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最劣質(zhì)最低等的電影,只要把自己的欲望在其中燃燒殆盡就好!
日本鬼才導演園子溫一直以叛逆、打破常規(guī)的姿態(tài)備受國際影壇關(guān)注。其早年以《男之花道》摘取日本影壇登龍門的PFF大獎,之后連續(xù)拍攝了《自行車嘆息》《紀子的餐桌》等個性作品。名作《愛的曝光》《冰冷熱帶魚》《戀之罪》《庸才》入選歐洲三大國際電影節(jié)。作品直擊人性,毫不留情地揭露了當代社會與人性的陰暗面,讓園子溫成為日本電影界不可忽視的個性導演,影迷沉浸在其作者性極強的越界影像中難以自拔。
從業(yè)三十年的園子溫導演首次以坦誠而熱烈的筆觸分享了自己向著電影助跑的青春、重要作品拍攝的臺前幕后,一闡自己獨特電影觀之生發(fā),并對當下日本電影的現(xiàn)狀、未來進行了犀利點評與深刻思考。
1.日本著名“鬼才”導演園子溫,一直以叛逆、打破常規(guī)的姿態(tài)備受國際影壇關(guān)注。作品直擊人性,毫不留情地揭露了當代社會與人性的陰暗面。
2.本書是園子溫首部隨筆集,導演以坦誠而熱烈的筆觸分享了自己向著電影助跑的青春、重要作品拍攝的臺前幕后,一闡自己獨特電影觀之生發(fā),并對當下日本電影的現(xiàn)狀、未來進行了犀利點評與深刻思考。
前?言
最近,很多人在談?wù)摗皥@子溫的電影到底怎么樣”這個新話題。
昨天,我只是拍攝結(jié)束后順道去喝一杯,都能在小酒館聽到有人坐在里座聊這件事。
“怎么說呢,在我們這種正經(jīng)影迷眼里,園子溫的電影還是不行。”
我忍不住竊笑,正合我意。這個夜晚,我又獲得了一點“生存燃料”,這種發(fā)言如我所料。我那堪比軍火庫的心臟,滋啦滋啦冒出了火藥的味道。我心里想的只有“好樣的,明天繼續(xù)拍”。
如果“電影”也有語法這種玩意兒,那就直接撕碎。如果撕碎之后還有類似“電影性”的東西潛藏在自己的身體內(nèi)部,那就繼續(xù)撕碎。如果電影墮落成芭蕾、歌舞伎、能樂、日本畫這種傳統(tǒng)藝術(shù),那更要毫不猶豫地拋棄。我是一直以這樣的態(tài)度去拍電影的。
“貫徹電影的邪道、電影的左道”,這既是我的態(tài)度,也是我的人生。仔細想想,我從生下來就脾氣怪異、性情乖張,一直朝著世俗的反面前進。世俗也朝著我的反面前進。這在今后也不會改變吧。我就是要拍攝那種被人討厭、被人說“根本不是電影”的電影。
我會遵循從小就被貼上的標簽——“廢物”,攜帶著壓倒性的憎惡去生存。這就是我的“生存能量”,如果沒有“這算什么”的精神,我也不會活到現(xiàn)在。哪怕世界三番五次帶給我骨折般的痛感,我也會一直感謝它。同時,我也帶著最大的惡意,伺機向這家伙“報恩”。
如果整天想著好好守護自己的才能之類的,那只會變成無聊的導演。只有在掉進下水道、豪飲一番污水、被嘲笑連才能的碎屑都沒有的境況下,才會激發(fā)出火焰般的“干勁”,才會涌現(xiàn)出讓人目眩神迷的“憎恨”。我只想活在那個“瞬間”。
將牙齒咬到充血、向老天回以猙獰的笑、狠狠說上一句“走著瞧”,能做到這樣,就證明了能為“瞬間”而活。正因爆發(fā)于瞬間,能量才會驚人。“瞬間”對我來說,已經(jīng)變?yōu)槊刻斓娜粘!?/pre>
園 子溫 Sono Sion (1961— )
日本著名電影導演。
1961年生于愛知縣。1986年以《男之花道》摘取PFF大獎,之后連續(xù)拍攝了《自行車嘆息》《神秘馬戲團》《紀子的餐桌》等作品,在世界范圍內(nèi)收獲高度評價。名作《愛的曝光》《冰冷熱帶魚》《戀之罪》等入選歐洲三大國際電影節(jié)。2012年推出描繪東日本大地震后世間景象的《庸才》引發(fā)巨大關(guān)注,兩位主演摘得第68屆威尼斯電影節(jié)新銳演員獎。同年10月又推出《希望之國》,描繪因核電站事故而陷入困境的家庭。2013年推出《地獄為何惡劣》。
前?言
第一章?向著電影助跑的青春
第二章?站上主流舞臺之前的戰(zhàn)術(shù)
第三章?電影是令人覺醒的快樂
第四章?追逐著偉大去生存 ??
后?記
園子溫電影年表
雖然旁人看不出來,但只要作為父(母)子、夫婦一起生活一段時間,就會意識到,哪怕大家只是想追求稀松平常的幸福,也無法成功。也就是說,大家都無法成為一個“平均家庭”?善蟛糠秩诉是愿意相信“只有我家很正常(平均)”。就像《紀子的餐桌》中的那幅畫。那種畫中描繪的幸福根本不存在,但在不知不覺間大家都認領(lǐng)了拼命扮演幸福家庭的義務(wù),甚至產(chǎn)生了錯覺,眼中再也看不到自己家庭的特殊性。
能看穿這種虛偽的,是小孩的視線!侗錈釒~》中傲慢的小孩、《紀子的餐桌》中的姐妹都是想告訴所有人“國王有一對驢耳朵”。他們一直知道“國王沒穿衣服”。但是這位“國王”對自己這副樣子佯裝不知,反倒訓斥小孩子“把衣服穿起來”,而最終小孩道出真相的行為卻被當成叛逆。
也就是說,小孩厭惡扮演“幸福的家庭”。所以才有扮演優(yōu)等生的孩子高中畢業(yè)來到東京后性格大變的事。能對“家庭”這個舞臺裝置的真相進行攻擊的一直都是小孩!侗錈釒~》擁有沖擊性的結(jié)局,即使父親從內(nèi)心發(fā)出嘶喊,對女兒來說也已經(jīng)是完全無所謂的事情了。所謂“家庭”,本來就很怪異。我想以最更進一步的形式去提醒各位這件事,去背叛觀看的人。
任何一個家庭,都很特殊。但要從家庭內(nèi)部解決問題恐怕很難吧。在SMAP的《世界上唯一的花》中,反復(fù)唱著“誰都是唯一而特別的花”,卻不會去唱“誰都是特殊的花”。所謂“唯一的花”,看似無可替代,但這個人擁有的幸福其他人也能體會。但這朵“花”里并不包含這個人特有的惡毒、不幸、詛咒等不被視為正常人類生存之道的元素!拔ㄒ坏幕ā彪m然是特別的花,卻不是特殊的花。所謂“特殊的花”,是不被視為個性,而作為異端被排除在和平與幸福的規(guī)則之外的人。這就是我從小學開始一直反復(fù)嘗試、踐行之道——“邪道”=非道之道。
所有的家庭之所以會碰壁,都是因為強調(diào)“我們的花”,以此為目標,或是將其插入“花瓶”、用虛假的裝置拼命維持著生命期限的。人們相信自己的家庭哪怕特別,也絕不特殊。哪怕家庭內(nèi)部潛藏著特殊性,也堅信要緊閉雙眼不能碰觸;這種逃避才是所有問題的所在。如果能革命性地承認自己家庭的特殊,接受它、互相諒解,那么家庭才有可能真正從內(nèi)部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