歡迎隊伍簇擁下,繼續(xù)邁著整齊的步伐向營房而來,途中有一些不戴領章帽徽、自稱是老鄉(xiāng)的不速之客滿臉堆笑,使盡巧嘴簧舌向我們索換大衣、棉帽,寸步不離,不達目的不罷休,像貼在身上的牛皮膏藥,想甩也甩不掉。
雖然內(nèi)心很反感,但又抵御不住其軟磨爛纏,心一狠,牙一咬,很不情愿地將帽子和大衣易主。換過來拿在手里仔細觀看,一副臟兮兮的模樣,帽檐留下厚厚一層汗?jié)n,油光光的。這時候才恍然大悟,原來歡迎隊伍中間有即將退伍的老戰(zhàn)士,不禁對著屋頂長嘆一口氣。
連隊沒有把我們立即分到各班,而是編成兩個新兵班,單獨集中住宿,進行為期一周的適應性學習訓練。環(huán)視營院四周,群山環(huán)繞,到處是殘雪,連隊宿舍除了飯?zhí)、伙房外,一律為木板結構的活動房子,鐵皮屋頂,內(nèi)部陳設簡陋得令人咂舌,和青藏線上的兵站一模一樣,睡的是通鋪,一個或兩個班一間屋,僅能滿足最低的生活、生存需要。
晚飯前,連長突然推門進來看望剛來的新戰(zhàn)友,面帶微笑,穿著一身褪色發(fā)白而一塵不染的人字呢軍裝,頭頂棕色皮帽,腳下那雙軍用皮鞋油光閃亮,自我介紹姓鄧名中全,四川人,1956年入伍。講話嗓音尖細,一臉的絡腮胡子,濃濃的眉毛下雙目炯炯有神,表情刻板,從外表看瘦骨嶙峋,但精氣神十足,臉上隱約帶有一股殺氣,完全符合我心目中的連長形象。
連長一只手端著保溫開水杯,原地站立,開門見山地告訴我們高原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使初來乍到的我們明白了許多。突然,連長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將視線轉移到我身上。
“伙計,你怎么戴著一頂舊帽子,是不是被老兵換去啦?”連長嗔怪地問道。
被連長一眼看穿,看來不是今天才有。我自知內(nèi)心不夠堅強,干了件虧心事,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惶恐地點頭稱是。
“不像話!不自覺!”連長慍怒地連續(xù)說了兩個“不”,并深深地瞪了我一眼,“我看你今后如何過冬?”說罷,一個人惱悻悻地轉身出了門。
望著連長的背影,我茫然不知所措。
后來才知道,退伍兵也可憐,“從哪里來回到哪里去”,回到農(nóng)村能不能填飽肚子、養(yǎng)家糊口還是未知數(shù)。當了幾年兵攢不了幾個津貼費,也沒學到多少實際本領,有的甚至連套像樣的軍裝都沒有。所以,強新兵所難換個帽子、大衣,是想留個“曾經(jīng)當過兵”的紀念。雖然做法不妥,但也并非“強奪”,況且是因為與部隊有感情才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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