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chū見jiàn秦qín【原文】
　　臣chén聞wén：不bù知zhī而ér言yán，不bú智zhì；知zhī而ér不bù言yán，不bù忠zhōnɡ。為wéi人rén臣chén，不bù忠zhōnɡ當dānɡ死sǐ，言yán而ér不bú當dànɡ亦yì當dānɡ死sǐ。雖suī然rán，臣chén愿yuàn悉xī言yán所suǒ聞wén，唯wéi大dà王wánɡ①裁cái其qí罪zuì�！咀⑨尅�
　�、俅笸酰呵卣淹�，嬴姓，趙氏，名則，又名稷（jì），秦惠文王之子，秦武王異母弟，戰(zhàn)國時期秦國國君。早年在燕國做人質。在位時，秦國繼續(xù)擴張。最著名的、決定秦趙兩國命運的長平之戰(zhàn)，就是在秦昭王在位晚期發(fā)生的。秦昭王在位初期，由其母宣太后當權，外戚魏冉為宰相。魏冉推薦白起為將軍，先后戰(zhàn)勝三晉、齊、楚等國，取得魏國的河東和南陽、楚國的黔中和楚都郢（今湖北江陵西北）。秦昭王四十一年，昭王聽從魏國人范雎（jū）的話，奪了宣太后、魏冉等人的權，拜范雎為宰相，改為施行遠交近攻的策略，又在長平（今山西高平西北）大勝趙軍。手下文有范雎，武有白起等能臣良將，公元前256年又滅亡西周國（此西周不是作為朝代的“西周”，而是戰(zhàn)國末期的西周公國）。秦昭王五十六年，昭王去世。
　　【譯文】
　　我聽說：不知道的開口就說，是沒有智慧；知道了而不說，就是不忠。做臣子的，不忠誠就應該處死，說了不得當，也應該處死。即使這樣，我還是愿意把我所知道的都說出來，希望大王來判定我陳述見解的罪過。
　　【原文】
　　臣chén聞wén：天tiān下xià陰yīn燕yān①陽yánɡ魏wèi②，連lián荊jīnɡ③固ɡù齊qí④，收shōu韓hán⑤而ér成chénɡ從zònɡ⑥，將jiānɡ西xī面miàn以yǐ與yǔ秦qín強qiánɡ為wéi難nán。臣chén竊qiè笑xiào之zhī。世shì有yǒu三sān亡wánɡ，而ér天tiān下xià得dé之zhī，其qí此cǐ之zhī謂wèi乎hū！臣chén聞wén之zhī曰yuē：以yǐ亂luàn攻ɡōnɡ治zhì者zhě亡wánɡ，以yǐ邪xié攻ɡōnɡ正zhènɡ者zhě亡wánɡ，以yǐ逆nì攻ɡōnɡ順shùn者zhě亡wánɡ。今jīn天tiān下xià之zhī府fǔ庫kù不bù盈yínɡ，囷qūn⑦倉cānɡ空kōnɡ虛xū，悉xī其qí士shì民mín，張zhānɡ⑧軍jūn數shù十shí百bǎi萬wàn。其qí頓dùn首shǒu戴dài羽yǔ為wèi將jiānɡ軍jūn斷duàn死sǐ于yú前qián不bù至ｚｈǐ千qiān人rén，皆jiē以yǐ言yán死sǐ，白bái刃rèn在zài前qián，斧fǔ锧zhì在zài后hòu，而ér卻què走zǒu不bù能nénɡ死sǐ也yě。非fēi其qí士shì民mín不bù能nénɡ死sǐ也yě，上shànɡ不bù能nénɡ故ɡù也yě。言yán賞shǎnɡ則zé不bù與yǔ，言yán罰fá則zé不bù行xínɡ，賞shǎnɡ罰fá不bú信xìn，故ɡù士shì民mín不bù死sǐ也yě。今jīn秦qín出chū號hào令lìnɡ而ér行xínɡ賞shǎnɡ罰fá，有yǒu功ɡōnɡ無wú功ɡōnɡ相xiànɡ事shì也yě。出chū其qí父fù母mǔ懷huái衽rèn之zhī中zhōnɡ，生shēnɡ未wèi嘗chánɡ見jiàn寇kòu耳ěr，聞wén戰(zhàn)zhàn，頓dùn足zú徒tú裼xī⑨，犯fàn白bái刃rèn，蹈dǎo爐lú炭tàn，斷duàn死sǐ于yú前qián者zhě皆jiē是shì也yě。夫fú斷duàn死sǐ與yǔ斷duàn生shēnɡ者zhě不bù同tónɡ，而ér民mín為wéi之zhī者zhě，是shì貴ɡuì奮fèn死sǐ也yě。夫fú一yì人rén奮fèn死sǐ可kě以yǐ對duì十shí，十shí可kě以yǐ對duì百bǎi，百bǎi可kě以yǐ對duì千qiān，千qiān可kě以yǐ對duì萬wàn，萬wàn可kě以yǐ克kè天tiān下xià矣yǐ。今jīn秦qín地dì折zhé長chánɡ補bǔ短duǎn，方fānɡ數shù千qiān里lǐ，名mínɡ師shī數shù百bǎi萬wàn。秦qín之zhī號hào令lìnɡ賞shǎnɡ罰fá，地dì形xínɡ利lì害hài，天tiān下xià莫mò若ruò也yě。以yǐ此cǐ與yǔ天tiān下xià，天tiān下xià不bù足zú兼jiān而ér有yǒu也yě。是shì故ɡù秦qín戰(zhàn)zhàn未wèi嘗chánɡ不bú克kè，攻ɡōnɡ未wèi嘗chánɡ不bù取qǔ，所suǒ當dānɡ未wèi嘗chánɡ不bú破pò，開kāi地dì數shù千qiān里lǐ，此cǐ其qí大dà功ɡōnɡ也yě。然rán而ér兵bīnɡ甲jiǎ頓dùn⑩，士shì民mín病bìnɡ，蓄xù積jī索suǒ，田tián疇chóu荒huānɡ，囷qūn倉cānɡ虛xū，四sì鄰lín諸zhū侯hóu不bù服fú，霸bà王wánɡ之zhī名mínɡ不bù成chénɡ。此cǐ無wú異yì故ɡù，其qí謀móu臣chén皆jiē不bú盡jìn其qí忠zhōnɡ也yě�！咀⑨尅�
　　①燕：周代諸侯國名，周召公之后，世稱北燕，擁有今河北省北部和遼寧省西端，建都薊（今北京），戰(zhàn)國時成為七雄之一，后滅于秦。
　　②魏：諸侯國名，戰(zhàn)國七雄之一，開國君主魏文侯和趙、韓一起瓜分晉國。
　�、矍G：楚國，周朝時期南方的一個諸侯國。公元前224年，秦國將王翦率領60萬秦軍南下攻楚都壽春，楚軍潰敗，亡于秦。
　　④齊：周代諸侯國名，其疆土相當于今山東省大部分地區(qū)。
　�、蓓n：戰(zhàn)國七雄之一，在今山西省東部和河南省西北部，后為秦所滅。
　�、迯模和ā翱v”，古人認為，南北為縱向，東西為橫向，這里用為合縱之意。
　�、邍铮簣A形的谷倉。
　�、鄰垼簭堅O、部署、設置之意。
　　⑨徒裼：露出上身，為赤膊上陣之意。裼，古代加在裘上面的無袖衣。
　�、忸D：同“鈍”。
　　�。哼@里指憂慮、擔心。
　　【譯文】
　　我聽說：天下各國以趙國為中心，北邊連結燕國，南面連結魏國，又聯(lián)絡楚國，加固與齊國的關系，收買韓國而成合縱之勢，準備對西面的秦國竭力作對。我私下里譏笑他們。世上有三種亡國的情形，而天下各國都得到了，大概是這樣說的吧！我曾聽說：以混亂的國家去攻擊有治理國家必亡，以邪惡的戰(zhàn)爭去攻擊正當的國家必亡，以倒行逆施的人去攻擊順應人心的國家必亡。如今天下各國府庫財物都不足，谷倉里都空虛，他們卻動員所有士民，設置軍隊數十百萬。其中磕頭披戴羽毛在將軍面前宣誓愿意決一死戰(zhàn)的不止千人，都說要決一死戰(zhàn)，但當雪白的鋒刃在前，砍斧鍘刀在后面督戰(zhàn)時，他們還是逃跑而不拼死。并非是他們不能拼死一戰(zhàn)，而是上層統(tǒng)治者不能拼死一戰(zhàn)。說好的獎賞不給予，說好的懲罰不施行，賞罰不講信用，所以士民們不愿決一死戰(zhàn)。如今秦國頒布號令實行賞罰，有功無功要看事實驗證。民眾從父母懷抱襁褓里出來后，有生以來沒有見到過賊寇，但聽說有戰(zhàn)事，立刻跺腳赤膊，迎刃而上，踏著火紅的爐炭火，決一死戰(zhàn)而沖上前的比比皆是。那決一死戰(zhàn)和決心生還是不一樣的，而民眾之所以為之，是崇尚奮勇死戰(zhàn)。如果一個人奮勇死戰(zhàn)，就可以抵抗十人，十個人就可以抵抗百人，百人就可以抵抗千人，千人就可以抵抗萬人，一萬人奮勇死戰(zhàn)就可以征服天下了。如今秦國土地截長補短，方圓有幾千里，有名的部隊有數百萬。秦國的法令賞罰，加上地形有利，天下各國都不如。憑這些取得天下，天下各國還不夠秦國占有。所以秦國作戰(zhàn)從沒有不攻克的，攻擊敵國從沒有不取得的，所當其鋒從沒有不打破的，開辟土地數千里，這是秦國的豐功偉績。然而現(xiàn)今兵甲不鋒利了，士民擔憂，府庫積蓄空了，田野耕地荒蕪了，谷倉也空虛了，四面相鄰的諸侯國不順從了，霸王的功名也不能成就。這沒有別的原因，是您手下的謀臣不能竭盡忠誠啊！
　　【原文】
　　臣chén敢ɡǎn言yán之zhī：往wǎnɡ者zhě齊qí南nán破pò荊jīnɡ，東dōnɡ破pò宋sònɡ①，西xī服fú秦qín，北běi破pò燕yān，中zhōnɡ使shǐ韓hán、魏wèi，土tǔ地dì廣ɡuǎnɡ而ér兵bīnɡ強qiánɡ，戰(zhàn)zhàn克kè攻ɡōnɡ取qǔ，詔zhào令lìnɡ天tiān下xià。齊qí之zhī清qīnɡ濟jì濁zhuó河hé，足zú以yǐ為wéi限xiàn；長chánɡ城chénɡ巨jù防fánɡ，足zú以yǐ為wéi塞sài。齊qí，五wǔ戰(zhàn)zhàn之zhī國ɡuó也yě，一yí戰(zhàn)zhàn不bú克kè而ér無wú齊qí。由yóu此cǐ觀ɡuān之zhī，夫fú戰(zhàn)zhàn者zhě，萬wàn乘shènɡ之zhī存cún亡wánɡ也yě。臣chén且qiě聞wén之zhī曰yuē：削xuē株zhū無wú遺yí根ɡēn，無wú與yǔ禍huò臨lín，禍huò乃nǎi不bù存cún。秦qín與yǔ荊jīnɡ人rén戰(zhàn)zhàn，大dà破pò荊jīnɡ，襲xí郢yǐnɡ②，取qǔ洞dònɡ庭tínɡ、五wǔ湖hú、江jiānɡ南nán，荊jīnɡ王wánɡ君jūn臣chén亡wánɡ走zǒu，東dōnɡ服fú于yú陳chén③。當dānɡ此cǐ時shí也yě，隨suí荊jīnɡ以yǐ兵bīnɡ，則zé荊jīnɡ可kě舉jǔ。荊jīnɡ可kě舉jǔ，則zé民mín足zú貪tān也yě，地dì足zú利lì也yě，東dōnɡ以yǐ弱ruò齊qí、燕yān，中zhōnɡ以yǐ凌línɡ三sān晉jìn④。然rán則zé一yì舉jǔ而ér霸bà王wánɡ之zhī名mínɡ可kě成chénɡ也yě，四sì鄰lín諸zhū侯hóu可kě朝cháo也yě，而ér謀móu臣chén不bù為wéi，引yǐn軍jūn而ér退tuì，復fù與yǔ荊jīnɡ人rén為wéi和hé。令lìnɡ荊jīnɡ人rén得dé收shōu亡wánɡ國ɡuó，聚jù散sàn民mín，立lì社shè稷jì主zhǔ，置zhì宗zōnɡ廟miào令lìnɡ，率shuài天tiān下xià西xī面miàn以yǐ與yǔ秦qín為wéi難nán。此cǐ固ɡù以yǐ失shī霸bà王wánɡ之zhī道dào一yī矣yǐ。天tiān下xià又yòu比bǐ周zhōu而ér軍jūn華huá下xià⑤，大dà王wánɡ以yǐ詔zhào破pò之zhī，兵bīnɡ至zhì梁liánɡ郭ɡuō下xià。圍wéi梁liánɡ⑥數shù旬xún，則zé梁liánɡ可kě拔bá。拔bá梁liánɡ，則zé魏wèi可kě舉jǔ。舉jǔ魏wèi，則zé荊jīnɡ、趙zhào⑦之zhī意yì絕jué。荊jīnɡ、趙zhào之zhī意yì絕jué，則zé趙zhào危wēi。趙zhào危wēi，而ér荊jīnɡ狐hú疑yí⑧。東dōnɡ以yǐ弱ruò齊qí、燕yān，中zhōnɡ以yǐ凌línɡ三sān晉jìn。然rán則zé是shì一yì舉jǔ而ér霸bà王wánɡ之zhī名mínɡ可kě成chénɡ也yě，四sì鄰lín諸zhū侯hóu可kě朝cháo也yě，而ér謀móu臣chén不bù為wéi，引yǐn軍jūn而ér退tuì，復fù與yǔ魏wèi氏shì為wéi和hé。令lìnɡ魏wèi氏shì反fǎn收shōu亡wánɡ國ɡuó，聚jù散sàn民mín，立lì社shè稷jì主zhǔ，置zhì宗zōnɡ廟miào令lìnɡ。此cǐ固ɡù以yǐ失shī霸bà王wánɡ之zhī道dào二èr矣yǐ。前qián者zhě穰rǎnɡ侯hóu⑨之zhī治zhì秦qín也yě，用yònɡ一yì國ɡuó之zhī兵bīnɡ而ér欲yù成chénɡ兩liǎnɡ國ɡuó之zhī功ɡōnɡ，是shì故ɡù兵bīnɡ終zhōnɡ身shēn暴pù露lù于yú外wài，士shì民mín疲pí病bìnɡ于yú內nèi，霸bà王wánɡ之zhī名mínɡ不bù成chénɡ。此cǐ固ɡù以yǐ失shī霸bà王wánɡ之zhī道dào三sān矣yǐ�！咀⑨尅�
　�、偎危褐艽�諸侯國名。
　�、谯�：楚國的都城，在今湖北省江陵縣附近。
　�、坳悾褐艽�的一個諸侯國。
　　④三晉：春秋時期韓、趙、魏三家瓜分晉國，所以后人稱為三晉。
　�、萑A下：華陽城下。華陽為戰(zhàn)國時韓國地名，位于今河南省密縣東北。
　�、蘖海杭次骸Ｖ軙r諸侯國名，戰(zhàn)國七雄之一。魏惠王于公元前362年遷都大梁，故稱梁。
　　⑦趙：周代諸侯國之一，戰(zhàn)國七雄之一，在今山西北部、河北西部和南部一帶。
　�、嗪�疑：狐性多疑，每渡冰河，且聽且渡，后用以稱遇事猶豫不決。
　�、狃�侯：即魏冉，原為楚國人，秦昭王母宣太后的異父弟，昭襄王時四次任相，因受封于穰地（位于今河南省鄧縣），所以稱為穰侯。
　　【譯文】
　　我大膽地說說吧：過去齊國向南打敗了楚國，向東攻破了宋國，向西征服了秦國，向北攻破了燕國，在中部能驅使韓國、魏國，土地廣闊而兵力強大，戰(zhàn)無不克，攻無不取，對天下各國發(fā)號施令。齊國那清澈的濟水和混濁的黃河，足夠用來當作防線；齊國的長城和巨防，足以用來作為要塞。齊國，是五戰(zhàn)都取勝的國家，但由于一次戰(zhàn)斗失敗便沒有了齊國。這樣看來，所謂的戰(zhàn)爭，也關系著萬乘之國的存亡。而且我還聽說，砍樹不留根，就不會與災禍為鄰，災禍就不會發(fā)生。秦國與楚國發(fā)生戰(zhàn)爭，大破楚國，襲擊了郢都，奪取了洞庭、五湖、江南一帶，楚國君主、臣子都亡命逃跑，歸附于陳國。就在這個時候，如果隨著楚國的兵追下去，那么楚國就可以到手。楚國可以到手，那么楚國的民眾就足夠秦國使用，它的土地就可以利用，再向東削弱齊國、燕國，在中部侵犯三晉。這就是一舉而霸王之名可成，就可以使四鄰諸侯來朝賀了，但是那些謀臣們不這樣做，引軍退后，恢復與楚國的和談。使得楚國人得以收復已經滅亡的國家，聚攏已經四散的民眾，樹立起社稷壇上的神主，設置起宗廟里的官員，率領天下向西與秦國為敵。這就是已經失去了稱霸天下的第一次機會。天下人又周密和同而進軍華陽城下，大王下令把他們打敗，秦兵直進到大梁外城下。圍困住大梁幾十天，那么大梁就可以攻下。攻下大梁，那么魏國就可以到手。魏國到手，那么楚國、趙國聯(lián)合抗秦的意圖就無法實現(xiàn)。楚國、趙國聯(lián)合抗秦的意圖無法實現(xiàn)，那么趙國就會危險了。趙國危險了，楚國人就會疑慮而徘徊不前。再向東削弱齊國、燕國，在中部侵犯三晉。這樣就可以一舉稱霸了，就可以使四鄰諸侯來朝賀了，但是那些謀臣們不這樣做，引軍而退，恢復與魏國的和談。使得魏國人回過頭來收復已經滅亡的國家，聚攏已經四散的民眾，樹立起社稷壇上的神主，設置起宗廟里的官員。這就失去了稱霸天下的第二次機會。從前穰侯魏冉治理秦國的時候，想用秦國一個國家的兵力來完成兩個國家的功業(yè)，因此士兵終年在外日曬雨淋，士民們疲憊擔憂。這就失去了稱霸天下的第三次機會。
　　【原文】
　　趙zhào氏shì，中zhōnɡ央yānɡ之zhī國ɡuó也yě，雜zá民mín所suǒ居jū也yě。其qí民mín輕qīnɡ而ér難nán用yònɡ也yě，號hào令lìnɡ不bú治zhì，賞shǎnɡ罰fá不bú信xìn，地dì形xínɡ不bú便biàn，下xià不bù能nénɡ盡jìn其qí民mín力lì。彼bǐ固ɡù亡wánɡ國ɡuó之zhī形xínɡ也yě，而ér不bù憂yōu民mín萌ménɡ，悉xī其qí士shì民mín軍jūn于yú長chánɡ平pínɡ①之zhī下xià，以yǐ爭zhēnɡ韓hán上shànɡ黨dǎnɡ②。大dà王wánɡ詔zhào以yǐ破pò之zhī，拔bá武wǔ安ān③。當dānɡ是shì時shí也yě，趙zhào氏shì上shànɡ下xià不bù相xiānɡ親qīn也yě，貴ɡuì賤jiàn不bù相xiānɡ信xìn也yě，然rán則zé邯hán鄲dān④不bù守shǒu。拔bá邯hán鄲dān，莞ɡuǎn⑤山shān東dōnɡ河hé間jiān⑥，引yǐn軍jūn而ér去qù，西xī攻ɡōnɡ修xiū武wǔ⑦，逾yú羊yánɡ腸chánɡ⑧，降xiánɡ代dài⑨、上shànɡ黨dǎnɡ。代dài四sì十shí六liù縣xiàn，上shànɡ黨dǎnɡ七qī十shí縣xiàn，不bú用yònɡ一yì領lǐnɡ甲jiǎ，不bù苦kǔ一yí士shì民mín，此cǐ皆jiē秦qín有yǒu也yě。以yǐ代dài、上shànɡ黨dǎnɡ不bú戰(zhàn)zhàn而ér畢bì為wéi秦qín矣yǐ，東dōnɡ陽yánɡ⑩、河hé外wài不bú戰(zhàn)zhàn而ér畢bì反fǎn為wéi齊qí矣yǐ，中zhōnɡ山shān、呼hū沲tuó以yǐ北běi不bú戰(zhàn)zhàn而ér畢bì為wéi燕yān矣yǐ。然rán則zé是shì趙zhào舉jǔ，趙zhào舉jǔ則zé韓hán亡wánɡ，韓hán亡wánɡ則zé荊jīnɡ、魏wèi不bù能nénɡ獨dú立lì，荊jīnɡ、魏wèi不bù能nénɡ獨dú立lì，則zé是shì一yì舉jǔ而ér壞huài韓hán、蠹dù魏wèi、挾xié荊jīnɡ，東dōnɡ以yǐ弱ruò齊qí、燕yān，決jué白bái馬mǎ之zhī口kǒu以yǐ沃wò魏wèi氏shì，是shì一yì舉jǔ而ér三sān晉jìn亡wánɡ、從zònɡ者zhě敗bài也yě。大dà王wánɡ垂chuí拱ɡǒnɡ以yǐ須xū之zhī，天tiān下xià編biān隨suí而ér服fú矣yǐ，霸bà王wánɡ之zhī名mínɡ可kě成chénɡ。而ér謀móu臣chén不bù為wéi，引yǐn軍jūn而ér退tuì，復fù與yǔ趙zhào氏shì為wéi和hé。夫fú以yǐ大dà王wánɡ之zhī明mínɡ，秦qín兵bīnɡ之zhī強qiánɡ，棄qì霸bà王wánɡ之zhī業(yè)yè，地dì曾cénɡ不bù可kě得dé，乃nǎi取qǔ欺qī于yú亡wánɡ國ɡuó，是shì謀móu臣chén之zhī拙zhuō也yě。且qiě夫fú趙zhào當dānɡ亡wánɡ而ér不bù亡wánɡ，秦qín當dānɡ霸bà而ér不bú霸bà，天tiān下xià固ɡù以yǐ量liànɡ秦qín之zhī謀móu臣chén一yī矣yǐ。乃nǎi復fù悉xī士shì卒zú以yǐ攻ɡōnɡ邯hán鄲dān，不bù能nénɡ拔bá也yě，棄qì甲jiǎ兵bīnɡ弩nǔ，戰(zhàn)zhàn竦sǒnɡ而ér卻què，天tiān下xià固ɡù已yǐ量liànɡ秦qín力lì二èr矣yǐ。軍jūn乃nǎi引yǐn而ér復fù，并bìnɡ于yú孚fú下xià，大dà王wánɡ又yòu并bìnɡ軍jūn而ér至zhì，與yǔ戰(zhàn)zhàn不bù能nénɡ克kè之zhī也yě，又yòu不bù能nénɡ反fǎn，軍jūn罷pí而ér去qù，天tiān下xià固ɡù量liànɡ秦qín力lì三sān矣yǐ。內nèi量liànɡ者zhě吾wú謀móu臣chén，外wài者zhě極jí吾wú兵bīnɡ力lì。由yóu是shì觀ɡuān之zhī，臣chén以yǐ為wéi天tiān下xià之zhī從zònɡ，幾jī不bù難nán矣yǐ。內nèi者zhě，吾wú甲jiǎ兵bīnɡ頓dùn、士shì民mín病bìnɡ、蓄xù積jī索suǒ、田tián疇chóu荒huānɡ、囷qūn倉cānɡ虛xū；外wài者zhě，天tiān下xià皆jiē比bǐ意yì甚shèn固ɡù。愿yuàn大dà王wánɡ有yǒu以yǐ慮lǜ之zhī也yě�！咀⑨尅�
　　①長平：地名，趙國的一個城邑，位于今山西省高平縣西北方。
　�、谏宵h：地名，韓國的一個城邑，位于今山西省東南部。
　�、畚浒玻旱孛�，趙國的一個城邑，位于今河北省武安西南。
　�、芎�鄲：地名，趙國的一個城邑，位于今河北省南部京廣鐵路線上。
　　⑤莞：通“管”，這里用為控制之意。
　�、藓娱g：戰(zhàn)國時趙國屬地，地處黃河與永定河之間，今屬河北省。
　�、咝尬洌旱孛�，趙國的一個城邑，位于今河南省獲嘉縣境內。
　�、嘌蚰c：地名，位于今山西省壺關東南。
　�、岽�：地名，趙國的一個城邑，位于今山東省東北部和河北省蔚縣一帶。
　�、鈻|陽：地名，趙國的一個城邑，位于今河北省南部、太行山以東。
　　河外：滹（hū）沱（tuó）河以東地區(qū)。
　　呼沲：地名，即滹沱河沿岸地區(qū)。
　　蠹：本意為蛀蟲，這里引申為侵蝕或消耗國家之意。
　　白馬：地名，古代黃河渡口，位于今河南省滑縣東北。
　　沃：這里用為灌水之意。
　　須：這里用為等待之意。
　　戰(zhàn)：這里用為恐懼害怕之意。
　　竦：通“悚”，恐懼。
　　卻：后退。
　　孚：同“郛”，外城。
　　【譯文】
　　趙國，是地處中央的國家，是各方民眾雜居的地方。它的民眾輕狂而難以使用，國家的法令不行，賞罰不講信用，地形不便于防守，下面的百姓不能盡其力量。它本來就有了亡國的形勢，而又不擔憂民眾的發(fā)展趨勢，卻動員所有士民組成軍隊，駐扎于長平城下，想要爭奪韓國的上黨郡。大王下令把他們打敗，攻克了武安城。在這個時候，趙氏家族上下不相親近，大小官員互相猜疑，而且邯鄲城的官員沒有盡職守責。這時攻邯鄲，控制山東河間地區(qū)，再引軍而動，向西攻修武郡，越過羊腸要塞，降伏代郡、上黨郡。代郡有四十六縣，上黨郡有七十個縣，不用一副鎧甲，不辛苦一個士兵，這些都會為秦國所有。如果代郡、上黨郡不經戰(zhàn)斗而全部歸秦國所有，那么東陽、河外之地不戰(zhàn)而全部歸齊國所有，中山、呼沲地區(qū)以北不戰(zhàn)而全部歸燕國所有。這樣趙國就可以到手，趙國到手后，韓國就會滅亡，韓國滅亡后楚國、魏國就不能獨立；楚國、魏國不能獨立，那么一舉就可以破壞韓國，消耗魏國，挾持楚國，向東削弱齊國、燕國，決黃河上游白馬渡口之水以淹魏國，這樣，一個行動就可以使三晉滅亡，南北合縱的聯(lián)盟就失敗了。大王只要垂衣拱手來等待，天下各國就會被收編而歸服，就可以稱霸天下了。然而您的謀臣不這樣做，反而引軍而退，恢復與趙國的和談。以大王的明智，以秦國兵力的強盛，卻放棄稱霸天下的功業(yè)，土地竟然沒有得到，還被將要滅亡的趙國所欺騙，這實在是謀臣的笨拙啊。而且那趙國應該滅亡而沒有滅亡，秦國應該稱霸而沒有稱霸，天下各國實在是已經初次衡量到了秦國這些謀臣的智能了。秦國竟又動員所有的兵力去攻打邯鄲，結果不能攻下，丟掉了鎧甲、兵器、弓駑等，恐懼害怕，向后退卻，天下各國又再次衡量到了秦國的實力。秦軍退卻而又復來，匯集在邯鄲城下，大王又另外派兵到來，但與敵人作戰(zhàn)又不能取勝，又不能退卻，等到軍隊疲憊不堪時才退回，天下各國第三次衡量到了秦國的實力。對內人家看透了秦國的謀臣，對外人家消耗了秦國的實力。由此看來，我認為天下各國合縱抗秦，并不是什么難事。在國內，我們兵甲鈍，士民擔憂，積蓄空虛，田野耕地荒蕪，谷倉空蕩；在國外，天下各國和同的意向都很堅固。希望大王對這些情況能有所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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