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存在著兩個我。
這里那里
一個我在現(xiàn)在,一個我在未來。
世界
我的左眼和右眼不一樣,即使看著同一個事物,也會產(chǎn)生不同視點。
一個我拿望遠鏡眺望著遠方,
一個我從后照鏡回顧著過往。
不管是哪一個我,都一樣罪孽深重。
預(yù)知結(jié)局的我,是不負責任的神明。
我只是默默等待著改變不了的未來。
未來不值得期待,不值得懷有希望,不值得我發(fā)表什么評論。
乏味的日子,
乏味的未來,
乏味的人生。
……不過,我自己想必才是最乏味的人。
滿懷憂郁地躺在床上,有如每天的例行公事。
看著這樣的自己,三天后的我發(fā)出嘲笑。
未來福音
曾經(jīng),我擁有兩個世界。
這不是錯覺,也不是比喻。兩個世界如同桌上的熒光幕,將一模一樣的景物,分成不同的世界,呈現(xiàn)在我的眼前。
左眼的世界是現(xiàn)在,右眼的世界是結(jié)局。我追求自己期望的結(jié)局,而迷失在一切的希望中。
知曉未知者,品嘗不到人生喜悅。
永不失敗者,成功不會來得滿足。
我所看到的結(jié)局,絕對沒有扭轉(zhuǎn)的可能。
我的一舉手一投足,皆是為看見的結(jié)局做準備。
這樣的我,宛如沒有半點意志的機械,
宛如純粹來往于左眼與右眼的人工亡靈。
乍看之下,我像是在構(gòu)筑未來;實際上,我不過在侍奉未來,
有如低俗的劣等神明。
那些既非錯覺,亦非比喻。
即使是妄想也好。
如果是妄想,我或許還會成為比較像樣的人類。
倉密目留科是一位職業(yè)炸彈魔。
他是直接接受承包的拆除工,或者可以說是暗中接受委托,做事干凈、不留痕跡的表演者(entertainer)。這么說的原因在于,即使本人沒有意愿,只要有人期待他大顯身手,由他創(chuàng)造出的舞臺也聚集大量觀眾,便可以稱之為”表演”。
在他的觀眾中,大部分是身著整齊制服的男子,而且都是會認真欣賞他實際工作的難得老主顧。跟其他只會湊熱鬧的家伙相比,這群客戶可是好上不知多少倍。
言歸正傳。雖然說倉密目留科是炸彈魔,事實上也沒有那么駭人聽聞。
他主要的爆破對象是器物、建筑物,而非以殺人為目的。假如有誰提出委托,他當然也會接受。所幸到目前為止,尚未有人開出請得動他殺人的價碼。
找上門的案件,只能算是小型的表演性質(zhì)。
例如將鋁粉與磁性氧化鐵混合制成的燒夷彈,用化學肥料或機油做成的化學炸藥。爆炸的時候是很華麗沒錯,但威力只有煙火的程度,頂多拿來騙騙小孩子。
再說,雖然要殺一個人,這樣的炸藥量已經(jīng)綽綽有余,在這個國家里,人命仍屬于無價之物,沒有辦法換算成金錢。牽涉到人命的委托,他實在應(yīng)付不來。至少他個人對此深信不疑。
倉密目留科的工作,跟舞臺破壞者非常類似。他受雇于人,負責把舞臺弄得一團亂,讓臺上的主要角色從大功臣淪落為尖叫著四處逃命的小觀眾。炸彈充其量只是煽動人群的一種道具,讓他“看得見未來”的妄想運用到淋漓盡致的裝置。
“我對未來不抱期待,也不抱希望!
沒錯。這不是夸飾,也不是比喻。他確實擁有“預(yù)見未來”的力量。
他在人生的早期階段,便發(fā)現(xiàn)自己眼中的事物跟別人不同。
他可以看見未來的影像。
這個特異能力,已經(jīng)非常足夠打亂一個人的人生。
……