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舊友新朋重聚
捱過寒冬暖春,又是一年的盛夏來臨,五一過后,天氣漸漸地炎熱起來,商賈聚集京師之地依舊繁花似錦,川流不息的車人未見其少,鱗次櫛比的高樓唯見其多。
坐落在三環(huán)邊上的寶隆大廈景色依舊,一輛京牌的北汽MPV泊定,車里下來的一位男子,像是故地重游一般,饒有興致地看著四周的景色,樓更高了,街更寬了,和記憶中的地方出入很大。
司機是位女人,她慢了一步站到了男子身側,笑著問道:“董主任?你對這片挺熟?”
“可不,就在這片長大的,小胡同四合院都拆沒了,看哪兒都一個樣,沒有老京城那味道了啊……甭說建筑了,就街上的豆汁,我都喝不出小時候那味了……瞧這幢樓,原來也就十幾層,愣是又加了十幾層……”男子很是不入眼地道。
女人笑著回道:“現(xiàn)在幾千萬人口了,寸土寸金的,都住四合院還了得?”
“我不是說發(fā)展不好,可總該給懷舊留個像樣的地方吧?城市和人是一樣的啊,總該有它的性格,像咱們帝都,就應該大氣磅礴……現(xiàn)在倒好,磅礴沒了,大氣污染倒是不少……你到全國各地走走,那城市和一個模子里拓出來的一樣,都是開發(fā)商的手跡,甭指望找什么古跡。”男子一口流利的京片子,邊牢騷邊進了樓門,兩人并肩走向了電梯。
女子笑笑,似乎心思不在閑扯上,進了電梯,只有兩人時,她小聲換著話題問:“哈曼這家,您打過交道?”
“當然打過,你放心吧,數(shù)一數(shù)二的,十年前,全市不到十家商務調查公司,就有他們牌子了;十年后,現(xiàn)在一千多家吧,牌子還在著呢……就這足夠說明問題了!倍盏哪凶拥。
“很守規(guī)矩?”女人脫口道,這個行業(yè),沒關門就相當不錯了。
“那不能,真守規(guī)矩,你一毛錢也別想掙著。特別是這行!蹦凶有Φ,轉口解釋著:“不過沒人抓到他們不守規(guī)矩的事,所以,他們也就是守規(guī)矩的了。這個不用深究,像貪官污吏,沒犯事不代表清廉,而是代表沒查你。”
“那……咱們這事好像就不好辦了?”女人問。
“呵呵……放心吧,去別的地方不敢說,到謝紀鋒這兒,他得把咱們當大爺供著。”男子道。
這話似乎那女人不敢茍同,京城混慣的老油子向來是嘴上沒把門的,這號侃爺侃起來,五湖四海加上外太空,還得包括上下五千年,那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他們拍胸脯的事,大多數(shù)時候得打個大大的折扣。
出了電梯,兩人剛到迎賓臺,一位高個子的女人迎來,一問是董淳潔先生和戴蘭君女士,很客氣地把兩人請到了總經理辦公室,直說謝總正在趕來,讓兩位客人稍等。
接待的是唐瑛,她眼中,男的稍稍發(fā)福,四十多歲,看那目空一切加上時常撇嘴甩出一串京片子的德行,她就知道是京城的土著;叫戴蘭君的女人倒是稍稍讓她意外,舉止得體,謝不離口,她細細看時,那女人穿戴很普通,不過卻像有某種氣質一般,總是讓人忍不住多瞅她兩眼。
對了,她和這里朝九晚五,一身OL職裝的女人不同,淺色的長褲,很有京味的大紅半袖褂子,像老廟會上哪家偷跑出來的閨秀,怎么看也不像為生計奔波的那類。
陪著兩人聊了幾句,都是董淳潔在吹牛,從股市風云到人民幣匯率,從利比亞危機到反恐形勢,牛吹了一半謝紀鋒就到了,不過意外的是,對這胡吹大氣的貨色,謝紀鋒又緊張、又惶恐地上前握手問好,那男子像位官爺一樣,只是隨手擺了擺手。
唐瑛知趣地告退了,謝紀鋒坐到了他的辦公位置上,看著對方,盯了一會兒,眼珠子動動,又審視上那位女人了。
“我手下,小戴……謝總您好像還沒成家?有半億身家不?要有,我把小戴介紹給您。她可是純血統(tǒng)的皇親國戚啊,他姑姥爺那輩……”
“得得,別拿我開涮啊。”
“呵呵,瞧瞧……這沒辦法啊,人嫌您老了……哎我說謝總,您還真顯老了啊,我上回見您,有些年了啊……人不服老不行啊,您這一天殫精竭慮、日理萬機的,衰老得比普通人快啊……”
董淳潔喋喋不休地扯著,連他同來的女伴也煩了,不時地悄悄瞥謝紀鋒,意外的謝紀鋒很是恭敬,沒有半點不悅之色,頂多是微微一笑。
有點城府,最起碼能受了董淳潔這碎嘴的,涵養(yǎng)功夫就不一般。
這不,董淳潔說得口干舌燥,茶水喝了兩杯,看樣子還準備繼續(xù),戴蘭君踢踢他,使著眼色,他才省悟還有正事,一欠身子道:“閑話咱們放放……這次來,哎我說老謝,就咱們這關系,我要有什么事,上刀山下火海,您都不帶眨巴眼,對不?”
謝紀鋒一笑,不軟不硬地回道:“問題是,咱們好像沒什么關系?”
噗聲一笑把戴蘭君逗樂了,這牛皮吹破了,董淳潔倒是不急不惱了,咧嘴一笑道:“對,這話也對,咱們糙爺們不能發(fā)生關系……那我就開始說正事了啊。”
“沒事,不說正事也行,我挺喜歡聽您談古論今的!敝x紀鋒笑道。
啪嘰,董淳潔一拍大腿,指著謝紀鋒道:“瞧瞧,小戴你瞧瞧,老謝這樣的才是知己,只有他能聽懂我的理想和抱負……像你們這些小年輕,你們已經脫離這個時代的核心了,打我爺爺那輩開進京城開始,不管怎么風云變幻,它這江山都不會變色……和你這褂子一樣,紅色!
哎喲,戴蘭君一陣牙疼,哭笑不得地看著老董,她明白了,謝紀鋒根本就是把他當笑話耍的,表面是尊,背地里,還指不定怎么看呢。
“老戴,你說正事。謝總等著呢,別耽誤人家時間好不好。”戴蘭君委婉地道。
“哦,對,說正事。”董淳潔坐正了,謝紀鋒一笑道:“沒事,我時間很充裕,今天來了,我做東,請兩位全聚德吃頓怎么樣?賞不賞這個面子?”
“您這就見外了不是?好像我們上門找您請頓飯似的……您甭請,回頭我在釣魚臺請您……”董淳潔正要借題發(fā)揮,不料看到了戴蘭君的眼神,又迅速回位了,向著謝紀鋒道:“誰請誰,隨后再說,我今兒找您,還真有事!
謝紀鋒笑笑道:“最好別有事,吃飯、借錢都可以,其他事……是不是就不要說了!
關系似乎不夠鐵,戴蘭君瞥眼,隱隱地覺得,謝紀鋒似乎知道老董的身份。
這不,老董開始自恃身份了,一搖頭道:“要談錢,那是罵我呢啊,我借得著你嗎?我那發(fā)小,現(xiàn)在趁著十幾億身家的多了,就見了他們,也得喊我聲董哥……人活著總該有點理想,有點抱負,您說是不,謝總?”
“是!敝x紀鋒無奈地道:“可是,您抱著什么理想和抱負來了?”
“哦,我得給您說正事了。”董淳潔正色了,嚴肅了下表情,端坐了下姿勢,然后壓低聲音道:“給我?guī)讉人怎么樣?”
“可以,什么姿色的?”謝紀鋒道。
“去去……這正事!倍緷嵉。
“沒人。”謝紀鋒一口回絕。
董淳潔氣著了,一指謝紀鋒道:“你想翻臉對不對?”
“我倒不想翻臉,問題是,你要我的人,回頭他們知道了,我這臉怎么辦?何況你們……沒準備掏錢吧?”謝紀鋒道。
啪嘰,董淳潔一拍大腿道:“都說了,人總得有點理想和抱負吧?談錢多傷感情啊?”
戴蘭君哧聲一笑,附和著道:“謝總,是這樣,我們也是找?guī)讉外圍人員,就是司機、打雜的、扛東西之類的,您也知道我們工作性質特殊,不但人得牢靠,嘴更得牢一點,但有正式身份的人我們又不能招募,所以,董主任就來找您來了……您看,是不是能給我們行個方便,說不定,您也會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話很客氣,也很到位,謝紀鋒思忖了片刻,問的第一句話卻是:“你們準備付多少報酬?”
“又談錢,你這人……不說了,越老越沒臉了!倍緷崥庵恕
“沒錢誰給你干活呀,就有錢都未必能找得上人,要不得了,我跟著你打雜得了!敝x紀鋒道。
“咦?我看他行啊,小戴!倍緷嵉。
戴蘭君翻了他一眼,正色對謝紀鋒道:“得出趟遠門,條件比較艱苦,報酬呢,我們會付的……關鍵是人,得體力好,能開的了車,警惕性稍好一點,別成了我們的累贅就行,您可能也知道點我們是干什么的,要注意的事項我就不多講了!
似乎講話都很小心,戴蘭君說時,還看了看董淳潔,老董卻是發(fā)現(xiàn)謝紀鋒的猶豫,他催著道:“老謝,感情談過了啊,不給這個面子,別怪我扯破臉了啊……就你這么點小公司,架得住我給你使絆子嗎?居委會大媽就能把你整服帖了。”
“等等……”謝紀鋒像是心有顧忌,不敢翻臉,他打斷了董淳潔的話,直問:“要求再具體點!
“已經很具體了,還有一點,身手好點,出遠門呢,遇個車匪路霸,也能抵擋一會兒,別到時候跑得比我們還快!倍緷嵉。
“這種人太好招了,人才市場一抓一大把啊!敝x紀鋒道。
“我們找的是高手啊,你以為找?guī)讉民工打架鬧事啊……我們是干正事,干大事,干好事的人!倍緷嵟闹笸鹊。
“好好,我明白了!敝x紀鋒無奈地掰著指頭數(shù)著,“你們要的是這種人,體力好,能挑能扛,還會開車,而且,身手也不錯,萬一打架也得能支應一會兒……當然,還得嘴牢,看見什么、聽到什么,哪怕看到聽到不該看到聽到,也不能亂說……是這個意思嗎?”
對頭,兩人笑著點點頭。
然后謝紀鋒表情僵在那兒了,像在想什么,戴蘭君生怕事情黃了,趕緊道:“我們不白使喚人,是付報酬的,關鍵是符合條件的人真不好找,就算有,我們不知根知底,也不敢亂用啊!
“甭跟我裝深沉,你手下那些黑戶口多著呢,就那號人,就那號拿錢辦事,完事消失再找不著那種人!倍緷嵉馈
謝紀鋒眼中,很快了浮現(xiàn)出了三張臉,不過那三個人已經不屬于他麾下的人了,大半年時間,那幾位有了底子,干得是蒸蒸日上,幾次商務調查任務,他們都推拒了,似乎這一次,是一次絕好的機會。
“老謝,給句痛快話,要不幫,得,咱們十幾年的關系,今兒就畫上句號了啊,以后惹著哪位達官貴人,別找我!倍緷嵃l(fā)話了,逼宮了。
戴蘭君生怕這話僵住,悄悄扯了老董的衣角一下,可不料變生肘腋了,謝紀鋒一笑道:“人,我有,而且比專業(yè)的還專業(yè)!
他抽了一支筆寫著什么,邊寫邊道:“老董,丑話我可說前頭啊,我給你三個人,非常專業(yè),可能比你想象中優(yōu)秀……但問題是,他們已經退出這一行,能不能把他們請出來,就看你的本事了,你要沒本事,別回頭來找我!
說著,一張便箋遞了上來,戴蘭君起身接住,一看是三個人名,電話號碼,她謝了聲,老董卻是風風火火要走,揚著手不屑地道:“放心吧,只要他是人,我就請得動。”
看來事情真的很緊急,兩人得到消息就匆匆告辭,謝紀鋒送著人,還喊著唐瑛給兩人提了兩份小禮物,直送上車走人,車走好遠唐瑛才好奇地問:“謝總,這是誰呀?譜這么大?”
“就當沒見過他們!敝x紀鋒嚴肅地道了句,直接上車,公司都沒有回去。
好詭異的事情,把唐瑛看得愣了好半天,根本不明所以。
“往前,往前……就在那一片了!
董淳潔看著坐標,定位到手機上,他們找了最近的一個,還真想看看傳說中那些行走在灰暗間的商業(yè)間諜是個什么樣子。
“我告訴你啊,小戴,老謝這條老狐貍,你得防著被他騙了……這家伙就是靠坑蒙拐騙吃飯的,別的商家那兒刨點東西,一轉手,高價就賣給另一家了,兩家打得頭破血流,他擱背后樂呵呵數(shù)錢玩呢!
“他連您也敢騙?”戴蘭君笑著問。
“那他不敢……我揪著他小辮兒呢,這個秘密暫且不能告訴你啊!倍緷崌N嘚說著。
“喲,挺厲害啊……不過你確定,這么些年了,他還能聽你使喚?”戴蘭君不信道。
“這不得驗證一下嘛……哎!這什么啊,怎么會在小學校邊上?不會是老師吧?這老師不能跟著老謝當商業(yè)間諜啊?哎!這世道,太墮落了……”
董淳潔發(fā)著牢騷,車駛近了溫泉鎮(zhèn)一處學校,老謝給的人其中一人就在這里,這里已經是四環(huán)外了,從哈曼商務到這里,差不多得一小時,一半時間是堵在路上了。
圍著校園轉了一圈,車泊到路牙邊上,董淳潔愣了,距離目標不足三十米;戴蘭君也愣了,三十米內,只有一人,這會兒是上課時間,根本沒有其他人。
那人什么樣呢?
寸頭、花襯衫、大褲衩、人字拖,正斜斜倚著欄桿,屁股下坐著一輛三輪車,車上花花綠綠的小玩意,看這樣,肯定是校門口哄小孩那號無良奸商。
“不會吧,這能是商業(yè)間諜,還高手?”董淳潔傻眼了。
“應該沒錯啊,就他一人!贝魈m君笑了,估計十有八九上當了。
“看看去……咱們分開!倍緷嵪认铝塑,戴蘭君小心起見,把車開出好遠,這才踱步下車,她下車的時候,下課鈴聲響了,各教室放羊般涌出來一大片小屁孩,她眼見著那個攤販蹬著三輪,直駛到最近的欄桿外,一群小學生哄上去了。
奇了,生意不錯。
怪了,董淳潔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事,扶著欄桿大笑,笑得直捂肚子,就差趴地上了。她上前小聲一問,董淳潔指指那攤面,一下子驚得戴蘭君差點咬了舌頭。
花花綠綠的證件、證章、本子、玩具,樣式普通,不過名字太奇葩了:什么屌絲合格證、什么逗比勛章、什么通奸執(zhí)照、什么傻X全球護照、二逼學歷證明,都是燙金的大字,偶爾不同包裝,是腦殘粉、腦殘金、白癡膠囊……再有就是一堆稀里古怪的小玩意,蟑螂盒子、塑料蛇、瘌蛤蟆……最惡心的是,居然還放著一堆——屎!
董淳潔在不遠處看著,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道:“哦,這都不是奸商能形容的了!
“惡心成這樣?”戴蘭君哭笑不得地道,她知道是仿真的,可仿真這個的,也太沒節(jié)操了點。
可也奇了,生意還就不錯,那賣貨的在嚷著:今年過節(jié)不送禮啊,送禮就送腦殘金;你們班的二逼、逗比、傻X多嗎?趕緊地,給他們貼個標簽;你們痛恨布置作業(yè)、罵你們的老師嗎?弄堆屎,給他放講臺上……五塊錢一堆,和真的一樣。
邊教唆邊收錢,那些吐著舌頭,滿臉興奮的小屁孩,總是拿著這樣那樣的整蠱玩意,賊頭賊腦地揣好,戴蘭君都看到了,這邊剛買上,那邊已經有小孩背后已經被人別上逗比勛章了。
課間不過十分鐘工夫,三輪板車上的貨已經變成了厚厚的一摞零錢,再看那位,已經揣好錢,準備收工了。戴蘭君笑著回頭問董淳潔:“董主任,什么感覺!
“太有創(chuàng)意了……快笑死我了。等等啊,我咋呼咋呼他去……”
董淳潔也被撩得玩興起來了,他收斂著笑容,看看對方一門心思在數(shù)錢,根本沒注意到他們兩人,他踱步慢慢地繞著,冷不丁地,站到準備走人的包小三面前。
“有營業(yè)執(zhí)照嗎?”董淳潔虎著臉問。
包小三一愣,一看是位西裝男,還拉著臉,緊張了一下道:“通奸執(zhí)照,要不?”
“甭跟我打哈哈……沒執(zhí)照,沒收加罰款?你懂不懂法啊,你這是違法經營……這都什么產品啊?”董淳潔訓斥著。
“喂喂,大哥大哥……就掙幾個小錢至于嗎,小孩玩的東西!卑∪忉尩。
“不行,跟我去工商所一趟,哪有這么破壞學校秩序的……啊!倍緷嵳f著,冷不丁眼前一黑,吃痛喊了聲,戴蘭君遠遠地喊著,怎么打人啦?
可不打人了,包小三一拳封眼,董淳潔吃痛大喊,接著包小三又是一腿踹襠,董淳潔噔噔連退幾步,一屁股坐地上了,戴蘭君飛快地奔上來,可不料包小三更快,跨上車,吱溜就跑了,車跑得嗖嗖有聲……耶,還是改裝的,加了個電機,成電動三輪了,眨眼就跑出去好遠,揀著胡同鉆。
眼看是追不上了,戴蘭君憋著笑,把董淳潔拉起來,一手捂襠,一手捂臉,鼻血長流的,戴蘭君趕緊掏著紙巾給塞上,她嚴肅地問:“董主任,要不要報警?”
“算了,好容易遇見位敢打倒我的高手!倍緷嵱锌嚯y言地道,悻悻然捂著臉往車旁走。
戴蘭君邊笑邊走著,上車駛出不遠,再看定位時,那位高手已經跑出十公里了,到了鎮(zhèn)北新四義一帶,還以為是落腳地,兩人駕車拐來拐去,再一次見到才發(fā)現(xiàn),仍然是一所學校,高手正在向上體育課休息的學生兜售,煞有介事地喊:
“想贏得女生的芳心嗎?一定給她吃包腦殘金!”
兩人想生氣都生不起來,不過高手沒有那么容易接近,警惕心相當強,車窗剛一露頭,又把高手驚走了,那車在胡同里躥得絕對比汽車快,一眨眼工夫,視線里早找不到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