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勛,北京人,中國人民大學畢業(yè),現(xiàn)任北京創(chuàng)世卓越圖書有限公司副總經理,多年從事少兒圖書策劃工作,對兒童心理學有很深的研究,在少兒圖書策劃、出版方面有著豐富的經驗,曾主編過“中國學生成長必讀書”、“中國少年兒童百科全書”、“小小故事王”、“兒童成長第1書”等暢銷少兒讀物。
第一章去阿爾卑斯山找爺爺
位于阿爾卑斯山區(qū)的梅恩菲爾德鎮(zhèn)一向寧靜安詳。這是一座古樸的瑞士小鎮(zhèn),背靠阿爾姆山。阿爾姆山是阿爾卑斯山的支脈,山上綠草茵茵、溪水清清、鳥語花香,別有一番風景。
6月,朝陽初上的一個早晨,一個高挑壯實的姑娘正拉著一個小女孩急匆匆地趕路。
小女孩也就五六歲的樣子,穿得厚實極了,脖子上還有一條與這季節(jié)極不相稱的大紅圍巾,不過這大紅的顏色倒是與她那紅撲撲的小臉兒很般配。再往她的腳上看,那雙冬天穿的登山靴也顯得愈發(fā)笨重了?赡苁谴┝颂酂岬秒y受,也可能是山路崎嶇爬得吃力,總之小女孩極不情愿地被那個壯實姑娘拽著往前走。
終于到了阿爾姆山下的道夫里村,那壯實姑娘的步伐總算是慢了一點兒,她已經拽著那孩子走了一個小時的山路了。道夫里村是那個壯實姑娘的老家,村里人一見她回來了,都熱情地跟她打招呼,但壯實姑娘可沒有村民們那股子熱情勁兒,她隨便應答著,根本無心與他們閑聊,只是拽著小女孩不停地趕路,原來她并非要帶小女孩來她的老家道夫里村。
“黛特,你還要繼續(xù)上山嗎?等等我,咱們一起走!”剛要走出村子,壯實姑娘就被這聲音叫住,停下了腳步。她這一停,小女孩便立刻掙脫她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
“累了?”壯實姑娘問。
“沒有,只是太熱了。”小女孩回答。
“快起來,還有一會兒就到了!”壯實姑娘一邊跟小女孩說,一邊把她從地上拽起來。
沒一會兒,一個胖胖的姑娘從村尾的一間房子走出來,她一出來就挽起壯實姑娘的手跟她聊起天來—只有老相識才可能這樣毫不見外,一句客套話都不說就直接閑話家常。她們邊聊邊往山上走,小女孩一聲不吭地跟在她倆后面。
“這就是你姐姐留下的那個孩子吧?你要帶著她去哪兒啊?”胖胖的姑娘對身后的小女孩頗感興趣,不停地打探著。
“對,就是她—小海蒂,我要把她送到山上她爺爺那兒去,讓她爺爺照顧她以后的一切!摈焯貞崙嵉卣f。
“不會吧?你怎么能讓這么小的孩子跟那個壞脾氣的怪老頭兒待在一起?虧你想得出來!要我說,他一定會把你和這個小女孩一塊兒趕出來的!
“他不會的,畢竟這是他的親孫女啊,照看孫女是他當爺爺?shù)膽M的義務。更何況我已經白白替他履行了四年義務,現(xiàn)在也該讓他自己處理了。跟你說吧,芭貝爾,其實我也是有苦衷的,這次有一份特別好的工作等著我,我不能再因為這個孩子丟掉這么好的機會了!”
“理兒是這么個理兒,但你又不是不了解那老頭兒!卑咆悹栞^起真兒來,“他怎么會照顧孩子呢?更何況是這么小的孩子!哦,對了,那是一份什么樣的工作?”
“是為德國法蘭克福一個大戶人家工作。你知道的,一年前,我母親過世后,我就到拉加茲溫泉的一家旅館做了女招待。去年夏天這家人在那兒度假時,我在他們房間里干過活兒。當時他們就想讓我到他們家去干活兒,但我走不開。今年他們又來度假,又想讓我跟他們一起回去,這次我無論如何也不能錯過這個機會了!
“唉,這孩子真是可憐!要知道,山上那老頭兒可不是一般的古怪!”芭貝爾雖然愛打聽,但還算明事理,她覺得黛特這樣的安排對小女孩實在有些不負責任,“你知道的,那個怪老頭兒跟全村的人都沒有往來,也很少下山,脾氣又硬又臭,樣子也很嚇人。大人看到他都躲得遠遠的,你怎么還敢把這么小的孩子送過去?”
黛特一聽就不高興了:“你是在責怪我嗎?我已經幫那老頭兒白白照顧了這孩子四年,總不能讓我一直照顧下去吧!不管怎樣,他們是有血緣關系的親爺孫,他即使再無視別人,也不可能對自己的孫女視而不見!”
黛特這么一說,芭貝爾反而覺得自己太冒失了,不該責怪黛特:“好了好了,別這么激動呀!我又沒別的意思,只是好奇而已。她爺爺為何會變得這么古怪?你姐姐是他兒媳婦,他家的事你肯定一清二楚!”自覺有些理虧的芭貝爾趕緊把話鋒一轉,打探起阿爾姆大叔來了。
“得了吧,雖然我討厭他,但我也不想在他背后說三道四。況且我更不想因為告訴了你,而讓你娘家村子的人都知道這件事,要是那老頭兒知道是我說的,會罵死我的!”
“哎呀,我是那種愛傳閑話的人嗎?你放心,你告訴我的,我保證不跟第三個人說一個字!我就是好奇而已!”芭貝爾剛嫁到道夫里村不久,所以對一些特殊的人和事并不了解,對住在半山腰的古怪大叔更是好奇不已—他為什么自己一個人住在那兒?為什么不跟任何人來往?為什么村里人對他也不熱情?這次好不容易逮到這么好的機會,她怎么可能放過呢?
芭貝爾一邊搖著黛特的胳膊一邊央求,黛特實在抵不住這軟磨硬泡,便囑咐道:“那你說話可要算數(shù),決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黛特在囑咐芭貝爾時不忘回頭看看小海蒂—她可不想讓小海蒂聽到這些話,這個小人精要是跟她爺爺說了,那黛特可別指望能過上什么好日子了。然而,小海蒂卻不見了,她們身后連個人影兒都沒有。
“在那兒呢!我看到了,瞧……”芭貝爾指著遠處的小山坡說。黛特循著她指的方向看去,見小海蒂跟羊倌彼得在一起。
“這下你可以放心了,有彼得照顧她呢!你可以跟我好好講講了。”芭貝爾急切地說。
“照顧?那孩子可不需要,她機靈著呢!”黛特馬上接過話來,“別看她才5歲,卻跟小人精似的,什么都懂!所以,我一點兒也不擔心她跟那老頭兒相處不來,只是覺得那老頭兒單單守著那間小破屋有點兒可憐……”
“那老頭兒之前是很有錢的人嗎?”芭貝爾納悶地問。
“當然,他曾是多姆施克最富有的人家的長子,他們家擁有當?shù)刈畲蟮霓r莊?伤麉s整天不務正業(yè)、游手好閑、喝酒賭博……敗光了殷實的家業(yè)不說,還把父母活活氣死了。淪為乞丐的他不得不遠走他鄉(xiāng),只留下一個壞名聲在村里。
“也不知過了多少年,他帶著一個小男孩—他的兒子托比亞斯回到了多姆施克。他本想把小男孩托付給村里的親戚,可沒有一個人愿意招惹這個‘敗家子’。最后,他氣急敗壞地離開了那兒,在道夫里村安了家!
“那他兒子呢?”芭貝爾追問著。
“托比亞斯?他人很不錯,還有木匠手藝在身,后來娶了我姐姐阿菲爾德,夫妻倆相敬如賓、恩恩愛愛,小日子也過得幸福甜美。但是后來的一次意外,讓這個平靜的小家庭徹底破碎了。我姐夫在給人蓋新房時,被一根掉下來的房梁砸死,我姐姐因痛失丈夫而一病不起,沒多久也去世了。人們都認為這是大叔早年種下的惡果,報應在他兒子的身上了。從那以后,大叔的脾氣變得暴躁易怒,對村里的人也惡語相向。突然有一天,大叔悄無聲息地搬到了阿爾姆山的牧場附近,不再跟村民有任何往來,就這樣,人們開始叫他‘阿爾姆大叔’了。我媽媽可憐小海蒂,不忍心讓她成為孤兒,才把她接到我家撫養(yǎng),那時她還不到一歲。去年我媽媽去世以后,只有我一個人辛辛苦苦照顧這孩子,可現(xiàn)在有一份好工作等著我,我不能因為她而放棄!
“看來跟阿爾姆大叔沾邊兒的人都不會有什么好下場……”芭貝爾不由得心疼起小海蒂來。
“我已經走了一半,你還要跟我走到哪兒去?”黛特根本不理會芭貝爾的擔心,看來她是鐵了心要把小海蒂送到她爺爺那兒。
“就是前面了,我要去彼得家找他媽媽幫我紡線。就此道別吧,黛特,祝你好運!”芭貝爾和黛特道別后,朝一間小茅屋走去。
那間小茅屋便是彼得的家,自從彼得爸爸去世后,彼得自然而然就接替了他爸爸的工作—給全村人放羊,彼得媽媽布麗吉特和盲眼的奶奶以紡線補貼家用。
黛特就在與芭貝爾分別的地方等著小海蒂,過了許久也不見她上來,不免有些焦躁。
因為彼得要趕著小羊們去找鮮嫩的青草,于是繞著山路而上。這可難為了小海蒂,她穿得里三層外三層,跟在彼得和羊群后面不停地喘著粗氣。眼看著就跟不上了,小海蒂靈機一動,“撲通”一聲坐在草地上,扯下紅圍巾,脫掉好幾層厚衣服,只留下一件薄薄的連衣裙。小海蒂把脫下來的衣服整整齊齊地疊好,放在草地上—那都是黛特姨媽為了減輕行李重量套在她身上的。脫下衣服的小海蒂頓時神清氣爽,她唱著歌,就像小山羊一樣蹦蹦跳跳的,追趕著彼得和羊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